外边的江武正刷锅呢,听到他妈晕了也吓了一跳。
江培培可没吓到,刚才她发现江奶奶没动静后已经让她的小蜜蜂过去看了。
小蜜蜂原原本本地把江奶奶怎么摆姿势,第一次摆好了又想起拿出药瓶子来,再摆一次。
江培培心里都快笑疯了,再也没想到这老太太是个戏精啊!不占理的时候就装晕?
看着老爸跟老叔手忙脚乱的想去掐江奶奶人中,江培培差点没笑出声来,还好忍住了,这老太太可是这哥俩的亲妈,再怎么不好她这个当孙女的也不能在老太太晕的时候笑啊。
让江奶奶就这么装病,躲过去?
江培培觉得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啊,她江培培也是亲孙女,不求你对我好,起码你别编排我啊。
家里割麦子呢,外人都知道帮忙,亲奶奶在这儿添乱。老爸好不容易回来,还没见面呢,先听半天自家闺女有多不懂事多不孝顺,这叫什么事?
江培培朝着小蜜蜂使了个眼色,那蜜蜂十分通人性,江培培是让她在江奶奶隐蔽的地方蛰一下,比方说咯吱窝啊,后背啊。
此时江武正扶着江奶奶往江文背上放,想背着去村里诊所找医生看看,江奶奶被兄弟俩一摆弄,正准备着长出一口气然后装醒呢,小蜜蜂干脆调皮的钻到江奶奶屁股上蛰了一下。
只听嗷的一嗓子,江奶奶自己站起来捂着屁股甩着腿,把江武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江文也吓得不轻,他当时背对着江奶奶呢,这一嗓子还以为江奶奶回光返照要死了呢。
谁想到一回头就见江奶奶在炕上蹦跶着,“妈啊,哪儿来的蜜蜂,可蛰死我了!”
看那动作听那嗓门哪儿有一点气到犯病的迹象!
江培培强忍着笑意,“奶,你被蜜蜂蛰晕了?哪来的蜜蜂?我怎么没看到?”
蜜蜂蛰也就那一下的事,江奶奶主要是吓的,已经不那么疼了,她站在那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怎么就这么悲催,怎么就这么寸呢。
江文还问叫呢,“妈,蛰哪儿了?到底有事没事?”
江奶奶想说蛰屁股上了,可当着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这话还不好说,她就摇摇头,“没事。”
江武不干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冲着他妈就喊:“没事您刚才在炕上躺尸吓唬人!”
“你个兔崽子说什么呢?”江奶奶暴怒。
江文伸手就拍江武,“什么叫躺尸,有这么说亲妈的吗?”
“哥,你看咱妈有事吗?刚才还在炕上蹦跶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老人家在跳迪斯科!”
江培培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江奶奶恼羞成怒,“江武,你赶紧给我滚,看见你就没好事,我看你是非要把我气死才甘心吧。”
“我干嘛滚,培培让我来当掌勺大师傅,我还得炖肉呢!妈,你装不下去了就承认呗,都是自家人,没人笑话你。”
江奶奶气得拿起床上的笤帚疙瘩就朝江武扔过去了。没人笑话?没见培培那死丫头笑得小舌头都能看见了,她说错她了吗?就是没个闺女样儿啊!
江武见他妈急了,就说:“你说是蜜蜂蛰的,蛰哪儿了,让我们看看!”
“看个屁!给我滚!”
“你看,还是没蜜蜂吧,您这给培培扔锅人家不背,又冤枉蜜蜂?真服了您了!”
江奶奶真觉得自己有一天得被自己小儿子给气死,“谁扔锅了,谁冤枉人了?我是真被蛰到了,蛰的屁股上,能给你看?”
“怪不得说看个屁呢?妈,您这瞎话编得都没人信,蛰屁股上了我们看不见,您随便说呗!”
江奶奶气得脸胀得通红,“江文,把他给我赶出去!”
江文也被自己老妈弄懵了,这到底是蛰到了没蛰到?刚才晕炕上时旁边放着速效求心丸,这到底是犯病没犯病?
他叹口气,拉着江武往外走,顺便叫培培,“都别闹了,培培,你奶给我告状也是为你好,说得对不对的,咱不记仇啊,行了,咱们都出去,让你奶好好休息休息。”
江奶奶松了口气,她就怕江培培不依不饶的,见江培培也走了,她松了口气,刚想坐下,就又嗷的一嗓子站起来了。
那蜜蜂厉害着呢,她屁股上肿了一大块,又痒又疼的可得难受几天了。
外边,江培培还跟她爸说呢,“爸,您别说我叔儿了,您得跟他学着点,就得这么说话,把我奶气得蹦跶她才待见呢,你看我奶给了我叔儿家五十,没给咱们家吧,还是因为我奶待见我叔儿啊。”
江文跟江武都被她说愣了,江武心说,他可真没觉得他妈待见他,从来都觉得他是废物,给钱也是觉得他挣不来钱给孩子买不起肉啊。
江文一向觉得自己是老大,江奶奶偏着江武正常,就是他有能力的时候也会照顾弟弟家,可现在听到江培培这话,再想想江奶奶刚才跟自己告状时说的那些话,他叹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
江奶奶怎样他是没法管,但他不管闺女还是小子,自己这四个孩子绝对不能有偏向。
江奶奶是快被江培培跟江武气死了,然后就听江培培还说她待见江武就是因为被他气得乱蹦跶?
这死丫头乱编排什么呢,她是傻啊还是蠢,待见人家气她?
江奶奶气得想说话吧,又怕再引起争端。好不容易那事揭过去了,江培培没再追究,江文也没问那五十块钱,现在只能装傻!
江奶奶刚才被气晕是装的,现在她是真的要被气晕了,赶紧歪着屁股摸过速效求心丸吃了一粒。
江文听江培培说了地里不少人干活呢,见他妈确实没事,就先去了地里招呼大家,江培培跟江武在家里做饭。
这结果江培培已经很满意了,能怎么办?让江文跟江奶奶脱离关系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把老爸拉到自己这边来,孝顺奶奶可以,但自己也不能受气啊。
江武更是没心没肺的,哼着歌儿炖着肉,就见他先把大骨头剁上几刀砍成小骨头然后过水,再放干净的水开始熬汤,熬得差不多了再放土豆萝卜,小点的土豆不用切直接就扔大锅里了。
然后大料花椒葱段蒜瓣朝天椒,一把一把得往锅里扔。
江培培在旁边看着不禁皱眉,“叔儿,这能好吃吗?”
“你把那个吗字去了!不好吃这一锅我全吃了信不信?”
“信,我就怕您为了吃一锅故意做得不好吃。”
江武被她逗得大乐,“还是你这丫头好玩,我家那三小子三棍子焖不出一个屁来,一点不随我!”
江培培听到这个屁字,想到刚才他跟江奶奶顶嘴时那一句句的,不禁笑起来,“叔儿,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当个司仪嘛,嘴太利索了,又幽默,收着点说话,绝对招人待见。”
“司仪是什么洋玩意?”
“就是红白喜事的时候给主持的。”
“我可当不了管事!”
“不是管事,以后村里红白喜事越办越大,都得有个主持的。”
江武听得有趣,“怎么个主持法儿?还红白喜事越办越大?吃个肉都难,办什么事儿啊!”
江培培跟他闲聊着,江武没想着去当什么主持,因为现在谁家的事也不会大办,不过他倒是想到了个主意。
“以后谁家办事我都去掌勺,就你叔儿这手艺,十里八乡的都得来请!”
这时炖骨头的香味儿已经出来了,确实跟李金霞过年时炖肉味不一样,更香更诱人。
江培培忍不住弄了点土豆出来尝了尝,不只闻着香,味道也好极了,她点点头十分赞同地说:“没错,叔儿你这手艺确实拿得出手。”
江武先盛出两大碗来,他那勺子跟长了眼一样,光捞肉!
“来培培,咱们先吃了,等他们回来了,咱们帮着盛饭端汤。”
江培培接过来还是先往屋里送了,“我先给我奶送一碗吧,免得她又跟我爸告状。”
屋里江奶奶等他们都出去了,吃了粒救心丸,屁股上又痒又疼,她难受的拿出风油精就往屁股上抹,然后那滋味哦!
她又怕孩子们说她是装的,咬牙强忍着。
这时听见江培培要给她端肉,她就想起刚才江培培笑得多舒畅来了,冷着脸说:“用不着,谁家请客,客人没吃呢主家先吃上了?”
江武一听就不干了,“我俩是厨子,谁家请客不是厨子先吃?培培,别管你奶,咱俩吃!”
江培培一听,站住了,反正是你说不吃的,你儿子也让我别管你,再说你刚告过我状我还想着给你送吃的,已经够仁义的了。
爱吃不吃。
于是他们两个在外边吃上了,也没煮饸饹,一人一碗肉就着大白馒头,吃得那叫一个香。
江培培吃得还挺文雅的,女孩子嘛,不可能狼吞虎咽。江武就不一样了,呼噜呼噜地吃得那叫畅快,吃了两碗肉啃了一块大骨头,又盛了一碗土豆萝卜,吃了七八个馒头才算饱。
也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江武把小桌子放到了江奶奶房间的窗户边上,那香味加上咀嚼音,把江奶奶可馋坏了。
她更气了,这次是气自己,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馋呢!可再馋也不能服软,只能忍着,江奶奶在屋里唉声叹气地,糟心死了,不过此时她更厌恶江武,胡撸胡撸得吃那么香,没完没了!
想起他刚才那些混账话,江奶奶就憋屈,她怎么生了这么个混蛋儿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