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她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屡次变成另外一个人!
卫韵明艳的粉唇微微一扬,笑意不明显,但仅那一瞬流露出来的嚣张狂放也落入了贺子初的眼里。
旁人嚣张跋扈只会令人可恶。
但卫韵不一样。
她的嚣张风华绝代。
“阿韵!”贺子初狂喜,唤了一声,仿佛完全不介意少女眼中的愤恨。
不管她如何恨他,只要她回来就好!
卫韵觉得,她可能并不想让贺子初得偿所愿,少女眸光一闪,眼神突然就变了,去推贺子初,“你来做什么?”
贺子初,“……”
褚辰不甘心,“阿韵!不要跟他走,好么?”
卫韵唇角一抽。
小褚辰如今这样大了,还与他舅舅因为同一女子对峙,真是“出息”了。
可不知为何,看了一眼褚辰落寞失神的样子,卫韵心头稍稍酸楚,她猜测,这大约是人之常情。
卫韵身上有褚辰的气息,贺子初很不喜欢,目光落在了她细嫩修长的脖颈上,那一朵红梅着实刺目。
贺子初将卫韵打横抱起,纵身一跃上了另一条船,随即命人驱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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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您还是回府吧!”褚辰身边随从劝道。
贺子初这人其实又狠又毒,他之所以暂时放过褚辰,绝非是因为他心善,而且方才众人也都看见了,贺子初对褚辰下手极狠,若再有下一次,保不成他会下杀手。
湖风萧瑟,宛若一片片薄薄的刀片,刮的人脸生疼。
舅舅还是将她带走了。
而且,舅舅似乎根本不介意她被自己掳走了一夜,甚至根本不过问,自己是否对她做了什么。
难道舅舅当真心悦她?
如若舅舅只是将她当做替身,那么褚辰以为他还有机会。
可舅舅若喜欢她,褚辰不知道自己拿什么去跟舅舅抢。
“哈哈哈哈哈……”他的膝盖缓缓跪下,最终重重落在了船艄,笑声在湖面荡开久久不散。
他褚辰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身为齐国公府的世子,自幼含着金汤匙出生,身份尊贵,却是连自己的心上人都留不住。
而且……
他看得出来,阿韵心里已经没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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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侯府,廊下灯笼摇曳,溢出清浅孤冷的光线。
夜风甚凉,贺子初抱着卫韵踏入寝房。
青莲等人不敢作声,卫小娘子被掳走这样久,难以想象主子会如何冲动。
门扇被合上,隔绝了外间凉意。
卫韵被放在床榻上,贺子初一直盯着她的脸看,让她很是不自在。
屋内没有旁人,卫韵含羞带怯,低低道:“我还是回卫府比较妥当。”
贺子初看着她轻颤的睫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就在察觉到卫韵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时,他低低一笑,“阿韵,我知道你的一切,你怎么能骗得了我呢?你若觉得这样有趣,那我就陪你玩,只要你高兴就行。”
卫韵,“……”
少女明显一怔,之后便是羞愤无助之色,“侯爷,我要回家了。”
贺子初对她从来都很有耐心。
然,十五年煎熬过后,他所有的耐心都已耗尽。
一辈子太短,他没有几个十五年可以消耗,抓起卫韵的小手,放在他唇边轻轻蹭了蹭,“你本就是我的妻,是武安侯府的女主人,这里就是你的家。”
贺子初感受着掌中娇软的小手,他太了解她,知道她从不服软,也绝对不会接受她自己很孱弱的事实。
于是,男人低低一笑,像是故意惹怒她,想激发出她的真面目,“你看,你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再也没法从我身边离开了。”
卫韵,“……!!!”
感觉到少女身子明显一僵,贺子初盯着她愈发精彩的眉目,“阿韵,我真高兴,你又回来了,这十五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等你归来,过些时日,我就给你报仇,杀了狗皇帝。”
他声线平缓。
仿佛造反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如吃顿饭那么寻常。
这时,卫韵终于绷不住了。
她伪装出来的乖巧和无措逐渐消失,贺子初一直盯着她看,其实她有很多面,以前也时常在他面前装作乖巧可人的模样。
她每一个样子,他都喜欢到了极致。
“侯爷在说什么?我怎的一句听不懂?”卫韵心中有气。
且不管她和贺子初曾经如何,单是贺子初找了别的女子当替身,她就无法原谅。
虽然她自己就是卫家小娘子,但卫韵一想到贺子初睡了“替身”,她废了他的心思都有!
白月光是她,替身也是她,可即便如此,卫韵心里仍旧膈应。
贺子初也不恼,她已经归来,这对他而言,就是莫大的恩赐,不敢奢求太多。
“阿韵,这屋里的一切都没动过,还有这张你我成婚的千工床,你曾在上面……”
贺子初正笑着回顾从前美妙的日子,卫韵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说了!”
男人低笑,“我担心你记不起来,想帮你回应回忆。”
卫韵,“……”
她才不需要他帮忙回忆!
她记得清楚的很,贺子初就是一个表里不一、人面兽心的禽兽!
贺子初的眸光突然变得深沉,他的身子倾了过来,卫韵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你要做什么?”
他的阿韵,就像一只小刺猬。
以前是,现在也是。
可如论她如何浑身是刺,一被他撩拨,很快就会软成一湾春水,每每到了那个时刻,贺子初总会忍不住无比疯狂。
他轻笑,故意附耳,“你我本是夫妻,我说我想做什么?阿韵,你欠了我十五年的,需得加倍还回来。”
卫韵,“……”不要脸!
这时,门外的青莲很为难的敲响了门扇,道;“主子,卫大人与卫家公子来了。”
卫韵暗暗吐了口浊气。
贺子初说的没错,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是给全族报仇了,她自己都难保。
爹爹和阿兄来的正是时候!
她是楚韵,也是卫韵。
而如今的她,想起了上辈子的一切。
可饶是如此,卫家父子也同样是她的至亲。
卫韵唇角一勾,“真是不巧,爹爹和阿兄来了。”
贺子初情到深处,自然想着与心上人耳鬓厮磨,也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与她更亲近。
刚刚动.情的男人,一时间无法消退。
在别人眼中,贺子初冷硬无情,禁.欲.淡薄,可他在卫韵面前,从来都不是柳下惠。
贺子初面色一沉,权衡了一二,最终才决定暂时放过她。
“阿韵,我得空就去见你。”贺子初已经迫不及待要再次娶她回来。
若非顾及她的声誉,他必然直接将人扣下。
卫韵内心叫嚣。
他得空去见她?!
又“强.迫”她行那事?!
忍!
她要忍住!
谁先忍不住,谁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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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广轩与卫璟父子二人在堂屋焦急的等待着。
这个贺子初太不是东西了!
既然阿韵被他找回来了,理应将人送回为卫府,直接将阿韵安顿在侯府是甚么意思?!
贺子初与卫韵过来时,父子两人立刻打量了卫韵,见她面若桃花,发髻微乱,脖颈上还有暧昧的红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卫韵抓住机会,拧着帕子,委屈巴巴的唤了一声,“爹爹,阿兄---”
光是听着声音,便知卫韵许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贺子初看出卫韵的目的,他不怒反笑,倒是一点不介意,让卫家父子知道他和卫韵之间已经走到哪一步了,“岳丈,大哥,以防阿韵很快会有我的孩子,婚事还是趁早吧,年底倒是有数年难见的好日子,大婚之事,我已命人着手准备。”
时隔十五年,失而复得,贺子初总担心夜长梦多。
按着他的心意,干脆今晚就拜堂成亲、送入洞房。
卫广轩噎住,“……!!”谁是你岳丈?!
卫璟实在是打不过贺子初,不然一定会当场动手,但一听到贺子初喊他大哥,他那微妙的虚荣心又冒了上来。
不知为何,有点期待贺子初日后天天喊他大哥,这将来,有一个战神武安侯当小舅子,他在朝中也能嚣张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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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卫府,卫韵屏退了身边婢女,独自一人思量接下来该走的路。
她的仇关系天下,绝非她一人就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况且,那晚贺子初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临死之前也未能明白。
元帝、昌平长公主、褚夫人……我又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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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公府,褚夫人在堂屋来回踱步。
下人前来禀报,“夫人,世子爷今晚宿在了青.楼,这事被长公主知晓,长公主命人过来传话,让夫人您盯着点世子。”
褚夫人闻言,太阳穴猛然一跳。
她太怀念当初那个阳刚爽朗的儿子了!
隐约之中,她觉得自己错了。
可事到如今,即便路走错,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哼!长公主简直欺人太甚,即便我儿逛青.楼又如何?!郡主还没入我褚家大门,长公主未免管的太宽了!”
虽是对长公主不满,褚夫人也不敢得罪了她,吩咐了下人,“去把世子带回来,就是抬,也要给我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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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卫韵一大早就提出要出门。
卫广轩与卫璟是万般不放心,而且卫韵前夜才被人掳走,昨夜刚刚回家,怎的今个儿一大早就跟没事人一样。
心大的很啊。
卫璟道:“阿韵,若无要事,就不要出门了。”
他总觉得卫韵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卫韵淡淡一笑,“阿兄,既然大婚在即,我总得出门置办些首饰衣裳。”
卫家父子皆僵住。
他二人皆以为,卫韵是被逼,才勉强跟了贺子初。
卫璟不确定的问,“阿韵,你真的已经想好了要嫁给武安侯?”
卫韵点头。
除了贺子初之外,她暂时想不出还有谁能与朝廷抗衡,甚至杀了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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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韵出了府门。
这次,贺子初的人已经在门外守了已久,见卫韵出来,便一路尾随。
眼下的卫韵虽然不如上辈子,但很快就察觉自己被跟踪了。
不用猜,她也基本能笃定是谁的人。
卫韵来到集市,几乎很横扫了京城最有名的首饰铺子,“这些,还有那边的,统统给我包起来,账就记在武安侯府名下。”
暗处的青莲,“……”幸好主子有钱,卫小娘子这是突然开窍了?此前不是不爱首饰么?
不出半日,卫韵在集市大肆购置首饰与衣裳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等着看笑话的人都闭了嘴,要知道,仅仅半日,卫韵就花销了数十万两,账单皆记在了贺子初名下,便是那些自诩清高的贵女也开始眼馋了。
卫韵高调了半日,长公主府那边自然得知了消息。
就在卫韵去茶楼吃完点心,准备打道回府时,长公主府的马车赫然醒目的停在了长街一侧。
秋蝉只知长公主不是好惹的,并不知卫韵今日这一出就是为了刺激长公主,引她主动出面。
“娘子,长公主来了,咱们快些回府吧。”
卫韵放下手中瓷盏,漂亮的水眸溢出一抹晶亮的弧度,“等的便是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不好意思,跟大家道个歉,晚上加更一章补起来~五一快乐呀,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