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辰是被人抬回齐国公府的。
褚夫人知道,褚辰会找贺子初的麻烦,她只是没料到贺子初这般不顾情面,直接将褚辰打伤,而且褚辰被人送回之前,还去喝了酒,此时已经不省人事,酩酊大醉,一口一声“阿韵、阿韵……”的喊。
“不过就是一个小.贱.人,值得你们一个个不要命去抢么?!”褚夫人看着烂醉如泥的儿子,对卫韵更是愤恨,“她就是一个祸水!”
褚夫人不知道自己痛恨的到底是楚韵,亦或是卫韵。
又或者,在她心里,也冥冥之中笃定卫韵就是楚韵。
那日,卫韵突然喊她大姑姐,那时的犀利眼神绝对错不了!
褚夫人正咒怨着,褚辰突然腾的一下从榻上坐了起来,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些许,十来岁的少年郎,满脸沧桑。他眼神无光,直接无视了褚夫人,不知是受了伤,还是醉酒之故,他步子不稳,但仍旧速度很快,一路跑出了齐国公府,下人挡都挡不住。
“夫人,这下该如何是好?”下人问道。
褚夫人眸色不善,她不明白为什么次次都弄不死卫韵。
这个女子,天生就是来克她的吧!
十五年过去了,如今还是阴魂不散!
“跟上世子爷!不要让他做傻事!”褚夫人吩咐了一声,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痴情的儿子?!
舅舅和外甥倆,真真是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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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辰打不过贺子初。
身份地位也拼不过他。
他求了、骂了、打了,但贺子初并未松口要将卫韵还给他,还一口咬定,卫韵是他的舅母。
这简直就是可笑!
他与阿韵青梅竹马,甚至阿韵幼时穿着开裆裤的样子,他都记得。她怎可能是自己已故的舅母?!
贺子初疯了!
一定是贺子初疯了!
卫家府门外添了小厮把守,褚辰知道自己进不去,他拐去了西南角,前院里面就是卫韵的闺院,他以前总爱偷偷过来看她,后来卫广轩加固、加高了院墙,就是为了防他这个登徒子。
褚辰一度以为,他迟早会将卫韵从这座院子里带出去,然后光明正大看她。
可如今,即便没了眼前这座院墙,他和阿韵之间也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纵使他长途跋涉,也无法抵达。
“阿韵!”褚辰带着酒意,隔着一堵墙,朝着闺院的方向喊,“阿韵!是我!我回来了!”
少年彻底变了声,但还是能让人一下就听出他是谁。
此时,天色尚未大黑,卫韵当然是听见了。
“娘子,这……”秋蝉蹙眉,“褚世子如何能这般不顾娘子声誉,他在外面这喊您,也不怕别人笑话!”
秋蝉以前真心实意将褚辰当做了自家姑爷。
可卫家出事,自家娘子沦落教坊司时,褚世子又在哪里?!
秋蝉愤愤然,“娘子,您可千万不要心软了!”
在她看来,齐国公府就是虎狼之地,褚夫人以前看不上自家小娘子,以后自家小娘子就让褚夫人高攀不上。
心软么?
卫韵到不这么认为。
她和褚辰之间本就没有可能了,注定了有缘无分,他和她都没错,错的是命。
褚辰的嗓音渐渐沙哑,甚至还带着隐忍的哭腔,卫韵的心不是铁打的,她一直都知道褚辰对她的心思,又幼时走到少年,这几年之中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卫韵倚在廊下的美人靠上,黯然失神。
华灯初上,日头一落,外面就凉的厉害,秋蝉捧着一条白狐裘披风过来,“娘子,赶紧回屋歇息吧,想来褚世子过会也该走了。”
仅有一墙之隔,卫韵甚至能清楚的听见褚辰手掌敲击墙壁的声音。
她对褚辰的情愫倒不是女子对男子的爱慕了。
只是思及他们曾经那么好,今后却只能当做是陌路人,甚至……是仇人,就不免感慨。
她没错,褚辰没错,那到底是谁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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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广轩与卫璟对齐国公府极为不齿。
虽然明知褚辰从头至尾不曾对不起卫韵,但饶是如此,他们也不会再让卫韵与褚辰有任何瓜葛。
“找人把褚世子轰走!”卫广轩愤然。
他虽还没亲口同意贺子初的提亲,但这桩婚事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今后卫韵就是褚辰的嫡亲舅母,倘若褚辰继续纠缠,害的只能是卫韵。
卫璟眼中的遗憾神色一闪而逝。
曾几何时,他以为能与褚辰当一辈子的好兄弟,褚辰也一定会是他的妹夫,可……世事难料啊!
卫璟亲自带人去见了褚辰,见他趴在院墙,深情颓废,卫璟没有给他虚假的希望,直言道:“褚辰,你走吧,阿韵和武安侯的婚事已定下,你如此纠缠,对阿韵不利。”
婚事定下了?!
不!
阿韵嫁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按着他的计划,他从西北归来,便是迎娶阿韵之时。
褚辰仍旧烂醉着,情绪失控,“璟兄,难道就连你也不看好我了么?我对阿韵的心思,旁人不懂,你难道还能不懂?你又知不知道,为了能娶阿韵,我差点就死在了西北!”
褚辰的一腔热血,卫璟当然知晓。
但婚姻大事,绝非仅仅两情相悦就够了。
卫璟也算是与褚辰一同长大,他不免多说了几句,“褚辰,你即便能娶阿韵又如何?你能与国公府抗衡?能与你母亲抗衡么?何况还有一个长公主府!丹阳县主倾慕你多年,你何曾当众拒绝过?阿韵不过是个弱女子,即便有你的庇佑,她在国公府也是暗箭难防,你别忘了,阿韵数次遭遇横劫,究竟是谁引起的?!”
褚辰怔住,他的喉结滚动,像一个呆子一样僵在原地。
卫璟又说,“褚辰,我家阿韵从头到尾任何错都没有,凭什么她要去承受那一切?是你们褚家单方面退婚在先,也是你们褚家屡次害她,她凭什么还要嫁给你?”
“褚辰,你有那个能力护着她么?”
最后一句,是卫璟的肺腑之言。
即便他对贺子初的乘人之危也很是不齿,但好歹贺子初的的确确救了卫韵,也护住了她。
卫璟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贺子初,他家阿韵会落到怎样凄风苦雨的处境。
“褚辰,你走吧。”卫璟一挥手,吩咐下人将褚辰扶走。背对着褚辰时,卫璟又道:“不要再来招惹阿韵了,你们褚家欠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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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外面银月高悬。
卫韵坐在锦杌上发愣,屋内油灯如豆,少女身上裹着滚兔毛的披风,衬的小脸莹白细嫩。
门扉被人推开,卫韵以为是秋蝉,并未在意。
她这几日一直心神恍惚,与贺子初“睡”过一觉之后,人总是不在状态,白日里昏昏欲睡,夜间反而又睡不着,像失了魂一样。
直至眼前的光线被人遮挡,随即一股淡淡的薄荷气息荡入鼻端,卫韵猛然间抬头,对上了男人幽深的桃花眼。
她吃了一惊,但还算镇定,并未惊呼出声,“你……你怎么能来?!”
这人是闯入女子闺房,闯上瘾了吗?!
卫韵与贺子初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二人正在那个之时……
他是几时结束,又是几时离开,卫韵皆不知。
此刻,男人虽然衣冠楚楚的站在她眼前,但卫韵还是很没出息的红了脸。
贺子初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心头一喜,数日的思念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他低低一笑。
如今,他已确定卫韵就是楚韵,既然是自己的妻,他就没有必要君子了,直接落座,又捏住了卫韵的手腕,一把一扯就将她拽入怀中。
男人常年习武,一身的腱子肌,很轻易就将卫韵困在他怀中。
顷刻间,他的气息无处不在。
卫韵猛然又想起了那天晚上,他把她抱在怀里作弄时的场景。
她的脸更红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煎熬却又有些不同寻常的刺激,“侯爷,还请自重!您再不放开,我就要喊了!”
卫韵恶狠狠的威胁他。
贺子初觉得自己很委屈,压抑了十五年的感情,就如同决堤的汪洋,根本抑制不住。
抱着软玉温香,一整日的疲惫尽数消散。
贺子初的心被填满了。
但人总是贪心的,贪念毫无尽头。
他的唇凑到白皙的耳垂,故意哈气,“你叫了没用,你身边的下人都被我处理了,卫大人还在值衙没回来,你要是想卫公子看见我这样抱着你,那你就叫吧。”
卫韵,“……”
贺子初感觉到怀中的小身板微微一僵,他轻轻低笑,薄凉的唇在她脖颈间不着痕迹的划过,撩人心魄,又哑声说道:“阿韵,我甚是想你,那晚……让你受苦了,可还疼?”
他也是时隔十五年初次,难免有些失控。
本想等到她醒来,好好哄哄她,谁知卫家父子连夜将她接走了。
闻此言,卫韵更是羞愤,在贺子初怀中继续挣扎。
贺子初也不恼,等到她没什么力气时,他抱起那把小细腰,一个翻转,就让卫韵面对着他/跨/坐着,男人天生一副风流皮囊,不笑的显得禁欲清冷,可一笑就截然相反,真真是魅惑人心的风流人。
卫韵无计可施,体力更是丝毫不及贺子初。
她索性不去看他。
而贺子初满腔无处安放的热情,使得他根本不想当君子。目光落在了少女明艳的红唇上,他眸光一沉,带着薄茧的指尖捏住了小巧的下巴,一掌握住了卫韵的后脖颈,使得她无处可退。
贺子初头一低,二人之间呼吸相闻,他的唇差一点就能碰到卫韵的,“阿韵不要吃醋了,那些女子不过只是旁人所赠,我留着无非只是顺手之事,除了你,我谁也没碰过。”
危险就在眼前,卫韵的双手无力的抵在男人结实的胸膛,“贺子初,你放开!”
男人低笑,喜欢极了她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又重复了方才的那句话,“我甚是想你。”日日想,夜夜想,想了五千多个日夜。
说着,立刻吻了下去。
这个吻和那晚一样,沉重炽热,毫无章法,卫韵总觉得贺子初是饿极了,想一口把她给吃了。
卫韵毫无反抗之力,直至人被放在榻上,贺子初腾出手来解腰带,卫韵才抬手一巴掌打他。
贺子初没躲让,生生受了一巴掌,不怒反笑,眸光更加溺宠,“好阿韵,男人憋狠了,会病的,你乖些,体谅一下夫君。”
夫君?
谁是谁的夫君?
在贺子初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在卫韵眼中却是不可思议。
卫韵还没反应过来,那处突然.撕.裂.般的疼痛……贺子初就蛮横的攻城略地。
“你……”
贺子初像是变了一个人,为了哄卫韵,说了一箩筐的情话,还在百忙之中停下来亲亲她眼角的泪珠子。
他到底不敢胡天胡地得来,尽力隐忍了,只来了一遭,之后又开始哄她,“你我本是夫妻,不必害臊,日后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
卫韵揪着被褥,愤愤转过脸去,“无耻!”
谁跟他是夫妻了?!
“好,我无耻,我就对你一人无耻。”他把她吃干抹净了,又摆出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
卫韵,“……”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今天的奉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