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封印达千年之久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因为虎杖悠仁贸然吞下特级咒物,其手指之一而借着少年的肉-体而重现于世。
哪怕是二十分之一的他,实力仍然不容小觑,对付区区一只因为吞了他半根手指的残次品根本不在话下,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功夫。
最重要的是,时隔千年,他终于又重新能够感受这个无与伦比的时代了!
既然是这么值得喜庆的日子,干脆就多杀几个人助助兴吧!然后将那些讨厌的咒术师赶尽杀绝,愚蠢的人类不顺眼的统统杀掉,顺他者则沦为最低等的奴隶,在这个崭新奇特的新时代重新洗牌,然后再次建立起属于‘两面宿傩’的时代...
事情原本应该是那样的。
直到那个从天而降的黑发女人直直地朝他坠落,盘着丸子头的发带悄然松开,顺着风扬起了张狂而又美妙的弧度,然后用结结实实的一拳将他锤倒在地上,顺势跨坐在他这具新身体的腹部上,用双腿封锁住了他的行为。
完全没有半点咒力的波动,他是被这个女人肉-体本身的蛮力毫无防备地干倒在地上的。
“喂——你这个家伙不要用我挚友的身体做奇怪的事情啊!”
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如此说道。
灰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光芒,就像是划破夜空坠入大地的流星,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定格在那一瞬间。不同于千年前那些服饰繁琐、无聊至极的蠢女人,面前这个女人拥有着年轻、让人血脉贲张的曼妙身体,赤-裸的腹部和手臂上的肌肤和她触碰时还会产生的奇妙的触感。
刚才那一拳完全没有任何的咒力,是实打实的力气将他锤倒在地上,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感知到咒力的他加上新身体还未完全协调得好,才让她轻易得了手。
“如果你刚才使用了咒力,说不定还能真的伤到我。”
该不会是什么胸大无脑的草包美人吧….
哪知道那个胆敢凌驾在他上方的女人却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如果不是忌惮着会弄伤我bestfriend的身体,你以为我只会捶你这么简单的一拳?”
女人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个恶意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不过——这就是‘两面宿傩’吗?感觉也不过如此嘛…”
“你这个女人很特别….”他忽然笑了,然后神色一凌,露出残暴而又血腥的表情,“可惜了——就拿你先开刀吧!”
伴随着两面宿傩的话音落下,庞大而又压抑的咒力充斥着整个天台,冥冥之中好像有无数无形的石块将他们压着似的,因为失血而受伤的伏黑惠也不由地因为这一变故而支棱起来,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目光担忧地看着东堂葵。
--笨蛋——那可是诅咒之王啊!
唯独只有那个黑发的少女岿然不变,只是轻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两面宿傩’,与其说是盯着他来看,不然说是透过他在找另一个人——
那个被他侵占身体的可怜虫。
“你的眼神真讨厌。”
他不喜欢东堂葵那种视他若无物的眼神。
两面宿傩说完便一下挣脱开东堂葵,终于自由的手臂率先挥向她的头部,要是真的被那双饱含力量的一击砸到,说不定当下脑袋都会碎裂炸开。
但是料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那本应该挥向女人的手臂生生拐了个弯,直直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两面宿傩的眼睛微眯,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兴趣盎然。
“什么嘛…竟然还有自己的意识吗?”
…….
虽然我是坚定地相信着虎杖少年,一定不会轻易地被两面宿傩夺去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但是见两面宿傩那个家伙一直自说自话内心还会忍不住为挚友感到担忧。
如果是挚友的话,一定不会伤害我的!
我抱着那样的觉悟,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
所以当面前的人掐住了自己的喉咙,眼神又变回那个干净温柔的少年时,我一个没忍住便热泪盈眶起来,“太好了,虎杖少年,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就这样被那个家伙干掉的!”
虎杖少年眨巴着那双坦然的金眸,开口道:“当然——话说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吧…”
“还有,我们这个诡异的姿势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这样跨坐在虎杖少年的身上似乎不太雅观,难道是我太重了把虎杖少年压疼了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笑嘻嘻地从虎杖少年身上起来,顺手将他从地上拉了上来。
可是还没有高兴个几秒钟,我正准备松开虎杖少年的手,却一个不料反被对方拉了过去,直直对上了那双充满恶意和邪肆的双眸。
显然,两面宿傩又重新占据了虎杖少年的身体支配权。
“原来你是这个家伙的女人啊!既然是这样的话,把你掠夺过来一定也非常有趣吧!”
喂喂喂——请你不要侮辱我和挚友之间伟大而又纯洁的关系。
“啪——”
清脆利落的巴掌声响起来。
请不要误会,虽然我很想动手锤这个家伙,但是这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可不是我给的,是夺回身体控制权的虎杖少年给的。
自己打自己一巴掌,某种程度上来说,虎杖少年也是个狼灭。
“不要随便调戏葵啊!你这个可恶的强盗——”
“哦豁?恼羞成怒了吗?”
“.……”
我一脸漠然地看着面前宛若是精分的虎杖少年,在我面前一人分饰两角表演唱双簧。
明明是相当严肃紧张的事态发展,这可是两面宿傩啊!那个盛名已久的‘诅咒之王’!他要受肉重回现世拉!东堂葵你应该紧张一点!
这要是传出来,不得整个咒术届都要抖三抖?
但我竟然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大约过了两分钟,那场争吵终于还是以虎杖少年夺得身体完全的控制权而宣告结束,他看了看还半跪在地上的伏黑惠,他面前是一大滩的鲜血,看上去相当不妙。
“伏黑,你没事吧?”
他正想走过去看看对方的情况,我一把拉住了他,眼神却是危险地眯了起来,将虎杖少年保护在身后。
“悠仁,别过去。”
我警惕着看见面前缓缓站起来的伏黑惠,对方沉默不语,俊美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完全感受不到为虎杖而感到高兴的情绪,反而沉重,让人倍觉压抑不安。
“伏黑?”
“虎杖悠仁,你已经不是人了。”
他双手结印,咒力在地面上形成了复杂的图案,古井无波的眼眸盯着我身后的虎杖悠仁,但我仍旧能看穿那双眼睛伸出的挣扎与痛苦。
“现在根据咒术规定,要将虎杖悠仁视作【诅咒】祓除(处死)。”
“什么?”虎杖少年仍旧一副后知后觉、神经大条的样子,完全没有察觉到面前伏黑的不对劲。
“你知道我不会让你伤害虎杖悠仁的。”
“这是规定,虽然你说你是野生咒术师,但是你能够明白的吧!”
“道理我都明白,但我说了,我不会让人伤害他。”
“你到底懂不懂!他现在已经不知道算不算是人了!谁知道他能控制体内的两面宿傩多久?!”
伏黑朝着我大吼道,平静冷漠的面容终于被撕个粉碎,露出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的面容,也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要拷问他自己。
“我不会让你伤害虎杖悠仁的。”我是平静而又简单地重复着这句话,“如果你硬是要动手,你会先死在我手上。”
能当上咒术师的人,多多少少内心都有疯批执着的一面,我也不例外。
就算虎杖少年最后真的不幸沦为两面宿傩的工具,能够亲手了结他性命,也只能是我,轮不到伏黑惠这个外人来动手。
最重要的是我相信这个家伙,他绝不是轻易让两面宿傩控制的草包。
如果面前的伏黑惠真的动手,哪怕是杠上他背后整个咒术届,我也决定不会手软。
“喂喂喂——你们怎么忽然说起这么严肃的话,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话说伏黑,我们两个都受了蛮重的伤,要不我们先去医院?”
伏黑惠脸上出现松怔的表情,然后又变回刚才那副油盐不尽、公事公办的样子:
“很抱歉。”
“向前一步就马上杀了你。”
我也是相当认真。若是面前的天才伏黑惠早修炼个一两年,说不定我也拿他一点办法没有,但是现阶段的伏黑惠还不够强。
虽然口上说着要杀死他的话,但是真动起手来我应该还是会留他一命,至少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就好了。
但接下来出现的不速之客倒是彻底地打破了这一个局面。
“虽然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这位放了我鸽子的小姐…但是如果想要杀掉我可爱的学生的话,身为老师的我可是不允许的哦~”
这个声音这个语调,虽然我只听过一次但是我是绝不可能会忘记的。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疯狂祈祷:
千万不要是他千万不要是他千万不要是他!
但是当我转过头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但我竟然半点没有察觉的熟悉白毛之后,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