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

本以为只是从头来过一遍的记忆,却没想到,从开始就已经偏了。

云城在这幻境中只是一个旁观者,他看到自己在院中修炼,新入门的小师弟笑得如花开一般黏在他身边,几日过去之后,小师弟就同他说道:“二师兄,自我入了师门以来,还未见过四师兄。”

“是应当见见,”云城听到自己温声这么说道,还抬手拍了拍小师弟的头发,“二师兄正好也许久未见到你四师兄了,今日就带你去见见他。”

等云城带着小师弟来到四师弟的院落中时,就发现了红着张脸喘着热气在院中给灵植浇水的师弟。

云城只一眼就瞧出了他染了风寒,将裴云舒拽到了房中,给他把了脉又喂了丹药。

裴云舒眼中亮堂,虽是生了病,但是精神气很好,朝着云城笑得分外灿烂,“师兄!”

云城掐了下他的脸,板着脸问:“你怎么不服用丹药?”

“不想吃,”裴云舒道,“我这里剩下的丹药都是苦极了的丹药,我宁愿挨着也不想吃这些苦丹药。”

云城:“胡闹。”

裴云舒笑得眼睛弯弯,他朝前一扑就扑进了云城的怀里,“师兄,你再给我一些吃着不苦的丹药吧。”

云城也没忍住笑了起来,“好。”

他想到了被他带来的小师弟,转身正要让他过来,却看到小师弟正直直看着他怀中的裴云舒。

云城拍拍裴云舒的脑袋,“这是你新来的师弟,你应当是听说过了?”

裴云舒从云城怀里起身,带着一脸热气的走到小师弟身旁,“小师弟,我是你的四师兄。”

小师弟抿唇,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自那以后,小师弟更为频繁的来找云城了。

云城带着他修炼,亲自教会他一日之内哪里的灵气最是浓重,一段之间过去之后,他与小师弟倒是走得很近了。

再过几日,小师弟陪他一起去后山中摘草药,摘到一半时,正听到不远处有笑声响起。

云城带着小师弟走过去一看,就见到两颗绿树之间栓了根绳子,四师弟正在绳子上,三师弟在背后给他当着苦力。

“三师兄,力气再大点,”裴云舒哈哈大笑,笑声畅快,飞到高处时,乌发扬起,露出的表情也是十足十的畅快,“你要是不把我伺候的高兴了,我就把你让我瞒着的事告诉师父去!”

“别!”四师弟忙讨好地笑了笑,又故意叹了一口气,“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裴云舒转头瞪了他一眼,三师弟用足了劲儿去推他,“我的好师弟,你千万要替哥哥保守秘密。全师门上下你最喜欢的就是师父,但我怎么也能排到第二吧?”

云城在一旁听了,没忍住哼了一声,“他外出历练了不知道多少年,现在一回来倒是还有脸说这种话。”

裴云舒和云城想到了一块儿去,他把云城说的话同三师兄说了一遍,又拖长音道:“师兄弟里面,你勉强能排个第四吧。”

“那岂不是还在小师弟之后?”三师兄拿出折扇扇了扇风,“行了,我算是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师兄弟里你最喜欢的,怕不就是二师兄了吧?”

云城忽而感觉到“自己”握紧了手,胸膛也开始变得快了起来。

他在期待着四师弟的话。

四师弟随着绳子荡了一下,顺着三师兄的话说道:“师兄说对了。”

云城面上有了热意,他情不自禁握拳抵在唇边,轻声咳了一下。想到身边还有小师弟在,更加难为情了,他欲转身同小师弟回去,却看到了小师弟看着他的眼神。

带着狠意和嫉色,饱含着黑如墨一般的恶意,但下一刻,小师弟便轻轻笑了起来,眼中全是揶揄,“二师兄,四师兄可真是喜欢你。”

云城还未探究的心又被这一句给打碎了,他好笑地摇了摇头,带着小师弟逃荒一般逃离此地。

之后,云城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注意起四师弟了。

四师弟喜欢笑,性子活泼,云蛮历练回来之后,他同云蛮总是有许多的话去聊。四师弟喜欢灵植灵草,有时候灵草开花,他便欣喜异常。四师弟还喜欢喝茶,特别是用晨露泡的清泉茶,他早上泡了许多壶,再从早喝到了晚。

云城还发现了,四师弟似乎很怕疼。

师父凌清真人对待小师弟极为不同,小师弟也是讨人喜欢的性子,云城双目时不时就会定在四师弟的身上,这就被小师弟发现了,小师弟寻了处无人的地方问他:“云城师兄,你是不是想同小师弟结为道侣?”

云城沉默了许久,待到日头西移,他才说道:“莫要胡言乱语了。”

他匆匆忙忙躲过小师弟,小师弟在身后说:“二师兄,我觉得四师兄一定也是心悦你的。”

云城这一夜,修炼不下去了。

这日之后,云城便更为注意四师弟了,可是很快他就发现,只要小师弟在四师弟的眼前,四师弟就只会看到小师弟。

无论是在师父面前还是在师兄弟们的面前,只要小师弟在,裴云舒便只会注意他了。

云城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不久之后,有其他峰的弟子同裴云舒熟识了起来,一来二去之后,裴云舒便说想同他们一起下山历练。

他们所去的那个地方危险得很,小师弟当即变了脸色,当着所有人的面冷着脸驳回了裴云舒的请求,话说得狠了,听起来就极其伤人,云城不知道其他的师兄弟们是如何想的,但他也不想要让云舒离开无止峰,便沉默不语了。

师兄弟们都没有说话,裴云舒最后红了一双眼,泛起了倔劲,“我偏要去!”

四师弟转身回院中收拾东西,云城看到小师弟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地变化,脸色铁青,之后,小师弟便进了师父房中,不知说了什么,再出来时,师父便将云舒师弟关起来了。

云城知晓后,除了担忧,更多的竟是一种隐秘的喜意。

师弟关在他的那院中,方方正正金屋藏娇,没有外人哄骗,也染不上世间尘俗,这就是顶好的方法。

那之后,即便没有口头说过,师兄弟几日也好似遵循着某种暗中规矩一般,谁也没有率先去找四师弟,谁也没有与四师弟交谈。

摆上一张冷脸,就会让师弟害怕,师弟害怕了,就会极为听话。

这之后,又一日夜晚,小师弟来找了他,他喝着酒水,口吻不知是炫耀还是抱怨地道:“四师兄总是缠着我,他那副样子,像是想同我结为道侣一般。”

那晚不知小师弟是何时走的,但是云城却喝酒喝到了天亮,等日出东方,金光满地,他双眼泛着血色和冷意,踏进了四师弟的院落当中。

陷入幻境寄在本体身上的云城忽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种不妙的预感随着他走近师弟的院落而变得越来越重,最后甚至心口骤停,太阳穴跳得发疼。

随后,他就知道这股不妙的预感是为何而来了。

他拿起了师弟的本命法宝,居高临下地看着师弟在地上一步步地逃离。

师弟的眼中含着水光,惊恐交加,他带着哭腔道:“二师兄,我再也不招惹小师弟了,我会离开师门,你放过我好不好?”

修为被封的小师弟在他面前可怜得像只断了翅膀的鸟儿。

云城制止不了自己,他甚至不能闭上眼睛,不能装出自欺欺人的模样,每一次落在裴云舒身上的剑鞘,裴云舒的每一声呜咽和恐惧疼痛的叫声。

让他心口破了一个大洞。

寒风漫入骨髓,是从根部泛着冷意,云城不敢看裴云舒的眼神,不敢看自己在做什么。

但他却被迫看完了,他一点点地看,一点点地感受,幻境宛如真实,剑鞘打在腿上的感觉永世难忘。

四师弟将他放进这个幻境中原来是这个意思。

云城心口抽疼到了麻木的地步。

他听着幻境中裴云舒的沙哑哭声,想起了之前他问过他的两遍话:“师兄,你为何要打断我的腿?”

原来四师弟是这个意思。

*

云景和云城陷入幻境不久,他们的面色就露出了一些痛苦,眉间纠着,双拳紧握。

裴云舒却是没有再管他们了,他等着烛尤将宗主打落,那些魔修看着他这幅样子,都在心中暗骂不已,骂完了之后,就开始思考着该如何才能活命。

没等他们思考出来,他们心中不可战胜的宗主就重重从空中摔落到了地上,烛尤迎头冲下,利爪穿过了宗主的胸膛。

“……”花锦门的魔修惊慌失措,“宗主!”

裴云舒眼中一亮,他飞到了烛尤身侧,探身去看宗主,“烛尤,他被你杀死了。”

烛尤的身上也满是血腥气,他也受了不少重伤,这会儿正喘着粗气,见裴云舒过来,就握着他的肩转过身,掐着裴云舒的下巴深深吻了上去。

还未发泄完的戾气和战意在唇舌交缠中化成了另一种的火热,烛尤揽着裴云舒的腰,忍不住的搓揉,将衣衫揉成了一团皱褶。

裴云舒反应过来之后,脸上青红交加,按下了烛尤的头,提膝往他腹中击了一击。

“你给我老实一点,”裴云舒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蛟龙肉,“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煮了吃了!”

“吃什么?”烛尤鬓角汗湿,气息微燥,“吃我的龙根——”

裴云舒捂住了他的嘴。

之后,裴云舒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宗主的尸首,确定他是死的透透的了,他拎着烛尤离开此处,一跃便跃到了百里戈躲藏的地方。

那些花锦门的魔修得知宗主死了之后,一半是悲怆欲绝,一半暗藏喜意。他们也不围在这儿了,顷刻之间就散没了人。

清风公子道:“宗主死了,他们就不用担心体内的毒丹发作了。”

裴云舒等人才知道他体内原来还有一颗毒丹,清风公子知道这不能作为借口,他将授神图带回花锦门,有自己所中的毒丹原因在,但也是因为授神图是宗主所有,只有宗主能知道破解之法。

他将他们带来,也是想找到这破解之法将他们放出来。

但此时宗主已死,万事落定,他说这些也只是自取其辱,不会有人相信。清风公子低声道:“我随你们处置。”

他说这话时,眼中直直看向裴云舒。

裴云舒当做不知,低垂着眼,身旁的烛尤玩着他的手,将他的白皙指头玩弄地泛起了粉意。

百里戈在一旁道:“先别说这些了,花月还抱着那婴儿,在这处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先将婴儿埋了吧。”

其余人点了点头,去找些风水宝地。裴云舒同烛尤跟在最后,烛尤不知怎么回事,呼吸声一直很是粗重,这会正玩够了他的手,又觉得这颜色实在是好看,便含在了嘴里轻轻一吸。

裴云舒回过神,从他嘴里抽出手,在烛尤衣衫上蹭了几下,“你怎么也跟个婴儿一般。”

烛尤想了想,他如今战败了一个强敌,正是亢奋的时候,便道:“我是婴儿,能喝奶吗?”

裴云舒想起他之前的浑话,有了些怒意,但烛尤忽而一个弯腰,打横将他抱了起来,扔下了前头的那群人,抱着裴云舒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烛尤,”裴云舒气狠了,一口咬上了他肩上了肉,“那边要下葬婴儿,你在这时胡闹些什么!”

烛尤:“人死不能复生。”

裴云舒眼睛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滚!”

“我也是婴儿,”烛尤低头,按着裴云舒探入他的唇中,掐着他的两腮,让他张开嘴,“你疼我,照顾我。”

他身上的血气浓重翻滚,让他变得也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

烛尤离开时,几缕银丝闪着靡丽的光,烛尤又低头逐了他一口,最后裴云舒闹得厉害了,他还抬手惩戒地打了下裴云舒的臀,红着眼把裴云舒压在了树上,衣衫撕裂,好好当了一回婴儿,喝饱了水。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