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仙岛一直是别于九州修仙界与天域小世界的存在。
独立在海域之上,仙岛存在着无数没能顺利渡劫飞升的散仙。而因为自身再无精进的可能,岛上的散仙大多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既不争夺资源,亦不干涉修仙界的争执。
故而在修仙界中,鲜少能有修士遇上来自海外仙岛的来客。如果不是因为星辰的指引,凌和也不会偷偷离开仙岛。
拥有一个曾是天域域主的父亲,加上岛上鲜有新生儿诞生,凌和在仙岛之中的修行与生活可谓是顺风顺水,无人不关怀体贴。
只不过尊贵的玄尊之子却始终有一个不胜其扰的烦恼。
身负玄冰之体,更拥有难得的天阶冰灵根,所有靠近凌和的异性都极容易因为自身偏阴的体质而被凌和冻伤。于是除了岛上的散仙前辈,凌和的身旁几乎没有一个异性修士敢随意靠近。
除却生下自己的生母,凌和还不知晓有谁分毫不畏惧自己的寒意。
不过因为父亲在自己幼时便说母亲离开仙岛前往了九州,所以对于不畏惧自己的母亲,凌和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能凭着父亲留下的书画与母亲在孕时写下的书信来推测母亲的模样。
而在成功踏入元婴境后,凌和特地在父亲闭关时偷偷用星辰卜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中州能得到母亲的消息,凌和便在借着星辉的遮掩悄悄离开了海上仙岛。
中州的一切场景风俗都与岛上不尽相同,凌和借着星辰的指引来到了中州,而后与大昭皇族结识成为了大昭国师,借着国师的身份磨砺灵术,四处寻找母亲的踪迹。
此次星辉落向南庭的方向,凌和特地来到南庭,却第一次怀疑起了卜算的结果。
高塔之上不畏惧自己寒意的少女和身旁的修士姿态亲密,凌和有些纠结地敛起了眉心,不想否认自己的父母感情和睦。
但是如果父母恩爱的话,母亲又怎么可能抛下自己和父亲离开了仙岛……
凌和的气息又一次迟疑起来,心情复杂地看着南纱。
而高塔之上,南纱由着天容律替自己拍去手中的冰屑,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我憧憬的千律宗的大师兄,刚刚他说什么了?”南纱愣愣地打量着下方的修士,在对上少年无比复杂的眼神后满心的错愕难以言喻。
听见了根本不该存在的称呼,天容律顾不上紧张的氛围绷不住情绪,边替南纱揉着手心边不住地低笑出声。
“我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确实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所以你应该是听错了。”
看着下方少年修士同样也不断变换的神情,南纱无奈地拍了拍额心,总觉得现在的画风改变得有些突然。
上一刻还在争执灵院的安危,现在她就被人喊娘亲,作为一个未成年的修士,南纱真的还没有当母亲的准备。
南纱看着少年,迟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狠狠捏了一把还在笑着的天容律侧腰。
而下方的凌和张了张口,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话语好像有些突兀。
还是觉得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母亲比较好,凌和有些僵硬地收起长弓和寒意,颇为不自在地抬手行礼。
“仙岛凌和,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塔上还在掐着天容律的南纱动作一顿,诧异地回过了头,就连天容律都停下了躲避的动作。
凌和这个名字对于两人来说都不陌生,毕竟当初便宜三弟会被雷劈,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说出了准四弟的名字。
三个主角之一的名字就是凌和,为了给虚无之间断后而早早死去的凌和。
天容律还未去过虚无之间,但南纱却确确实实地见过凌和留在虚无之间的冰碑。
“这是意外之喜和不打不相识吗?”南纱靠着天容律,沉默了半响之后闷闷地开口。
天容律叹了口气:“这大概是惊吓吧。”
塔上的两人并没有做出回应,凌和收敛起心神,疑惑地看向两人身后的剑律之芒。
万衍剑宗的标志对于凌和来说并不熟悉,但是对于自身母亲出身的千律宗,凌和对其标志性的纹路却很是清楚。
顺着琴音找到律芒连接的天容律,凌和难得地低下了头,彻底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真的误会了什么。
无论自己的母亲离开了仙岛多久,母亲出身的宗门也应该不会说变就变。
而外围奔走递送火盆的萧敬云对于初菡阁外发生的误会并不了解,只是在发现风雪更小后擦了擦额汗,有些担忧地看着南纱两人的方向。
又被天容律弹了弹额心,南纱轻叹了口气,拉过天容律的手腕无比认真地开口:“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把他变成我的便宜四弟。”
天容律低头看了眼下方一脸懵懂的凌和,总觉得这个任务有些艰难。
强行把对方揍得喊大哥和二姐似乎不符合兄弟姐妹间的友爱,这么凶残的做法也难以让彼此好好相处。
天容律沉吟片刻,挣扎着开口:“我们要不要试着让傻三弟去完成这个任务?”
但是看了眼远处被一群病患围着烤火寻求解救的萧敬云,天容律又自己否决了这一个提议,任命地向塔下掠去。
地上堆积的雪絮荡起层层的洁白,天容律径直走向有些疑惑的凌和。
在明白了是友非敌更出现了母亲的误会之后,来自大昭的圣者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的思索,更意外地放下了大半的戒备。
天容律停在凌和身前不远处,不过分闯入凌和周身的寒意里,收起清徽琴后敛袖向凌和行礼:“天域千律,天容律。”
凌和愣愣地点了点头。
想到了什么,天容律又回望了眼好奇地盯着下方的南纱:“你为什么要喊她母亲?她也是天域中的修士,长不了你几岁。”
凌和的神情一阵变幻,最后低声做出回应:“因为父亲说过,母亲不会畏惧我的寒意。”
许是从未遇见过和自己一般的天阶冰灵根,加上又看见了千律宗的标志,所以凌和才会在错愕之中产生了误解。
天容律用纸扇敲着手心,思索片刻后又恢复笑意:“我和你商量个事吧,你是不是想把她当作自己的娘亲?”
像是被戳中了某个诡异的想法,凌和一阵错愕后下意识地想要摇头。
但是不等凌和做出否决,天容律又语气凝重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认我当大哥,她就形同你娘亲了!”
高塔上抱着剑的南纱直接摔了下来,而不知为何,凌和沉默地后退了几步,又一次凝聚出了手里的冰弓。
听见了南纱剑吟的声响,对于凌和的反应没有分毫意外的天容律又笑着后退了几步。
“开个玩笑,不要冲动。是南纱没见过和自己一样的天阶冰灵根所以对你感到好奇,但因为羞涩又不敢主动和你解释,所以让我下来看看你。”对于乱说南纱的性格没有任何的压力,天容律又笑着开口,“你的模样看起来是在寻找母亲,相逢即是有缘,海外仙岛不怎么接触九州中的事物,要不要我们用天域的力量帮你寻找母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回想着父亲的教导,凌和又沉默地后退了几步。
但是想着自己四年都没有找到母亲的情况,加上昨夜来自星辰的指引,凌和在压下戒备后又抬起头:“你是千律宗的弟子?”
勉强站稳的南纱在心底替天容律回了一句这还是千律宗的大师兄。
看着天容律点头的回应,凌和周身的寒意又浓郁了一些,而幽蓝的瞳孔意外的明亮了些许多:“你可曾见过千律宗的长老凤盈?她是不是重新回到了天域?”
天容律尽可能地回想了片刻千律宗里的长老名讳,而后颇有些惊喜地打量着凌和:“原来你的母亲是凤师叔,怪不得眉目间和凤师叔颇有些相似,”感知着周围扩散的凌冽寒意,天容律又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只可惜凤师叔离开宗门已经数十年,至今没有回到过宗里。”
凌和喜悦的气息又显而易见地低落了下来。
南纱走到了天容律的身旁,听见天容律的回答后凑近了自己的竹马,放轻了声音问道:“你就比我大两岁,还见过几十年前离宗的师叔,知道她和自己的儿子长得像?”
天容律隔绝声音的音阵已经展开,听到询问后揉了揉南纱的头顶,噙着笑意自得道:“我是没见过,但说像总是不会出错,倒是冰灵根心绪不稳就寒意失控的事情还真是显而易见。”
随着凌和情绪的起伏,周围被收敛的寒意又一次起起伏伏往外扩散,不远处的荷花池早已经凝结出了冰层。
南纱又掐了天容律的腰侧一把,引清魄剑出鞘反吸取周围弥漫的寒意。
听见了剑吟,因为没能找到母亲消息而有些失落的凌和又回过了神,在察觉到周围的冰霜后脸色微红,主动收回扩散的寒意。
“玄冰之体,天阶冰灵根,”打量着凌和的气息,南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触从没有见过的便宜四弟,只能有些头疼地从对方的寒意上入手,“你的寒意比我更为浓郁,如果不能妥善控制,十分容易伤到周围的修士。”
周围的花草在寒气退下之后飞快地落入枯死的状态,最后连水池里的荷花也纷纷陷入了枯败。第一次有人的寒意比自己还容易惹出问题,南纱竟然诡异地生出了骄傲感。
凌和以听着前辈训诫的姿态点了点头,从容地接下只是金丹修为的南纱的教诲。
然而看着周围在寒意敛起后又扑回来的污秽灵气,凌和的眉心又一次敛起:“看来我们先前只是一场误会?”
确实弄出了产生巨大动静的误会,南纱和天容律看着自己封锁映青山的剑阵和音阵,全都沉默地点了点头。
叹了口气,凌和有些不解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我在大昭之中得到了星辰的指引,特意来南庭寻找到母亲的线索。但没想到我刚通过占星塔来到这里,周围就笼罩在一片污秽的灵力里。”
听着四处不停的哭泣和惊呼声,凌和散去冰弓,总觉着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转而凝结出飞鸾携带书信向王城中飞去。
“映青山中的聚灵阵由我在四年前设立,但现在聚灵阵被污秽之物沾染,我必须向南庭国主问个清楚,顺便弄明白南庭国教的事情。好歹南庭是大昭的藩属国,而我又是大昭的国师,总得保证南庭的安宁。”
南纱与天容律听着凌和的话语,在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后一阵诧异,随即就是目光一阵发亮。
出身海外仙岛的大昭国师与来自海外仙岛的凌和,这两者之间确实不存在任何的矛盾。
突然知道便宜四弟就是大昭国师,先前还在思索着怎么拖垮国教的南纱仿佛溺水之人遇见了浮木,心底无比的喜悦。
和天容律相视一眼,南纱在脑海中飞快地思考着大昭国师可以做出的事情。而现在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不知道眼前的大昭国师能否信任自己和天容律,又是否愿意出手援助。
“南庭的局势现在有些复杂,南庭国主自身或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贸然揭开国教的问题只会让南庭陷入动荡,而被困在这座灵院里的灵童灵女也难以再继续在南庭中自在地生活下去。”
和天容律一齐拦下离去的飞鸾,南纱的目光一阵明亮。
察觉风雪已经停止的萧敬云爬出了人堆,抱着顺手捡起的林凝赶回初菡阁,身上衣物十分狼狈,有些后怕地看向刚刚抱着自己求救的人堆。
看着自己的大哥二姐用某种热切的目光看着制造出了风雪的罪魁祸首,萧敬云不由得停下了步伐,还是觉得自己不要带着林凝靠近比较稳妥。
“大哥哥,他们在做什么。”抱着萧敬云的脖颈,林凝小声地做出询问。
萧敬云看着南纱和天容律的架势,莫名想起了自己被各种敲头的恐惧:“凝凝乖,他们看起来在发展下线,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到那一对哥哥姐姐比较好。”
并不能理解萧敬云的话语,林凝眨了眨眼睛,紧紧地抱着萧敬云的脖颈不敢再松开。
而霜雪之中,凌和听着南纱和天容律一前一后地解释南庭中的情况,安静地梳理着两人的打算。
如果国教的问题直接抖出,那么谁也不知道只是普通凡人之国的南庭会怎么看待这些被送进了灵院的灵童灵女。而且灵院与南庭贵族之间存在着颇深的利益关联,贸然动手只会引发南庭局势震荡,不复安宁。
“你们一人与母亲同门,一人与我同为冰灵根,”明白了南纱和天容律的意思,大昭的圣者难得地浮现起笑意,“为了大昭与南庭的安宁,我可以帮助你们。”
而后不待南纱两人反应过来,凌和又一摇身上坠饰的冰珠,在碎冰碰撞间消散了身形。
感知着灵力的波动和重现在南庭王城中的寒意,天容律拂去了南纱发间的雪絮:“海外仙岛由一众散仙一起创造的碎空术确实名不虚传。”
南纱点了点头,放松地依靠在天容律身旁:“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大昭国师,不过这样子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只要南庭国都和林音一般敬重着大昭国师,只要南庭国还感激着大昭国师四年前的救助之恩,只要南庭国主能够理智面对国教的欺骗,那么无论是现在在灵院中的灵童灵女,还是在极乐城中受困的灵女,全都有重归安宁的机会。
而寒意很快又回到了灵院之中,只不过归来的凌和却不再是独自一身,而是往地上扔下了一名发须皆白的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道袍,哀嚎着捂着双腿倒在了地上,身上多处染上了冰雪,浑身都显得狼狈不堪。
只不过不去看老人现在脸上痛苦的神情,对方一身道袍的干瘦模样还确实有些不食烟火的痕迹。
“城中所有污秽的源头是他,我想你们说的南庭国师应该是他,”凌和神情平静地看着被自己冻住了双腿更用冰箭钉在地上的老人,情绪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哀嚎和年纪产生波动,“我是在城里找到他的,他好像是在和谁求援,我把他求援的那个胖子直接打晕了。”
不远处被萧敬云抱着的林凝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紧紧地抱着萧敬云不肯松开,眼眶里又一次涌上了一圈泪水,就差继续把鼻涕全都蹭到萧敬云的衣领上。
“是臭爷爷!臭爷爷经常和坏嬷嬷在一起!”林凝浑身都在颤抖,在看见老人挣扎着哀嚎的动作后又被吓得逼出了哭音,“臭爷爷每次都和坏嬷嬷说要好好教导我们,还让我们多上课,不让我们吃肉团子!”
并不知道肉团子是什么零嘴,萧敬云熟练地抽出了帕子又给林凝抹了一脸。
而听见了林凝的哭音,南纱三人的视线都被引了过去。
林凝还在说着臭爷爷有多讨厌,南纱没敢再靠近对方,只是指了指地上的老人。
明白了南纱的意思,已经在短时间内学会哄孩子的萧敬云又给林凝擦了把脸,温和地道:“凝凝不哭,凝凝有没有听过别人叫这个臭老头国师?”
听着询问,林凝又擦了擦鼻子,片刻后才抽噎着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南纱笑了笑,跟着凝结出冰箭将老人剩下的一半衣袖钉在地上,使得对方再不能翻滚,只能惊恐地哀嚎。
天容律与凌和皆是看着南纱的动作,怀抱着双手没有做出任何的阻拦。
“你要是再叫,我就不能确定钉着的是袖子还是手了,”俯视着狼狈的国师,南纱的眼底满是嘲讽,“琴律剑辉已经在这里,你应该知道我们是谁,所以你还是自己说一说怎么和叛宗进行联系的,顺便乖乖地听我们的安排。”
老人虽然无比的惊慌,但在看清南纱不过是少女的模样后又啐了一声:“不过是个小骚货,等到宗主重兴神梦宗,你们全部都是修炼途中的鼎炉!”
许久没有因为自己的年纪和模样而受到轻视,南纱一阵怔楞,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先嘲讽还是先动手,在下意识拦下想要动手的天容律后踩着老人回到了一边,打算和凌和解释解释接下来的计划。
但是南纱懒得废心力和国师谈话,在一旁蹲了许久的萧敬云却冷笑了一声,把林凝放在一旁的石椅后又给对方抹了把脸,塞过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兔娃娃后大步走了前来。
感知到萧敬云竟也是一个天灵根,避让在南纱身后的凌和又是一阵诧异。
而南纱和天容律只好奇地看着便宜三弟的动作,萧敬云冷笑着拉着国师的衣领,直接卸了对方的下巴,又在取出携带的灵丹后直接塞进国师的嘴里,还体贴地帮对方把嘴巴给合上。
长老瞪大了双眼呜呜咽咽地想要说些什么,但萧敬云又站起了身体,嘲讽地看着地上的国师。
“好了,在我们被炼成鼎炉之前,你只能先成为我们的傀儡了。”
抛着手中的丹药瓶,萧敬云的眼底满是笑意。同样进入过极乐城里,萧敬云对叛宗的厌恶只多不少。
凌和不解地看着萧敬云的动作,而南纱避到了天容律的身后,总有种自己带坏了人的微妙感。
而果不其然,萧敬云注视着国师,话语里满是恶意:“不服用解药就会全身溃烂,血肉生虫,脊髓被啃食,到最后咽口口水都会双耳流血,你说用这种方法控制傀儡和用罂粟花控制鼎炉,那个手段更恶心些?”
国师全身一阵抽搐答不上话来,只能死死地盯着萧敬云手中的丹药,但到最后又被萧敬云拔出冰凌敲在脑壳,终于撑不住恐惧昏死了过去。
行云流水地完成了一切,萧敬云颇有些骄傲地看向天容律与南纱,眼底分明带着寻求夸奖的光芒。
天容律忍不住笑出声:“长姐如母,这孩子像你。”
南纱沉默地拧了天容律腰侧一圈,在对方终于笑不出声后安抚地摸了摸萧敬云的光头:“傻三弟,自己长头发的丹药还是省着点吃,给他捏团泥巴就可以了。”
一旁沉默许久的凌和终于回过神来,一阵纠结后迟疑地做出询问:“你们给他吃的不是会不服用解药就会全身溃烂血肉生虫脊髓被啃食到最后咽口口水都会双耳流血的剧毒灵丹?”
南纱回想了下千律宗的丹药圣手到底会不会炼制这种丹药,最后在得出结论后沉重地拍了拍天容律的肩膀:“要是敢使用这种低级的毒丹,我们俩的糖丸立马就会被宗里炼丹的师叔给断了。”
难得放松下来,南纱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林凝,身上压抑许久的沉重终于被放下。
有大昭圣者出面,加上控制住了国师,南庭中受难的灵童灵女还是有顺利回到家中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