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37

“慕容前辈,”在沉默良久之后,兰庭树开口了:“我们推测,洛道尸人的出现,是红衣教所为。”

慕容追风从自己的情绪当中回过神,看向这个万花弟子:“证据何在?”

“尸人的制作方法,是掌握在天一教手中的。”库洛姆站出来,掷地有声有理有据:“所以红衣教口口声声说这是瘟疫所制,分明是欺瞒百姓。”

为什么会欺瞒?那肯定是有原因有目的的!

“原来如此,那些所谓的济世救民的活菩萨,只是欺瞒掳掠百姓的邪教妖魔!”

“我们计划接下来就是揭发真相,找到解药,”兰庭树认真道:“所以,一定会有办法解开这尸毒,治好前辈与尊夫人。”

“大哥。”诺不轻许,这样的话怎么能如此轻易说出口。

承诺太重,怎么能如此轻易相许?

“我刚刚进入万花,拜入师尊门下的时候,曾经发过誓。”兰庭树回忆起年幼时的自己,嘴角微微上翘,轻声的背出当年的誓言:“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所以,无论如何,哪怕往后余生只做这一件事,我都要想尽办法,将尸毒解除。”

库洛姆睁大眼睛,这一刻,她觉得兰庭树耀眼极了。

慕容追风静静地看着兰庭树,良久,他抬起手,轻轻地放在棺材上:“希望吧,希望上苍能够垂怜我夫妇......”

言辞当中,让人闻之心酸。

棺材轻微的动了动,像是在回应着他的感情,他转过身,默默地离去。在洛道雾霭朦胧当中,隐隐约约的,他们听到慕容追风宛如叹息一般的声音。

“你们这些幸福的人,可曾知晓,红尘相守是何等之难。”

兰庭玉只觉得眼睛更加酸涩,他知道,现在的慕容追风,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尸人,这样的他比起那些已经彻底失去人类意识的尸人更痛苦,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依旧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世界里面辛苦的活着。

陪伴着他的,只有在他背后沉睡的妻子。

艰难,却又无悔。

“我们尽快解决吧。”叶清寒低声道,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甚至修炼无情剑道的他感情更淡一点,但是目睹了慕容追风原本伉俪情深父慈子孝的一家因为红衣教所为而成为现在这样的惨状,他内心的愤怒熊熊燃烧:“红衣教,不能留!”

这一刻,不仅仅只是他,他们所有人的愤怒,都被点燃了!

在这样的愤怒燃烧下,大家的行动力也跟着UPUPUP起来,他们迅速的找到了水源,在那里,一个个都打开了福尔摩斯状态的他们找到了丢在那里的油纸包,而上面黏黏糊糊的残余物更是让人警惕心大增。

“这不像是准备好很久的粉末包,倒有几分像是现做的。”兰庭树手指沾了一点,在手指间碾了碾:“如果尸□□只有天一教的人掌握,那么洛道现在一定有天一教的人正不断的制作尸毒!”

这就实在是一个很可怕的消息了。现在的他们,只有六个人,而对方的人数却是未知,直面对上在洛道的红衣教和天一教,难度太大了。

“我们现在线索不多,想找到天一教的踪迹,太难了。”兰庭玉轻声道:“但是我们可以很容易找到红衣教。”

“洛道的尸毒,红衣教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我们可以找到红衣教,从她们那里找到解药和天一教的线索。”

“我记得,”叶清寒想了想,忽然开口:“我们在从枫华谷出发刚刚到达洛道的时候,看到的右侧山上的宫殿,有几分酷似荻花圣殿。”

啥???

等等。

“之前的时候,”库洛姆也想了起来:“不是说红衣教除了总坛黄山栖霞宫,还在多个地方建立据点,最大的是枫华谷的荻花圣殿,其次就是洛道的红衣圣殿!”

这里,可是有红衣教一个大据点的呀!

兰庭芝:我们这是继铲了荻花圣殿之后,继续正面硬刚红衣圣殿吗?

刚就刚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兰庭玉伸手摸摸鼻子,他忽然想起,他们从枫华谷出发,本来是想经过洛道去扬州,却没有想到他到了洛道之后拿反了地图指错了路,结果原本翻过一个小土坡就可以走在去了扬州的路,让他走错了走在了豫山古道上,也就成了反方向。

罢了,就去红衣圣殿吧,正好也直接去扬州,到了扬州,他们就可以通过各大门派在扬州主城的据点,将红衣教的种种恶行彻底的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毕竟,红衣教除了教主阿萨辛,他的手下还有好几个红衣圣女。

沿着升仙谷的路,他们一行人朝着红衣圣殿的方向前行。考虑到接下来他们需要面对的是红衣圣殿的红衣圣女,他们这一路上走得非常小心谨慎,在经过天罚林的时候,他们听到有人呻.吟的声音。

什么情况?

彼此交换了一下目光,他们悄悄地看过去。

那是一个缩在天罚林角落的人,但是他现在看起来也不像是活着的人,脊椎不正常的扭曲着,暴露在空气当中的脊背是尸人一样青色。

但是他还活着,他们看得到他那双眼睛在看到那些红衣教女子的时候,是燃烧着的仇恨。

帮帮他吧。这一刻,兰庭玉如此想着。他扭过头,看到哥哥和妹妹眼睛里相同的神色,而叶清寒和慧真也对他点点头,他们便悄悄地走了过去。

“你还好吗?”兰庭玉蹲在他旁边,和这个人目光平视:“有什么是我能帮助你的吗?”

“你救不了我。”这个人看着兰庭玉良久,苦笑一下,但是眼睛里却亮了起来:“你能帮帮我吗?”

“我叫洛奇飞,那边赎罪林里,有一个是我妻子,有四个是我兄弟,有二十四个是我邻居。我的骨头已经被红衣教的人打断。不过这些都不会减弱我报仇的怒火。”他手指颤抖着从身后拿出一块发黄的白布。

“这是我妻子的衣服,我用自己的血,在上面写下了她们欠我的东西......”洛奇飞将布撕下一块,双手拿着,颤抖着放到你的手中,一边咳嗽一边说着:“第一笔债,天宝三年,正月初七。红衣教徒掳走吾一家三口,兄弟四人。是为噩梦之始。此债非红衣教徒的血液所不能偿也!”

“只要是红衣教的人,就干掉她们,我要她们的鲜血!”

兰庭玉这才意识到白布上的血是什么,手指微微颤抖,却伸出双手,郑重的接过那块在他眼里格外沉重的布。

“好。”

洛道的红衣教有多少人?

他们不知道,但是既然已经做好了与整个红衣教为敌的决定,就绝对没有退缩的可能。

兰庭玉第一次杀人杀的就是红衣教的女人,而这一次,他杀的依旧是红衣教的女人,甚至在杀她们的时候,他没有剥夺他人生命的痛苦与纠结,也没有对血腥的抗拒或兴奋,如果真的要仔细来描述的话......

大概就是那种“老子杀的不是人,是畜生。谁会在杀畜生的时候有那么丰富的情绪”的态度吧。

他拨动着琴弦,控制着红衣教的女子互相残杀,内心平静如水。他的愤怒,他的难过,他的悲伤,给予的从来都不是红衣教这些心如蛇蝎的女子,而是像洛奇飞一样无辜被迫害的人。

他想起怀里的白布,上面的血字早已经干涸,但是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没有办法忘记。

因为上面每一个字,记着的都是血债,都是洛奇飞的血泪史,都是他一家人被凌/辱至死的记忆。

或许是之前自己的突破,也可能是愤怒点燃了buff,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小伙伴们在身边自己不是孤独一个人,总之,他们一路杀到了红衣圣殿,没有人受伤,没有人掉队。

除了自己,其他人也看了洛奇飞的血账,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人是为了洛奇飞的酬劳(事实上他们都知道,以他的身体情况,是活不了太久。),为了的,只是心中的愤怒,为了一个人世间的公道。

红衣教必须死!

他们掀了红衣圣殿的石像,杀尽了扑过来的红衣教女子,即使是那个喊着“世间万物,皆为吾等女子而生”的圣女沙利亚,也在兰庭玉使出来的“沧海.月明”与叶清寒新研究出来的“银光乍破”的双剑合璧下,被斩去了双臂!

“接下来,且听我一曲幻魔曲。”兰庭玉看着失去双臂也失去了战斗力的沙利亚,抱起了琴,冷冷道。

一曲幻魔曲,兰庭玉直接控制着沙利亚说了这些年红衣教的种种罪行,也说了水源解药所在,以及他们最关心的——————天一教的所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