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叫“小瑶瑶”顾客的面还没见着。
百猎的售卖会开始了。
售卖会地址在百猎大厦的第三层，人山人海，排队经过一楼大厅，二十多米高的长型广告投屏从大厦悬空的玻璃层上垂下来，放着售卖会的特色宣传，有几件被挑选中的售卖物品在无限循环播放。
每闪过一件物品都会停留数秒，旁边有白色字体悬浮，粗略地介绍每件物品的名字和来历。
这次的售卖会很隆重。
大家的兴致很高涨。
许昀微眯着眼看周围，这里人多，大冬天的反而拥挤出热气，他穿着黑色卫衣和深蓝色工装裤，双手插着兜，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额前被头发遮住大半，只有琉璃般的黑瞳炯炯有神。
他今天的目标是骨玉，对其他售卖品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看也是会看的。就在投屏里，他看到一件挺有意思的售卖品。
是一面千机扇，左转雕潘云，暗金流光点缀，听闻能出飞刀；右转则刻千字铭文，血红底色灼灼，能出银针。
他咽了咽唾沫，是个好东西。
“鹏鹏，你喜欢这个吗？”他推了下旁边的袁鹏鹏，问。
袁鹏鹏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默默地摇头，低声对他说：“太贵啦！”
“这件售卖品炒得很火，很多买家想入手，估计等会能淦起来。”他看许昀目光炙热，心里咯噔一下，“你该不会想入手吧？”
许昀：“……不会。”
今非昔比，他已经不是那位能随便挥霍资产的小咸鱼了。
他又看了几件其他的，不是太贵，就是不喜欢。很快，排列的队伍里终于排到他们俩检票，检验完票后，两人进入会场。
乘坐着扶梯到三层，有数十名黑衣保镖在外侧走廊处巡逻，人流进入到房间里后，有服务员带引，每个人都有指定位置。许昀跟袁鹏鹏的位置比较靠后排，服务员带着入座后便离开了。
许昀摸着皮质把手，上面有个小投屏，他颇为怀念地说道：“上次来售卖会，还是三年前。那时候听说也有骨玉售卖，结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件事，袁鹏鹏他知道。上次的骨玉是赝品，在售卖会开始后就取消售卖资格了，让许昀白跑一趟。
袁鹏鹏安抚：“放心，这次是真品。你想下哈，起售价就是一万软妹币，可贵了。唉，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
说到这里，他问了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昀昀，你带够钱没？”
许昀挑动眉峰，不甚在意地说：“爷有的是钱。”
“切~”
袁鹏鹏戳着他肩膀，凑到他耳畔嘀咕着说：“你悠着点，骨玉好歹有上几百年历史，若是有大佬相中了，跟你抢肯定会麻烦。”
“别乌鸦嘴。”许昀推开他，“若真有大佬，我牺牲牺牲自己，大佬见我美色肯定会割爱，也许会买下来送给我。”
袁鹏鹏：“……”这像是他朋友能说出来的话。
……
半个小时后，售卖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上台演绎了一段颇长的开场白，顺带宣扬下百猎的地位和庞大的背景，之后才进入第一件物品的售卖。
这是一件血红宝石玉镯，起售价一万二。
主持人刚喊“开售”，观众席就有人交头接耳，按响把手上的小投屏。每按一次就加价一千软妹币，不出一分钟，价格就被炒到三万五。
最后，这件血红宝石玉镯被一名玉石收藏家以三万七的价格拿下了。
袁鹏鹏对许昀挤眉弄眼地小声道：“好有钱。”
许昀手指嗒嗒地轻敲把手，双眸澈亮，隐在口罩里的嘴角上扬，这才只是个开始。下面的售卖品价格会只高不低，奈何委屈的，只有自己的小钱包了。
上扬的嘴角濡出一抹苦涩，本来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呀。
十几件售卖品出售后，骨玉终于要登场了。
主持人微笑地介绍道：“接下来的售卖品是一件非常稀罕的吊坠骨玉，由已经消失的九尾狐尾骨制作而成，呈圆形模样，玄空雕刻十字架文。这件骨玉听闻有个凄美的传说，相传九尾狐仙与一名人类相爱，却因种族不同而分隔两地，九尾狐为了思念爱人，愿将自己珍贵的尾骨做成法器守护爱人……”
这个故事……爷爷说是假的。
那九尾狐妖是真，不过爱人是假。
狐族对爱人的表达方式如何，许昀不知道，但爷爷曾说过，狐族人若是恨上一个人便会折断自己的狐尾巴，以此来告诫自己，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起售价一万软妹币，喜欢的可以按手把里的投屏键，骨玉将以最后出价为准售出。”主持人说完最后一句话。
“叮！”
有人比许昀还快地按响投屏键。
前台大屏幕上的价格一直在往上涨的跳动着，没一会儿，这件骨玉就攀升到五万五的价格。
许昀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打开实时播报的APP，下面的信息果然都炸开了。
目前为止，骨玉的价格是最高的。
【靠靠靠……这是有人在炒吧。】
【同意楼上。】
【赞同+1000】
【别乱加节奏好不好，感人的爱情它不香吗？（狗头保命）】
【哈哈哈，要笑死，狐妖折骨是有多大仇恨，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相信会有这么凄美的爱情，XSWL】
……
【听了某层主的话，我特意去搜了下妖狐折骨……emmmmm,只能说官方套路太深，逃不过还不能躲么~~~】
看来，不止他一个人知道关于狐妖的传说。许昀满意地切出留言界面，瞥一眼大屏幕上跳动的价格，整个人呆愣住。
“九万七……”他咽动口水，愕然地眨巴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瞎看错后，差点没掉来下巴。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从那条信息出现后，售卖的价格跳动就开始慢下来了，可还是有人持之以恒地要夺下这枚骨玉。
他狠狠咬着后槽牙，纤细的手指飞快地按上小投屏，输入一个神秘数字。
下一秒，大屏幕上的价格从九万九变成了十万零九。
接着，定格在十万零九上。
他听到周围有人发出倒抽声，还有人小声议论是不是输错价格了等等。许昀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地对着旁边愕然愣住的袁鹏鹏挑了挑眉。
“……”袁鹏鹏喃喃道：“阔气。”
在两人没看到的地方，实时播报APP的信息才是真的爆了。
大家都在猜测，是那个人傻钱多的憨憨出了这么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价格。
不过别说，这个价格出现，大家争夺的意念瞬间硒鼓下来。于是，许昀以只出一次价就把他心心念念的骨玉给买回来了。
接下来售卖的东西，就不是他考虑范围内了。
许昀如愿以偿后，后背慵懒地靠着柔软舒适的真皮沙发，犹如一名老大爷看戏般地瞅着周围在争夺一件件售卖品。
袁鹏鹏不止是来陪许昀的，这次的售卖会也有他相中的物品。是一个迷你青花瓷瓶，价格不高，他以一万二的价格买下来后，也学着许昀的模样，葛优躺。
袁鹏鹏：“昀昀，现在走吗？”
许昀：“嗯哼？”
袁鹏鹏：“再看下去我怕要剁手。”
许昀：“没事，爷爷养你。”
这下子，袁鹏鹏是彻底看出来这家伙是不想走了。他想到了在楼下排队看到的那面千机扇，莫非是真的要对这下手……有点狠，但够任性，不愧是继承遗产的人。
袁鹏鹏：“那爷爷，我想要一件东西。”
许昀挑动眉梢，浅笑出声：“我说孩子，你真的相信我给你买？”
“艹……”袁鹏鹏气鼓着脸，骂骂咧咧，“你耍我！”
许昀心情好，笑得欢，“孙子乖，看你这么孝顺叫爷爷的份上，等会请你吃冰淇淋。”
袁鹏鹏做出口区的表情，“谁大冬天吃冰淇淋啊，有病！”
不要就不要。
许昀没再去理会他，双目盯着滚动的大屏幕，这时，大屏幕忽然滚动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宝刀。宝刀身长大概十寸，泛着冷冷的银白光，周身有两条盘旋的暗银色潘蛇，它的把手很朴素，一点装饰的花纹都没有，仿佛锻造出它的师傅是个大直男。
不过瞅着很新，很锋利。
它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听着主持人介绍，这是一把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古刀，曾是妖精协会副会长把玩的小刀具。
也就只有这点具有收藏价值了吧。
“一百多年，还这么新，该不会是个装饰品吧。”袁鹏鹏打了个哈欠，和许昀聊起天来。
许昀摸着下巴，几秒后才出声：“不像，刀刃很锋利。”
不过……
怎么没有人抬价呀，都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嘶，起售价三万……”
旁边有人说话，“就是一把普通的刀，有点年份，还是妖精协会流出来的就开这么高的价格，谁傻谁买单。”
但话是如此，可想要当这名傻子的许昀缩了缩手，他觉得这刀挺好看，莫名地对他口味。
不仅如此，他想到自己现在是妖精事务所的管理者，必然接触各种各样的妖精，显然存在着人身安全问题。这把刀，正好可以防身用耶。
想到这里，他暗戳戳地搓着手，在大家猜测会有谁买下时，按上小投屏。输入“+1000”的价格。
“叮——”
大屏幕上，价格滚动，从三万变成了三万一。
“咦，有人出手了！”
袁鹏鹏起身坐直，语音未落就瞅到自家发小的手还按在小投屏上，“…………”
“你你你、昀昀你买它干嘛！”
许昀看向他，“好看？锋利？朴素无华？”
“额，你还是别说了吧。”袁鹏鹏扯动嘴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发小喜欢就喜欢罢，反正有钱任性。
被‘有钱’内涵一遍的许昀盘算了下身上带来的钱还剩多少，结果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卡里只有几千软妹币的他，彻底对那面千机扇割下爱的关注。
两人在售卖会要结束时，毫无眷恋地离开百猎大厦。
到了门口，袁鹏鹏扯着许昀的手臂，朝着移动冰淇淋车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地说：“你刚刚说要请我吃冰淇淋的吧，我要蓝莓口味的。”
许昀翻了翻白眼，给他买了一支蓝莓的，给自己买了一支巧克力味的。
迎着冬日的冷风，两人哆嗦着手指头，咬下小小的一口，冰冻到牙齿发僵的冰淇淋顺着喉咙冷入心肺，双双吁出一口气花完钱的阔绰神气。
他们买下来的东西没法第一时间拿到手，需要走完全部程序后才能取到。吃完冰淇淋，两人同时收到百猎售卖会的短信。
言下之意，是让他们前往大厦后面的安保区域，里面是最后的交易场所。
这会儿，那里已经有人在等候，他们刚进去，就有服务员过来询问是否取物，确认后领着他们进入到一间封闭式办公室。
有一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眼镜的年轻女性坐在办公桌对面，朝着他们露出一个标准的公式化笑容。
“两位先生是12号、23号和51号售卖品的购买者吗？”
袁鹏鹏：“对对对。”
“请在这里签署下协议，便可以将物品领走。”
袁鹏鹏接过三本合同，将其中两本递给许昀。
“请先阅读跟验货，之后交付全部金额，签署合同后便可。”
……
一切妥当后。
许昀签完字，笑眯眯对她说道：“小姐姐，可以送我一个背包吗？”
“嗯？”
许昀挠挠头，羞赧地说道：“我没想买51号售卖品的，临时买下来后发现没背包装，所以……”
他样貌出众，身形颀长，比例好看，双眼微眯时会向下弯出漂亮的弧度，是招人喜欢的那类男孩子。特别是现在，摘下口罩的他只微羞地露出腼腆的笑容，年轻的小姐姐立即沦陷。
马上说道：“没事没事，虽然没有这特例，但我们可以将原本装51号售卖品的盒子送给你，除了盒子外，它还有一个黑色的外包，保密性很好的。”
许昀笑容灿烂：“姐姐你人真好，若是我有你这么漂亮又善良的女朋友一定会开心到每天睡不着。”
“咯咯咯咯”成功把小姐姐逗笑了。
袁鹏鹏：“…………”
果然，好看的皮囊千千万，不要脸的人有许昀一个。
回到马路上，两人分道扬镳，许昀坐上回家的公车，手摸着怀里的黑色包包，心情惆怅。从现在开始，他不仅是个管理者，还是个有刀的管理者了。
这时候，他才有空召唤小六，询问道：“小六，在吗？那位小瑶瑶怎么说？”
“主人我在，关于小瑶瑶的任务已经受理，请主人尽快联系任务主完成任务哦。”小六甜甜地声音公式化道。
“……”许昀翻动白眼，又问，“上线了没？”
小六：“没有呢，主人是否主动发信息？”
许昀思忖片刻，幽幽道：“就让她来事务所找我吧。”
小六：“好的，主人~”
该来的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