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归家

“路亚,你找我?”

就在路亚冷汗哗一下下来时,一道天籁之音忽然响起。她立马扭头看向院门口——是弗朗茨找来了。

“对,我找你——”话说到一半,路亚突然想起青雉还不知道弗朗茨半复活的这件事,扭头去看他,果然看到一双瞪圆了的眼睛和见鬼般的眼神。

这差不多也就相当于见鬼了。

倒是弗朗茨很是镇定地问了声好,微笑着说:“青雉大将,好久不见。”

“嗯……总之就是弗朗茨他又活了,这件事我之后再跟你解释——”路亚把弗朗茨迎进来,关上院门。这次没有打算再避开青雉。

“路亚,你要做什么?”弗朗茨好奇地看着一脸严肃的路亚。路亚对他一笑:“你马上就知道啦!”

“路亚,你确定要用轮回天生复活弗朗茨吗?这个忍术因为超出了当前世界的常理,在使用的时候因为世界压制会付出比原世界更大的代价,可能要用你本身的寿命来填这个空缺,或许要一年,甚至是四五年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在这个世界的旅程真正开始于与弗朗茨在玛丽乔亚的分离,假如它还需要一个结束的话,终结在复活他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系统没有再打扰她,路亚打开轮回眼,手上结印,巨大而澎湃的力量在周身汇聚,与她面对面的弗朗茨感到一股暖流涌进四肢百骸,随后蓬勃的生命力缓缓地从胸腔开始震动。

风乍起,院子里的树木哗哗地拍着手掌,和着风声载歌载舞,暖阳披身,美梦一般的温暖柔和。

弗朗茨眼中代表着秽土转生的黑色渐渐退去,一双清亮的眸子时隔多年再次静静地望向路亚。路亚放下施术的手,唇色略显病弱的苍白,却很大地拉开一抹笑。“弗朗茨,恭喜你重获新生啦!”

她扑上去轻轻抱住他,慢慢说:“对不起。谢谢你。”对不起当年卷你入漩涡,也谢谢你从未放弃我。

弗朗茨拍拍她的背:“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呢?”

[好帅!拜倒在施术的路姐石榴裙下]

[就问路姐谁不想嫁]

[先打过青雉再说抢他媳妇的事吧233]

[施术结束我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敢呼吸]

[轮回眼虽然不好看,但用起来是真的好帅,路亚,我们去搞事吧搞事吧,好想看看轮回眼其他技能]

“不过,路亚,你这是不是太厉害了点?”弗朗茨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确认他现在确实是个真的不能再真的活人了。之前他虽然也能跑能跳的,但总是和真实世界隔了一层膜一般,仿佛身处阴阳交界之处,算不得是真正的活人。现在,这层膜破了,连眼前所见的色彩也仿佛更浓烈了一般。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这是真正的起死回生!弗朗茨兴奋过后又开始担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路亚一旦被人发现拥有这样的力量,一定会引来多方觊觎。在重生的诱惑下,绝对少不了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

弗朗茨所想的青雉也想到了,他还没来得及惊讶路亚是怎么做到的,就开始思考以后要怎么妥帖地把她保护好。

两人都陷入沉思,路亚就不开心了:“我做到了这么神奇的事你们都不多兴奋、多惊讶一下的吗?”这样搞得她很没有成就感,好像起死回生是什么很容易做到的事一样。

青雉叹了口气,温声向她解释了自己的顾虑。路亚不以为意:“你不说我不说的,没人会知道是我做的。或者也可以让弗朗茨换个名字,假装是另一个人嘛。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人发现了也奈何不了我,真当我的海贼团是吃素的吗?”

路亚拉着青雉的领带让他弯下腰,替他抚平眉心褶皱,笑着安慰:“你就别担心啦!”

青雉顺势抱住她,在她肩颈处蹭了蹭。弗朗茨忍了几忍,到底没冲上去把两人拉开。他明明听说海贼团的人对这门婚事极其不满,要强行拆散他俩,昨天还看到灰原气势汹汹地路过他门口,怎么就雷声大雨点小呢?

唉,他妹子哪哪儿都好,就是眼光不太好。

心里发愁,弗朗茨的眼神就带了怨怼,青雉注意到他的视线,疑惑地看过去,他又淡定地收起来。

“对了,爱丽丝呢?又跑着玩去了?”

“她一向贪玩,不用理她。”

“今天可不一样,你好不容易重生,快让她看看去吧。”

弗朗茨看了眼青雉:“那你——”

“我就在家呢,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来找我。”

……

路亚因为心里装着事情,自弗朗茨走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青雉陪了她一会儿,被她用想静静的理由赶了出去。青雉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只能告诉她:“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撑着,我会陪着你的。你现在不想见我,我就出去走一走,晚上给你带你最爱的糯米糕。”路亚只是虚虚地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青雉走后,路亚把直播间关了躺在床上问系统:“这个决定有时限吗?”

“当然是越快越好,时间长了不下决定就默认宿主要放弃回家的权利了。不过假如宿主觉得不好下决定的话,可以进入七天尝试期,来帮宿主下决定。”

“七天尝试期?”

“是的,宿主知道为什么我们有能力送你往返两个世界,却不允许宿主两个世界两头跑吗?”

“嗯……难道是怕来回跑把世界戳成千疮百孔?”

“这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事实上,我们的技术足够成熟,穿梭世界并不会对世界本身造成太大伤害。问题是各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这是我们无法控制的。比如路亚你的世界和海贼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一天比一年,这种情况下,你必须选择其中一个世界生活,而放弃另一个。”

“至于所谓的七天尝试期,则是我们新开发的一项服务。在全新的技术突破下我们可以暂时控制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保持一致,但七天是极限。我们会把宿主送回本来世界,宿主则必须在这七天内决定是否要留在那里。一旦超过七天,时间流速会恢复原本的状态,但在五天内宿主依然可以进行选择,不过超过五天就默认宿主不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会立刻切断两个世界的全部连接。”

“怎么样路亚?要进入七天尝试期吗?”

路亚望着天花板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点了点头。回家对她的诱惑太大了,事实上她会犹豫这么久也没能下决定已经很让自己吃惊了。她以为自己能足够理性,可自从和青雉在一起后,这个世界在她心里的重量就在与日俱增。

她越来越习惯每日清晨在他的怀抱里醒来,习惯他送来一个早安吻,习惯他把她爱吃的东西捧到她面前,跟她讲些每日遇到的趣事。没有波澜的日子细水长流着,好像螃蟹在岩石上晒太阳,海带在深海里卷身体,她在温暖的日子里懈怠,直到被一只投湖的鸟儿惊醒,心中涟漪泛起。

她蓦然发现,呀,原来她的生活里已经到处都是他的痕迹。

路亚有些怀疑这是青雉的某种计谋,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成功了。因为现在就连路亚自己都不敢确认,她依旧执着着回家,究竟有多大一部分是割舍不下那个世界,又有多大一部分是为了心中执念。

这个答案,她要在七天内找到。关乎一生的抉择,必须慎重。

“好的,请宿主做好准备,即将开启世界通道——对了,路亚,你要和朋友们告别吗?你老公不是要给你买糯米糕吗,要等晚上和他见一面再走吗?”

路亚摇摇头:“不了,要是我还会回来,不差这一面。若是不会回来……见这一面又怎样呢?”她扭头看向窗外,荫绿的庭院里日光淡淡,迁徙的鸟儿正待归巢,清风送来远处孩童的欢笑。

路亚不敢再多看,闭上眼轻声道:“开始吧。”

离去和来时一样快,只是一个眨眼,路亚甚至没有任何特别的感受,再睁眼时已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小树林里。微凉的风穿过树林,她恍惚的脑袋被凉风拂过,清明些许,久远的记忆一点点复苏,她意识到这并不是个陌生的树林,从小到大,她在无数个黄昏或夜晚穿过这个小树林走上北面的那条马路,再沿着那条马路走回家。

她的家就在前面了。

意想中的激动并没有到来,她很平静地踏上归途。

路亚身上仍穿着那件【正朔之春】套装,因为世界压制,眉间的阴封印已然淡去,行走间她明显感觉到力量迟滞了不少。但路亚已记不得自己还没有力量时的感觉是怎样的,所以也不好说能力到底被压制了多少。不过想一拳一座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毕竟建国后不准成精,人也不行。

小树林并不大,路亚很快就走了出去。马路上有零散几个行人在走,托汉服流行的福,没人觉得她穿着奇怪。她现在脚程快,五六分钟后就远远看到了自家小区的门。

突然的情怯让她顿了下,在马路边站定。过了一会儿一辆车在路亚身旁停下,车窗降下后露出一张俊雅温润的脸,那张脸的主人蹙紧了英挺的眉头,明净的眼睛上下扫了路亚一眼,清雅的嗓音透着深深的疑惑:“路亚?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旅行了吗?”

路亚抬手挡住侧面有些刺眼的阳光,看着眼前的男人呆了一会儿,泪水不受控地从眼眶涌出,她用微哑的嗓音轻轻叫了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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