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厨子,你见过金子么?”
眼睛不算大的水管家,翘起了手指,从自己的衣兜里面掏出一颗金子。
真的是一颗,两根手指的指尖掐着的,在指甲肚位置,有一星点金色的光亮。
胡五福向后撤了下身子,感觉这人真是吓人。
“不就是金子么,有啥好惊怪的。”
庄斯南不服气地斜着一条腿,又咧着嘴“嘁”了一声。
庄斯南的话惹得水管家把他看了又看,不过水管家把绿豆大的金豆子很慎重地揣进了怀里,用手掏了掏,也不知道放衣服里头哪了。
胡五福正觉得这种人是不是太有钱了,哪曾想,水管有告诉他们所有人一件事,而且还是挺吓人的。
水管家一脸的自豪,用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这都是我家老爷的功劳,你们好好地伺候老爷。尤其是你,女厨子。”
水管家伸出手指,指着胡五福,脸上自傲的表情一直都没下去,
“女厨子,一会儿和你男人一块来府里吧,晚上给我们老爷做顿好的。”
离开这里的时候,水管家还转过头给了胡五福一个眼神,
“女厨子,路的前面就是金光闪闪,努力哦。”
胡五福觉得这个水管家是中了邪了吧,简直神经病最高级别的。
可与胡五福不同想法的,就是庄四文和庄斯东了,而庄斯南居然“呵呵”地冲着水管家离开的背影傻乐。
庄斯南特别不服气地说,
“我见过的好东西,他听都没听过。”
对于庄斯南这话的,也只有胡五福在点头,她是知道庄家有多厉害的,
“这里奇奇怪怪的,人都不正常的厉害,我们赶紧走吧。”
胡五福恨不得赶紧走了,以她的本事,还是能想办法离开的。不过庄四文和庄斯东都没说话,俩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庄斯南回到桌子跟前,又重新坐到了凳子上。幸好庄斯南还没真糊涂了,他从桌子上的碗里抓了几颗瓜子,先塞了两颗进嘴里,这才问庄斯东,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矿。”
庄斯东说得毫不犹豫,而且还说出了确切的地理位置,
“水家在马来西亚那里,应该和人合伙开了金矿。而且,这些合伙的人,就是被他带回来的那些客人。”
现在的问题,不只是和水家做走私生活的,还一起在外面开金矿的。
不管是私开的,还是合法的,甚至做很多海上的生意,这些种种,在这个年代,在目前特殊的情形下,都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这个水家老爷仍然长期呆在这里,肯定为的还是走私的生意。
这个生意基本是一本万利,通过海上渠道,运到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再辗转到欧洲等国,进行高价拍卖。
现在这条线索已经很接近事实了,但是庄四文依旧紧皱着眉。
“嘶……”庄四文像是想到了什么,吸了口凉气,转头看着胡五福就问她,
“水家老爷你觉得他年纪有多大?”
虽然庄四文跟着也去送过菜,可是他并没有见到水家老爷的正脸。
胡五福是见过的,而且还觉得这人就是个能装的。
“四十来岁吧,穿着挺好的衣裳,都是细棉布的,确实像个大地主家的老爷,谱可是摆得挺大的。”
谱不大,还会有一大家子封建毒瘤么?
胡五福这话相当于没说,不过庄四文还又把庄斯东的话重复了一遍,
“金矿啊,水家的金矿,一定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在附近。”
最信任的,无非就是亲亲的子女或是兄弟姊妹,但是,胡五福却没见着。
庄四文这些分析,一下就提醒了胡五福,随着她眼睛亮了又亮,仔细地想着她所见到的,
“确实没有听说在水家有什么太太或是夫人的,甚至什么大小姐大少爷,感觉那么大的家,就那个水老爷一个主人。”
这么一说,才说得通。
可是要是让人逃了,就不容易抓了。即使人不能彻底地抓住,东西得要找着。
到现在,庄斯东还没弄明白,他们这次要运走什么东西。
胡五福用手挠了挠自己的白脸蛋,有件事她还是有点不明白,
“他们即使这么能耐,他们家真的缺厨子吗?”
这个事的答案,庄四文都可以直接告诉胡五福答案,他的嘴角稍微露出了点笑意,是那么的得意,
“福宝啊,他们家厨子不少,可是像你这么有本事的,能让水家老爷在吃上,达到真正享受标准的,只有你一个。”
庄四文的话,也正好验证了一件事,那个水管家刚才的意思,分明就是告诉胡五福,要带着胡五福一起上船。
再听庄四文这么一说,胡五福立即就是一哆嗦,连忙就摇头,
“我不去,现在外面都乱糟糟的,好些地方也是闹革命,或是打仗的。”
虽然现在的国内有些落后和封闭,但是总体来说,比较安全的。可是,外面的世界,并不精彩呀。
胡五福不想去,她想回胡家村呀。
胡五福的脸皱得都快能在搭上一双筷子了,而庄四文是拉着她的小肉手,离开了这头的院子。
胡五福嘟起了嘴,她对金矿真没想法,不过却听庄四文低声地说,
“这次来的人,一定是参与走私生意的,到底这中间牵扯了哪些事,现在能了解到的太少了。”
只有跟着对方上船出海,才能慢慢了解到。
虽然有可能会知道一些金矿的消息,会让庄斯南这种财迷眼睛发直,也可能会让胡五福这种财大气粗的,感到不咋样。
但是,现在随着事情的深入,抓人已经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要把东西找回来。
现在的事情发展,已经不能用一波三折来形容了。
看样子,像是水管家挖坑让胡五福跳,实际上是胡五福主动跳的。
事情一朝这么个方向发展,胡五福就不由得想多了。
眼见着要进水家的大门时,胡五福就问了庄四文一句话,
“要是被对方发现了呢?”
这句话完整的意思是,要是他们这帮人都“被迫”跟着上了船,然后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弄到手,反正人是被发现不是“正经”人时,那将咋办?
一只脚在踏进水府的小门槛时,扯了扯嘴角,庄四文半开玩笑地同胡五福说,
“喂鱼吧。”
听了这样的话后,胡五福不由地是浑身一抖,马上又撇着嘴,“呵”了一声,
“哼,喂谁还不知道呢。”
院子里坐着两大桌吃货,都等着胡五福给做菜呢。
本来明天要炖的羊骨头,已经泡在了大厨房院子的水井旁了。
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那个非常大的盆,满满一盆切成小块的羊骨头,用水泡着,把骨头里的血水都泡出来。
这会儿的菜婶子脸上竟然露出了笑,朝着胡五福主动打招呼。
虽然不知道菜婶子心里咋想的,但是脸上不仅露着笑,手臂还在热情地冲着胡五福挥了两下,
“啊呀,女厨子,你可来了。”
厨房里的大案上,放着一堆羊的生肉,一进厨房,扑面一股重重的羊膻气。
胡五福立即就皱起了眉,语气里还带着点嫌弃,
“这里靠着海,湿潮气重,要是再吃发寒的山羊肉,身体能受得了么?”
菜婶子不大懂这个,她摇了摇脑袋,到现在才更明白了厉害的厨子的是啥水准,
“女厨子,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我就觉得这个羊肉好吃着,以前也吃过的。”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感觉这里水家的一整院子的封建毒瘤,都火大呢。
内火旺的,吃山羊肉确实降火气。
人们常说的羊肉有温火气,滋补营养的,说的都是绵羊肉。而山羊却是不同的,不仅肉质发嫩,肉纹粗糙,口感更是有些干柴感。
想要山羊肉好吃,就要烧着吃才好。
胡五福转头看了看菜婶子,脸不算太黑,但是且色还是有点发菜色,确实是嘴里缺肉的。
大概除了那些“尊贵”的客人,以及这里的主人外,这一院子的“奴”,肚子里都缺油水。
可是,这里靠海,这里的人又是长年食海鲜,本身体质就发寒性的。
胡五福现在能想到的,就是红焖焖烧,而且一定要放老姜才可以。
胡五福这头打定了主意如何烹制,立即就让菜婶子带着人,把院里大盆里切成大块的骨头全都洗干净了。
院子里的大锅,也同样被洗干净。
而在厨房里大案上的羊肉,胡五福又都切成了大方块。
庄四文看着胡五福要一锅炖的架势,就提醒了她一句,
“不留点做别的吗?”
一只羊纯的的重量也有个六七十斤呢,即使外面的锅再大,也不可能都放下了。
胡五福却是摇了摇头,
“让他们自己做萝卜羊肉丸子汤,还有做小包子或者再焖烧着吃吧,切这个我是想试一下这个肉的手感。”
胡五福做了这么些年的羊肉,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辈子,大部分都是绵羊肉。
绵羊的肉细软而粘手,可是现在被她把大块切成小块的,都没有怎么收拾过山羊的。
胡五福又让菜婶子把肉放在竹篮里,吊进井里冰着,能放个三五天。
在胡五福的指挥下,庄四文挥着大铲子,把一大盆的带骨肉全下进锅里了。
葱段姜片倒进去一大海碗,又放了配好的调料粉和红酱后,就开始用大勺慢慢来回推了,锅底下加了大柴压了火苗,柴火换成了小火,
菜婶还挺贴心地给拿过来个大铲子,出了一头汗的庄四文,正要道谢,却被胡五福的话给拦半道上了。
胡五福就知道庄四文这人就爱假客气,她赶紧就抢在庄四文的话之前说,
“菜婶呀,我在厨房留了两碗生的羊肉,是给你和管家的。”
胡五福现在即使揣着一盆肉回家,都没人敢拦着。
水家老爷不缺肉,缺的是像胡五福这种精于厨道的真正的大厨。
否则也不会专门安排水管家来那一出,想用金子把胡五福勾住,死心塌地地带着全家给他当厨子。
不过遗憾地却是,胡五福不缺金子,连宝石都不缺。
胡五福最近又购入了一些玉石和个头小的宝石之类的,在系统交易市场里面,这些都是很便宜的。
未来时代,各种稀奇名贵的宝石,层出不穷。像是后世那些看着挺大的宝石钻石之类的,在未来时代都算不上好的了。
更别说黄金的量了,那个时代的人,有的人自个儿就有几颗产金子的大小星球。
这个还允许部分人拥有金矿的时代,能有一两座金矿,已经是富甲天下了。而在未来时代,随着科技的翻天儿似的发展,人们拥有财富的上限,同样是直上云霄。
虽然胡五福不可能是其中的一员,但是她听系统叨叨得多了。
最近的系统,已经完全转变成了势利眼。
只要是有钱和愿意给时空店铺“古法食谱店”里,留下点小费,或者是预订“高价”的食物时,系统就会去查人家有多少身家,或者是不是在“全星富豪”榜上面。
如果碰上个真在这个奇怪的榜的时候,系统就会以一种扑大腿的姿态出现在胡五福的脑子里。
系统的声音,还是那么妖里妖气的,
“主人呀,哎哟不得了哇,这个人有XXXX财富,天呀。”
现在胡五福都不同系统讨论这个问题,而系统却还在说得如痴如醉似的,
“主人呀,原来他有XXXX颗矿石星球啊,天呀~”
总之,胡五福就是觉得现在店铺越来越好了,系统闲得过头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去查这些富豪们,都有多少个潜在的继承人。
将来在继承遗产的大事上,会发生什么样的遗产争执大战。
系统就跟亲眼看到过一样,
“啊哟,主人呀,最近就看到一个报导,有一家富豪的继承人,官司都打了200多年了,还没完。天呀,太不可思议了。”
对于经常性神经质的系统,胡五福都不想说话了。
现在也一样,这个菜婶也就跟有病似的。
菜婶“哟呵呵”地笑个没完,两只眼睛都眯在了一起,嘴里是一个劲地夸赞胡五福,
“女厨子,你真是个良心的。”
胡五福是为了避免麻烦,所以才给水管家和菜婶一人一碗羊肉的。虽然是生的吧,但是因为所有的锅灶都用上,而且现在也用不着再做羊肉了。
胡五福又煮了两大锅的汤粥,一锅是上下翻滚的鱼片粥,一锅是花生桂圆清汤。
这两个粥和汤都是暖身子的,正好中和了红焖山羊肉带来的寒凉之气。
别的配菜什么的,胡五福就不管了。
不管是红焖山羊骨肉,还是汤和粥,胡五福用的都是山泉水。最大程度激发了食材的香气,很容易就做到了入口留香。
胡五福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了,别的菜了不归她管,她就准备和庄四文离开这里了。
还在发神经的菜婶,在看到胡五福在解围裙时,就赶紧走了过来。脸上无不都是惊讶,
“女厨子,你不去送菜吗,正好可以在老爷面前好好地表面一下呀?”
菜婶子期盼的事,对于胡五福来说,根本就是煎熬,她压根就不想和这里的其他人多接触。
难道事情还不够多吗?
胡五福摁下心里的不愉快,冲着菜婶缓缓摇了摇头,
“我家娃儿这会儿睡醒了,我得赶回去给他弄点吃的。”
一提到胡五福之前背着的小胖孩儿,菜婶子一下就明白了。
“嘿嘿……”菜婶子居然发出了奇怪的笑声,还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哎呀,女厨子,你可别急。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家娃送吃的去。”
胡五福虽然不能理解一岁出头的小伟,能吃个啥,她就很随意地点点头。
胡五福和庄四文离开水家后,胡五福依旧没明白菜婶子的意思。胡五福转头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庄四文,就想听听他的意见,
“菜婶到底啥意思,小伟除了喝点粥,吃个馄饨,喝点奶粉外,我实在想不出他还能吃啥?”
对大人吃的都不咋懂,何况是小孩子的。不过,庄四文完全听胡五福的,所以他的话马上就跟上了胡五福的思路,
“不管是啥,你觉着不好的,把人拿回去就行了。”
胡五福是要给小伟冲奶粉喝的,和庄四文赶紧往回赶。
回到报社后院的时候,还没迈进院子呢,就听到小伟精神的奶音在叫着,
“爷,肉,肉。”
胡五福听着就是一脑门的汗,现在胡五福算是能听懂这位小朋友话里的意思了。
小伟倒不是真吃肉,一般喊着流口水要吃肉的情况下,都是闻到肉味或者看到别人吃的。
现在的小伟小朋友说着要吃肉的事,是在问老首长,胡五福去哪里了。
在找人呢,小伟现在最喜欢的就是胡五福,谁叫她身上总有一股好闻的菜的味道。
胡五福是一口气跑进了院子,伸手在小伟的小鼻子了点了两下,哼了一声说,
“臭小子,你等着,我给你冲奶粉去。”
胡五福又是一口气冲进自己住那屋,拿出个小奶瓶和一大桶奶粉来。厨房暖瓶里有煮好的开水,胡五福把水先倒在了大茶缸子里,晾了一小会儿。
给孩子冲奶粉,得用40多度的温水,胡五福在晾热水的时候,庄斯南晃进了厨房。
庄斯南把银色的大奶粉桶打开后,用力闻了闻,伸出手指沾了一点儿。
把手指尖用舌头舔了一下,庄斯南点了点头,然后找出个特别大的茶缸子,直接给自己冲了一大缸子。
“啊,这个……”
胡五福都没来得及阻止,得用温水冲才有营养。
就见庄斯南很满意地拿着一缸子冲好的奶粉,出了厨房,胡五福都听到他还在同俩个老人家说,
“爷,老姑奶,快来喝,这个味道真好,肯定对身体好。”
这年头最流行的是麦乳精,而且还是很多人稀罕的营养品。
即使是出身很好的庄家老姑奶奶,也觉着奶粉的味道好。
胡五福又立即让系统买了几桶成人喝的奶粉,家里是一窝的馋货,也真是没办法呀。
给小伟把奶粉冲好后,胡五福把小奶瓶晃了晃,她给冲了200多毫升。
现在的小伟都吃很多粥汤之类的,有的时候还会有鱼片和虾肉小馄饨,反正伙食好得不得了。
要不然小伟也不会是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里,吃出俩个大脸蛋子来。
就在小伟抱着奶瓶“咕嘟、咕嘟”喝得正香的时候,甚至两只眼睛都满足地眯了起来。
这个时候居然还听到了有人在敲小院儿的门,胡五福的眼睛就看向了院儿门的位置。
庄斯南是头一个跳起来,跑去开门的。
依照庄斯南的想法,这一定是水家给送好东西的。
可是就在庄斯南打开门后,听到对方说的话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庄斯南迅速地把视线在对方胸前扫了一眼,挺着不脸红的样子,转头看着胡五福。
胡五福真是无奈死了,站起身走到了院儿门跟前。
“啊呀,好大啊。”
胡五福夸张地捂着嘴,忽然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胡五福是做梦都想到不,这个菜婶子办事的深度真是难以超乎人的想像。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丰润的女人,尤其是前胸是蓬勃有力的感觉。这年头没几个人想着穿什么女士内衣的,穿着件紧身的背心都是有想法的女人了。
而胡五福是明显看到那女人的晃啊晃的,她用一只手捂在嘴上直乐。
门口的女人也没明白胡五福乐啥,而是伸出一只手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大胸上,眼睛发着光亮,
“看到没,还有奶呢,扎实的两个多月的□□,你们家孩子不是要喂么。”
菜婶子竟然能给找来这种人,胡五福正想要说一句“你进来吧”,刚说出“你进”俩字,就听到身后一声怒吼。
是老首长,快气炸了。
老首长最近身体越来越好了,声音大得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
“什么东西,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赶紧给我滚。”
“毒瘤,毒瘤,我一定……”
老首长的话还没喊完呢,就被庄四文和庄斯东,连拖带拽地给拉进屋里去了。
照老首长这么喊下去,一会儿后面的话就会是“我干了一辈子革命,一定要把你们抓起来”。
胡五福朝着门口显示自己有很足奶水的女人,口气里无不是遗憾呀,
“这位大姐,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家老爷子见不得这种伺候人的事。”
这个“送奶”的女人,倒是挺能理解的,她微微点点头说,
“我也明白的,咱们这种过苦日子的人,哪能想到这种好事呢。”
胡五福真怕她再说什么吓人的话,赶紧掏出了5毛钱,塞进了她手里。
胡五福还得给人家赔笑脸,
“大姐,你看,我家苦惯了,享不了这福,你能明白就好呀。”
本来这位大姐正要走的,可一个有点老的声音,又一次从胡五福的身后响了起来,
“哼,享福,我看是受罪吧。”
这次是庄家老姑奶奶走过来了,她怀里正抱着小伟呢。
庄斯南赶紧把小伟给抱了过来,庄家老姑奶奶都80来岁了,小伟现在浑身有力,可是沉着呢。
这会儿的小伟,正是两只小手小胳膊来回扑腾着,两条小腿也是有力地胡乱蹬着。
这么激动的小伟,让庄斯南差点没抱稳了。
“送奶”的大姐,抬眼皮看了看庄家老姑奶奶,一身的补丁和洗得发白的衣裳,语气居然还带着点轻蔑,
“哼,一帮老封建,没福气。”
虽然这么大姐也是扭着屁股走的,但是在她刚转身走出去三步远,就听到小伟是“嗷”地一嗓子哭了起来,伸着小胳膊要跟上去,嘴里还在大喊着,
“奶,奶,奶,别,别……”
胡五福当然听懂了,是喊着“送奶”大姐别走,小伟小朋友他还没喝上呢。
而这位大姐就跟故意似地,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冲着小伟抛了个眼神儿,
“乖宝贝,别哭啊,想吃奶啊,上我家来吧。哈哈……”
其实胡五福也觉得人奶比较有营养,让小伟喝几口也行啊,但是家里有俩个“老封建”,胡五福低着头不说话,像极了乖孙媳妇。
老首长这会儿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眼睛用力盯着还在小声哭着的小伟,分明像是两只眼睛要冒出火似的。
除了庄家老姑奶奶跟老首长外,所有人都站着呢。
“啪。”
老首长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胡五福是听着都觉得手疼。果然,老首长一拍完桌子立即眦了下牙。
但是老首长马上就恢复了刚才的表情,抬起手就指着庄斯南骂,
“我刚才都看到了,你眼睛都直了,没见过女人么?”
庄斯南其实挺冤枉的,他只是被那个女人说的话,给惊住了。他张嘴刚想解释,就听到老首长又是“啪”地一拍桌子,大声地喝道,
“福宝,你在笑什么?”
胡五福是没忍住呀,抖着肩膀无声地笑,然后被老首长这么一问,她居然“呵儿呵儿”地笑出了声。
“我、我没笑啥。”
胡五福是笑刚才那个“送奶”大姐说得太对了,家里有俩个老封建。
而另一个老封建就是庄家老姑奶奶,她的一只手正摁在右腰上。不仅脸崩得紧紧地,她的身子也是,
现在胡五福也知道她衣服里面别着啥东西了,一看她的姿势,就觉得心虚。
其实胡五福啥也没干,但是就害怕庄家老姑奶奶挺着背,手摁着腰。
这种要冲上前线杀敌的姿态,胡五福确实挺虚的。
“四文,你说说。”老首长见胡五福啥话也不说,就在那笑,没法子,就让庄四文来说。
刚才庄四文是连那“送奶”大姐,长啥样都没看到呢,是在听到老首长的怒吼声时,赶紧把他就往屋里拉。
都不等庄四文来回个话时,老首长却是长叹了口气,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似的,说话忽然没了力气,
“唉,我干了一辈子革命,咋就会碰到这种事呢?”
封建毒瘤,封建残余,活生生的就在老首长的跟前,现在却是没啥办法。
现在的事,一天比一天玄乎,同样有点点受惊的庄斯东,这才在连喝了几大口缸子里的东西后,算是压下了惊。
本来以为是奶茶,可是喝进嘴里的奶味,总觉得味道太大了。庄斯东微拧着眉,看着仍在哄着小伟的庄斯南。
而庄斯南却是没心没肺地笑着说,
“噢,大哥,你喝的是我刚冲的奶粉,挺好喝的吧。”
庄斯东这会儿觉得自己说话时候,嘴里都是一股奶腥气。庄斯东看着老首长不太舒服的表情,却是很淡然地说,
“整个水镇的居民,都受了水家族长很大的影响,甚至都还得了不少的好处。可是,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也不能把他们真抓起来。”
老首长一听庄斯东居然不当回事,气得就咬紧了牙,
“你说啥呢,再说一遍?”
庄斯东却是提醒了老首长一句话,
“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这次重要的走私的宝贝是什么东西呢,而且现在即使把这些人抓起来,也没什么大用。”
抓到了人,即使都关进去,即使知道一些情况,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庄斯东给了老首长一个安慰的眼神,低语着就像是哄小孩儿似的,
“我们还是要跟着他们到海上,去看看他们怎么进行交易的。”
庄斯东的话,立即就把老首长给说服了。
老首长微微点点头,不过他脸上的肌肉微抽了两下,看着特别憋屈,但是脸上却是一副“革命仍需努力”的表情。
随后,老首长看向了站在一边的胡五福,
“要、要是小伟真的忍不住,你就把他抱过去吧。”
现在再送上门去找“送奶”的么,胡五福才不去呢。胡五福过去把两只眼睛都还在滚着泪蛋蛋的小伟抱了过来,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我还是带他出去转转,到海边看看。”
小孩子还是相对好哄的,尤其像小伟这种小吃货。胡五福给小伟找了个小宝宝零食,叫“婴儿奶棒”,一放到嘴里马上就化了。
胡五福抱了一会儿孩子,就由庄四文抱过去了。小伟这会儿正高兴地抿着奶棒呢,细细的奶棒,放一点入口就化在舌头上了,他新奇得不得了。
小伟的两只黑眼珠,转啊转的,“吧咂”着小嘴,根本没有注意到抱他的人换了个。
这头庄四文和胡五福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心里头甭提多高兴了。天天都是里里外外全是人,他都没咋同胡五福好好说话呢。
这边胡五福和庄四文甜甜蜜蜜地,说着村里头还有家里的事,尤其是庄斯明的小媳妇白青,居然让胡三哥给她当男人。
胡五福又是一脸的嫌弃,嘴巴还不停,“哼,也不知道我三哥和白青办了订婚宴么,唉,我都没看上热闹。”
听了这些事的庄四文,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有点脸红。虽然这件事,听着也挺有意思的。
耳朵里听着胡五福“呵呵”地在笑,庄四文就轻声地问了一遍,
“庄家老二俩口子,真滚沟里了?”
“呵呵,嗯,是呀。”胡五福露着小白牙,笑得可欢乐了。
庄四文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汗,这种事他是咋想都没想到的,
“庄家老二俩口子,真的被人都看光了?”
“是呀,他俩被挤在车里,好心人路过的时候,把他俩救上来的。”
胡五福说得挺详细的,就像是当时她在场似的。
“别提多丢人了,俩人都啥也没穿着呢,而且都那岁数了。”
胡五福的话越说越快,庄四文觉得脑门上的汗越来越多。怪不得老首长非要跟着胡五福出来呢,连庄家老姑奶奶都跟着出来了。
不管是在镇上或是市里,还是在京都,发生这么大的事,真是不哆丢人的。
庄四文伸手轻轻拍了拍小伟的背,这小子吃高兴了,又是“啊、啊”地叫了起来。
庄四文看着胡五福还在笑,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了,
“庄家老二的子孙根真断了?”
“断了。”胡五福用力点了点头,不过她口气里忽然变得很失望一样,
“小虎子说他能好的,主治医生是个姓厉的年轻大夫,没想到真有两下子。”
庄四文听了没啥感觉,他现在是庄家老大庄志仁家的,而且还是亲儿子。虽然这个亲生之类的事,还需要进一步要确认,但是从目前情形看,应该就是板上的钉了。
庄四文这头说得高兴有趣的事,冲着胡五福一个劲地咧嘴“呵呵”傻乐。被他抱在怀里的小伟,也把手里拿着的奶棒吃完了,发沾的两只小手,都摁在庄四文的衣服上来回地蹭。
而在报社小院儿里,老首长死命盯着已经被关上了的院门,都要把大门给盯出个窟窿来。
这会儿完全恢复过来的庄斯南,伸了伸懒腰,冲着不服气的老首长说,
“爷,你就别气了,四文看见小弟妹,就像饿狼见了小兔子。你想把人留下来谈事,他根本听不到的。”
刚才老首长提议,他们把事情再顺顺,分析分析,还有什么关键问题,没有想到的。
可老首长的话刚说完,庄四文是直接站了起来,跟着胡五福就出去了。
老首长这头还在生气呢,庄四文和胡五福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快到海边的时候,居然又碰到个人。
胡五福直接翻了个白眼,真烦这个人。
而这个人却是伸出手里的扇子,把庄四文的去路给挡上了。
胡五福这会儿更是盯着他手里的扇子,有点小生气,
“你咋随便拿别人家东西呢?”
米晓雲的嘴角露出点笑,把扇子扯开扇了几下,
“你们跟我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