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神婆啥人没见过,多稀奇的事没经历过。
自个儿刚招了个男人上门,就来了个看着比贾老农穿着打扮好点的,但是笑着就不像个好的人,也上门来了。
最让人觉得稀奇的是,这个男人,竟然长着一张同贾老农差不多的脸,脸不仅发黄,也同样是一口的黄牙。
贾家村那头,因为水土的原因,每人一口黄牙。
牛神婆站在院子门里头,斜着眼睛看着门外的这位自称姓贾的,心里头就开始迅速地算计着。
虽然认识贾老农才几天功夫,但是这个人连睡觉打呼放屁的事都能交待清楚,那就不会骗她的。
牛神婆眼神有点吓人,盯着贾二仁小退了一步。现在也确实是各家开始做饭的时候,他这会儿上门也真有点不合适。
但是,现在没啥办法,贾二仁和村里人打听了不少事,都说庄婆子的事,也只有牛神婆知道的。
把心里觉得有点奇怪的感觉摁回了肚子里,贾二仁又露着点笑,看着牛神婆,
“我、我是来打听个人。”
牛神婆这会儿的脸色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微微点了点头,却没动地方,
“这会儿天不早了,你有啥话,就赶紧说吧。”
牛神婆的名气,贾二仁是知道的。所以他也没把牛神婆当一般的乡下婆子,倒是挺客气的。
贾二仁还是笑了笑,对着院门里面的牛神婆又说了一次他的来意,
“你是牛神婆吧,我听村里人说,你是附近最有本事的人了。”
牛神婆对这种话听得不要太多了,她微微点了点头,
“嗯,我听到你刚才的问话了,你再说一遍。”
然后贾二仁继续说,“听村里人说,你把庄婆子的房子买下来了,噢,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么?”
牛神婆却露出了点会意的笑,那一点点内里的意思,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来晚了。”
牛神婆这一句“你来晚了”的话,把贾二仁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跌坐在地上了。
贾二仁哆嗦着嘴唇,再一次问牛神婆,“那、那她咋了?”
牛神婆脸上又露出了,她平时有的那种贼拉精的表情,
“唉,这有啥可吓人的呢。做了那些年的寡妇,心里头除了男人,还能想啥。呵,她呀就是跟男人跑了。”
牛神婆的话把贾二仁给说愣了,他是咋也想不明白,这个庄婆子不是最爱钱吗?
大概牛神婆是挺了解庄婆子的,在看到贾二仁惊愕的表情时,她把一只手搭在了门板上,咧着嘴笑了一声,
“呵,钱再多哪有男人好啊,哈哈……”
牛神婆夸张地用一只手捂在了自己嘴上,而贾二仁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连牛神婆也只是知道庄婆子是跟人跑了,别的都不清楚,贾二仁心里头懊恼地脸上的肉都在发抖。
虽然不知道贾二仁到底是咋回事,牛神婆看他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最终没忍住还是提醒了贾二仁一句话,
“庄婆子是铁了心跟人跑的,她那院子10块就卖给我了,唉,你也看上她了吧,不过你来晚了。”
完全和贾二仁的思路不在一条道上的牛神婆,又是“哈哈”大笑了几声,
“你牙太黄,庄婆子脸太黑,估摸着她即使又黑又不好看,也还看不上你这一口黄牙的。”
贾二仁这会儿才撩起眼皮,深深地看着牛神婆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找她有事。”
用力“哼”了一声的牛神婆,假装完全不太明白这些个事,就又“嘻嘻”地笑,
“噢,那你赶紧走吧,天也不早了,我家男人还等我吃饭呢。”
伸手就要关院儿门的牛神婆,就看到贾二仁居然向门口又迈了一步,两只眼睛死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那庄婆子的儿子呢?”
表面无比镇定的牛神婆,立即就翻了个白眼儿,眼神里可都是瞧不上的神情。
撇着嘴的牛神婆像是把庄婆子看得很明白似的,就同贾二仁说,
“庄婆子啊,哪有啥儿子啊。她那个儿子呀,好些年没见过了。”
对于庄四文的消息,贾二仁觉得自己比村里人都清楚,肯定也比眼前的牛神婆知道得更多。
但是,也因为这样,陈家村的人,都觉得庄四文好些年没见过了。
庄四文回陈家村几次,都没啥人见着他。也就是这么巧,来找了两回牛神婆,回过一次庄婆子那,却都没有别的人看见。
差不多明白这些的贾二仁,慢慢地转身离开了,而在他身后的院门也迅速地关上了。
在关上院门儿的同时,牛神婆直接就“啊哟我的娘”了一声,软坐在了地上。
牛神婆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一边从屋门上把挂着布条掸子取了下来,在自己身上“叭叭”地连着打了好几下。
总算是打干净了,牛神婆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苦了脸低声地说,
“胡家闺女啊,看看你让我干的这事。唉,这个叫贾二仁的,明显就不是个好人啊。”
牛神婆一直都是爱财如命,现在又有了男人了,感觉日子有点味儿了,可就这么个节骨眼上,胡五福让她去把庄婆子的房子买下来。
牛神婆用手多次抹了下头上的汗,现在不听胡五福的都成,她还有个正式员工的工作呢,也都托了胡五福的福啊。
牛神婆回到屋里头,贾二仁已经把饭都弄好等着她了。这些年都一直一个人瞎折腾,忽然自己的日子也可以这么暖人的时候,牛神婆还掉了最不值钱的两颗泪蛋蛋。
贾老农也不说话,就坐在炕头上等着人。
牛神婆转身去旁边屋,从柜子里拿出瓶老酒来,就是准备和贾老农好好喝一盅。
把酒瓶子放在炕桌上,牛神婆一翘屁股就盘上了腿坐在炕沿上。
贾老农又是主动地拿起酒瓶子,拧开了盖子,在大酒盅里倒酒。
牛神婆的眼睛并没有看贾老农倒酒的动作,而是盯着贾老农的脸。左看右看,都像是个老实人。
一想到以后要同这个人过挺长时间日子的,牛神婆就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咂吧”着嘴说,
“贾老头啊,你真的现在是孤老头一个?”
用力点了点头,贾老农低声地说,“是呀,老牛,等过几天我带你回我们村看看去,你就知道了。”
看到贾老农态度这么好,牛神婆也终于放心了,就同贾老农说,
“刚才门外有个姓贾的,应该是你们同村的,他来问庄婆子的事。”
牛神婆的事贾老农根本不知道,所以也不清楚庄婆子是谁。不过听到是姓贾的,贾老农却露着一口黄牙,笑着说,
“姓贾的人多得是,又不是就我们村的人姓贾。”
听到这些的牛神婆,反而又笑了,“肯定是你们村的呀,他不仅姓贾,有一口黄牙,他啊,还和你长得很像。”
“什么?”
贾老农惊叫了一声,不仅叫得声音大,还从炕沿上跳到了地上,一副要冲出门的架势。
“站住,你干啥去,人早就出村了。”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人早就离开了,上哪去找。牛神婆一声大吼,把贾老农给叫住了。
“贾二仁,一定是贾二仁。”
贾老农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在原地一直打转,嘴里还在叨叨着,
“咋办,咋办,那个老哥一直在找贾二仁呢,咋办,人就这么没了。”
牛神婆也意识到事情有点麻烦,她把贾老农拉到了炕上,又仔细地问了问。
这一问不要紧,才知道是老首长要找的人。
“嘶……”牛神婆倒吸了口凉气,知道自己这回把事情办坏了。
不过牛神婆贼拉精啊,她转了转眼珠子,马上就和贾老农说,
“贾老头啊,事情可不能这么办呢。”
牛神婆眼神又闪了闪,她慢慢地同老实的贾老农说,
“这个事吧,你得听我的。”
“嗯,老牛,俺都听你的。”贾老农这一辈子还没咋拿过大主意呢,尤其现在真的是件大事。
牛神婆早就把贾老农这人看明白了,她稳了稳心神,笑了笑说,
“你说的那个‘老大哥’吧,他年纪也大了,肯定心脏也不咋好,所以呢,这个事还真不能和他说呢。”
听了牛神婆说的话后,贾老农一个劲地点头,
“是呀,是呀,他确实心脏不咋好,经常用手捂着心口呢。”
其实庄家老首长之所以总捂着心口,还是因为他觉得最近心口舒服了好多,所以就时不时感觉一下。
也这样,让贾老农误会了。
贼精的牛神婆,眼神又闪了闪,她低声地说,
“那,咱明天去找胡家闺女吧,她是庄家的媳妇儿,那老爷子的孙媳妇,人家自己家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说吧。”
而这个时候的牛神婆,才明白自己是被胡五福给用到死了。让自己从陈家村村长那里把庄婆子的破房子买了过来,而也是胡五福出的钱,给了陈家村村长5块钱。
这个钱不多,但是对于这年头的人来说,也算是不少的钱了。
更何况,陈家村特别的穷,连村长都没有一条好裤子,全是补丁。
这会儿的牛神婆心里不由感慨,自从认识了胡五福以后,自己就一直为帮她办事。从眼下的事来看,将来还会有很长的时间,都得被胡五福捏着鼻子走了。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牛神婆抬眼皮看了看贾老农,又想了想自己差点一辈子呆在里面了,也只能认命了。
要是没有胡五福,牛神婆也不可能认识贾老农的。
无意间又做了一回媒人婆的胡五福,这会儿正在市里的庄家呢。
胡五福却一个人呆在厨房里,暗自嘲讽自己,
“呵,我不就是个厨子么。”
不过胡五福从厨房里看向外面的院子,除了老首长是坐着的,还有坐在老首长腿上的一岁的小伟小朋友,其他人全站着的。
噢,除了正在讲规矩的庄家老姑奶奶。
胡五福心说,这老太太大概是去医院看了庄家老二后,受刺激太大了吧,一直阴沉着脸。
阴着脸就阴着吧,可是这位老姑奶奶,自个儿心情不好,却也不让别人舒坦。
一回到庄家后,老姑奶奶连口水都不喝,直接就大喝了一声,
“开会。”
然后胡五福却指了指厨房,大着胆子说,
“老姑奶奶,您先坐着哈,我上厨房弄饭去。”
庄家老姑奶奶抬了抬眉眼,忽然就听到旁边坐在老首长腿上的小伟大喊着,
“肉,肉。”
老姑奶奶立即就认识到,到饭点儿了。她微微地点点头,声音里有了一些微微的温和,朝着胡五福说,
“也是,你是个厨子,不能让你在这站着。行了,你去厨房弄饭吧。”
旁边被吓得不轻地萧虎,立即缩着肩膀,跟在胡五福身后,就要进厨房。
却是被庄家老姑奶奶给叫住了,“你,站住,想干什么去?”
萧虎人很天真,可是又不傻,知道这位连老首长都有点怕的老太太,是惹不起的。萧虎就用伸出手指,点了下厨房,
“你是干什么的,你也是厨子?”
萧虎听了差点没翻个白眼,难道家家做饭都得厨子么,那平常人家就不要吃饭了。
萧虎用力扯出了个笑容,脸蛋子的肉抽了两下,咬了咬牙才敢说话,
“我、我是小护士,照、照顾病人的。”
萧虎的话正好让庄家老姑奶奶,明白了一个事,原来家里还有个人呢。
只是这人现在病得厉害,只能见天儿地躺在炕头上。
随后庄家老姑奶奶就下了个决定,她说的话,很难让人拒绝,
“嗯,是老大家媳妇呀,我倒把她忘了。行吧,你就在这呆着,代表她了。”
萧虎心说,这能随便代表么,然后她就又壮了下胆,咬了咬牙说,
“我、我是个小护士啊,我姓萧呢。”
可庄家老姑奶奶才不听萧虎这一套呢,反而是摆摆手,
“噢,知道你姓萧了,行了,你也站着吧。”
本来就没胆坐着的萧虎,就乖乖地挨着庄斯南媳妇站着了,而另一头是主动站着的庄斯南。
就这三位站着的时候,坐在老首长腿上的小伟,突然用手拉着老首长的衣裳,站了起来。
小伟在站起来后,把他的肉脸蛋对上了庄家老姑奶奶的脸,立即就大喊了两声,
“站,站。”
也就是说,小伟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呢,也觉得亲爸亲妈的样子,站了起来。
老首长的一只手扶在了小伟的后背,怕他闪了腰或者跌倒什么的。
现在也就小伟不明白大人是被罚站了,他还跳了几下,喊着,
“爸,站,站。”
庄斯南瞅了一眼傻乎乎的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冲自己的媳妇瘪了下嘴。
庄斯南媳妇心里头却觉得自个儿挺冤的,庄家老二俩口子,在这里出了事,也不关自己的事啊。
庄斯南媳妇看向了庄斯南,而庄斯南也只能撇了撇嘴。这位老姑奶奶,连老首长都不咋敢惹。
可是,现在也不知道这位要开个啥会。
庄斯南懒懒地站着,等着庄家老姑奶奶的训话。
不过事实上,也同庄斯南媳妇想得差不多,庄家老姑奶奶,是要抓元凶的。
她先把几个人挨个看了看,还把旁边蹦跳着要爬上桌的小伟也看了看,随后又看向了萧虎,
“行了,小护士,你进屋看着病人吧。”
萧虎马上就“哎”了一声,冲进了屋子里。
在炕上躺着的庄家大伯娘,却是嘴角露着笑,看着一脸惊慌的萧虎,指了指炕上,让萧虎赶紧坐下歇歇。
庄家大伯娘完全不在意外面,用微低的声音说,
“别看庄家这位老姑奶奶看着厉害,实际上是最讲道理的了。”
可胡五福在厨房里探着头看了又看,感觉这位老太太,今天是很难讲道理的。
因为庄家老姑奶奶是直接就问庄斯南,
“小南,我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你不知道京都的事,可你媳妇是知道的吧。”
庄家老姑奶奶的意思很明显,自家人闹闹就行了,而庄家老二这么丢人的事,居然能从这里传到了京都。
庄家老姑奶奶马上就想到了庄斯南,这小子可以给他媳妇打电话,也同样可以给别人打电话啊。
不过庄斯南却是用力撇了下嘴说,
“我知道的时候,都他们出事好几天了。而且,我上医院去看我那爸啊,我妈都不让我见人。其实呀,我到现在也都是听我爷说的呢。”
庄斯南一副他完全不大了解的情况,所有的事情,都是“听说”的。
不过庄斯南说庄家老二媳妇不让他进去看人时,庄家老姑奶奶的眉头,明显就是一紧。
而老首长当然是见着全活人了,可是他也不能说他也是听庄斯南说的,反而是长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了一句,
“我是听外面人讲的,他们俩光着身子翻沟里了,被人送了医院。”
这个地方可不比京都,地方小,啥事也能传开来。所以,老首长的话,听在庄家老姑奶奶耳朵里,那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老首长也是不实话实说,更没提胡五福一句。
缩在厨房里的胡五福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可她也就刚轻松了几秒钟,就听到庄家老姑奶奶说,
“听说有个厨子,老二是吃了她给提供的东西,才出事的吧。”
庄家老姑奶奶的话一说完,却是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连老首长都不说了。
这事没法说呀,那个厨子正在厨房里呢。
而就在庄斯南想着咋能应对过去的时候,忽然旁边他媳妇说了一句,
“老姑奶奶,到底是咋回事,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你也知道的,我公公婆婆根本不把我家这口子当亲儿子,大哥不也是这样嘛。”
对于这件事,庄家老姑奶奶却是没有一点办法反驳。
而庄斯南媳妇又继续说,
“唉,我大哥的事还没完呢,有几个人已经去下面查曹家三口子去了。”
胡五福还没来得及把事情说呢,其实现在的结果比较不错,文主任他们在胡家村愉快地吃了一顿,同时把曹家三口当神经病了。
连精明阴沉的文主任,都觉得曹家三口,是被吓傻了。
“曹家三口。”庄家老姑奶奶,也终于想到了这件事。也是因为这仨人,庄斯东才被有关人员从背后审查呢。
不过现在庄斯东在执行一个重要的任务,别人还不能把他咋样呢。
庄斯南媳妇成功地把庄家老姑奶奶的话题给引开了,而庄斯南直接给自个儿媳妇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事实上却是,在医院里见着庄家老二媳妇时,庄家老姑奶奶让她把事情讲得清楚些。
可是庄家老二媳妇哪敢说是自个儿和庄家老二嘴馋心痒呢,就把事儿都怪在了做饭的厨子身上。
这一怪不要紧,倒是让庄家老姑奶奶感觉到了一点点异样。但是,因为没听到啥重要的东西,也就没有抓着最重要的信息。
如果庄家老二媳妇直接说,她和庄家老二吃了炖鹿血,喝了不少白酒,精明的庄家老姑奶奶马上就能猜测到女厨子有问题。
可是自觉丢人到不行的庄家老二媳妇,是不可能同任何人说实话的。还算知道点内情的庄斯明,也是计划在庄家老二真正的“站”起来之前,能躲就躲吧。
不过现在庆幸的是在这头,而不是在京都。不知道情的庄家老二几人,还总是在悄悄地松几口气呢。
庄斯明一直没回京都,心思还都放在自己的事上,更没给自己在京都的真正的媳妇去个电话。
所以呢,京都那头的事,庄家老二视而不见口子,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甚至连老姑奶奶专门跑过来看庄家老二,他们都以为是老首长告诉的。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美丽的误会呀。
胡五福露着小白牙,在厨房里“呵呵”地乐了两声。她把之前炸好的蒜香大排骨,又重新放在锅里复炸了一下。
“滋啦啦”地滚油的声音,以及炸排骨的蒜香味和肉香味,正不断地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庄家老姑奶奶虽然生活不差,但是也不由地有点想流口水呀。
庄家老姑奶奶这会儿突然有些后悔了,她还记得刚才就在火车站门口,她还用一种很可惜的口吻,同胡五福说,
“你这个厨子也不容易呀,最多也就闻闻红烧肉的味儿,吃都吃不到。”
没想到事情完全同庄家老姑奶奶想得不一样,而她转过脸看着老首长,终于对女厨子有点好奇了。
眼神里都是闪着精光,庄家老姑奶奶就问老首长,
“小弟,这个女厨子是你家的?”
老首长把手里的小伟扶了一下,嘴里轻“嗯”了一声。
与老首长的淡然不同,庄家老姑奶奶,却是皱了皱眉,她不鹿得庄家哪个孙子辈子结婚呀。
想不通的事,只能再问了,庄家老姑奶奶是闻着香香的炸排骨味,忍着不让口水流出来,声音却放缓了不少,
“小弟,你家哪个孙子结婚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老首长一想起庄四文,就不由地笑,不过她还是说了之前的版本,
“是老大认的干儿子,和老大很投缘,又有着和老大一样的战斗天赋。”
对于庄家老大庄志仁的能力,庄家老姑奶奶是很有底气的。只是她也曾经多次为庄志仁可惜过,俩个儿子,没一个像亲生的,都干些不正经的事。
画画什么的,在他们这种老革命家庭,几乎不受重视。
不过在听到老首长说到老大庄志仁,认了个不错的干儿子,庄家老姑奶奶,却忽然觉得挺欣慰的。
庄家老姑奶奶也是很随口地就说了一句话,反而让在厨房的胡五福,差点把一盆炸好的排骨扔地上了。
庄家老姑奶奶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笑容,点了点头,
“嗯,以前我觉得小东和老大长得挺像的,更像是父子,不过老大性子有点软了。不过现在也有了能继承他能力的人,也是一件好事啊。”
老首长听这种话听多了,根本就没在意,反而顺嘴就说了一句,
“要是老二再这么胡闹,我就让小东过继给老大吧。”
老首长的话反而是让庄家老姑奶奶大吃了一惊,她正要说话时,就听到庄斯南激动地说,
“还有我,爷,还有我呀,我爸妈真还不如我大伯对我好呢。”
老首长最近不知道咋的了,特别的好脾气,听了庄斯南的话后,不仅没生气,还一脸的高兴,
“好呀,好呀,这是好事,这是好事。”
而一旁听着这些事,总觉得不大靠谱的,庄家老姑奶奶,先是低头看了看在老首长怀里的小伟,心里却想的是,自己这个亲弟弟,是不是看孩子看久了,被小孩子的想法给影响了?
见老首长没再说话,庄家老姑奶奶就试着问他,
“小弟呀,你是认真的么,为啥会有这想法呢?”
以前的老首长,根本不会让别人说自家老二一家的不好,但是这里面不包括庄斯东和庄斯南。
可是现在的样子,总让庄家老姑奶奶有种错觉,觉得事情像是反了一样。
其实老首长心里想的也差不多,抬眼皮看了眼自己这位老姐姐,为庄家操了一辈子的心。
“唉……”老首长长叹了一口气,用眼睛先看了眼庄斯南。
还站着的庄斯南,立即冲进厨房,没一会儿用一个大茶缸子,泡了一大杯好茶。
这是胡五福给找的好茶,用黄麻纸包了一小包,就递给了庄斯南,并且说,
“这就是老首长最爱喝的茶,对身体好。”
庄斯南马上就懂了,给庄家老姑奶奶也泡了一大缸子茶,就端了出去。
借着给老姑奶奶上茶的机会,庄斯南和他媳妇,俩人马上就坐到了凳子上。庄斯南还悄悄地伸出手,给自个儿媳妇捏了捏大腿。
庄斯南把满满一缸子茶水的大茶缸子,放到了老姑奶奶的跟前,脸上堆着笑,轻声地说,
“这就是我爷最喜欢喝的茶,好东西呢。”
可不是好东西么,不仅对身体好,还能长寿呢。
庄家老姑奶奶低头看着大茶缸子,确实茶叶的香气很诱人,但是她还是有点不明白。用眼睛看着老首长,
“小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首长露出了会心的笑,立即就说,
“这就是我那新认的孙子送我的茶呢,能长寿呢。”
听了老首长有点玄乎的话后,庄家老姑奶奶,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是不是最近被家里的事给气到了,总觉得不正常了呀。
而老首长看着庄家老姑奶奶,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反而又笑了,
“大姐呀,我们还能活几年呢,我现在也想明白了。”
庄家老姑奶奶总觉得不大对劲,她也顾不上闻香香的鸡肉味儿了,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老首长。
胡五福在厨房的大蒸锅里,蒸了几只荷叶鸡,这个时候,鸡肉的香气正一阵阵地又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把个庄家老姑奶奶肚里的馋虫,是完全给勾了出来了。
胡五福在厨房里慢慢做着自己的事,完全不知道就因为一个炸排骨味和清香的鸡肉味,已经让那个严厉的庄家老姑奶奶,对她的印象发生了如同天地翻转一样的变化。
这会儿的庄家老姑奶奶,满脸都写着“我不理解”。老首长眯着眼睛,就又说起了庄家老二的事,
“老二的那些事啊,我已经管不了了,所以呢,我干脆就不管了。但是,也不能因为他把孩子们影响了。”
庄家老姑奶奶像是也明白了似的,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你觉得老二家的名声不咋样了,会影响到小东的前程?”
虽然老首长没有说话,但是庄家老姑奶奶是知道就这么回事。不过她是挺赞同的,因为这位老姑奶奶不大喜欢庄家老二,以及庄斯明。
虽然对庄斯南也不算太好的脸色,但是,比那几个好多了。
要不然庄家老二媳妇,平时气焰那么高涨的人,见着庄家老姑奶奶,什么话也不敢说。
不过老首长突然啥也不管了,不仅胡五福觉得奇怪,连庄斯南都觉得奇怪。
庄斯南这人,总是在很关键的时候,不开哪提他非要提哪壶。
庄斯南伸手就把亲儿子小伟给抱了过来,而小伟也喜欢和他玩,在他腿上“哦哦”用力跳着。
而庄斯南是转手就把孩子送给了自个儿媳妇,他是有话找老首长问呢。
“呵呵。”庄斯南冲着老首长咧了下嘴,还冲着老首长眨了两下眼,
“爷,你咋突然想这么通了,让我一下接受不了啊。”
老首长没好气地白了眼庄斯南,
“你是不听我说话吧,我不是说了嘛,我现在只关系我到底能不能活180。”
“180?爷,你说的不是180天?”
庄斯南的嘴太快了,刚说完话,脑袋就觉得一疼。
“啪”地一声,就被老首长用力在脑壳上拍了一巴掌,而老首长的怒吼也送进了他的耳朵里面,
“臭小子,鬼扯什么呢,我说的是180岁。”
老首长的话刚说出口,就把庄斯南给逗笑了。庄斯南仰着脖子“哈哈”笑了几声,又低下头继续笑,双手还“啪啪”地在桌子上拍了几下,
“爷,你听谁说的呀,肯定被骗了。”
老首长立即就眯起了眼,用手指指了下自己跟前的大茶缸子,这茶现在他一天喝个没完,就是觉得自己越来越精神了。
老首长眯了两下眼睛,哼了一声,
“福宝说的,你觉得如何呀?”
“呃。”
庄斯南不说话了,要是别人说这话,他肯定觉得是鬼扯淡呢。但是,胡五福说的吧,搞不好就有可能是真的。
庄斯南探出了头,用力闻了闻这个茶,然后就扯着嗓子朝着厨房里喊,
“小弟妹,也给我来一包这样的茶呀。”
胡五福并没有说话,不过庄斯南媳妇却站起来,把孩子又递给了老首长。
庄斯南媳妇要去帮忙一起弄饭了,看现在的样子,话题已经扯到一百年以后了,完全和现在没关系了。
庄斯南媳妇一进厨房,却被放在柜子上的吃的给吓到了。
有一篦帘子的小馄饨,一大盆的刚炸好的蒜香排骨,一大盆包着荷叶的公鸡,一小盆凉拌茄子,一小盆拌土豆泥。
胡五福正准备下馄饨呢,庄斯南媳妇进来了。
庄斯南媳妇一直就知道胡五福又有本事,又能干,也知道她是个奇人,只是胡五福的“奇”的高度,总在不断地刷新。
“呼”地长长地吐气声,庄斯南媳妇又在暗自地告诉自己,
“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正常。”
胡五福是没有听到庄斯南媳妇说什么,而是指了下蒸锅,
“二嫂,里面还有蒸鸡蛋呢,给我干妈做的。”
庄斯明媳妇赶紧就给端饭,除了肉的不大能给庄家大伯娘吃,现在做的拌茄子和蒸鸡蛋,还有马上要煮好的小馄饨,都是能给现在的庄家大伯娘吃的。
自从知道庄四文就是自个儿亲儿子后,庄家大伯娘的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好。
心病也在慢慢地好转中,所以身体也算是一点点地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着。
庄斯南媳妇把这些菜正一样样地摆进了庄家大伯娘那屋,她也觉得大伯娘脸色又好了一些。
庄斯南媳妇让萧虎也出去吃饭,她今天来给庄家大伯娘喂饭。
萧虎是小护士,但是都得听庄家的,所以她去厨房帮着上菜了。
庄家大伯娘吃了一口蒸鸡蛋后,就随口问了一句,
“老姑奶奶问了小东的事了?”
“嗯,问了。”庄斯南媳妇又给大伯娘喂了一口鸡蛋,这才说,
“还和爷一起给大哥商议了个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