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做梦去吧。”
胡五福直接冷冷地说了一句。
之前胡村长也同胡五福提过的,胡大舅家不安分了。
要是以前的化,胡村长肯定是要要为胡姥姥做主的。但是,上次在镇子上见到精神得不行的胡姥姥,浑身上下全是新衣裳,脸色也好多了。
而看到不同以往的胡姥姥后,胡村长忽然就改主意了。
胡姥姥跟着胡五福,其实不错的。
胡五福算得上是家大吧,业么,胡村长不清楚,但是平时总要有人帮她看个房子,接待个人。
胡姥姥这人别看是村里人,说话声音大,却是个爽朗精明的性子,比胡奶奶更懂得与人打交道。
胡村长虽然知道胡家大舅妈成功夺权,是在胡姥姥不在的这段时间整成功的。
也没拦着这个事,反而有一种这样才合适的感觉。
胡村长这人除了能管一村的事,最大的特点就是孝顺。自己养活着老父亲老母亲,虽然也有各种的不容易,但是他觉得乐趣更多。
所以,胡大舅妈,在村里头同麦子妈天天吃完饭,就跟后上班打卡一样,满村乱蹿。
把个胡家说得,那叫一个没有人味儿,现在好些村民已经开始不相信她俩说的了。
有村民碰到村长媳妇,立即就凑上前,先夸了一句,
“哟,村长媳妇,你最近可是白了不少。”
不过那语调和脸色,说不出的酸味。
现在都知道胡家都是厨子,有点能耐的。好些人别提多眼红和胡家关系好的村长家了。
村长媳妇要回家擀面条,上供销社买了块豆腐。却被这些吃不到好东西的人给拦住了。
村长媳妇也看到远处站着的胡家大舅妈了,她轻笑了一声,和旁边的人说,
“有些人呀,牙在肚子里长的呢,就琢磨着咋咬人呢。”
村长媳妇说了一句就离开了,她得赶紧回家煮面条,拌个小葱豆腐。村长拿回来一小盆肉酱,不仅村长媳妇觉得馋人,连老村长都是,更别说家里几个年纪小的孩子了。
村长媳妇的态度,就是村长的意思。
明显就是对胡家大舅妈很不满意的,而村里其他人也觉得胡家大舅妈说得都不太像是真的。
刚才拉着村长媳妇说话的村里人,又转回到了胡家大舅妈跟前儿,学着村长媳妇也是冷“哼”了一声,
“你快别瞎说了,五福妈的话能信么。噢,她家因为啥发了呀,咱全村人,个个心里头都有着数呢。”
也不知道站在旁边的谁,突然大声说了一句,
“招个上门女婿呗。”
“哈哈……”这帮还没吃饭饿肚皮的,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们这些村里的男男女女,之所以到了饭点儿还不想回家,就是等着村长给分肉酱呢。
都准备盯着看看,哪家比自家的肉酱和面条多。
一群人笑着笑着,忽然有个人又说,
“哎呀,上门女婿呀,也得有人家胡五福那样的好命呢。”
也不是什么人招个上门女婿,就能过上好日子的。
招上门女婿的,大多都是日子不咋好,家里也没啥劳动力的。
现在胡家的招婿,和以前都不一样,不仅人长得好,还没到进门时候,就盖了新房。
这种事搁哪家都得让别人眼红得要死了,何况是胡家大舅妈也有闺女的。
不过胡家大舅妈现在夺权成功,连胡大舅也站到了她这边,只要胡姥姥一回村,她就要分家。
她还以为胡姥姥稀罕那几亩地呢,一定会扒着她跟她讲条件。
正做白日梦的胡家大舅妈,突然听到有人说,
“出来了,出来了,盛面的人出来了。”
各家派了一个,到生产队食堂去盛白面条,一家一碗面条一大勺肉酱。
就这点东西,连大春都会说一声“吃腻了”,能让全村人激动得不回家,非要在生产队附近等着。
胡五福不观注这些个事,可胡大嫂是时时观注着村里的动向。
刚才胡大嫂把胡家大舅妈想分家的打算一说,胡五福反倒是安慰了胡大嫂说,
“大嫂,这个事咱得听村长的安排,不过咱姥姥现在在镇上高兴着呢,等村长忙完这阵子,肯定会给个说法的。”
胡大舅妈夺权成功,在家里拿着砍柴的斧子,到处劈柜子,也终于把胡姥姥藏着的那点东西全找出来了。
有钱票粮油,还有一只银镏子。
可把这位给激动的,银的啊。张嘴还咬了咬,银子软,能咬得动,说明是真的。
不过同时也更加生气了,家里有这么多好东西,她居然不知道?
要是胡姥姥在的化,一定直接把这个没啥用的银圈子丢给她。
既然现在没钱,也知道银子不值几个钱,就能换几颗鸡蛋。还不如家里的一只老母鸡值钱和有用呢。
但是一辈子没见过光闪闪东西的胡家大舅妈,就认定这个银镏子一定是胡姥姥年轻时候戴的。
胡家大舅妈各种想像,胡姥姥以前过的是穿金戴银的好日子,后来肯定是偷着卖了。
胡家大舅当时却不大赞同她的说法,毕竟他可是一种穷过来的,
“我小时候过的日子还不如现在呢,那会儿家里也没几亩地,几乎是从小饿到大的。”
可胡家大舅妈不相信这种事实,她马上就大声反驳道,
“你个傻货,肯定是给‘小寡妇’亲妈了,你妈那心一直长得贼拉的偏,十头驴都拽不回来的。”
“别瞎咧咧,五福人家都要结婚了,房子都盖好了,那男的把所有的钱都给她了。”
胡大舅就听着自个儿媳妇说话难听,就有点不高兴了。
最近胡大舅妈经“高人”指点,知道不能让自家男人不高兴,马上扑上去就把胡大舅给压倒在了炕头上。
可胡大舅妈在炕上上下的时候,心里头还在想,
“哼,我闺女肯定能找个城里人。啊……”
胡大舅妈一开始不这样,觉得胡家村日子不错的。可是,最近胡麦子在城里的日子好了,又开始在胡小柳跟前吹牛,
“啊呀,我在家啥活也不用干,我婆婆经常上粮站买白面给我擀面条吃。”
确实最近的供应粮比之前好买了,白面供应也多了。
在镇上的胡麦子,就有了更多炫耀的理由了。每次被婆婆骂了后,生气地跑回娘家。可脸上还要假装着,她婆婆对她多好。
本来胡姥姥在的进修地,还会时不时骂几句,能让胡大舅妈清醒清醒,甚至她娘家亲妈,都让她安分些。
都是看出来胡家村好得不得了,有粮有好田,村长还能时不时给全村人改善改善生活。
但是,现在有些人眼大的太厉害,不知道自己肚子其实太小了,根本没那么大的能耐。
胡家大舅妈,既嫉妒五福妈,又眼红胡五福,特别不服气地同胡家大舅说,
“我们小柳长得好好,不比别人差。她不就是找了个臭当兵的么,哼,有啥好的,见天儿的看不着人呢。”
这个“她”说的正是胡五福,而当军嫂本来就不容易,竟然还能被别人当作笑话。
胡家大舅也明白当军嫂的不易,叹了口气说,
“既然咱家小柳要找城里人,就找个工厂的工人也行,总比找人当兵的强点,一年到头也见不到。”
胡大舅妈把胡五福的日子就往坏处想,可就假装看不到胡五福开着小车车离开的胡家村。
虽然胡五福是从后面老林子边上绕着开的,从镇子另一条路上过去的。
村里其他人是知道的,胡五福的当兵的女婿,给她弄了台小车车。
胡五福的车上这会儿坐着胡爸爸,大春,二春,还有余家老俩口。
刚才在胡家时,胡五福已经同胡大嫂说了,要看胡村长最后的安排,以及胡姥姥自个儿的想法。
一回到镇子上,余老头老俩口就回自个家去了。胡五福的小车车刚滑进院子,就听到了庄斯南的大叫声,还特别的激动,
“哎呀,小弟妹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像是八百年没见的亲人似的,庄斯南的热情,让胡五福有点受不了。胡五福让开了身子,冲着跑过来的庄斯南直撇嘴,
“二哥,你又发啥神经呢。”
庄斯南咧了下嘴,长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恼,
“小弟妹啊,咱家的老姑奶奶就要来了。”
胡五福听着,就觉得不对啊,不是说要过几天么。而庄斯南却摇摇头说,
“电报打过来了,老姑奶奶她下午就到。”
胡五福是真没想到,这老太太都八十来岁了,没想到性子这么急。胡五福其实并不想见这位老太太,因为一提到这位,连老首长都有点犯怵呢。
而另一个犯怵的就是庄斯南。
庄斯南不准备一个人去接人,他要找胡五福一块去,这样也让老姑奶奶先认认人,更是让胡五福陪着这位老太太。
庄斯南事情多,而老太太并不喜欢他们家的男娃。
虽然庄斯南都30来岁的人了,但是在老姑奶奶眼里,依然还是个娃。
胡五福让胡爸爸把她带来的那些蔬菜都放厨房,或者放冰箱里也行。
“爸,上面保鲜盒里,地方挺大的,不过里面还有鸡蛋和鸭蛋,你放菜的时候小心点。”
胡爸爸朝着胡五福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去忙自己的吧。
庄斯南和胡五福俩人一人开着一辆小车车,先去了城里的庄家。老首长也是知道今天下午自己那位老姐姐要来,他还有点和庄斯南一样的想法,不仅不想见,还想跑。
不过庄斯南可不能让老首长真跑了,而是和老首长说了下明天的事,
“爷,明儿个余师傅就结婚了,你明儿一大早就得去喝汤吃饭的吧。”
明天一大早就要熬一大锅粉汤,胡五福都准备好了,随时能揭锅喝汤了。
所以别人都替胡五福着急,她一点也不急。
现在厨房空间站里,不仅厨师助手小A的七只手手满天飞舞,胡五福把做杂活的厨师助手小二也放了出来,伸着十只大手跟着小A一起干活。
而厨师助手小三,依旧每天做豆腐,熬卤,做豆腐脑。
胡五福又在店里加了一道现做豆腐脑,一碗一碗的豆腐脑,一放到“古法食谱店”里,马上就被人买走了。
胡五福现在不卖碗了,而是用未来星际的特殊材料,可以无限次回收的节能餐具。
而那位喜欢在“古法食谱店”里吃东西的大胖子富豪,每天早上至少十碗。
胡五福其实想给他留个言,即使吃素的,吃多了也长肉。
但是人家不给胡五福说话的机会,还在店里留言说,
“下次我要吃20碗。”
现在“古法食谱店”里天天人流不断,胡五福收到的各种打赏的金银首饰也越来越多了。
胡五福之前送给蒙厂长的金链子,没送出去。按照老首长的提议,找一块比较大的蓝宝石,送给庄家老姑奶奶。
庄家老姑奶奶可是最正经的大小姐出身,好东西见得多,不会因为一块昂贵的石头,会被吓到。
只是为了革命,奉献了家产奉献了青春奉献了一生。
可是现在过得不错,庄家的老一辈子的人,全死光了,现在就只有老首长和她了。
但是这位老姑奶奶,做事情都很有章法,知道自己能达到现在的地位很不容易,庄家现在的位子,更是拼了全家的财和命,所以对自家孩子管得很严格。
而对于老首长过于疼爱庄家老二和庄斯明,其实有点看不上。
事实上呢,因为对于庄家老二有点不喜欢,对他的孩子也一般。但是,对庄斯南也就比庄斯明稍好一点。
但是有点让胡五福意外的是,这位精明而挑剔的庄家老姑奶奶,居然特别喜欢庄斯东。
胡五福站在火车站出口,听着庄斯南说着这些事,马上脱口就说了一句,
“这不科学啊。”
“啥科学?”
对于胡五福还会跟人讲科学,庄斯南觉得挺有意思,立即就笑着说,
“小弟妹,这种话就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呀。”
在庄斯南眼里,胡五福办的那些事,根本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
庄斯南正要同胡五福继续说两句话,就听到胡五福说,
“哎呦,有个老太太用很凶的眼神看着你呢。二哥,你快看看。”
庄斯南转过头一看,哎哟,不得了,他要接的人从车站里出来了。
庄家老姑奶奶人还没出来呢,就远远儿地看到庄斯南同一个小姑娘在说话,脸上的笑很不正常。
这位老姑奶奶见过的人和事太多太多了,她的眼神就微微发了些黯。
可是,就看到庄斯南居然拉着小姑娘朝她跑了过来,俩人都一起大声地喊她,
“老姑奶奶,您辛苦了。”
一模一样的话,把个庄家的老姑奶奶给说笑了,还是因为胡五福长得又白又圆得,看得人就心情好。
又因为庄斯南还说了一句,
“小弟妹,这就是咱庄家的老姑奶奶。”
胡五福看到这位头发花白,却是精神得不得了的老太太,正用很和善的眼神在望着她,胡五福立即挺直了背,又大声地叫了人,
“老姑奶奶,您吃了么?”
胡五福也是因为有点紧张,而她的话却让老姑奶奶微微一愣。
这位老姑奶奶看着胡五福,很是端详了一会儿,又用鼻子在胡五福身上闻了闻,嘀咕了一声,
“嗯,一股肉味儿。”
胡五福今天在厨房里呆了有小半天儿,浑身的饭味儿。
不过庄家老姑奶奶却是依然露着点笑,眼神里更是露出了点笑,
“你是谁家的闺女呀,居然还是个爱吃的。”
这年头能碰到爱吃东西,还能倒腾出东西的人太难了。
庄家老太太这才转过头看了看庄斯南,把庄斯南的大脸,仔细地看了又看,突然用惊奇的语气说,
“小南,你怎么胖了?”
这个话题庄斯南挺喜欢的,立即就“呵呵”地乐了起来,
“哈哈,小弟妹是厨子,现在我爷也在呢,天天有好吃的,不胖不可能。”
庄家老姑奶奶的想法,还停留在革命时期的艰苦日子阶段呢。
在听到说胡五福居然是个女厨子时,庄家老姑奶奶其实也并不在意,虽然她从胡五福身上闻到一股肉味。
现在是啥时候,又是啥日子,能吃到啥肉呢。
不管是啥肉,老姑奶奶可是姓庄的,在京都时候,即使是这两年大家都挨饿的时候,也还能吃上大白米呢。
所以老姑奶奶就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女厨子呀,在厨房里能吃上红烧肉吗?”
胡五福正想说那个太肥,她还真不吃。而却听到庄家姑奶奶又说,
“唉,不容易呀,厨子嘛,也就是给别人做的,自个儿恐怕是吃不到了。”
胡五福撩起眼皮看了眼庄斯南,刚才胡五福本来想说庄斯南来着,明明看样子,他同老姑奶奶关系不错的。
其实胡五福是想刺儿两句庄斯南,这家伙今天一直有点不大正常。
可是,在听到庄家老姑奶奶说的话后,胡五福连解释的欲望都没了。
因为胡五福不得不承认,这位老姑奶奶虽然没有多说几句,明显是不喜欢自个儿的。压根都没问自己这个“小弟妹”到底是谁,又和庄家啥关系。
尤其是庄斯南还在旁边茬开了话题说,“老姑奶奶,我大哥最近摊上了大事,被人告了。”
果然如同庄斯南说的那样,庄斯东难得的受宠,居然是来自于家里的老姑奶奶,但是却没啥用。
但是从气势上看,胡五福觉得至少在老首长那里,老姑奶奶的话还是管用的。
庄斯南冲着胡五福送了个眼神,胡五福赶紧就说,
“啊,听二嫂说了,有人还上大嫂家了呢。”
胡五福假装地又叹了口气,
“唉,也不知道大嫂那头咋样呢,离得这么远,我有心也无力呀。”
胡五福的话说得合情合情,又娇娇翘翘的。在老姑奶奶看来,胡五福说的全是没用的废话。
但是老姑奶奶却马上说,
“那些人,都是一些没用的跳梁小丑。”
原来庄家老姑奶奶一听到有人竟然敢上门,她就亲自找过去了。
庄家老姑奶奶的威名,在京都可不是表面吹吹的。
提过枪,打过炮,上过战场,带着全家革命到现在。没人敢惹,一个不高兴,掏出把枪,谁受得了。
庄家老太太还是有军衔的,只是现在退休了,啥事也不管。
但是却对庄斯东寄予了厚望,觉得庄斯东才能让庄家继续发挥着热量,能够完全继承老首长的地位,也能达到不输于老首长的能力。
听着庄家老姑奶奶说着这些,胡五福想,怪不得老首长是一点也不着急,庄斯南也不算担心。
庄家老姑奶奶上了小车车后,看到是胡五福开车,立即吓了一跳。
其实胡五福设了自动驾驶了,正想要说一句“我没问题”时,就听到“哗”地一声,庄家老姑奶奶推开了车门。
老太太性子还挺急了,一下就下了车,连自个儿包袱都不忘一块提下去。
庄家老姑奶奶立即用有力度的声音说,
“小南,老姑奶奶我不能坐这个车。”
“因为我不信任女司机。”庄家老姑奶奶性子也确实急,庄斯南的话都没问出口呢,她马上就说,
“我年轻的时候,就坐过女司机的车,那么大一辆大卡车,直接翻沟里了。到现在,我都记着清当事人楚楚的。”
可能确实是印象太深刻了,都过了五十来年了,这位庄家老姑奶奶还能把当时的事,说得很清楚,
“大几十人呢,全掉泥沟里了。当时我就那一身衣裳,从里到外全是泥。到现在,我只要出门就会多带几身衣裳。”
这样可怕的经历,庄家老姑奶奶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车里的庄斯南低头笑了笑,然后让胡五福从驾驶位下来,他坐了过去。
胡五福撇了撇嘴,默默无言地坐到了副驾驶位子上。
见庄斯南上了驾驶位后,庄家老姑奶奶才松了口气,自己主动地上了小车车的大长车座。
庄家老姑奶奶毕竟是个经历人生风雨,又是真正的出身于大家,刚坐上车没两分钟,就发现这辆车的不同之处。
不过庄家老太太倒没多想,而是立即就大声地庄斯南说,
“小南,你这个车不错,另外,现在马上去医院。”
“医院?”胡五福不由地嘀咕了一声,而庄斯南却是冲着胡五福又挑了挑眉毛。
胡五福马上就明白了,这位庄家老姑奶奶是在京都听到了庄家老二俩口翻沟里的事,然后才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市里不算大,又开着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市医院。
庄斯南打开车门时,立即就大声地朝着胡五福说,
“小弟妹呀,你看着车啊。”
“嗯。”胡五福轻脆地应了一声,露着一丝狡黠地笑。
而不知道其中有猫腻的庄家老太太,竟然还提着她的包袱,下车后就跟在庄斯南的旁边,低声地问了一句,
“真断了?”
“嗯。”庄斯南硬是忍着没笑出来。
而庄家老姑奶奶,却是说了一句让人意外的话,
“真是个废物。”
胡五福可是没有听到庄家老姑奶奶,对于庄家老二的咒骂。她本来是靠在小车车的副驾驶位子上的,忽然看到有个车从她这个小车车旁边就过去了。
胡五福伸出手用力揉揉自己的眼睛,差点以为自个儿看错了呢。
不过胡五福这次是直接从车车上下来,瞪大眼睛看着远去的车。
没错,是一个驴车。
驾车的是消失好几天的贾老农,而坐车的,正是打扮得有点好看的牛神婆。
穿一件旧式的斜衣襟衣裳,衣裳上面还带着点碎花花,是暗红色的。
一直到那辆驴车消失在了视野中,胡五福都有点回不过神来,还在暗自嘀咕了一句,
“他俩到市里干啥来了。”
同一时间,坐在驴车上,看着贾老农坚实的后背,越来越满意的牛神婆,先是“咳”了一声。
她这人还从来没这么不痛快的时候,所以她就直接说,
“我们俩刚才照了相,过几天就能取相片了,你不会后悔吧。”
贾老农这人真是不爱说话,却还是“嗯”了一声,坐在车辕上,又补充一句,
“不后悔,俺觉得挺好。”
牛神婆心里算是更有数了,脸上露着大大的笑,
“那咱俩过几天就打证了,就是真夫妻了,你可得听我的。”
“嗯,都听你的。”贾老农这一辈子,不管是啥事儿,都听别人的了。
不过只有卖牛那事,是自己拿的主意,到现在,贾老农都觉得自个儿不是卖了头牛,倒像是用牛换了座金山似的。
现在不管是啥事,贾老农都觉得自个儿运气好得不得了。
有了工作,有了媳妇,还有了车。
相对于贾老农的不爱说和听话,牛神婆心里头却是窃喜,暗暗地在肚子里打着滚,
“这么老实的老好人,还真是难找呢。”
牛神婆一眼就看上了贾老农,而贾老农是早就想再有个媳妇了,所以俩人都挺满意的。
这一路上,不管是牛神婆,还是贾老农,都特别的高兴哇。
从认识到照相再到过几天的打证,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十天的时间。
这么迅速的老年恋,也确实刷新了胡五福对于自由恋爱的新认知。
贾老农把驴车赶进了陈家村,一直就低着头,就这么默不言地进了牛神婆的院子。
全村人都炸了,也迅速地知道,牛神婆结婚了。
这么大的事,光看牛神婆那发亮的脸,和穿戴,就知道是真的。
然后就在牛神婆取出一块肉,准备和贾老农庆祝一下,再喝两盅时,听到院外有人敲门。
牛神婆立即就让贾老农继续烧肉,她去看看。
“吱呀”地一声,打开院门的牛神婆,就在自家门外看到了一张酷似贾老农的脸。
黄脸黄牙的人,冲着牛神婆说,
“我找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