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五福在离开胡三哥在的单位院子里,给胡三哥留了300块。
其中200是胡三哥自个儿的,另外100是胡五福给的,还有一些粮票。
胡五福和胡三哥说,
“三哥,你们领导对你那好,你得请人家吃吃喝喝啊。”
胡三哥伸出手指在胡五福脑门上弹了一下,特别地轻,笑着说,
“鬼机灵,知道我们领导好吃是吧。”
胡五福一听这个,就把她的小白手伸到了挎篮里头。倒腾了两下手指,从里面掏出个油纸包来。
胡五福把油纸包在胡三哥鼻子下面晃了晃,
“三哥,这里是我做的酱肉,你拿给你们领导,说咱家大厨卤的,外面想买都买不到。”
胡三哥笑着收下了,更是用力闻了闻,一副陶醉的样子,
“我们家福宝手艺真了不得,庄四文那小子真是有福啊。”
胡三哥长长地叹息声,让胡五福听了是“咯咯”地笑了,
“三哥,明天咱村的九伯还到市里来呢,你明天坐他的驴车回镇上吧,明天晚上我做好好吃的,在家等着你。”
胡三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而胡五福在回去的时候,可没忘了把自己的那匹布拿着,更没忘了白青妈那种送人刀子的眼神。
胡五福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微微一笑,
“二哥,咱再上百货商店去。”
胡二哥大声地“哎”了一嗓子,用力蹬了几脚,没一会儿就到了百货商店了。
不过这会儿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百货商店刚才围着看热闹的盛况,也没有了。
胡五福感觉很遗憾,
“唉,居然回去了,也不知道居委会王大妈去没去白家。”
胡二哥想想说,“应该是去的。”
胡五福放心地点点头,又想想刚才姓刘的憋屈和难受,心里就觉着痛快。
胡二哥在百货商店外头等胡五福的,她自个儿去买东西。
胡五福挎着她的挎篮,直接上二楼,又去那个卖布的地方了。
还是刚才那个还算可以的售货员,态度上至少要比楼上那个卖自行车的好得多。
大概胡五福娇娇俏俏的小脸蛋,很容易就让人记住了,这个售货员还主动同胡五福说呢,
“这里有一匹最好的料子,和你刚才买的那匹差不多,但是颜色上,这个是发白的面料,配着你刚才的蓝色做裙子,一定好看。”
现在的布拉吉就全是花的,胡五福想做得稍微素一点的,这样她穿着不扎眼,也能在村里头多穿穿。
毕竟,胡五福的头衔,是个厨子呢。
胡五福想着自己做衣服呢,就无意中低头看到了自己的鞋子,差点忘了她让系统买的鞋子呢。
在售货员把那匹布拿过来的时候,胡五福顺手摸了两下。确实很软,做裙子穿很好穿的。
这个时候胡五福用意识联系到了系统,
“阿朱,你收了多少订单。”
胡五福要用一斤玉米面或是黑面,换取二斤白面的交易,是非常公平的,因为她的食物是纯天然的,更是“上古时期”的食物。
每一把粮食都散发着自然与历史的味道,而这也是让未来星际人喜欢的原因。
可胡五福的话问出去了,系统没有回答,胡五福就猜到系统在装死。
胡五福现在没功夫与系统细说,立即就给百货大楼的售货员付了钱,而售货员还笑着说,
“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女人,还说要来买这匹布呢。”
胡五福很感谢售货员的热情,扯着大笑抱着一匹布就跑了。一出了百货大楼,就看到胡二哥,还有胡二哥旁边的那人。
庄四文带着领导从外省刚回来,路过百货大楼门口就看到胡二哥和胡五福了。
庄四文是赶着趟把领导送回去,他又赶紧过来了。幸好,胡五福进百货大楼买东西去了。
庄四文把胡五福手里的那匹布接了过来,一起放了车上,最后又把自行车抬上了车后座,胡二哥才挤了上去。
坐在副驾驶上的胡五福,瞅了眼庄四文,就问庄四文,
“我是不一回去就得搬地方啊。”
庄四文还以为胡五福要问什么呀,笑着点点头,
“是呀,现在连嫂子已经回部队了,说明余家人在那头呢。”
胡五福倒觉得没什么,只是怕胡二哥不舒服,这都是伸手帮忙的事,没想到会成这样。
庄四文又说了这件事的大概情况,
“本来因为吕师傅的原因,免得他再上门找麻烦,你们也住在那不合适了。现在转给余家人,也算是件两全齐美了。”
胡五福其实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她转过头看着两只手扶着自行车的胡二哥,
“二哥,那咱们一会儿先搬吧,你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胡二哥其实之前也不咋回这头来,随即就摇了摇头。
现在有庄四文开着车呢,把东西一拉就行。
不过胡五福其实打算自己弄的,现在有了庄四文,她更是不用伸手了。
一回去,果然余大嫂在呢,吴军却不见了。余大夫在院子里帮忙,胡五福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外人了。
“唉……”
胡五福叹了口气,事情转变太快了。
而余大夫在看到胡五福的时候,一脸的歉意,还有感激。要不是因为胡五福是个大闺女,一定得使劲搂两下。
所以,余大夫抱着比他高大半头的庄四文,用力地搂了两下。
胡五福就觉得很有意思,可庄四文却是一脸嫌弃地把余大夫给推开了。
庄四文说话更有意思,
“哈,余大夫,你和吴军果然是亲兄弟,这有事没事抱人的习惯,是一模一样的。”
庄四文的话一出口,胡五福直接就“呵呵”笑了起来,在灶跟前煮汤的余大嫂也跟前瞻“哈哈”笑了,而且余大嫂还说,
“他就这毛病,一高兴就搂几下他的学生,幸好学生都是男的。”
胡五福心里头却说,幸好是这个年代。
等两家人都坐下谈了又谈,胡二哥又去找来了这边居委会的王大妈,胡五福不由地感慨,姓王的大妈还真多。
而王大妈在知道胡五福要把这房子转给余家时,还觉得胡五福做得对。
王大妈是个有经验的居委会大妈,她把街道里家家的事和人看得透透地,
“吕家的人不会这么算了,你们要是门一锁不理他,可总有出现的时候。现在搬走了,也好。”
王大妈帮着办了手续,只要胡五福他们再跑一趟公安局那边盖章就可以了。
王大妈还感慨胡五福他们和余家有缘呢,
“你们俩家就跟换房子住似的。”
王大妈临了还拉着胡五福叮嘱了一句,
“胡家闺女,你二哥是男人,有些事和他说了,他也不放心上。吕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心窄,最近那个吕师傅又和一帮子二流子走得很近,你们小心点啊。”
胡五福把王大妈送出去好一截子,心里头对这个事却是很在意的。
后来的某委会,就是很多无事的社会青年混进去的。
而且现在已经有很多有文化的人被送到村里学习了,他们胡家村又相对比较偏,所以感受不到外面的情况。
胡五福不敢想像那会儿的状况,但是她得做好准备。
胡五福先搬的还是自己那五袋子黑面,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胡五福是个厨子,而且手艺一流。
都以为她是买了黑面做菜用的,也都没有多想。
胡五福几乎没什么东西,都是自己弄来的新被褥,还有凉房里放的一些吃的。
厨柜里的米面粮油,留给了余家人,胡五福又给放下一只光巴溜的大母鸡。
余大夫好奇地用手摸着没一根毛的母鸡,感觉胡五福处理过的鸡还真是耀眼呢,不由就感慨地说,
“胡家闺女这个厨子不一般呢,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拔毛拔得这光的呢,快把我眼睛晃花了。”
庄四文看着胡五福低头傻乐,就摇了摇头说,
“余大夫,你们准备怎么处理吴军这个事。吴家那头,恐怕不好打发。”
恨不得把吴军的血给吸干的吴军养父母,要是处理不好的话,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不断地来打扰吴军媳妇和余家人的。
对于这个余大夫也有点发愁,他可是个软脚虾子的大夫,而且家里俩老人也都是文化人。
吴军养父母全是有一把子力气,家里亲戚也多。
不管说吵架打架或者闹事,余家人都显得有些“柔弱”。
吴军也就陪了媳妇陈嫂子和孩子不到两天的时候,又是马不停蹄地赶回部队去了。
余家俩老人这两天又都进了医院的,都是激动地,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倒在了吴军跟前。
把吴军给吓得,幸好余大夫在,知道是咋回事,就送医院了。
余大夫还拍了拍吴军的肩膀说,
“小军啊,咱爸咱妈搞了一辈子中医,只要用针一扎准能醒。不过,我下不了手。”
吴军别说下手了,想想都觉着怕啊。
胡五福听着余大夫东扯西扯了一通,又想乐,却又只能忍着,这是人家全家心里的痛啊。
庄四文差点也没乐了,觉得姓余的这家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不过庄四文却用手指着胡五福说,
“我媳妇做菜认识了个能人儿,其实离你们先前的住处也不远,那家人姓付。”
付家的付得启是个公安同志呢,胡五福这才想到了。
这个年代的人,尤其是镇上和村里人,最怕的就是公安同志。
胡五福就用一包卤鸡爪把付得启给请来了,而付得启更是一进这边的院子,撩眼皮直接就问,
“请我来吃什么好的了?”
胡五福抿着嘴不说话,而跟在付得启后面的曹公安,直接就转头低声地笑了起来,还同胡五福说,
“胡家闺女,你做菜的手艺太好了,付家这几天,就想着你做的那几道家常菜呢。”
被人夸可是件好事,胡五福立即就笑着说,
“现在天也热,我也没咋做东西,不过我这两天搬家,忙完了,请你们到我家吃饭。”
胡五福的话音刚落,付得启立即就来了精神,用手拍了拍了桌子说,
“说吧,什么事,赶紧的。”
付得启平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现在却是精神百倍,让胡五福都怀疑这家伙平时的样子,是不是都是装的。
还是曹公安比较了解付得启,
“老付这家伙为了吃,干啥都成的。”
胡五福撇了下嘴,而庄四文也不客气,就把余家的事简单的讲了一遍,
“吴军是我的好友,我们想来想去,也就是你最合适给办这个事了。”
胡五福站在庄四文旁边,立即就补充了一句,
“到时候我请付公安和曹公安,吃一顿大餐,就在我新家那头。”
曹公安是“呵呵”乐得合上嘴,还用手拍拍胸脯说,
“这个事不难。”
而一边脸色淡淡的付得启却接过了话,
“是不难,但是也不容易。不过我个事我听得很明白,不就是孩子被偷了卖了嘛。”
胡五福不得不感叹一声,还是公安厉害,一下就猜到了关键点。而且余大夫也说,当时的吴军刚出生不久呢,突然就从家里不见了。
当时的余家还在市里开着中药堂呢,吴军就放在药堂后院屋里的炕上,那会儿余老太只是转身上了个厕所,前后几分钟,孩子就不见了。
付得启又继续说,
“偷孩子的人,要么缺钱,要么呢和你们余家有仇,要不然也不可能把孩子卖到差不多是最穷的陈家村了。”
付得启转头看着庄四文就笑了,
“吴军也算是命不赖,都丢了这么些年,还能给找回来。不过,姓庄的,你就没觉得自己也有可能是被拐的么,要不然,我帮你一起寻寻家人吧。”
付得启的突然的话音一转,整个院子里,突然没人说话了,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胡五福都觉得心慌得不行,真怕庄四文说点什么。可胡五福又期望庄四文说点什么。
一两分钟,就像过了一两年似的,庄四文本来阴沉的脸,忽然笑了一下。
庄四文像是根本不在意付得启说的,看着付得启就笑,
“我们家是土生土长的陈家村的人,你说的那些都是没影的事。”
庄四文轻描淡写地把事情跳过去了,胡五福不知道为什么,觉着又是松了一口气,还有点失落。
其实胡五福还是想听听的,不过这里都是外人,胡五福抖了两下嘴唇,就没说话了。
付得启肯定也听出来庄四文的敷衍,但他没再说这个事,而是和余大夫说起了吴家的人,
“照你们家吴军说的,家里孩子都不错,就是老人和亲戚不咋地,对吧?”
余大夫点了点头,
“我们本来想给些钱的,可吴军不让,说他自从当兵以后拿的津贴,大部分都给了吴家了。”
付得启也觉得不能给钱,
“这个事要是给钱能解决,那就不用我坐这里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等消息吧。”
付得启前后呆了不到十分钟,又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在路过胡五福的时候,专门停了下来,
“胡家闺女,你不是说你那里有做得熟一半拿回去就能吃的么,你给整点吧,我爷爷这几天都瘦了。”
说到半成品,胡五福倒是有一些,但是不能拿出来。
不过胡五福眼珠子转了转,
“嗯,那也行吧。我明天给你弄上一些,你过来取吧。”
而付得启却还没迈腿呢,还在问胡五福,
“那你啥时候请人呢,我和我爷爷肯定来。”
胡五福又笑着说,
“后天。”
胡五福今天收拾东西,明天再把新院子收拾收拾,再在自己的厨房空间站里做一些新菜,而后天把做好的新菜来请人。
胡五福自己都规划好了,甚至后天胡村长来给送粮的时候,也一起了。
送走了付得启和曹公安,余大夫却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又想要伸手抱一下旁边的人,被胡二哥给闪开了。
胡二哥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余大夫这毛病,
“余大夫,你是中医吧,你这样三心二意的,在药房不会弄错药吗?”
余大夫听了却是更高兴了,
“咋可能呢,我闭着眼睛都能闻出药味儿来。”
胡五福转身又去收拾东西了,庄四文跟在胡五福后面,刚才把凉房里的东西拉了一些,余下的一些米缸什么,胡五福直接不要了。
因为余家也是凉房里的大缸什么的,还在先前房子里呢,正好是留给了胡五福用。
这两家相当于把沉的东西换着用了,很不错。
庄四文用吉普车拉了好几趟终于是都拉完了,简单地摆了摆,而被褥都是现成的,三个人一人一个屋,都早早地歇息了。
第二天早上胡五福起得还算早,昨天她只动动嘴,全是庄四文和胡二哥干的。
虽然东西不太多,但是也零碎。
今天是搬到新家的头一天,要烧灶开锅,大锅是胡五福从厨房仓库里面悄悄拿出来的。
纯精铁制作的大铁锅,和这个年代的一模一样,但是铸造技术和铁的质量,要高出好多成。
胡五福要先用这个大锅炸点油糕,和油条。
油糕有白油糕片子和包馅的红豆沙,而油糕还又分了两种米面包的,江米和黄米。
好吃的都是黄米油糕,但是这个年代江米稀罕,很多人也喜欢吃这个味。
江米同后世常吃的糯米不是一种,但江米也是糯米的一种,又叫做籼糯米,长粒的,比较硬。磨成粉,做江米油糕,口感特别带劲。
油糕和油条,都是胡五福以前做好了的,只要下锅直接炸就可以。
胡五福到了前院的大厨房一看,发现厨房是收拾得最干净的,而胡五福转头再看在院子外的庄四文,正像个勤奋的小蜜蜂一样,打扫院子呢。
胡五福赶紧开干,她炸油糕用的是花生油。
胡五福再低头看灶里面,已经烧上了火,胡五福把锅里的水舀的倒了,锅微干时,就倒入了花生油。
逢喜事必吃糕,搬新家这样的大喜事,一定要吃。
不过村里面最讲究的是,一定要吃白糕,所以胡五福先下锅炸了江米白糕片和黄米白糕片。
等锅里的花生油有个四五成热,用筷子插进油锅,能看到小气泡,就说明火候可以了。
胡五福从锅边把白糕片子,一片一片溜进了锅里。
沾了热油的油糕片,立即就在锅里翻滚了起来,而随着大锅里的油不断上下翻滚,“滋啦啦”地响着。
胡五福这才不紧不慢地取出了大笊篱,轻轻在碰了几下锅里的油糕。
而油糕在外力的轻碰下,又是不断地在油锅里来回的翻个。
胡五福不仅炸油糕,还同时快速地切了豆腐丝,木耳丝,还切了点葱姜蒜,泡了一大把粉条。
一大盆的油糕炸好后,胡五福在另一个灶上熬了一大锅的粉汤也差不多好,也是素的。
搬家迁喜时,开锅饭,就该吃素。
胡五福都不用喊人,庄四文早就两眼放光的站在了厨房门口,胡二哥摇头晃脑地在院子里摆了张圆桌。
就在三人围着准备吃饭的时候,院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喊声,
“福宝,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