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恐惧和绝对的信仰才会使一个人对某件事情三缄其口，这一点放在许怜的身上绝不夸张，但对莫含章来说，这样的推测没有任何用处。
她要的是结果。
“说这些也没用啊。”汤云凌觉得莫含章有点神神叨叨，问题还悬在半空中，分析来分析去和没分析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用，否则我带你们来码头干什么？”莫含章觉得自己和汤云凌有时候说话有点费劲，难道这就是系统说的代沟？
“既然许怜不愿意说，我们也强迫她说不了，不如就找人扮成许怜，总会有消息找上门。”
随即莫含章指了指还在昏迷中的荣王：“现成的人，都不用白费劲。”
“这？”汤云凌将萧伏玉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最后停在胸\\\\部\\\\位置，除了身高哪儿哪儿都不像，莫老弟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宿主我觉得不太妥当，荣王好歹是个男的，许怜身形有致，他们一点都不相似......你上还差不多。】系统无力吐槽。
莫含章直接拒绝【我不可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对方是变\\\\态。】
“依我看，还是重新找愿意的人，荣王殿下委实不妥。”汤云凌帮萧伏玉委婉的决绝。
“换你也行。”莫含章认真的看着汤云凌：“虽然你有点年龄大了，但装扮起来应该不差。”
她是看上荣王十七八的年龄，正是男女莫辨的时候，扮起来要容易点。
汤云凌没话说了，女装是不可女装，他讪笑道：“这么好的机会还是让给荣王殿下吧，等案子结了我会上折万岁，歌颂殿下的英明。”
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起了荣王殿下，汤云凌心中愧疚三秒立马就开始‘助纣为虐’，帮着莫含章折腾萧伏玉。
“许怜穿衣风格浮夸，不流于世俗。”汤云凌挑了件无袖对襟，可是看到萧伏玉腋下的腋毛时，他麻了。
【哈哈哈哈，宿主，你们还是人不，再这样你们俩不死一回很难平息荣王的怒火。】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
“晚上江风凉，多穿两件。”说着莫含章拿了件衣服将萧伏玉裹起来。
“也是哦。”汤云凌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花臂男人带着他手下的小弟买来胭脂水粉，借着夕阳，莫含章亲自为萧伏玉描眉画目。
“莫老弟手艺不错呐。”汤云凌蹲在边上，亲眼见证了神奇的变化，就那么轻轻地一画，嘿，男的就能变成女的了。
耳边窸窣的声音像是三月燕子的喃呢，萧伏玉觉得好吵，他想睁开眼睛，但眼皮沉沉的黏在一起，很难睁开。
他听到汤云凌激动的声音：“眼珠子动了！”
看样子自己还活着，紧接着萧伏玉又听到莫含章冷淡回道：“天快黑了，要是再不醒，就让不济上手。”
上手干嘛，当然是将人打醒啊，萧伏玉吓的一哆嗦，强撑着眼皮让自己清醒过来。
一睁眼，脑袋周围围了一圈人，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甚至还有刚才打过他的。
系统搞怪【你醒啦，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了。】
“醒来就别躺着，有事情要干。”莫含章抄着手上下将萧伏玉打量了一番，还是挺不错的，光看脸就能让人忽略他过分违和的身材。
“既然殿下没事，我们就上船，有些细节可能还要再和您交流交流。”汤云凌强忍笑意，莫老弟太损了，真的太损了。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萧伏玉神情懵懵，走了两步，他就察觉到不对劲，身上穿的衣服不是他自己的，头上发型也不对。
萧伏玉慌忙去摸，然后呆住了，他穿成了女人的样子。
“你们...你们对本王做了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发怒。
“只是帮殿下换了身衣服。”汤云凌笑到面容扭曲，他拍着萧伏玉的肩膀小声道：“都是莫老弟的主意，殿下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和莫老弟说，她挺能听得进去劝。”
“呃，原来是莫...先生，那就算了，本王没意见。”萧伏玉脸上假笑，心里却骂骂咧咧，莫老狐狸太坏了。
其实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开心，这种开心很诡异，他居然会在意一个经常欺负他的人的关心。
自己是不是得病了？
...
夜晚悄然来临，莫含章带着她那几个‘干儿’扮成水蝗飘在江上。
最突出的是萧伏玉，他站在船头提着盏没有任何花纹字样的红灯笼，穿着水蝗们最喜欢的束脚阔裤，上身套着衣袖略短的衫子，一双白臂伸在夜风中。
“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萧伏玉咬牙切齿的打着冷颤，胳膊上早已爬满鸡皮疙瘩。
莫老狐狸简直是个大变\\\\态,威胁他说如果装的不像许怜，就要让姚壮士将他丢到江里‘洗一洗’，汤兄又说如果暴露了，也是死路一条。
他怎么就这么惨。
“再等等。”莫含章坐在船舱阴影处，表情淡定。
她越淡定，旁人就越害怕，尤其是青帮那群地痞，缩在一起不敢吭声，生怕影响到莫含章的思考。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系统都开始怀疑【宿主，你不要太独断专行了，大半夜，江上连个鸟都没有。】
【你不相信我？】
【不，不是，我是你的系统，不相信你相信谁？】系统急忙解释【我这是在纠正你的错误，有错误及时订正，我们任务...】
系统叨叨的话还没说完，江上忽的起了一阵大风，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纸钱，白花花，像是一场雪。
躲在船舱里的青帮地痞吓得不行，半夜行船最容易撞邪，他们...他们这是遇到了...鬼！
“蛇...蛇...蛇哥，我们...我们撞\\\\邪了？”紧挨在花臂男人身旁的地痞抖着牙齿强忍恐惧。
他的声音引来莫含章的视线。
“什么撞\\\\邪,装神弄鬼的话少说。”说完花臂男人对着莫含章憨笑：“是吧，爹。”
【宿主，你是学过算命？怎么料事如神？】系统十分震惊，第一次碰到这么神的宿主。
【到没有算过。】莫含章起身朝着萧伏玉方向靠近，她依旧是将自己藏在黑暗中【今天是清明节，但凡看了黄历的都知道。】
【呃...】系统无话可说。
她和汤云凌互换视线，两人死死的盯着江面，很快江上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鼓声，先是点点响起，随后连成一片激烈的鼓声。
紧接着，漆黑吞人的江面接连亮起点点灯火，虚无缥缈的飘在半空之中。
萧伏玉胆子本来就小，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况，他说死也不要站在船头，生怕有什么东西从江里翻上来将他捉了去。
“殿下，冷静。”莫含章按住萧伏玉的肩膀：“我们能不能抓住凶手为百姓们报仇，就在这一举了。”
【八字还没一撇，宿主你又开始诓骗人啦。】
想起应天府前庭满地的尸骸，萧伏玉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有事，你们一定要救我啊。”萧伏玉捏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夜晚江流急湍，船顺风顺水的像那片光海靠近，等到一定距离时，莫含章发现这些光点是船上的灯笼，她让姚不济将自己船上的灯笼熄灭，紧接着潜入船海之中。
“瞎子眼睛，没看见老子已经占了位置。”与他们船相邻的一艘小船上传来叱骂声。
那人从船舱中探出脑袋见着旁边黑黢黢中停着艘熄了灯的船，脾气不打一处来，可看到船头站着的人时，男人又闭了嘴。
整片江上敢独自行船的女人，只有许怜那个毒婆娘，这种女人惹不起，惹不起。
萧伏玉僵硬的扭动身体，按照莫含章的指示摆了一个比较霸气的姿势。
过了一会，已经钻进船舱里的男人觉得不对劲，前几天上岸听人说许怜不是被官家抓了，人怎么会在这里？他再次探出头，望着隐在黑暗中的萧伏玉问道：
“敢问是二旗的许舵主？”
本来就紧张的萧伏玉听到声音后如惊弓之鸟，吓的一哆嗦，他轻嗯了一声。
“还真是许舵主呐，官家没有为难你？”那男人盘坐在船头，大有长聊的架势。
怎么办？怎么办！萧伏玉朝着莫含章的方向不停地眨巴眼睛，他已经要到极限了。
“不好意思，我们许舵主前些日子在火海里被烟伤了嗓子，说不了话。”莫含章无奈只能自己顶上。
那男人若有所思的点头，也是，当时大火烧了一天一夜，能从火海跑出来就不错了。
“敢问前面的船怎么不动弹了？”莫含章趁势打探消息。
她们的船和那男人的船几乎并行挨在一起，属于靠后面的。
“还没到时间，我们来晚了，插不进去。”男人指着最前面最亮的地方：“能到最前面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是我说，你们水蝗收江上的挂灯费，教主他老人家早看不过去了，要我说趁早收手，皈依我教，比你当水蝗被官家追着屁股打好的多。”
男人话中信息庞大，船上在坐众人包括系统在内都是一脸懵逼，教主？什么教主。
好家伙，这难道是一个拐卖人口的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