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教训庶弟

惜月回了府,又要往挽月院子里去,非要把今天的风光事迹讲给挽月听,冬青怎么劝都劝不住。

“往日里都是大哥被人众星捧月地风尘,今日总算是知道了得人高看一眼的滋味,为什么不能和人说。”惜月心思单纯,推开了挡着的冬青就往挽月的院子里来。

冬青撇了撇嘴心下无语,他这主子未免也太蠢了些,才勾搭了兄长未来的妻主,又要到兄长面前去炫耀,岂不是找不自在吗?连自己都懂的道理。

惜月高兴地到了挽月院里,一进屋先看见了在丹桂园让自己差点儿下不来台的靖安,他还横眉立目地等着自己,凶恶得厉害,不由地气焰矮了几分。

靖安自打在丹桂园看不惯惜月得意,就套上马车离开了,然后也没回府,直接来找挽月将惜月数落了一通,谁知挽月倒不大在意,正说话间惜月就过来了。

“大哥。”

“你回来了,今日的丹桂宴如何?”

“可好玩儿了,你不知道……”

惜月将今日的风景先描述了一番,说得起兴便忘了靖安还在,又讲述起了自己今日是如何地出风头,最后还把靖霜送他的玉佩拿了出来显摆。

靖安就坐在挽月身旁冷眼瞧着他,连冬青在一旁瞧着自家主子都觉得不忍直视。

“这个是太女殿下送给我的,她第一次见我就送了我她随身的玉佩,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挽月一直在笑着听惜月吹嘘他今日如何风光,听到太女才终于微微变了脸色。她竟然当众把惜月叫了过去,还送了他随身的东西,这简直是是对自己的羞辱。

“大哥,多亏了你肯把这身衣服借给我,要不然殿下没准儿还注意不到我呢。”惜月说着张开双臂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向挽月展示他的衣服。

靖安在一旁听着,此刻恨不得起身拿大耳刮子抽惜月,无奈被挽月按着无法起身。

挽月心里也不大痛快,靖安虽是自己的好友,但在府中终究还是客人,总不好叫他替自己出手,于是挽月便给侍书使了个眼色。

站在一旁的侍书心领神会,站出来提醒道:“二少爷,你穿这衣服真好看,果然人靠衣装,不过既然回府里,就快点儿换下来,着人送回来吧,毕竟您这身衣服是借了我们公子的。”

惜月身穿华服不过一日,心里正爱得紧,怎么肯再把衣服还回去,何况这衣服还给他带来了好运。

“我不,这是哥哥给我的,再说了我都已经把衣服改小了,你要回去哥哥也穿不了了。”

听侍书这么说,惜月立马抱紧了身上的衣服,又用可怜巴巴的眼光去看挽月,想求他开口制止侍书。

然而挽月被他气得不轻,又当着靖安的面,怎么能轻轻饶过。

“二弟,我并没有说要把这身衣服送给你,你当时借的时候说回来了立马归还我才借给你的,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挽月站起来走到惜月面前,仍旧是轻声细语地说,可是神色却十分地凛然,直教惜月心下一颤。

侍书听挽月这么说,立马指挥着几个小厮上去扒惜月的衣服,惜月不顾脸面地一边儿大喊“冬青救我”,一边儿和小厮撕打起来,可是他们主仆二人如何敌得过一群干粗活儿的小厮,很快惜月身上的外衣便被扒了下来,只剩下里面雪白的中衣。

惜月闹了一场,结果还是被人脱去了华服,他感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也连带着被扒走了一般,立马像泄气了的皮球一样丧失了斗志,跪坐在地上抽泣起来。

挽月在一旁静静看着,等惜月安静了,才走到他身边半蹲下来说:“二弟,其实你想留着这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哥哥给你的你好好收着,哥哥没给你的你不许来抢,知道吗?”

挽月冰冷的语气让惜月感到陌生,他从未见过好脾气的大哥如此强硬,于是害怕地抱着膝盖发抖回答:“知,知道了。”

“冬青,还不把你主子带回去,秋天地上凉,坐久了容易肚子疼。”挽月起身吩咐,他的语气是那么温柔,像是真的很关心惜月一样。

冬青闻言拉起了地上只穿着中衣的惜月,出了院子才又脱了外面的马甲给惜月披上了。

“少爷,先穿上这个,傍晚天凉别受风了。”其实天凉倒是其次,丢人才是最要紧的。

那天后院外面里伺候的小厮仆人们都看见二少爷只穿着中衣披了件小厮的马甲,从大公子的院子里跑了出来。好长一段时间人们都传着说:二少爷要借了大公子新做的衣服赖着不想还,被大公子训斥了一番,脱了衣服赶了出来。

若是惜月人缘儿好,说不定还有人为他说情,觉得挽月对弟弟不够宽厚,但惜月一向什么人品谁不知道,所以也没人替他说话。

等惜月走了,靖安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这个庶弟真是令人恶心,偷偷背着你勾引太女殿下就算了,还敢到你面前显耀。刚才听他说话,我都恨不得替你大耳刮子抽他。”

“我家里的人不尊重,怎么好劳动你替我管教。”

挽月的神情仍旧淡淡的,似乎既没了火气,也并不为方才教训了惜月而感到快意。

靖安听挽月这么说,也觉得自己管得宽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那倒也是,不过你刚才的手段可真厉害,我看不比让他被抽一顿大耳刮子好过。”

“我劝诫他是身为长兄的责任,可我打了他就算占理也有几分错了。”

挽月自小是跟在他父亲王奕身边长大的,王奕那样一个雷厉风行手段强硬的男人,教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不会懦弱可欺。只是挽月和他父亲不一样,王奕的厉害是从里到外的厉害,一言一行处处都透露着威仪霸道,挽月年纪小,只看表面只像个温润的贵公子,可内里却是又极有成算的。

他并不像父亲和靖安一样,只想着立时的痛快,而是十分骄矜自持,凡事都要自己站得住,从不以势压人,教训人也要教训得有理有据,让别人心服口服,说不出一句他的错来。

在挽月心里,也并不把惜月当做一个威胁,他同靖安解释说:“而且他只是蠢而已,若是换了聪明有心机的,瞒着藏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到我面前来炫耀。本来就是太女先叫住了他,又是太女自己送给他玉佩,说到底还是那位太女殿下的问题更大一点。”

“这倒也是,其实太女虽然是我的堂姐,但是她整天忙着学习,从来不和兄弟姐妹们一起玩儿,我对她也不了解。不过除非我那个太女堂姐眼瞎,否则怎么可能放着你这么天姿国色的不好好珍惜,却看上你那个不入流的庶弟。”

靖安有心宽慰挽月,“我知道了,太女姐姐还没见过你,不知道你长得怎么样,要是她见了你一定会被你迷住的。”

“借你吉言。”挽月并不想凭借相貌去迷住谁,本来对靖霜的一点儿朦胧的好感,也被今日惜月这一闹给闹没了。

“唉,要是你要嫁的是靖雪三堂姐就好了,她为人风趣幽默,最懂得怜香惜玉了。”靖安无心间抱怨了一句,挽月也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