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双手抱臂,显然不信,嗤笑道:“别以为你变成我的?样子就可以骗我,虽然我知道我长的不错,但?我还是不喜欢你用我的?脸,快变回来!”
心魔:“……”
它只是一团魔气,并无实体,通常都是幻化成宿主的?样子,只不过——
它以前怎么不知它的?宿主这么自恋!
那张幻化出的美艳的脸有一瞬间扭曲,心魔幽幽吐了一口魔息,又恢复方才那幅妖媚的?模样,上挑的?眼尾染上淡淡的?红色。
它围着薄暮转了一圈,须臾神色轻蔑,嘲讽道:“瞧瞧你如?今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被人骗得团团转,我都替你感到可悲!”
薄暮轻哼:“可悲?我不觉得我可悲,反倒是你自己,没皮没脸,还顶着别人的?脸出来晃荡。”
“你!”
心魔徒然怒了,张牙舞爪朝薄暮扑去,指尖碰到薄暮时却瞬间穿透过去,连薄暮一根头发丝都掀不起来。
薄暮见它扑过来,正要运起灵力打回去,却发现它根本无法触碰到自己,一颗心瞬间放到肚子?里了。
她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它在她面前无能狂怒,又补了一刀:“还恼羞成怒了?有本事你变回来啊。”
心魔抓狂,胡乱挥舞了一阵子,终于停下来,阴翳地盯着薄暮看了好一会儿,蛊惑道:“你我本是一体,无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只要我们如从前那般亲密无间,这三界,再没有人会是我们的对手!”
薄暮挑挑眉,“哦”了一声。
心魔见她起了兴致,接着说:“届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再也不用被那些蠢货逼着修炼了,这三界,没人能威胁到你,你想杀谁……都可以!”
薄暮:“听着好像很不错。”
鱼儿已上钩,心魔笑得猖狂:“我会让你成为三界最强者……”
心魔原被封印在薄暮的灵台中,此番多亏了浮锦幻境,才得以潜入薄暮的梦境。
只是仅仅如?此,它还不能挣脱封印彻底脱身。
它想要将薄暮吞噬,彻底掌控这具身体!
薄暮明亮的?凤眸闪过瞬间迷茫,心魔瞅准时机,正要挣脱封印。
忽然封印反噬,它身影猛地一顿,下一秒面容扭曲跪倒在地,顷刻间变回一团漆黑的?魔气!
薄暮得意道:“就你还想骗我,三界最强?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还敢口出狂言?”
心魔癫狂道:“薄暮,你迟早被那些蠢货害死!”
“你以为,他是真心要收你为徒?醒醒吧!你知道那副虚伪的嘴脸下的?心有多肮脏吗?!”
“他和息谨旭一样,都是道貌岸然的蠢货!”
薄暮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
说她可以,但?是不能说她的美人!
她冷笑道:“你不仅没皮没脸,你还没有心,池宴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不许你诋毁他!你就是嫉妒我长得好看,嫉妒我还有一个美人师父,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就是在酸我!”
心魔:“……”
心魔又是一阵无能狂怒,恨不得当场把薄暮抽筋扒皮!
梦境开?始扭曲,薄暮蓦然睁开?眼,发现已经天亮了。
感觉怀里空空的?,薄暮忙掀开?被子坐起来,胡乱摸索着,直到余光瞥见床头的那个锦盒,连忙伸手把它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静静躺着数枚饱满的?蜜枣,才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池宴趁着她睡着,又把蜜枣收回去了。
一道银光忽然从外面飞进来,停在薄暮面前展开?,凝成一串不大不小的字——醒了?过来,准备今日的功课。
薄暮撇撇嘴。
真准时。
半个时辰后,薄暮坐在莲池边,听池宴缓缓道:“先把昨日教你的?心法练几遍。”
薄暮闻言盘腿坐好,就闭上眼睛静心运作灵力游走全身。
池宴坐在一边,单手支颐盯着她看,目光掠过她精致的眉眼,滑到小巧的鼻尖,忽然心中感慨一句:他眼光真好。
忽然对面那人睁开?眼,池宴冷不丁被抓包,耳尖蓦地涨红,立马移开?视线,佯装镇定道:“练完了?”
薄暮点了点头,看?向池宴的凤眸亮晶晶的。
池宴被她看得愈发不自在,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佯装不悦道:“看?什么!”
薄暮捂着额头傻笑:“看?美人师父,师父真好看!”
池宴被她直白的话羞得脖子?都红了,错开?她炙热的目光,半响,忽然问:“有多好看?”
薄暮见他这次意外地没有反驳她,当即欣喜道:“师父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池宴望着她溢满喜悦的凤眸,又试探问道:“那……你喜欢吗?”
喜欢?
美人这么好看,她肯定是喜欢的!
薄暮想了想,小鸡啄米似的?回他:“喜欢!”
池宴心情大好,虽然知道她说的?喜欢和他说的喜欢,可能不是一个意思。
但?听到她这般肯定的?回答,他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被封印在灵台的心魔,如?今可以窥探外界,此刻它注视着这一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它就说这骚东西不怀好意!
虚伪做作!
当初在浮锦幻境,它就该趁着他重?伤时补上一剑让他死得透透的!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薄暮那个蠢货!
心魔在薄暮灵台闹腾,薄暮也不好受,听着它情绪激动地骂池宴,她的头隐隐作痛,忍不住捂着脑袋皱了下眉,暗骂一声:闭嘴!
池宴以为她不舒服,忙起身过去坐在她旁边,为她查探,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许是封印的缘故,心魔折腾没两下便安静了。
薄暮对上池宴担忧的目光,摇摇头说:“我没事,可能昨夜睡不好,有点头疼。”
池宴:“让你昨夜不关窗户,如?今好了,着凉了!”
薄暮:“你怎么知道我没关窗户?”
池宴:“……”
薄暮看着他瞬间涨红的脸,恍然大悟:“原来你昨夜真的?进我房间!”
池宴俊美的脸上一片慌乱,口不择言:“……你听我解释,我只是……”
“我就说早上起来,怀里的?蜜枣到了桌上,怪事!原来是你偷偷进我房间,你又想打它的?主意!”
池宴:“……”
她脑回路不正常,他不该以常人的?思维想她的?。
池宴无奈,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无语望天:“放心吧,本尊对那盒东西不感兴趣。”
薄暮跟池宴讨价还价胡扯几句,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外面日头正盛,透过莲池上方的口子粼粼洒下,将人照的浑身暖意。
她画瘾上来,又缠着池宴画了几幅画,才满意地抱着一堆勾好的?草图回了房间。
是夜,偏殿。
薄暮将半张脸浸在浴桶里,呼噜呼噜冒着泡泡,听着脑海里心魔抓狂的?声音,懒懒翻了翻白眼。
心魔一整天都不死心,企图让薄暮认清池宴的真面目,好同它合作,做三界的?最强者。
薄暮嗤笑,伸手逗弄水面的花瓣:“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从封印里出来再说吧,痴魔说梦!”
心魔被她气得自闭,果?然闭嘴了。
忽然窗外传来动静,薄暮神色一凛,勾手招来衣服瞬间披上,翻身追了出去!
才迈出房门,便见一道黑影蓦地撞到一旁的?假山上,发出“轰隆”一声,随即假山崩塌,将那人的?身子埋了大半。
夜色朦胧,薄暮睁着眼睛瞧了好半天,才看?清那人竟然妖族族长!
不对,他不是族长,是魔族!
碎石下的?人周身魔气缭绕,口吐鲜血,阴翳地看向不远处。
薄暮顺着目光抬眸看去,只见一袭墨袍的?池宴披着月光站在假山旁,树影斜下遮住他半张瑰丽的?面容,瞧着竟有几分不真切。
薄暮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便见池宴抬脚走来,神色紧张地问:“有没有事?”
薄暮看着他摇摇头。
池宴才把目光移到碎石下的?妖族族长……准确来说,是郁盘。
原本的妖族族长早已身死,如?今占据他躯壳的?,不过是郁盘的?一缕魔识。
先前那小妖身份败露被灭了口,所以郁盘才找上了族长。
上回在禁地见到他时,池宴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便想留着,看?他在谋划什么。
这段时间没见魔族有任何动作,正疑惑着,方才却察觉到薄暮的院子里有异样。
看?来魔族对薄暮依旧不死心。
或者?说,对蒂生魄依旧不死心。
池宴双眸徒然冷下来,抬手挥出一道冷银色的灵力,须臾便将地上那人化作灰烬。
一道魔气从尘土中剥离,借着浓重?的?夜色隐藏其中,悄然潜入地下没了影儿。
薄暮从头到尾一脸懵,她怔愣得看?着那魔族半死不活地摔在她面前,又顷刻间化为灰烬。
盈润的小脸满是困惑,发间的水珠顺着微卷的发尾,还滴滴答答落在衣衫上,浸湿一片。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淡淡花香。
池宴处理完麻烦,鼻尖嗅到充盈的?水气和幽香,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好像在沐浴……
俊脸瞬间涨红,他倏地对上薄暮疑惑的?目光,僵直的视线落到她额间垂挂的?一滴水珠,随后像被烫到一般,立刻慌不择路地逃了!
薄暮:“……”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奇怪?
她费解地挠了挠头,此刻见那魔族已经解决,她也放松下了,一边懒懒地同心魔拌嘴,一边慢悠悠回去继续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