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莲写在纸上的,是一句通俗易懂的大白话。
【祝江户川君男孩节快乐,健康成长,嗨吃不胖!!!】
简单到连少年侦探队里头脑最单纯的小岛元太都能看懂,但最后一句话让他有些难过。
“怎么可能吃不胖?”他摸了摸自己因为吃了太多火腿卷蜜瓜而变得愈发鼓胀的肚子,“好心的哥哥也说我这样吃下去,会有高血脂的隐患。”
“知道了那你还一直吃!”圆谷光彦撇了撇嘴,“我看元太你在吃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啊。”
“讨厌,光彦你乱讲,我内心的纠结你又看不到!”小岛元太愤愤地说,“都怪火腿卷蜜瓜太好吃了。”
黑泽莲听着两个小孩的争吵,觉得很有意思,但看小岛元太真的为高血脂而眉头紧锁,稍加安抚道:“小岛君是小朋友,现在还在长身体,暂时不用担心高血脂那些问题。”
“话可不能这么说。”一直伺机等待吐槽小岛元太的江户川乱步板起了脸,严肃地说,“近年来,因为肥胖而患上三高的儿童人数也在不断变多,胖小鬼很危险了。”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小岛元太,那他还是服气的,但江户川乱步这么说,他就很不服气了,冲他嚷嚷道,“乱步先生你血糖也高啊,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血糖高也比血脂高好!胖小鬼以后别想吃鳗鱼饭了!”
“是血脂高比血糖高好!乱步先生也别想喝波子汽水了!”
五十步笑五十一步的小学鸡互骂现场,总是演变的让人哭笑不得。
黑泽莲看向了旁边的吉田步美,问道:“步美小姐,你们今天来这里,是找我的吗?”
少年侦探队虽然很崇拜推理能力超强的江户川乱步,但对他的脾气性格都不敢恭维,主动来找他的可能性很小。
那应该是来找自己的了。
“是的。”吉田步美点了点头,跑到沙发边,捡起了自己的粉色书包,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有一位哥哥让我们把这个送来给你。”
这是一个CD的包装盒,上面没有任何包装。
黑泽莲接过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张光盘。
上面表面刻了字,是俄文。
【生日快乐】。
用的是俄文,又知道他的生日就在男孩节这天的,除了琴酒和森鸥外,就只有另外一个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他的礼物了。
但竟然是通过少年侦探队之手送来,看来那人对他之前对邮件置之不理的事很是气恼。
大概是在特意提醒他,若是再不理睬,少年侦探队也会卷进麻烦。
他当然不能主动去找陀思,总是陷入那种局面对他很不利,气势上就输人一截了。被陀思捏的死死的感觉很让他不爽。
况且现在他的手机留在了大正,无论是什么邮件和电话,他都是看不到的。
“谢谢。”黑泽莲合上光盘盒,又问道,“步美小姐,托你们转送的那位哥哥还有其他话吗?”
“有的!”正在和江户川乱步比赛噘嘴的小岛元太转过头,插了一句话,“那位好心的哥哥说,他的水电费需要黑泽哥哥帮忙交一下,已经欠费了!”
“!!!”
黑泽莲听到这句话时,气得发抖,差点将手里的盒子摔在地上。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经济条件,前有森鸥外动不动就剥削就扣工资,后有陀思不停地拖后腿,害他少收房租、要给他置办生活用品,现在还得给他交水电费。
……让他死吧,黑泽莲小声哼哼,又不敢哼得太大声,怕被少年侦探队听到,破坏了他在他们心里友善温柔的形象。
黑泽莲本人觉得自己还是很记仇的,不然也不会故意让广津柳浪被扣工资。
“这个光盘里是什么呀?”身为少年侦探队的队员,好奇心几乎是每人必备,“好心的哥哥说是给黑泽哥哥一个人看的,所以没有告诉我们。”
陀思给他一个人看的?
黑泽莲警觉地瞟了一眼。
……该不会是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吧。
联想到陀思之前发给过他自拍,虽然发的都是比较正常的照片,但万一因为这些天自己不理他,现在发的东西变得不正常了呢?
尽管以前日常共浴,互相看过彼此的身体,还比雀雀的大小,但那是在没有动过心思的情况下,现在陀思已经算是对他半出柜了。
“黑泽哥哥,能让我们也一起看看吗?”江户川柯南突然说道,他对陀思和陀思的东西都相当好奇,他也知道对方不是善类。
“……这,别了吧。”黑泽莲觉得里面百分之百是辣眼睛的东西。
“别小气,让我看看。”小岛元太很是兴奋,“说不定是俄罗斯的鳗鱼饭,好心的哥哥说下次请我吃超级豪华的鳗鱼盖饭!”
他请你喝西北风还差不多!
不把你坑死就不错了!
黑泽莲摸了摸小岛元太的脑袋:“听话,是大人才能看的东西,下次黑泽哥哥请你吃鳗鱼饭。”
“嗷。”虽然没能看到光盘,但得到了能吃到鳗鱼饭的机会,对小岛元太来说还算是不错的收获,“那黑泽哥哥要记得哦,请我吃鳗鱼盖饭,鳗鱼饭,超豪华的鳗鱼饭!”
“一定。”黑泽莲在心里算了一下,尽管这个月被扣了不少,但等下个月发工资时,一顿鳗鱼饭还是请得起的……吧。
小岛元太欢呼:“好耶!豪华鳗鱼饭!”
“喂,胖小鬼你回自己家吃去,不要剥削黑泽君。”
江户川乱步对觊觎他的零食和蹭黑泽莲饭的小岛元太没有半点好感,他十分清楚黑泽莲的经济水平,也清楚小岛元太的饭量,照这么蹭下去,黑泽莲下个月连一根香烟也别想买了。
身为名侦探,江户川乱步一眼就看出黑泽莲身上的衣服每件都是高定,价值不菲,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黑夜里流淌着银光的白衣,绝对不可能是黑泽莲说的夜摊上买一送一的打折货。
对黑泽莲来说,从小到大穿的衣服的质量都差不多,反而感受不到青竹染的魅力。
港黑在这方面算计的太精明,给他提供不限量的一日三餐,却不允许打包带走。港黑有图书馆和阅览室,也有自己旗下的医院和医生,这些都是不用收费的,但也无法变现。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养尊处优,却被家长死死管控着零花钱的小少爷。
小少爷黑泽莲摆了摆手:“没关系啦,下个月就发工资了。”
用任意门送走少年侦探队,黑泽莲帮福泽谕吉将他写给江户川乱步的表扬,一张张贴在了墙上。
这是一面浅绿色的墙,被他用画笔勾出了一棵苹果树的形状。
于是枝繁叶茂的苹果树上,贴满了表扬纸,风一吹,纸张被吹得上下翻飞。
江户川乱步美滋滋地站在树下:“这棵苹果树,是属于本侦探的。”
福泽谕吉轻咳了一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赶紧岔开话题,却见黑泽莲目光紧盯苹果树,脸上的表情像是沉浸在梦里。
“我以前也有一棵苹果树。”黑泽莲突然开口说道,“我做一件好事,那人就送一颗苹果给我。”
“然后呢?”福泽谕吉下意识地问道。
“一颗也没有。”黑泽莲遗憾地摇摇头,“树没长大。”
不仅没长大,还被冻死了,最后被砍下了。
福泽谕吉沉默了一下,又说:“森医生对你很苛刻,是不是总扣你工资?”
试穿白无垢和吃回转寿司时森鸥外的种种表现,福泽谕吉都看在眼里。
故意刁难,举动幼稚。
但一个首领,对下属露出这么多情绪,说讨厌和重视都太片面。
福泽谕吉大概猜到了森鸥外的想法。
往前推,在港湾大桥上,黑泽莲朝他伸出手时,森鸥外也是立刻出现将人带了回去。
如果说将他和少年侦探队卷入黑衣组织事件中,是因为黑泽莲和芥川龙之介对黑手党有价值,那这些零碎的小事,已经不像是出于首领角度的行为了。
“其实没钱主要让我两个地方很困扰。”
对黑泽莲来说,别的方面都能忍受,但这两个地方,一度让他心灰意冷。
一个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吸烟喝酒,港黑食堂平时只提供酒精度数很低品质也很一般的酒,只有在重大节日时,森鸥外才会拔毛给他喝好酒,至于香烟,那是根本不提供的。
森鸥外很反感他吸烟。
他反驳过:“广津先生和中也大人也吸烟,您怎么不去说他们?”
森鸥外不以为然:“他们有钱,你有吗?人家凭本事买烟,你也凭本事吧。”
钱就是本事,黑泽莲在这方面短了一大截。
另一个让黑泽莲难受的事,就是他不能再随心所欲地送朋友礼物了。
以前他相当富有时,从黑杰克手里拿到父母留下的巨额遗产,为了给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过生日,甚至买下了一整座岛屿,全部提前种上了她最喜欢的粉黛乱子草,变成了一片粉雾般的海洋。
相当败家,但也相当优雅。
“这……”这听着有点荒唐啊,福泽谕吉不好说出口。
“是不是很荒唐?”黑泽莲笑了一下。
福泽谕吉:“……”
“但那是我最后一次荒唐了。”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黑泽莲其实一直没怎么对谁完整地讲过。
唯一的听众,是与他关系很好的年轻医生,只听了一半,就被洗脑成了死屋之鼠的成员。
在那时,陀思找上了全身心沉浸在音乐与数学中的黑泽莲,告诉了他关于自己想要毁灭世界的理想。
黑泽莲在极度震惊之后,赶紧带陀思去找了自己的朋友,一位温柔的、总是轻声细语的心理医生伊万。
结果看完心理医生,伊万选择站在了陀思的那边,并对黑泽莲说,世界是错误的,肮脏到只能靠毁灭来获得重生,只有陀思能给世界带来幸福。
心理医生被病人搞成了疯子,荒唐可笑又可怜。
黑泽莲带着陀思去拜访了更多有名的心理医生。陀思乖顺,也不反抗,默默地任由他拖着,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的笑意。
但看一个心理医生,就疯一个心理医生。
黑泽莲想要旁观陀思接受治疗时的过程,他想知道凭什么那些人会听陀思的话,都被心理医生以行业秘密拒之门外。
然而令人心碎的是,到头来那些人都被洗脑成了陀思虔诚的信徒。
陀思甚至感谢他:“你替我找来了同伴呢。”
黑泽莲陷入了巨大的挫败之中,他不能再带陀思去看心理医生了,他只能自己改变他。
陀思憎恶他深爱的世界,于是他带陀思去看世界,去感受他眼中的世界。
无形的风,流动的水,日出日落,雪后初晴。
勤劳的农民在金黄的麦田里收割麦子,巧克力工厂里产出最棒的酒心巧克力。
他把自己能感受到的世上美好的一切,全数献上。
然而陀思却说:“你觉得这个世界美好,是因为你有钱。假如你把钱都给我,我得到满足,也许就快乐了。”
父母给自己留下了吃喝用度八辈子也挥霍不完的遗产,他们希望自己永远保持优雅快乐的生活。
但那时候的黑泽莲,这些东西都没有放在心上,最大的执念是拯救自己的朋友。
——如同那位朋友,拯救幼年时的自己一样。
黑泽莲送出了全部家产,然而陀思还是不爱这个世界。
或许他本身就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让黑泽莲感受到世界的恶意,开始同他一起讨厌这个世界。
他讲述异能力带来的种种灾难,拿出了全世界每年因为异能力而死于非命的人数,那些因为异能力而变得强大的罪恶。
两个人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在漫长的时间里耗着,互相折磨。
黑泽莲为陀思做的最后一件事,是盗窃港口黑手党的金库。
这是陀思的生日愿望,他答应了。
对方是黑手党,连个异能力开业许可证也没有,那些都是黑钱,没关系的——他一路都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当时黑手党内部混乱,又完全不知道他的异能力,这注定是一场很成功的罪恶游戏,只是在最后一刻,黑泽莲突然放弃了逃跑,留在了空荡荡的金库里,然后被闻讯赶来的太宰治抓住了。
“为什么不逃?”福泽谕吉问出了和多年前太宰治一样的问题。
“我要是跑了,就一辈子都被关住了。”
多年前,少年黑泽莲已经想到了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
金库被窃空,这些事的后果总要有人承担,否则无处撒气的黑手党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也许会有更多的人会死去。
当然选择留下的大部分原因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已经做了第一件违背内心的事,或许陀思为了让他早点被同化,以后还会让他做的更多。
他到底能不能坚持自己的意志,这些意志会不会在漫长的消磨中偃旗息鼓?
他不能保证。
最坏的结局不过就是受尽折磨而死,那样陀思一辈子都会记得,他是为什么而死的,这样即便在实现那个毁灭世界的诡异理想时,都会因为害死挚友而不得安宁。
罪与罚会全部反噬,最终吞没他自己。
所以黑泽莲没有离开,为自己偷盗的行为道歉,但也没有出卖挚友。
【阿陀,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不欠你的了。】
再后来,一切都如黑泽莲预料的那样,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他不仅没被杀死,还加入了港口黑手党,开始了新的人生。
虽然也有糟糕的事(比如森鸥外),但总归比死要让人高兴(还能活蹦乱跳)。
“我不喜欢监狱,因为太潮湿了也没有阳光和花,但我不认为我在坐牢,如果我逃了,大概就真的被世界判处无期徒刑了。”
唯一一次看到的花是别在港黑干部A肩上的香槟玫瑰。
太宰治因为对他旺盛的求生欲和顽强的生命力感到好奇,对他还算不错,也短暂地给过他手脚自由,两人坐在牢里,一人半罐蟹肉罐头。
他撕下蟹肉罐头的包装纸,折成了一朵纸花,送给太宰治。
“作为你不揍我还请我吃东西的谢礼。”他说。
太宰治捏着纸花,扁嘴。
“这是我见过最寒酸的谢礼了,还能算花吗?”
黑泽莲挑眉:“不是花,那是什么?”
花是什么?
花是一种形态。
是一种姿态。
是生生不息。
是源于心中,对美与生命永恒不变的追求和欣赏。
作者有话要说:那时莲莲没法杀陀思的,因为被他后者拯救,又共度了幼崽时代和少年时代,那种想要拯救自己朋友的心态吧。当他发现自己无法拯救,又担心自己被同化,于是放弃了逃跑。
他如果跑了,以后没准会被唆使做更多的坏事(不是他想不想做的问题,是陀思会用很多他根本拒绝不了的方式),而如果他没跑,他因为这件事死在港黑,没准会给陀思带来心理压力,不得安宁。
其实他在那时也需要一个地方,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既然无法改变别人,那至少不要被别人改变。
陀思和黑泽有一点都一样——他们改变不了世界。
没人能改变这个世界。
能改变的,只有自己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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