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我看看
“你……你要听话,受伤喝汤,很补的呀!”
她指尖在掌心划动,低垂眉眼,看上去乖觉又娇俏。
说完伸手落在他伤口,小姑娘还委屈着,不愿道歉却轻轻揉在那伤口。
“有没有很疼?”她比划着,眼中有心疼流露。
男人未语,吸光的目眸自她面颊往下,逐渐幽深。
他不说话,李书妤只当他疼,站起来朝他靠了靠,口中便有甜风吹过。
霍衍山侧首,人擦过她嘟起的唇,四目相对李书妤本能的后退,却被用力擒住腰肢。
“别动。”他声音暗哑。
几乎把人烫伤的目光凝着妻子,蛰伏多年的某些欲望忽然剧烈翻滚,李书妤抿唇,觉的他似乎要吃人。
“再吹一次。”
小姑娘杏眼圆睁,可……可你脸对着我,吹不到。
霍衍山喉咙发紧,身体藏着的兽似乎就要跳出胸膛。
“听话!”
温和的声音却目光如狼,李书妤腰被拿捏着,只能吸了口气,鼓着腮帮子吹出去。
三月的风,不及她柔。
见她都不敢动,霍衍山最终放开她,“没事了,喝汤去。”
霍衍山把人松开,李书妤面上茫然且好奇,觉的他真是奇怪!
虽不明白,李书妤也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又一次端起碗喂他。霍衍山凝了傻姑娘一眼,托着她不甚平稳的手,把汤送入口中。
只是低头的那瞬,眼睑垂下盖住墨眸,冷硬的脸上有复杂掩去。
在他野蛮生长的几十年,自认见过许多李书妤不曾见过的凶险,却唯独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心涩愉悦。她就像万里冰封的荒漠,忽然吹来清爽的风,温软无力对抗严寒。
明明很柔,又让人无反抗之力。
喝完汤他终于站起,在李书妤反应不及的目光中几步走回长椅,躺下。
李书妤旋着身子,咬着甜糕对着他,眼神询问:“你不吃了吗?”
“恩。”
李书妤眨眨眼,“你吃好少。”
他也不说话,就撑头看着她,不动。
徐淮的地图来的毫无预兆,算下来他为此事已有三日未合眼,霍衍山很累,看着她竟也不觉得闷。
李书妤几乎不挑食,什么都愿意尝试,只是规矩很好,都不会多吃。唯独吃到甜的她会特别的眼睛发亮,仔细品尝回味再吃下一口,霍衍山看着,嘴唇微勾。
他靠着没睡,任由风吹在脸上,难得平静。
这个书房是逆光的,光线不足,只隐约听见有人进来,是卫三。
李书妤应是跟他说什么话,卫三应着,很快出去了。
书房里有许多东西,身为李家的公主,他是不在乎李书妤做什么的,也不怕她做,遂一直闭着眼。直到有人在他边上坐下,执起他的手。
空气中有草药味传来,其中夹杂着淡淡的甜,是她吃过甜糕的味道。
霍衍山没睁眼,甚至依着她的力道换了方便姿势。
李书妤给他涂药,偶尔会在他手上写上一句:“你睡了吗?”
霍衍山呼吸均匀,她便不说了。
脖上是被晕开的草药,她的手软软的。趁她不注意,霍衍山浅浅睁开眼,只看见她白嫩的侧脸,睫羽卷而黑长,最好看的就是红润饱满的唇瓣,似清晨绽放的花朵,自带水光。
在李书妤没有看见的角落,他手指捻着她腰上长绦,摩挲出胸腔无法排解的旖/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睡,他做了一个梦——
梦到身边都是她的味道,和之前空想不同,这一次他手一扯,水蓝色的裙摆扬起,腰带随之坠落指尖,他将头埋入她的香甜,好一场沉沦。这样的梦多少年不曾有过,如今忽然降临,曾经那些没有面容的模糊骤然清晰起来,成了一张最不应该的娇颜。
命运真的喜欢开玩笑。
让他们带着仇恨遇见,再恍恍惚惚相拥。梦里的小姑娘朝他笑,又似哭,总之磨人的很。
后来她要躲。
做梦嘛!霍衍山是不会放过她的,惩罚性的讨要现实的缺憾,狠狠低头,含住了她。
“你躲什么?”
……
李书妤是最怕疼的,儿时一个针眼大小的伤口,都要梅静云和李曜齐齐上阵,哄上半天。她看不了自己伤,更受不了亲近之人伤。
于是卫三进来收拾碗筷,她第一时间用茶写了诉求——我要草药。
卫三自然是给她的,他也知道霍衍山从来不愿示弱,为了方便夫人作为,卫三坑蒙拐骗把梅嬷嬷哄了出去。
“嬷嬷放心,今日主君会亲自送夫人回去,您也盼着他们好不是,就不要在这影响他们谈和了。”
梅嬷嬷审视的望着他,深宫多年的老嬷嬷,真的要试探一个人不是谁都受得了的,“此话当真?”
“自然。”
卫三云淡风轻,等梅嬷嬷走了却擦了把冷汗。
心虚祈祷:“夫人,您可千万要稳住啊!”
他在梅嬷嬷心里的信任,全靠李书妤今日的结果。
李书妤正给霍衍山上药,他似乎睡着了,李书妤不敢打扰,一切都是轻轻的,就在结束想要离开的时候,没有防备被他一把抱住。
他人竟闭眼坐起,下巴隔在她肩头,李书妤哪里承受的住?
“好重啊!你快起来。”她忍不住推他。
霍衍山不满她的反抗,长臂微伸,呓语道:“你躲什么?”
没来由的一句话,说的很轻,奈何两人挨的近。
李书妤直愣愣的一脸疑惑,“什么躲?”
她心想:“我为什么……”要躲。
她尚没有疑惑完,霍衍山脑袋便埋在她胸口,温热的呼吸急促的喷洒,尽在那处。
“霍,霍衍山——”她想叫。
可翕动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脑子一片空白。
风在背光处吹拂,李书妤却浑身发烫,她自己都不敢碰的地方偏他趴在那。愣神之际,他忽然贴过来,没等她从震惊中醒来,便张口含住……
躁动在啃咬出流窜,李书妤晕晕乎乎,她咬着嘴唇都没有克制住羞涩的低喃声溢出。
“恩?”
颤抖的带着尾音,炽热的让人浮动。
李书妤反应过来,踢腾着双足,“你放开——”
她抗拒的用力捶打,霍衍山却箍着她没松口。
这种感觉似煎熬似迷醉,若她不曾知道就罢,偏她经历过,难以适从。这种羞耻和上辈子一样,她□□着被捞出,吟水台的金汤被足带出水岸,毫无章法的溅落在地。
他伺候她穿衣,裹着她回殿,可是她不喜欢……
霍衍山这一觉睡的很熟,直到日头西垂才终于醒来。
他以为和往常一样,身边只有一个人,张口就要叫卫三,谁知一下子对上小姑娘泛红的双眼,风干的眼尾如同经雨海棠,衬着晚霞闪烁无边。
她坐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霍衍山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却被李书妤无情躲去。
“你躲什么?”
这话一说,李书妤泫然若泣。
霍衍山脑子昏昏沉沉,揉着头坐起,不妨看见她凌乱的衣襟。
“……”那和梦中一样水蓝的颜色近在眼前,而她的胸口濡湿一片,可疑暧/昧。
配上李书妤这副抗拒的表情,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里疼?”霍衍山靠过来。
犹记得梦里,他没留情,用了些力气。
“我看看。”他伸手要探来。
“我不要——”
李书妤猛的推开他,“不要你看。”
推完,站起来就往外面跑,可惜深一脚浅一脚,跑又跑不动。
她却是没鞋子了。
霍衍山这才发现,她那一双绣鞋滚在长椅边,该是她挣扎时踢腾掉的。李书妤不愿意凑近他,绕原路过去捡起来穿。
越急越错,越错越急,穿了半天鞋子也没有穿进去,霍衍山叹息一声,揉着头站起来,朝她走过去。
李书妤后退,瞧着是被吓坏了,他咬人可疼了!
如今她瞪人的底气足,霍衍山也不计较,“穿不上不会叫我?”
李书妤一愣,人就不动了,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却在和他陈诉一个事实,“我是哑巴。”
哑巴说话,天方夜谭。
霍衍山把人牵着,牵到长椅边,“坐下去。”
李书妤随着力道一声不吭的坐下。
霍衍山在她腿边蹲下,那么高的一个人蹲下去,却不显得弱势,手隔着一层袜按在她肌肤上,李书妤吓的脚趾一蜷。
她记得,上辈子他就喜欢握她的足,整个包在手里,那个时候他总笑,眼睛也充红。李书妤虽不知为何,后来总也不愿意给他握。
她不喜欢过分亲近的接触,骨子里面透露反抗。
如若别人她怕是会厌恶,偏生这人是霍衍山,她只是不喜。
此刻霍衍山低头,藏住心里所有不堪的想法,认真仔细的给她整理好足袜,脚底灰也不嫌弃的蹭在自己身上,最后提着鞋跟,“脚用力蹬。”
她的鞋子是宫里带的,因李书妤不受宠,那些人自然不会过问她的尺码,随意将就着准备的嫁妆,鞋有些大,根本不用蹬。但李书妤毫不客气,脚上用力,就差把“我踹死你”写在脸上。
霍衍山巍然不动。
穿好鞋子把不情愿的人牵起来,直接上手十分熟捻的帮她把衣裳理好。
只除了……胸口一片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