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荀彧预言

这一次要说袁绍冤,但与王允比起来,他顶多算是被迫的直抒胸意了。

而王允此人,虽在董卓死后,有些狂妄自大,但其出发点都是为了汉室,而且单凭除董卓之功,便能以忠臣之名记入史册,可如今竟背上弑君之名死去,也是让人唏嘘。

蔡昭姬于消息传来的当日休沐一日,为其父上香祷告。

至于袁绍是不是冤枉的,大家都不在意,真要有人一心为了汉室,那就不会有当初讨董卓、讨袁术两次乌龙收场了。

如此便可推想如今讨袁绍,也必然有人出工不出力,哪怕是宗室出身、最该怒而击之的刘璋、刘表、刘繇等人。

毕竟离得太远,与其分赃不均,出力便宜了他人,还不如只是摇旗呐喊,占了名声大义,然后坐观成败。

但也有两人是必然会出手的,一是与袁绍相争,接连败仗的公孙瓒,另一个便是袁术。

所以袁术的檄文,一方面是打出旗帜,号召天下诸侯,壮大声势,另一方面也是试探陶淘的态度,故在檄文后不久,陶淘就收到来自寿春的书信一封。

信上先是叙述了往日交情,感念陶淘在昔日流言时对他的信任和支持,以及真假玉玺之事上没有奉诏出兵的情意。

句句言辞恳切,发自肺腑,陶淘看得面色复杂,感叹,“这是个老实人呀。”

郭嘉等人不置可否,这么久没反应过来,只能说蠢得挺可爱的。

而后讲了虽然在献帝生前,因为有小人作祟,对他颇有误会,但是为人臣子,绝不敢有怨怼,如今陛下惨死冀州,我等深受皇恩,当举兵讨贼,让陛下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诚邀陶淘讨伐冀州,并且此战愿以陶淘为主。

郭嘉笑道,“他与冀州隔了四州之远,而这四州都是主公治下,此战如何不以主公为主?”

所以这人滑头着呢,用理所应当之事来卖好。

陶淘没有争辩,正好一页念完,便翻了一页,粗粗一扫,便沉默了。

片刻抬头,带着一种对地主家傻儿子的怜悯,和被地主家傻儿子保护的心酸,道,“他说此战过后,冀州归我。”

郭嘉挑眉,这袁公路与他们家主公还真是……私交甚笃啊,虽然此战他们是主力,得冀州是应有之义,但袁公路也是难得大方了,一点也不扯皮,相当于只是派兵助战了。又道,“看来,袁术是准备称帝了。”

陶淘顾不上感慨了,只惊,这又从哪儿看出来的?

荀彧叹了一口气道,“献帝已死,却迟迟不见新皇,可见各诸侯已有默契,唉,汉室终究气数已尽。”

戏志才冷笑一声,道,“等此番讨了袁绍,了结献帝之事后,你会看见遍地的新皇。”

太远的事,先不去想,反正他们这里一群人精,不会吃亏。陶淘只问,“冀州打不打?”

郭嘉和沮授一脸温和的笑容,贾诩面无表情,戏志才面色冷峻,荀彧和陈宫脸上感伤之色还未收尽,荀攸呆呆愣愣,不到三息。

“打!”

异口同声。

黄河南北两地都是平原,他们和袁绍终有一战,现如今我方有人和,对方理屈,名声有碍,天赐的良机。

哦,陶淘点头,意见一致开会就快,习惯了自家出兵一击得胜,接下来直接讨论由谁带兵出战就行。

但是陈宫却有些忧虑,道,“冀州户口最多,田多垦辟,故百姓殷盛,兵粮优足,不可小觑。”

己方虽然也富足,但徐州士族归附尚晚,青州和兖州又饱受黄巾之害,尚未恢复元气,且对方极其重视军事,有十万兵力,又多次征战,皆是百战之士;而己方更注重的是经济发展,士兵征战也多倚仗器具之力。

“而且,袁绍好养门客,手下人才济济。”

门客?郭嘉听闻此言,想起上次出师冀州之时,还见过荀家的另一位智者,荀彧之兄荀谌荀友若。

一向不对军事多发言论的荀彧敛下眸子,断言道,“绍,布衣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

郭嘉闻言笑了。

荀彧接着说道,“绍兵虽多而法不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自用,此二人留知后事,若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纵也,不纵,攸必为变。颜良、文丑,一夫之勇耳,可一战而禽也。”

荀彧对袁绍的重谋一一点评,言谈中还隐隐带有几分预言之意。

众谋臣像是有某种默契般,或微笑,或点头,脸上都有轻松之色。

只有陶淘不认识那么多人,反而好奇他们怎么都对对家知之甚详。

众谋无言以对,大家争天下呢,敌对势力的核心人物要是不摸个清楚,谁能睡踏实?

陶淘默了默,道,“这次火·铳、大·炮管够。”

众谋臣:“……”

回归正题,讨论出战人选。

沮授是冀州人士,当仁不让,便以沮授监军事,荀攸、贾诩、戏志才为谋主,高览、张郃为将率,领兵两万,攻冀州。

又说袁绍营中,明显此战难免,也在商讨如何应战。

出身颍川士族的郭图和审配主张主动攻击。一则他们兵力数倍于陶军,二则谯县以攻城利器闻名于世,与其当现成的靶子,等着人家打上门来,将战火烧在己方,还不如果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

出身河北士族的田丰提出反对意见,认为最为保全的计策是占据山河之险据兵以守,然后派遣军队骚扰敌军,使敌军疲惫不堪,使对方百姓不得安居乐业,如此,久持不下,不出三年,敌军必退。

颍川士族嫌河北士族的法子保守窝囊,河北士族嫌颍川士族的法子冒进冲动。

两地士族你一言我一语,辩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荀谌隐在后头,不知是辩得太火热,插不上言,还是果真没有主意,总之一言不发。

袁绍听了又听,既自持自己兵多将广,又惧怕谯县攻城之物,最终采取了郭图等人的计策。

大军出征,外有沮授、贾诩等人,内有荀彧、陈宫等人,于陶淘而言,只增加了一个看战报的公务,旁的并没有多大影响。

只是奇了怪了,这次的对战出了开始有些波折外,其后竟像是按荀彧所言上演的一出戏一般。

原本双方在官渡僵持数月不下,可先是田丰因为极力劝阻,得罪了袁绍,袁绍以他败坏军心为由,将他关押了起来。

然后,就是那么巧,许攸的家人就在冀州大后方犯了法,逢纪公私分明将其收押,然后许攸一气之下果然就叛变了,告知谯县军袁军的粮仓所在。

投靠袁术的吕布亲自带兵奇袭袁军在乌巢的粮仓,袁军军心动摇,颜良、文丑果然于战中被斩杀,眼瞧着袁军溃败在即。

这次不用谁分析,陶淘也知道,这里头有东西呀。

陶淘问郭嘉,郭嘉笑道,“主公只看今年科考是否有荀谌后人。”

到底是兵力数倍于他们,雄踞北方的袁绍,这一仗打了四五个月,如今已是初平四年的春天。

陶淘明了,这果然是荀家在玩无间道呢。

又过了半月,袁绍撤兵逃遁,并于撤兵途中发病而亡,天下的视线无不凝聚在此战,若是长公主得冀州,那她可就独据五州之地了。

各诸侯又紧张又防备,公孙瓒在战争中后期,悄然撤销了对袁军的攻势。俨然,在天下诸侯心中,陶淘已是让他们最为忌惮的人物。

而被天下诸侯防备的陶军,却在袁绍死后,也撤兵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卡战争,_(:з」∠)_

“绍,布衣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三国志》

“绍兵虽多而法不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自用,此二人留知后事,若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纵也,不纵,攸必为变。颜良、文丑,一夫之勇耳,可一战而禽也。——《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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