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献帝而言,袁术阳奉阴违,私藏玉玺,其狼子野心,当诛。
于袁术而言,陛下指鹿为马,醉翁之意,想要集权中央,他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当团结一致维护自己的利益。
献帝向各方诸侯发了诛贼令,袁术也像各方诸侯发了书信,提醒他们唇亡齿寒。
双方各执一词,各诸侯不知听信了哪一方,但对于召见,除了已到谯县的刘虞和刘备外,都以要出兵剿贼为由搁置延后了。
献帝闻讯大喜,着刘备带着在荆州募集的两千兵马加献帝给的三千兵马,一共五千兵马向寿春出发,与各诸侯汇合。
至于谯县的兵马,献帝像是忽略了一般,陶淘也全当不知道。
刘备带着兵马意气风发的出征,谯县则热闹的准备科考。
今年的科考与去年又不相同,去年应考者不过数百,但今年已有上千人,无关女子参考,而是陶淘今非昔比。
去年此时,她不过是豫州公主,手下就一个豫州,前途未知。而如今她贵为长公主,督领豫、兖、青、徐四州,整个河南几乎都在她的手中,已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诸侯,不得不让人慎重考虑投靠她所能得到的利益。
回想第一次科考,寥寥无几的士族偏支;第二次科考,玩乐游戏的世家青少;到今次,她被各世家看在眼里,视为值得下注的对象,其参考人数和应考者的质量全都直线上升。
旁的不论,司马家就有司马懿和司马孚两个报名参加科考。
陶淘看着名单,奇怪道,“司马家的长子不参加?”
郭嘉解释道,“世家的生存智慧,怎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此次司马家派出两子参考,已经是下重注了。”
陶淘抽了抽嘴角,原来古人这么早就开始玩对冲了。
陶淘又问,“这次需要来点什么特别的开场吗?”
郭嘉言,“不用,诸葛亮协理政事也有一年了,该正式入仕了。”
看来这次不用开场惊艳,而是要用结果碾压。
陶淘笑了笑,“还有昭姬和宓儿。”
这三位,诸葛亮和蔡昭姬的学识都是一等一,再加上近水楼台,陶淘写的书,蔡昭姬第一个整理校对,诸葛亮第二个阅读学习,而甄宓于农业一道,也有不小的进益。
郭嘉颔首,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现如今的我们已经不需要特意做什么吸引人才,而是如今鱼龙混杂,我们得小心被人掺沙子。由诸葛亮拔得魁首进入高层,而其余人从部门中低层做起最佳。”
如此,既有诸葛亮的好前途作为标杆,也有更多的时间了解新来的人。
陶淘眼睛一转,点头。
郭嘉又道,“故除了统考的试题外,各部门都要再出一份部门的试题,而工部这边分科太多,就劳烦主公了。”
陶淘一点没讲价还价的点头应下,郭嘉说完正事便准备告退了,陶淘叫住了他,“等等。”
此时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许褚一向是守在门外,而蔡昭姬因为参加科考的缘故,避嫌出去了,只有上课的时候来。
郭嘉回首,目光清冷,虽然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但瞧着有几分无精打采的样子。
陶淘走上前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心情不好。”
郭嘉垂眸,眼中飞快的划过丝神采,开口却还是低沉的嗓音,“怎么说?”
陶淘回道,“太勤快了。”
郭嘉:“……”
就比如这次科考,本该是吏部庞统的公务,但庞统说他要避嫌,大家想想他和诸葛亮年龄相近,私交又好,便允了。贾诩就提议由郭嘉负责,而郭嘉居然不争不辩的就应下了。
郭嘉换了一个方向问道,“主公为何在意某心情不佳?”
陶淘开口,音嗓中不自觉带着几分委屈和埋怨,“你都变勤快了,我就太孤独了。”
郭嘉:“……”
熟悉的心塞的感觉堵在心头。
郭嘉道,“主公没有别的事,某就先告退了。”
陶淘见他不想说,只得点头,但心头还是没把此事放下。
陶淘在办公室出试卷,大概因为不停的出教材锻炼了她的耐心,不知不觉就投入进去,直写到夕阳西下,蔡昭姬前来授课。
蔡昭姬背对着窗外在琴凳上坐下,抚琴给陶淘听,陶淘收起试卷,坐到蔡昭姬对面。
这类欣赏的课程,陶淘一贯是当做耳旁清风的,只管放空脑袋想自己的心事。
郭嘉是从什么时候心情不好的呢?好像是从她指责他大早上喝酒开始的。
陶淘有些烦恼,大早上喝酒确实不好啊,而且郭嘉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呀,她说了他之后,他还弹琴给她听呢。
弹琴……陶淘眼睛一亮,有了新思路。
他们这些个文人雅士,最爱以琴声寄托心声,虽说她只能听出个快慢高低,但弹奏者在选曲上必定也是有讲究的。
陶淘双眸亮晶晶的看着蔡昭姬,等着她一曲终了。
蔡昭姬有些无奈,主公今日不知又神游到了哪里,她弹的《碣石调幽兰》节奏缓慢悠扬,情绪抑郁伤感,怎么主公反倒听得神采奕奕。
终于一曲终了,余音袅袅,蔡昭姬微微闭上眼,沉醉其中。
陶淘上前说道,“昭姬,再弹一曲我听听。”
陶淘努力回忆,哼了个简短又大概的调子。
还好,蔡昭姬不负才女之名,凭着这片段,也猜出了曲目。
陶淘听了一段,乐道,“对,就是这个,这个是什么曲儿?”
蔡昭姬回道,“此曲名《凤求凰》。”
陶淘淡定的回道,“……哦。”
陶淘走回原位坐下,白嫩的双颊迎着晚霞,悄悄染上了红霞。
科考临近,图书馆门庭若市,司马朗带着弟弟们来买书,专挑陶淘的著作。
《基础数学》、《基础物理》、《基础化学》、《基础生物》、《杂谈》,书目不多,就五种,而且都挺薄的,毕竟从陶淘开始写书到现在,也就小半年的时间。
但是每本书都有一个“卷一”的后缀,这代表在考场上,还是有很大的可能遇到超纲题。
司马懿略过前四本,直接取了《杂谈》看。司马孚最爱看书,而且前四本所言,众所周知是长公主所长,但到底志不在此,便只是匆匆一扫,就认真的看起了《杂谈》一书,
这一看便放不开手,司马懿的面目陷入微笑、皱眉、再微笑的循环,末了竟有了动怒的情绪。
司马孚性情最是温厚,都忍不住皱起眉头,看得心浮气躁。
《杂谈》一书,真是想到哪儿说哪儿,开篇写为人处世,忽又跳到治学态度,忽而政治军事,忽而又是哲学理论,忽而又是为人处世。
偏偏微言大义之句不少,自相矛盾处亦不少,让人爱不及,弃不舍。
而且每一处每一点都在高·潮处戛然而止,吊得人不上不下,惹得人肝火大燥。
明明前四本板块分明,脉络清晰,可见长公主是思维清晰、逻辑明确之人,怎么这一本竟像是杂糅来的,全无脉络,更有甚者,只抛个结论,前文不叙,后文不述。
司马朗取了其他要用的书籍,回来看两个弟弟都面色不善,笑着拍了拍他们,取了他们手中的书,小声道,“回家再看吧。”
司马兄弟携书离去,一黑脸小娘子转出书架,将手中的《基础物理》放回架上,又取了一本《基础数学》,痴迷的看了起来,都不舍得走到桌椅处,直接转到书架后面席地而坐,便像是入定了般。
远处的桌椅处另有一肤黑的小娘子正孜孜不倦的捧着《基础化学》在看,她的对面坐着图书馆常客诸葛亮,和以避嫌为由没参加科考筹备的庞统。
庞统虽说手里拿着书,目光却常落在书外之处。而诸葛亮读书一贯是专心的,很快便看完一本,又去寻旁的书。
诸葛亮从书架上取了书,边走边看,“呯”的一声,突然绊倒了,回头一看,原来地上坐着个小姑娘,奇怪的是这位小姑娘被人踢了一脚,绊倒在地,居然也没有惊叫。
诸葛亮急忙小声道歉,小姑娘相貌普通,加上肤色较深,皮相看着实在谈不上个“美”字,但神色坚毅,眼神清明,气质倒是不俗。
小姑娘爽利的拍了拍衣裳,“没事,原是我自己不该坐在这儿。”
诸葛亮拾起她正在读的书,一看封面便笑了笑,从前有女子来图书馆看书,多是看话本子,他老师也爱看话本子。而这几日不少女子来图书馆看书,看的又是经义诗歌之类,倒难得遇到爱看这类书籍的小姑娘。
诸葛亮把书递还给她,又邀她到阅读区坐着看书,言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
小姑娘婉拒了,诸葛亮便又推荐了几本由《基础数学》衍生的书籍给她,聊表歉意。
小姑娘眼睛一亮,知道遇到同好了,便指着《基础物理》道,“我最爱这一本,可有这相关的书籍?”
诸葛亮笑着点了点头,小声解释道,“我,公主写书最是,精炼,倒是有不少大师读后有感,另有详述成书。”
小姑娘越发有兴致了,问道,“你常来这里看书吗?你们坐在哪儿?我想了想,我还是坐到阅读区去看书比较好。”
小姑娘的目的很明确,发展个长期书友,好求个书单。
诸葛亮莞尔一笑,引她到阅读区入座,自此,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四人也交换了身份,知道此女名黄月英,小字阿丑,其父为沔南名士黄承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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