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谯县的一通动作,搅动得形势越发混乱紧张。
北边的公孙瓒和袁绍本身还在交战,公孙瓒后头有刘虞这个宗室不支持,防备他;袁绍又吸引了寿春的袁术极大的仇恨,虽说暂时袁术碍于舆论,不敢再联合刘表明目张胆给他压力,但小动作肯定少不了。
南边的袁术既忙着卸锅,又对袁绍恨得不行,同时要注意扬州形势。
西边的荆州刘表和东边的徐州陶谦又都是年老守成之人。
因周围邻居要么守成,要么麻烦缠身,故陶淘治下的豫州、兖州、青州,外界形势一片大好。
在内,兖州陈留的名士舆论上,先是因为痛骂长公主而为三州百姓所唾弃,后又因名士被杀而对袁术群情激愤,总之变成了袁术和他们的博弈;而在利益上,随着钱行的铺设,悄无声息的吸纳了各世家豪族的钱财,开始有士族慢慢转变了对谯县的态度。
在春种之时,有如此稳定的内外局面,又有济济人才和青州之战所获的降卒三十余万,人口百余万,三州的农业、经济、军事都进入了迅速发展阶段。
曹操见谯县生活安逸,戏志才在此调养得不错,又见贾诩接了家人过来一家团聚,便也生了从徐州接老父过来共享天伦之心。
曹操手底下有兵有马,又只是接家人这样的私事,便没有惊动陶淘,只是让现任泰山郡太守应劭前往接应,又拜托了沿途的其他权力者多多照应。
徐谦为了向陶淘示好,派了部将张闿前去迎接相送,然后修书一封给陶淘,让她不必忧心。
偏偏陶淘收到书信反而忧心上了,因为系统说,曹操的父亲就是死在来一家团聚的路上。
系统这么一说,陶淘也想起来了,她不清楚历史,但对曹操屠城这件事还是印象深刻。
授课的郭嘉见她面色有异,便问道,“陶徐州说了何事,让主公如此忧心?”
陶淘便道,“孟德将军欲接曹父来谯县,陶徐州言他派了部将张闿护送。”
郭嘉笑道,“这是好事,这说明曹孟德确已归心,主公是担心徐州有变?”
陶淘点头,她也不好直接预言曹父会死在路上。
郭嘉道,“陶徐州特地书信一封,可见他有示好之心,又陶徐州年迈,必不敢与我谯县交恶,主公不必担心。”
陶淘道,“我不担心陶徐州会做什么,只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陶徐州没有心思,不代表他底下的人也能安分,”陶淘想了想,道,“对了,你不是说过孟德将军祖父是高官吗?那他们家必定不少钱财,这……财帛动人心。”
郭嘉笑了笑,还是觉得主公过虑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向曹操提醒一番,以示主公关怀之心。
陶淘眉头紧锁。
郭嘉心思一动,点头应承道自己会注意此事,陶淘这才放心下来。
课后,郭嘉找到曹操,道,“主公接到陶徐州来信,方知将军欲接曹太公来谯县,于课上心绪不宁,主公担心曹太公家资丰厚,恐路上有失,故派某来知会将军,还请将军务必多加小心。”
曹操早已万事安排妥当,虽然心中不以为意,但面上却是一副颇为感念的模样。
郭嘉看出曹操对此并不如何上心,心头有些淡淡的不悦,倏地想到了什么,眸光一转,加了一句,“主公虽不过多的与我等谈及她的老师,但只言片语中,我和文和等人却有一猜测。”
曹操好奇道,“哦?是何?”
郭嘉却摇头道,“太过惊世骇俗,恐说了将军也不信。”
越是如此,曹操反倒越是好奇了,只笑道,“以主公的年龄,有此学识,已是惊人意表,其师定非凡人,奉孝尽管说来。”
郭嘉便凑近一步,低声说道,“我和文和怀疑主公之师有预言之术!”
曹操闻言心里一惊,瞳孔放大,“奉孝何出此言?”
郭嘉却再不肯说,只劝道,“故,将军还是多多上心,以免有个万一,悔之晚矣。”
言罢,郭嘉告辞,转身而去。
曹操站在原地,看着郭嘉的背影,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亲自领兵去接,主公一片好心,他慎而重之,也显得君臣亲厚。
郭嘉走出军营,看着路旁枝头的花苞,静伫了片刻,快四月了,科考就在六月呢。
他方才所言,虽有不喜曹操轻视主公提醒之心,但也不是单纯的恐吓之词。
女子科考堪称惊天动地的大事,主公虽然已是长公主之尊,但毕竟还没有君临天下,扛不起此事引起的反弹,既然一时半会无法黄袍加身,那只好另辟蹊径,谋一个天命附体。
郭嘉迈步往政务大楼走去,此事只是闲落之棋,他并不打算对曹太公做什么,一则后患太大,二则他料定,事关亲父安危,为人子必定宁可信其有,也是要走一遭的。
如此,若真有人迫害曹太公,曹操必定对预言之事信之不疑;若是没有,那也可以说是因他亲自前往之故。
却说曹嵩曹太公一行人,曹太公曾任三公之一的太尉一职,家资自然不菲,百余辆辎重车相继行进,车辙深印,所见之人无不惊叹,猜测其中有多少贵重之物,无奈车后的布幌绑得扎实,旁人不得窥见一二。
曹嵩一行人在华县和费县之间稍作休息,因费县已经是泰山郡的管辖范围,故曹嵩一行人都很放心,只安心等人来接。
而应劭收到曹操的书信,觉得没必要自己亲自前去,因心下不满,便延误了出发时间。
奉陶谦之命前来护送的张闿带着两百兵士追上曹嵩一行人后,见其家资之丰,已是心痒难耐,又见同路者多妇女儿童,且车夫皆为雇佣之人,便更是心动,等张闿遣兵士确定泰山并未派士兵前来之后,终于是下定决心要杀人夺宝。
张闿所带兵士皆年轻勇猛,曹嵩一行人何如能敌,等曹操带人从谯县出发,经沛国和鲁国赶到之时,整个车队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曹操目眦欲裂,一声暴喝,不惜己身,当先冲杀而上,其后大军压上。
张闿仅两百兵士,顾不得财宝,只一路往淮南奔逃,曹军紧追不舍,张闿怒急,一箭射出,曹操被射中右臂,仍不肯罢休,令其长子带兵追杀。
曹操见满地尸骸,几乎是跌下马来,且惊且惧且痛道,“父亲!”
曹操不顾身上箭伤,一个个的翻看寻找曹太公,忽然有士兵喊道,“将军,找到太公了,还有气息!”
曹操急奔过去,抱住曹太公,试了试鼻息,咧嘴大笑忽又泪如雨下,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士兵劝道,“得赶紧寻大夫治疗,将军的箭伤也得赶紧医治。”
曹操一抹脸,咬牙切齿的吩咐道,“走,去泰山。”
曹操一行人气势汹汹,应劭得到消息,哪里还敢在泰山多待,北上投奔袁绍而去。
如今最好的医者和药物都在谯县,故曹操并未在泰山多待,在泰山略作修整,便带着人往谯县赶回,而曹昂直带人追到了徐州和扬州的边界,到底没追到张闿,只能无功而返。
曹操和曹太公前脚住进谯县医院,徐州的使者后脚便带着财宝礼物前来探望,曹操冷笑一身,眼中杀意明显,石韬欲上前劝阻,戏志才不动声色的移步拦在他身前,贾诩则伸手稳稳的拉住了他。
郭嘉拉住了荀彧,似乎有话要说,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曹操已经拔剑斩杀了徐州来使。
石韬目瞪口呆,这怎么行,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荀彧轻叹一声。
戏志才道,“徐州陶谦竟敢派人截杀我谯县将军亲属,这是不把我谯县放在眼里,如今曹太公生死未知,曹将军气愤难平,主公仁厚,必不会拦,我们与徐州之战就在眼前了。”
贾诩和郭嘉掌管谯县情报已久,知道曹操任泰山太守时,曾数次南下攻击徐州,便点了点头,补充道,“正是,可恨陶谦年老昏迈,些许旧恨竟惦念至今,我谯县都打算息事宁人了,他们竟然还派人前来刺杀,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徐州送来的赔礼还在房间摆着呢。
沮授道,“将军好好养伤,我等必定为将军向徐州讨个公道。”
荀彧叫人处理了尸体,徐州送来的礼物却留在了房内。
没能杀掉张闿这个首恶,也没能斩杀应劭,曹操心里一直憋着股气,如今杀了徐州来使,才仿佛气愤稍平。
众谋臣告辞,曹操呼吸平缓的阖目休息。
长子曹昂将病房的们关上,走到病床前叫道,“父亲?”
曹操的眼睛睁开,眸中利光闪过,笑道,“这是拿下徐州的大好时机,我不如此悲愤,主公怎好出兵讨伐徐州?此行,主公便可一举统一河南,等袁绍和韩馥两败俱伤,再率军北上,天下就得四分之一了。”
以如今的大好局势,只发展内部,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曹操又道,“攻打徐州之时,你务必以为祖父报仇之名请战。”
曹昂抱拳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明天4000字吧,抱歉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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