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慢慢来

贾诩去城门“会友”,还特意跑了一趟兵部带上了高览和张郃。

法正站在窗前,心情复杂,他当初到底是有多瞎,才会认为这货是个好人。

贾诩到了城门,见有三人站在一旁,为首的男子不过三十岁上下,垂目静立,身姿挺拔,并不像旁人那样对着谯县啧啧称奇,左右观望,虽是风尘仆仆,衣着粗陋,任往来行人打量却面无异色,神色坦然。

如此沉得住气,不是等闲之人,能忍常人不能忍的,必定图谋常人不敢想的,贾诩心中对于主公师父的话又重视了几分,原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现在是真真动了杀心。

又见两身材魁梧之人立于之后,其中一人黑脸长髯,手持大刀却有几分儒雅之气;另一人则面目凶狠,若有行人目露轻鄙的,必定怒目回瞪,看模样倒是个心思简单的直爽之人。

贾诩见刘备果真只带了两个兄弟,对着高览和张郃耳语一番,让两人去旁边酒楼置一桌酒席后,脸上挂起了和善的笑容,上前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可是青州平原县令刘备?”

刘备见贾诩身边跟着去上禀的城门守兵,想来此人是能在谯县主事之人,自己声名不显,不想此人对他如此客气,一愣后,赶忙回礼道,“正是在下,不知兄台是?”

“某在豫州公主手下做些盘算粮草辎重的杂事,姓贾,名诩,字文和。”贾诩笑着回话,又说道,“刘县令远道而来,按说该即刻请你入内,但谯县律法严明,须得手续齐全才能入内自由走动,这是我谯县的疏忽,没给刘县令下贴,所以没有提前准备,怠慢了三位。”

刘备闻言,客气道,“哪里,是玄德不请自来,失礼了。”

张飞对于贾诩的态度很满意,大笑道,“你虽然做的是铜臭的活计,不过你会说话,我喜欢,哈哈哈哈。”

贾诩看着张飞腆着肚子大笑,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谦卑。

“三位一路辛苦了,来使的手续与别个不同,格外繁琐耗时,不如三位随我到旁边的酒楼用些饭菜,歇歇脚。”贾诩指着城墙边的一处酒楼说道,“某已在二楼定好了包房。”

刘备还欲客气推辞,张飞已经自来熟的拍着贾诩的肩膀笑道,“你这人真是知礼,你咋知道某腹中空空,想食酒肉了?”

贾诩被他拍得身子一斜,不顾刘备的推辞,越发热情的请三人到酒楼暂歇。

刘备盛情难却,想来谯县富裕,所以热情好客吧,正准备随贾诩到旁边酒楼用些饭菜,就见一锦衣少年领一队人马从城内出来,而城门外听动静似乎也有大队人马前来。

几人驻下脚步,贾诩面上不表,袖袍内的手指轻轻捻动。

石韬领着人到城门,倒是很诧异文和先生也在,下马走到贾诩面前,笑问道,“文和先生怎么也在此处,难道袁绍袁将军亦或公孙将军麾下有先生的友人?”

不怪石韬如此猜想,郭嘉上午就是因此才到城门处陪他迎接曹操等人。

贾诩凉凉的看着石韬的笑脸,片刻,勾起笑容道,“无,是士兵来报,刘备刘县令到访,所以某来接待一二。”

刘备?!

石韬心中一动,再看文和先生难得的笑容,心中欲哭无泪,此次他反应很快的意识到,他大概可能也许是坏了文和先生的好事,被文和先生记恨上了。

“那个,正好请文和先生帮我接待刘县令了。”石韬想努力找补。

贾诩笑看着他,摇摇头,指了指城外,袁绍一行人已经近在眼前了,“袁将军和公孙将军到了,刘县令也托付给广元了,某就不越俎代庖了。”

贾诩又转身对着刘备拱手道,“这是谯县主管接待的官员石韬石广元,某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聚。”

刘备三人也拱手回礼,贾诩转身淡淡的看了石韬一眼走了。

已经错失密杀刘备的时机了,原本刘备刚至,本身无甚名气,又未和各方诸侯见面,把他哄到一边,悄无声息的除掉他,只要处理好手脚,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可如今不行,袁绍和公孙瓒见到了刘备,他可没忘,公孙瓒与刘备还有同窗之谊,若有为粮会而来的人无端在谯县消失死亡,此例一开,天下诸侯还敢来吗?

不仅今日无法下手,但凡来谯县的各位,无论在外有何恩怨情仇,他们都得保这些人在谯县平安无事。

可惜了,此人难道真有天命保佑不成,有意思,他越发想要弄死他了。

贾诩走到酒楼前,脚步未停,微微摇头,上马往政务大楼而去。

高览和张郃在二楼包间,见此,高览将桌上的酒壶提起,把壶内酒水全部倒于地上。

石韬也不是完全没有谋算之人,在接触袁绍之后,发现此人颇看重门第出身,便将刘备安排在袁绍隔壁。

各方诸侯陆续到来,都在猜测谯县的新粮会会以什么样的形式举办,以及谯县究竟有何图谋,他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曹操在入住朝阳嘉园后,也准备和荀彧、戏志才两人商讨此事,曹操刚开了口,荀彧就止住了他,然后上前拉上了窗帘。

郭嘉放下望远镜,摇头,真是没意思,转头又见贾诩回来了,挑眉,“得,一看文和的脸色就知没有如意。”

法正也盯着贾诩的表情看,明明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怎么郭奉孝就能看出东西来。

已经了解原委的陈宫劝解道,“无妨,如今大势在我,刘备手下无兵无马,可徐徐图之。”

郭嘉笑道,“正是,文和放宽心,你看某就半点不着急,某打算晚上请文若和志才喝酒,文和要不要一起?”

贾诩走到自己位置坐下,已经执起一本账簿,淡淡的回道,“不了,某要早睡。”

郭嘉挥手,真是没意思。

六点的钟声一敲响,郭嘉就起身离开,正打算去曹操住处邀请两位好友,就见两人已经相携而来了。

郭嘉笑道,“倒是巧了,某正打算上门相邀呢。”

荀彧道,“下午无事,与志才在城中闲逛,知道你六点下值,特地赶来一聚。”

郭嘉笑了笑,邀请两人入内。

欢伯安排人端上饭食,郭嘉给两人斟酒,“你们二人有口福了,这是我家主公和华神医一起特意为某酿制的药酒,于身体有益,且口感醇厚,只此一家,别处可喝不到。”

戏志才点头道,“酒且不说,你家这饭食倒是准备得挺准时的。”

这是嘲讽他必定日日到点就下值,所以家中饭食才能准备得如此妥帖。

郭嘉不以为耻,反而一手撑着脑袋,苦恼道,“唉,某也是没有办法,我家主公心疼某身子骨不好,让某千万不要太劳累,所以不仅规定了时辰下值,还给定了规矩,每七日必须得休息两日。”

戏志才嘲讽不成,反被秀了一脸,端起药酒一饮而尽。

郭嘉还嫌不够,做西子捧心状,道,“你说我家主公身兼豫州和兖州两处,家大业大的,不比那些个小门小户的清闲,还如此关心照顾臣下,某心里也是过意不去,不过还好主公手下能者如云,又有民心在握,政令推行极是简单,某这愧疚才稍解一二。”

郭嘉羡慕的看着二人道,“文若和志才于曹公处,肯定和某不一样,必是能事事亲为,一展拳脚的。”

这话是明着羡慕,实则挖苦他们跟了一个势弱的主公,所以守着一个小郡累死累活。

荀彧摇头笑道,“奉孝既然羡慕,不如与我们同往?”

郭嘉敬了他一杯,笑道,“某自家人知自家事,某这身子骨不强健,又好饮酒,还是待在谯县最佳,免得在外奔波,殚精竭虑的,落得个英年早逝,那得让朋友们多伤心。”

戏志才冷笑一声,“身子骨不强健,好饮酒,在外奔波,殚精竭虑,英年早逝”,这一字一句是冲他来的呢。

郭嘉不在意戏志才的冷脸,招呼欢伯道,“今日煮玉米了吗,取几个来与某的好友尝尝。”

荀彧问道,“玉米,此次的新粮种?”

郭嘉点头,“正是,此物妙用极多,还不挑土地。”郭嘉大方的和两人介绍玉米的种植及食用。

荀彧笑了,他是真为大汉百姓高兴,“看来公主真打算将此物与天下共享。”

郭嘉点头,话说得很豪气,仿佛当初那个逼着众人在户部想法子省经费捞钱的人不是他一样,“这是自然,反正我们谯县奇物多着呢,不差这一星半点。”

戏志才说道,“哦?愿闻其详。”

“嘿嘿,”郭嘉笑道,“志才若是好奇,不如留在谯县慢慢发现。”

回他的是戏志才的一声冷呵。

最后到谯县的是从京师而来的蔡邕,当蔡邕在谯县政务大楼的广场上宣读诏书,宣告豫州公主晋位为长公主后,谯县的新粮会就此拉开序幕。

新粮会的举办场所就在政务广场,礼部在广场正中搭了台子,又设置好了坐席,整个广场不设围栏,不阻止百姓观礼。

一则本就是与民同乐的大好事,二则大张旗鼓的把大家聚到一起,光宣布个新粮种,陶陶觉得有点单薄,不是让她想法子捞钱吗,正好人多有氛围。

各方诸侯在鼓乐声中于席下入座完毕,台上一阵锣鼓喧天,此时一道道烟花在空中炸开,颜色炫烂缤纷,又有彩带空中飞舞,纺织厂的女工穿着工服手挽手的出场了,在热闹喜庆的歌舞中,秀出她们各色的披帛。

可惜各诸侯并未携带家眷,此物与他们吸引力不大,相较于她们手里的披帛,他们对天上的彩烟更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了,我去准备明天的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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