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俩站住回身,男子不解的看向陶淘,倒是小孩扯了扯叔父的袖子,见礼道,“见过谯县公主。”
陶淘有意走家属路线,自然对这孩子很热情,尤其这孩子确实天资聪颖,便夸奖了他几句,然后借机和中年男子说话。
“先生来参加拍卖会,是打算在谯县久居?不知可拍到心仪的房子?”
男子拱手,“惭愧,某囊中羞涩,正欲往城中寻一普通住宅。”
陶淘笑道,“除了拍卖的房子,先生在谯县别处恐怕买不着房子。”
“敢问公主,这是为何?”男子疑问道。
陶淘正想回答,男孩不紧不慢接话道,“听闻谯县建设时征用了一环内的土地,房屋建成后,按比例还房与原住民,原住民一夜暴富,而选择其余赔偿方式的人追悔莫及。”
陶淘挑眉。
男孩接着说道,“谯县富庶,不可能只建设一环,怕是如今谯县百姓都翘首以盼,等着官府征用,自然不愿私自贱卖。”
陶淘赞叹道,“令侄好生聪慧。”
陶淘突然有个想法,把家属路线贯彻到底,“若是先生不嫌弃,我想收令侄为徒,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这,”男子踟躇的看了男孩一眼。
男孩一撩衣摆,郑重跪拜道,“诸葛亮拜见老师。”
哈?!这个是诸葛亮?诸葛亮怎么是个小屁孩?!
陶淘差点没吓得没跳起来,还好多年的“淑女”修为稳住了她。
系统,……
今日份宿主蠢得它不想说话,谁不是从小屁孩长大的呢?不然你以为这是《西游记》吗?
三顾茅庐听没听过,《出师表》知不知道,诸葛亮要是现在就一把年纪能活到辅佐刘禅刘阿斗吗?
系统的吐槽,陶淘不知道,她只知道无论如何,人设是不能崩的。
虽然认错人了,但是诸葛玄她也是不会放过的。
陶淘言笑自若的应下诸葛亮的见师礼,然后和诸葛玄说道,“如今谯县初创,百废待举,先生既打算久居谯县,何不在谯县做事?一则,以所学为百姓做些实事;二则,也可解居所之难?”
城门口各厂招工都会分配厂房以供工人居住,政府官员就更不用说了,直接住朝阳嘉园,若终生为谯县服务,则房子可传与后代,成家族私产。
徐庶和石韬的住所也是如此,郭嘉了解到这个情况后,并未多言,只是心中暗自得意,主公待嘉果然与别个不同。
诸葛玄带着四个侄儿女为躲避战乱辗转逃往,途经多处,谯县确实是处好地方,如今侄儿诸葛亮又认谯县公主为师,便应承下来。
说定此事,诸葛玄便带着诸葛亮回客栈去接另外三个侄儿女,等安置好了,第二日开始来政务大楼办公,而诸葛亮也从明日开始跟在她身边听她教诲。
教诸葛亮这事让陶淘有点虚,毕竟学生名头太响。
她再历史白痴,没听过诸葛亮智慧化身的名头,诸如“事后诸葛”、“即生瑜,何生亮”之类的日常俗语也让她清楚知道这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这么厉害,做她的徒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这可是如今大行的儒学经典《论语·为政》里头写明的。
陶淘思至此,不禁在心里发出嘿嘿的猥琐笑声。
见陶淘面色愉悦,郭嘉挑眉,“主公因何喜笑颜开?”
其实郭嘉有些疑惑,初见时,主公便是直接两眼放光的走到他面前,笃定他有大才,他还以为是哪位好友举荐了他,结果暗暗询问一番,并无此事。
如今,那叔侄二人答应在谯县做事,主公也一副如获至宝的神情。
依他观之,那男子沉稳有余、机变不足,倒是那小孩明睿机变、见微知著。却不知主公是瞧中了谁。
“得一佳徒,焉能不乐?”陶淘满面春风,她要躺赢,躺赢!
郭嘉拿着折扇轻敲手掌,果然是看中了那孩子,主公这识人之术,他虽不解其原由,不过着实厉害。
陶淘给石韬和郭嘉两人互相介绍,并言明,当初是郭嘉向她举荐的他与徐庶二人。
石韬诧异的看向郭嘉,拱手谢过,一下子对郭嘉的防备生疏减少了几分。
然后陶淘就甩手让石韬带着郭嘉到处转一转了解情况,等明日大家再一起讨论科考的具体事宜。她和系统有事要单聊。
“三个事。”
系统瑟瑟发抖,它不就回了宿主一句,这怎么就三件事呢?
“一,你嘲讽我,这很严重!”
【统不是,统没有,你胡说。】
“嗯?”
【那是宿主你曾经跟统说的呀,你不是说不现实吗,宿主你怎么能骗人呢?】
系统声音弱弱的,无辜状,好一朵被冤枉、被压迫的小白统。
“怎么不现实呢,你不是在我的世界都见过了吗?我只是举例科技改变生活,然后大家一起努力呀。”陶淘理直气壮。
她有说她现在、立刻、马上就能做到了吗,并没有呀。
系统,……
【宿主,统错了。】
比无耻,是统输了。
“第二个问题,那群世家怎么那么废?”
系统认真替陶淘分析,【宿主,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来的都是家里的管事,所以才智平庸;第二种,可能是有才的都已经认主了。】
“所以,已经认主的你不能识别?”
【是的。】
陶淘仰天长叹一口气,“统啊,我不能再叫你垃圾系统了。”
咦,系统等待夸奖的电线已竖起伸长。
“你虽然功能少,但你限制多呀。”
系统,……
“第三件事,为什么不提醒我小的那个是诸葛亮,想害我出丑?”
【统冤枉,统只是优先报数据高的。】
“那你们统可真没礼貌,长幼尊卑都不分。”
系统,……
宿主没有常识还爱甩锅,统生也是很艰难了。
另一边,郭嘉问石韬,“不知广元如今负责哪一部事务?”
石韬尚未及冠,不过已经在做事,便取了表字,名广元。
这个,石韬有些迟疑,倒不是不便透露,而是真说不清楚。
“主公并未具体划分谁人负责哪一部,就是许将军,虽说定了名义负责兵部,但也忙一些刑部、工部的事。”
郭嘉挑眉,他想到刚才主公与诸葛玄说话,也只说留下为百姓做些实事,却并未言明职务职责。
这个倒真是不好事先说明做什么,因为什么都要做,很符合谯县如今人才缺乏的窘境。
不过有一样很奇怪,就这么几个人撑着的谯县,只从外看却是花团锦簇,一派欣欣向荣,毫无乱象,又是何故?
“两位真是少年英才,谯县事务繁杂,却未见纰漏。”郭嘉笑赞道。
老狐狸就是这样,问话从不直接问,总是设圈子套话。
石韬年轻,老实摆手道,“哪里,都是主公英明,我和元直兄时常手忙脚乱,顾虑不周,多亏主公总能一针见血,不假思索的为我两人补缺查漏。”
郭嘉若有所思,不紧不慢的摇着折扇,随石韬走遍了政务大楼。
各个部门都是空架子,只要略通些文墨,便能在政务大楼谋一职务。
石韬有些不好意思。
郭嘉倒是表现淡定,因为早有预料。
两人又到了石韬觉得很是骄傲的各厂巡视。
郭嘉随手用折扇挑开一页账簿,然后就差点没捏住扇子。
“砖厂只上月工钱开销一项便高达二十万钱?!”
欢伯已经呆滞当场了。
石韬点头,“如今砖厂已扩招至一百余工人,谯县大建,用砖量高,每月还在扩招。”
郭嘉呼啦呼啦的扇风,没有了风度,二十万钱,一百余人,一人一月工钱两千?!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天太热,他昏了头了。
“你可知县外佣工工钱几何?”
石韬点头,“若包食宿,二百钱到四百钱不等;不包食宿,四百钱到八百钱不等。”
“那这?”郭嘉用扇子点着账本。
石韬摊手,“这是主公建厂之时便定下的,这头一年还是好的,等第二年,在此之上还得给工人们工龄补贴,每多做一年,基本工钱增加一百钱。除此之外,每月还有各种奖励。具体规定,户部都留有资料。”
郭嘉退两步,瘫坐在椅子上,真是痛煞某也。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问道,“某入城时,看到城门招工。”
石韬明白他的意思,“那样外来的,包食宿,一月五百钱。”
郭嘉又躺回椅子里去,还好。
石韬特别理解他,先生如今的表现已经算淡定了,他和元直刚到谯县,前两个月对着账本子发工钱的时候,心痛得手都在抖。
此时的石韬还不知道,从他和徐庶起,每次新来的谋士,照例都是要对着账本子心痛一番的,这慢慢成为加入谯县的一项不明文惯例。
石韬开解道,“主公重情仁厚,又有大才,不苛待百姓,对臣子也很是厚待,所以极得人心,这也是好事。”
郭嘉翻看到账簿的收益处,心痛已平复许多,再说既已成定局,多想无益,倒有心思打趣了,“哦,那某可得多少月俸?”
“先生的广元不知,广元和元直每月可得各厂千分之一收益。”
千分之一?那可真不少,毕竟主公名下厂子不少,家家收益又极大。
真是个大方的主公呀,郭嘉美美的想着。
第二天的主公也依旧很大方,郭嘉的心情却不美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