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苏烟总算把王大姐糊弄过去了,回了人事科,冯姐就问:“舞会怎么样?”

苏烟摇摇头:“没成!”

冯姐就道:“我有一个远方亲戚,是江州大学的老师,这些年就顾着读书教书,把自己年纪给耽误大了,比你大十岁,没结过婚。”说着就把照片递过来:“你看看,人长得挺周正的,国字脸。”

苏烟只好接过来看了看,的确是国字脸,不过左脸有道疤,头发也开始稀疏了。苏烟怀疑的问:“比我大十岁?三十二?看起来不像?”

冯姐笑:“嗨,农村人,常年地里干活的。这不是工农兵大学生,这才来江州念大学,念完了又留校教书嘛?看着是显老了一点。”

一面又分析得头头是道:“这男人看女人,看的是长相。咱们女人看男人,可不能这么看了。你别看他人长得是老了一点,可是人实在啊,我问过了。人家说不介意你带着侄子、侄女,还说你有责任心。你要看着可以,去见一见?人看了你的照片,对你很满意呢。”

苏烟心里长吁一口气,又不能发火翻脸,心里也知道这些人也的确是存着好心的,不说别的,只带着两个侄子、侄女,是不大好找对象的。

她笑笑,诚恳道:“冯姐,我现在实在是不想考虑这些,再怎么着也得等今年过完再说。我爸我哥,这才没过去几个月,我实在是没工夫考虑这些。等过完了今年,我再麻烦您。”

冯姐拿回照片,不说不芥蒂,反正扫兴总是有的:“那成,以后再说!”苏烟这样说,便是看不上的意思,这点言外之意总是懂的。她刺苏烟一句:“也是,你这样的人才样貌,配个大学老师是低了。”说完不等苏烟说话,就拿着照片出去了。

苏烟拿着笔,正准备写稿子,叫她这一句话噎住了,一口气堵在喉咙不上不下。其他人都不做声,默默看笑话,反倒是陆叔接了一句:“英子,这女孩子终身大事,是得不要急,慢慢看才行。”

过了会儿又交过来几篇要写的任务稿子,苏烟一直写到中午,这才放了笔。她拿了饭盒去食堂打饭,这个时候倒是遇见蒋大言了。她排队排在前面,一直招手叫苏烟过去插队。

苏烟摇摇头,排在最后面了。蒋大言也之后跟着苏烟,站在苏烟后面去了,打开饭盒给苏烟看:“英子,你看,我给你带的梅菜扣肉,我妈的拿手菜,你待会儿尝尝。要是喜欢吃,周末了上我们家,叫我妈给你做。”

苏烟瞥了一眼,见那饭盒是一大盒梅干菜,三四片三指宽的半肥半瘦的猪肉,一掀开盖子,就肉香十足。

蒋大言笑,凑近了点,小声道:“别看没几片猪肉,这一盘梅干菜可是足足用了二两猪油来炒的,别提多下饭了。英子,这可是我特意给你带的。”在这个缺吃少食的年代,不能说是不贵重的。

苏烟转开头:“谢谢你了大言,我这几天肠胃不太舒服,你自己吃吧。”

蒋大言笑嘻嘻:“那怎么行,这可是我专门给你带的,我怎么能吃?”

这边说了几句话,那边排队的工友同事就调笑起来:“哟,大言,怎么这个月来单位来得这么积极?”

另外一个就道:“大言,我看你跟英子真是说不完的话,连排队打个饭都得在一块儿说话。”

说着,众人就哄笑起来。

蒋大言也不反驳,只是笑笑,等他们哄笑□□完了,这才道:“你要喜欢,过来一起说话啊?”说着装着要去拉人的样子,又是一阵哄笑。

苏烟扶着额头,转过身去,心里已经是很不耐烦了。

蒋大言总算有点眼力劲儿,见苏烟黑了脸,凑过去问:“英子,你怎么了,不好意思了?”

苏烟哼一声:“蒋大言,我现在真想给你两拳!”

蒋大言继续发挥自己的特长,懂装不懂:“怎么啦,英子,你别理他们就行了。一群光棍,尽喜欢瞎起哄。”

苏烟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我谢谢你呀,我不吃了还不行吗?”说着就拿着饭盒,从食堂走了出去。

苏烟这一走,起哄声音更大了,有几个小年轻怂恿蒋大言:“还愣着干什么?追出去啊,大言?”

蒋大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果然听人说了几句,就追了出去。

这个时候外面下了点小雨,苏烟一路沿着路边的树走,越走越生气,心里把蒋大言骂了几十遍。

走了没几十步,就听见蒋大言在后面喊:“英子,你等等我,等等我。”

等追上来了就笑嘻嘻道:“英子,你别生气啊,他们就那样,就爱瞎起哄。”

雨下得大起来,他又要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苏烟挡雨。

苏烟停住,后退一步:“蒋大言,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蒋大言还是笑嘻嘻的样子:“英子,你说什么呢?什么懂不懂的?”

苏烟无语至极,正色道:“蒋大言,我明说了,我不喜欢你,也绝不会去你们家吃什么梅菜扣肉的。还有你说什么在江州念书那会儿,我早就不记得你了。还有,你以后也不要让别人误会咱们两在处对象,这根本不是事实。”

说完,苏烟转身就走。蒋大言愣了会儿神,又跟上去:“英子,你真不记得了,咱们那时候还坐过同桌呢?那数学老师布置的作业,我老不会,还是你给我讲题的呢?”

苏烟猛的停住脚步,简直要崩溃:“你为什么好像老是听不见我说话呢?我说了,我真的不记得了你,我也真的不喜欢你,麻烦不要跟着我了,谢谢。”

蒋大言总算是肯说一点了:“那现在不喜欢,不一定以后不喜欢啊?我爸我妈就见了一面,就结婚了,这感情也可以结婚了培养嘛?他们两现在感情就很好嘛,我们两怎么就不能培养培养呢?”

苏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像在跟一个小学生讲题一样:“大言,培养感情,也得两个人愿意才能培养的。你知道吧,感情这勉强不来的,你这样做,只会造成我的困扰的。你是男人,别人不会说你的,只会对我指指点点,说闲话的。”

蒋大言摇摇头:“英子,你怕什么?男女都一样,□□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的。”

苏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以期待看出他到底是真的榆木脑袋,听不懂别人的话,还是拐来拐去耍自己。

蒋大言问:“英子,你同意了?”

苏烟无言的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的蠢得厉害,被人家耍着玩,她摇摇头,极其无奈:“我不同意!”

苏烟疾步朝筒子楼走去,蒋大言跟上来:“英子,你说嘛,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不喜欢?我统统都改掉,只要你开口,我就马上改。”

苏烟一句话都不再说了,心里已经下了一个判断——此人无任何沟通的必要!

蒋大言一直跟到苏烟家,见她把门关上,只好站在门外道:“英子,你别生气。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就是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们还是同学呢,这不比我爸我妈当初强多了。真的,英子,你说说嘛……”

幸好这个时候厂子里大多数人都在食堂打饭,不然得出来一堆看热闹的人。

只有对门大姐依旧孜孜不倦的开了门,她一边端着饭碗,一边打听:“出什么事儿了?英子咋了?”

蒋大言就笑笑:“没事,嫂子,我说错话,惹英子生气了,我这正道歉呢。”

那嫂子就阴阳怪气起来:“哟,英子那脾的确是有点大,你一句话说得不对,就甩脸子给你看。”

大言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嫂子,全是我的错,全是我的不是。”

那嫂子靠着门框笑:“大言你脾气这么好,就算是错呀,那也只有一丁点错儿。在男人里边,你这好脾气可是数一数二的,英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福气呢?你以后娶了媳妇,肯定是对媳妇好的男人。”

蒋大言也不反驳,静静的听了,只道:“英子是文化人,又念过大学的,我对她好,是应该的。”

苏烟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自嘲似的笑笑,无可奈何。

小刚燕子见苏烟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拿着空饭盒回来:“姑姑,你今天不吃饭吗?谁欺负你了?”

苏烟便道:“今天食堂的饭不好吃,我们中午吃西红柿鸡蛋面条,好不好?”

两个小孩子虽然懵懵懂懂,却也看得懂脸色,又听见外面蒋大言说什么是自己的错,就问:“姑姑,是不是大言叔叔欺负你了?”

苏烟摇摇头:“也不算是欺负吧,只是感到很无奈而已。”

无奈?什么是无奈?燕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走出去打开门,奶声奶气:“大言叔叔,你不要欺负我姑姑,惹她生气了,她说她都无奈了。”

那嫂子就笑:“嘿,这孩子,还无奈,无奈啥意思?学新词儿了?”

苏烟来不及阻止燕子,只好也跟着出去了。

大言眼巴巴地望着苏烟:“英子,你不生气了吧?”

苏烟道:“蒋大言,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欢你,也没兴趣跟你处对象,你找别人去吧,别整天来打扰我,成吗?”

前几次明说,都是当着蒋大言一个人的面,现在有个外人在,他就不能装没听见了,他当即拉了脸:“英子,你生我气,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吧?”

作者有话要说:九点会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