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女主角必经之路

袁绍和袁术看不惯对方已经很久了,他们两个虽是亲兄弟,但却不是一母同胞,为此两个人面和心不和已经很久了,在这次伐董之战中,两人就是否另立新君产生了矛盾,为此,袁绍决定通过一些方式来好好树立一下身为兄长的尊严。

比如他改派另一个人去接替孙坚的职位,任豫州刺史。

孙坚悲愤交加,对此表示:小兔崽子们,阿爸对你们很失望,说好的一起兴复汉室,你们怎么自己斗起来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在哪里?

……当然,原话不是这样的。

悲愤交加之下,孙坚只能带领军队袭取他曾经治下的阳城。

如此,洛阳也不可久留,好在周皎已经把家当收拾的差不多了,蔡邕的书籍也已经交给可靠的人家保存,他们随时可以离开。周瑜与孙策本来是要留一个人带周皎等人回舒城的,不过却被周皎婉拒了。

“义父如今情绪悲愤,行事难免激进,伯符哥哥与阿兄应该留下为义父出谋划策才对,只要留下阿蒙与其他人保护我们就好,而且我们一路上又有舅父保护,到时候只需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不会出事的。”

如今董卓龟缩不出,局势还算稳定,东西带的又不多,大家一起安安稳稳地回舒城应该不是难事。

周瑜仍旧忧心忡忡,道:“虽说如此,可一路颠簸,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不用说照顾外祖父他们了。”

周皎不满道:“我的身体早就没有小时候那么差了,而且我马上就要到金钗年纪了,又跟着舅父学了剑法,足够自保了!再说这次回家又不是就我一个人,还有阿蒙呢!”

吕蒙对此无话可说,唯有泪千行。

孙策犹豫片刻,道:“阿皎,我有一件东西托你带回去,等你回到舒城后,将它交给母亲,里面是父亲给母亲的书信,还有给阿权的东西,这些不便让外人递送,我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些交给你最为合适。”

周皎应了一声,也不多想,道:“阿皎知道了,一定将东西完好无损地交还给义母。”她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接着提醒道:“如今明明可以继续讨伐董卓,可其他人偏偏按兵不动,连袁公都不欲追击,道不同不相为谋,义父还是不要再与袁公同行了。”

“我知道了。”孙策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顶,道:“好孩子。”

周皎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南下了。

这次有家眷同行,老弱病残妇幼基本占了个全,一群人走得不比来时快,好在孙坚派遣了不少士兵护送,一路上倒也还算安稳。

然而这种安稳维持了不到半个月,他们走到半中间,眼看着要到弋阳了,半中间却被人给劫了,原因是半中间马车的轮子忽然被卡住了,他们还没修好就已经被一伙人包围了。

劫道的人显然是个老江湖,没有任何废话,带着素质极高的浩浩荡荡一群人拦在了路中间,迅速包围了周家的马车。

周皎:“……”你们这是闹哪样!

周皎心很累,这种走着走着遇上匪徒的事情实在是一言难尽,毕竟他们身边有正规的军队护送,只要不是个傻子就知道他们惹不起,而这群人明显不是智商低,居然还敢“知难而上”。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个可能——一,这群人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快要饿疯了,宁可出来送死也不想饿死,二,这群人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绝对保证杀掉所有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周皎看他们面色红润,与之前所见的面黄肌瘦的流民大不相同,明显不是前一种,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毕竟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人不在少数,说到底都是“时势造人”罢了。

周皎与蔡琰同坐一车,看到她神色有些惊恐,却还是努力装作淡然的样子,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蔡琰的手背,一旁的成碧虽然也是惶惑不安的样子,却还是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

王越在马车前与这群人对峙,冷声问道:“来者何人?不知道这是孙家护送的车队吗?”

这一伙贼寇的头领笑道:“正是知道才特意追来,何况里面坐着的可不只是孙家的人吧。”

周皎微微一愣,心里暗暗猜测这群人究竟是什么人,听他话里的意思,不像是来谋财害命或是做其他的,可要说是孙坚的敌人,他们还特意提起了周家,实在是画蛇添足。可要说他们是来找周皎寻仇的人,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工夫,毕竟早在半个月前就有机会对他们下手了。

王越勃然大怒,道:“放肆!贼寇也敢逞凶!若是不想受死,那便速速离去!”

王越官至虎贲将军,深受桓灵二帝信任,身居高位,发起怒来威严无比,换作是平常人,恐怕早就被吓破了胆,可是这贼寇的首领却浑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哈哈哈——其他人我无所谓,但是车上坐着的人必须留下来!我还要留着他们回去复命!”

吕蒙被他猖狂的话语惹怒,刚想要出声咒骂他,已经被王越拦下。

王越冷眼看着他,道:“若是我不答应你呢?”

“不答应我?”那人目露凶光,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阴狠的味道。“那就把你们的命留下来吧!”

周皎听他气焰极为嚣张,话语间似乎对他们都很熟悉,想必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派他来的。

那人显然已经迫不及待,道:“兄弟们,上!”

周皎听到外面兵刃相接,内心也有些焦灼,她忍不住伸手要掀帘子,成碧急忙按下她的手,道:“小娘子不可啊,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奴如何向夫人与大郎交代?”

她话音刚落,马车的车帘上忽然溅起一道血迹,不知道是敌是友,一时间成碧也不敢再说话了,坐在车中的三个女子都呆滞地看着那道血痕。

周皎神色坚决,道:“既然他们要带马车上的人回去复命,那就如他们所愿,能保一些人回去也好。”她压低声音,道:“成碧,之前阿兄教我马术,你也跟着学了几招,是不是?”

成碧点了点头,眼中多了几分迷茫。

周皎指了指马车笼头上束着的马,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道:“我记得咱们这辆车上有一些杂物,一会儿我将这辆马车点燃,前面的马察觉到火势必然会带着你们逃跑,到时候你就带着琰姐姐上马逃跑,我会支会阿蒙,让他护着你们安全离开。”

蔡琰心中不安,道:“那阿皎妹妹怎么办?还有景期公……”

周皎摇摇头,道:“我就是个没用的小孩子,外祖父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普通老头子,我们两个没什么价值,阿兄他们不是傻瓜,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自乱阵脚,所以你不必惊慌,只要给阿兄他们带到话就是了。”

外面的杀声愈大,成碧眼中已经有泪,她一边帮周皎佩刀,一边问道:“小娘子要奴为大郎带什么话?”

周皎沉默片刻,开口道:“转告伯符哥哥,袁公路不足与谋,尽早离去,吴四姓不可唐突,赏罚有度。还有阿兄和母亲,保重身体,千万不可向贼人妥协……”她攥紧手边孙策让她转交的木盒一角,指节泛白,最终,她打开那个木盒,看着里面放着的东西,忍不住微微一愣。

成碧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只是抽噎道:“是。”

蔡琰还要拦她,周皎已经将木盒中的东西收好,推开她的手,将火折子扔到后面的杂物中,看着火苗一点点变大,随后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周皎刚刚将帘子放下,一支羽箭已经破空而来,她瞳孔微缩,迅速向旁边闪避,同时伸手抓住那支羽箭。

那一瞬间的反应快的周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周皎深吸了一口气,牟足劲喊道:“我们愿意同你们走!都给我停手!”

为首的人冲其他人摆摆手,一手捋着坐骑的鬃毛,好整以暇地看着周皎,道:“主人家终于出声了啊!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也不必死这么多人,怪可惜的。”说罢,他怜悯地扫视着倒在地上的护卫,话语间满是嘲讽之意。

周皎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最后对王越道:“舅父,不必再与他们纠缠了,因为这样的无赖小人伤了我们的人就不好了。”她的视线转向一旁受了轻伤的吕蒙,微微挑眉,不留痕迹地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马车,道:“阿蒙,这种人——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劫道的人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于周皎的挑衅并不放在心上,未曾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吕蒙看到她的小动作,正有些不解,他顺着周皎指的方向一看,周皎所坐的马车后面突然开始冒起了滚滚浓烟,即使隔的尚远,那灼热的温度也格外明显。他不由惊慌喊道:“着火了!”

所有人的目光登时集中在那辆马车上,先前与周皎对阵的人也是蓦地一惊,随即大声喊道:“快下来!”

反倒是身在马车上的周皎一脸从容不迫,让人一时间摸不清她到底要做什么。

火光越来越明亮,映照着周皎的脸也微微发红,她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举起手中一直攥着的箭对准自己的脖颈,道:“既然如此,我周家的人也绝没有被人牵着脖子走的!”

“你——”对方明显没有想到周皎会这样决绝。

王虞已经出了马车,看到周皎决然的样子一愣,喊道:“臭丫头这是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原本拴着马的缰绳被火烧断,一下子脱落在地,成碧背着蔡琰揭帘而出,一跃跳到马背上,没了束缚的马受了惊吓,立刻载着二人脱缰而去。

周皎大喊道:“阿蒙!走!”

“我们走!”吕蒙来不及有任何犹豫,立刻调转马头追了上去,他身后残存的士兵也迅速跟上,着火的。

一旁的人正想拦下,领头的却摆了摆手,对着周皎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是我小看你了。”

周皎将手中的羽箭狠狠地砸在地上,她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勉强扯扯嘴角,像是在嘲弄对方,又像是在嘲弄自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