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旧弯腰,左手穿过许落落的脖颈,右手穿过腿弯,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然后轻手轻脚地把依然熟睡的人抱了起来。
这是个很亲密的姿势,就像是她正全身心的信任着他,全身心的依靠着他,成为了攀附却又紧紧束缚他的藤蔓。
被藤蔓攀附的少年失去自由,不能再迎飞恣意,却甘愿伏低,任由她缠绕。
即便失去自由,却甘之如饴。
因为,她属于他,而他亦属于她。
像是亲密的共存共生的羁绊。
从此以后,她也不会再去看其他人,她的世界里也只有他而已。
仅仅只是这样想着,少年的一颗心都像被浸泡在了蜜罐子里面,里里外外都甜,胸腔里的血液都被这份甜意取代,以至于,此刻的他看着怀里的女人,墨绿的眼底都是坦白的不经掩饰的浓烈情绪。
苏旧看着她,浓密的睫毛在肌肤上投下扇形的阴翳,灯光从他脸颊旁的发丝钻入,柔和了他深邃且冷的侧脸。
有熟悉的橙花香味从她的头顶飘进了鼻腔,他低下头嗅了嗅,却控制不住的的想要嗅到更多属于她的味道。
而躺在怀抱里的女人,毫无所查,一副任由处置的勾人模样。
少年那好不容易压下的情·潮,又猛地卷土重来。
看着女人因为呼吸而微微张开的唇瓣,就像是一株盛放到极致的罂·粟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此刻的少年就像一个瘾·君子,忍不住就想要去采撷,忍不住想要去吸允,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
浓烈的渴望细细密密地啃噬着少年的心脏。
又痒又麻,让躁动的年轻少年毫无招架之力,这一刻,欲··望如同破闸而出的猛兽,轻而易举地踩碎了濒危的理智。
此时此刻的少年已然昏了头。
他半垂着眼眸,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随着他的动作,少年的心跳隐秘而鼓动地狂乱跳动,呼吸也越来越炽热滚烫。
然而,尽管苏旧的动作已经克制得很轻柔了,可是身体突然的悬空,还是让许落落倏地睁开了眼。
少年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头顶的光线,许落落被笼罩在少年的阴影之下。
入目便是一张漂亮得天妒人怨的脸,脑袋的迷糊让她就这样愣愣地盯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猛地对上她睁开的眼睛,少年近乎仓皇地抬起头,拉远落落一些距离,见到她眼里的迷蒙,他才从僵硬中抽了出来,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醒了?”
即便苏旧已经抬起了头,可是随着他的呼吸之间,有热气喷薄,许落落眨了眨眼没说话。
下一秒,晕乎的脑袋有了片刻的清明。
察觉到身体的悬空,以及自己正被小屁孩抱着的事情,瞬间许落落的表情就变了,皱着眉动了动身子说道“你……放我下来,做什么抱着我。”
苏旧手臂发力,下意识地搂紧了她,“别动,再动就要摔地上去了”
这么一说,许落落僵着身子果然停止了挣扎,却还是不甘地瞪了一眼说道“你快点放我下来,”
少年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子躁动不安,半垂着眉眼看向怀中的女人问道:“你能走吗?”
“废……”话字还没出口,又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酒嗝。
闻着浓烈的酒味,苏旧“……”
见他皱眉,许落落迷迷瞪瞪地笑了,“放我下来,不然我要吐在你身上了。”
“……你没穿鞋子,我抱你去卧室。”
悬空的身子很没有安全感,而且这样迎面躺在他的臂弯里,姿势有些尴尬,许落落的酒都醒了大半,毫不在乎地强调道:“我自己去穿就是了,快放我下来”
察觉到她急切地想要离开他的怀抱的想法,瞬间赶跑了沁在心头的甜蜜,少年不满地低嗤道“你是不是忘了你为什么肚子疼了?”
“……”她躺在他的怀抱里,靠着他的力量前行,许落落很不喜欢这个依托与人的示弱,不甘地又挣扎着,企图靠自己的力量挣脱。
然而,显然的,许落落敌不过一副经常锻炼的年轻力壮的身子。
许落落也根本不知道,她越是挣扎,越是让少年不满。可是,他知道自己那隐秘的想法不能被此时的女人察觉到,所以他只能把这份情绪强行挤压着叠放在心底。
他固执地收紧了手臂,一副风淡云轻戏谑地说道“别动,再动我就把你扔下去。”说完,他也不看许落落的反应,抬起头,抱着她径直朝卧室走去。
“……”许落落觉得苏旧这小屁孩一般说道就能做到,不想自己摔个屁·股开花,干脆也任由着他。
再说了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来到床边,少年弯腰,轻手轻脚地把许落落放在了床上,刚一沾床她不听话的又要动,少年直接抬手摁住了她的肩膀,一副霸道得不容拒绝的样子说道“躺好,我去给你拿拖鞋。”
“……”
直到看着苏旧把拖鞋放在床边,许落落都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乖乖照他说的话做了。
想不通,她也没有精力去想,她迫不及待地穿上拖鞋,就抓着浴巾和睡衣步履微跄地朝洗手间走去。
看着她纤细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不一会儿就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传了出来。
苏旧路过洗手间门口时,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他看着磨砂玻璃,仅仅隔着一闪薄门的距离,不可控地就想到了里面的光景,想到了……那个站在花洒下的女人。
有些事,一旦拉开了闸,思绪就会变得不受控制,即便是清冷自傲的苏旧。
他想到了曾经看到的女人裹着浴巾出来的样子,想到了被浴巾挤压的深深的沟壑。
呼吸随着这浮想联翩的场景而变得越渐粗重起来。
没有接触过情·事的苏旧近乎于一张白纸。
可是越是这样洁白的纸,就越容易染上醒目的色调。
没经历情·事,所以即便是浑身燥热,却不得纾解之法。
可是他知道,不能再想下去了。
不能再想下去了。
……
喉头滚动。
下一刻,少年狼狈地强迫自己扭过头,大步地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而洗手间里,许落落正站在了花洒下,闭着眼,任由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洒下。
浑身酒味,太难受了。
她忍者眩晕洗完澡,把自己收拾干净,才穿好衣服走出了洗手间。
正打算回卧室,却听见厨房传来水声。
这个时候,小屁孩在干嘛?
洗完澡,酒精也挥发了不少,有了几分精神气的许落落朝厨房走了过去。
站在门口,才发现苏旧正弯腰趴在水槽边涮锅。
想起刚才朦朦胧胧的记忆,以及小腹的暖意,再看着乖乖洗碗涮锅的少年,许落落欣慰地笑道“小屁孩,竟然这么懂事了?”
曾经一个连洗完都要摔碎碗的人,现在却已经能收拾好厨房的琐事,这让许落落真真切切地生出了几分自豪感。
听到她的声音,苏旧回头,就看到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一脸老父亲般的笑容,少年转转回头没说话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他背对过去,眼底的暗潮汹涌。
许落落浑然不察地继续说道:“对了,明天就九月一号了?你什么时候去学校报道?”
“三号去。”声音有些喑哑。
“怎么拖这么久?晚点去了好的床铺都被占了。”
少年思绪混乱,却用着风平浪静的声音说道“无所谓”
酒确实还没醒,许落落也不想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她随口就说道:“等我空了,带你去学校……”
话还没说完,少年倏地一下转回头,看向许落落。
四目相对,少年的眼底有着惊人的光亮。
就像是精雕细刻的人偶,突然有了人气。
这样情绪鲜明的少年,倒让许落落愣了愣,心头飘过一阵复杂的情绪。
不过只是随口说说,本以为按照苏旧的性子会拒绝,却被他鲜明的情绪给蛰了一下。
想到他之前和家人闹成那样,如果再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去学校报道,陌生的环境下,没一个撑腰的人,万一被人嘲讽欺负他呢?
想到这里,许落落打了个哈欠说道“就二号去吧,好了,我去睡觉了。”
说完,她揉着头发转身就走。
结果,刚走出没几步,却被苏旧出声唤道:“许落落”
“嗯?”许落落回头。
苏旧紧紧地盯着她“说话算数!”
“废话,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没做过数?”
明明就很多!不过难得的苏旧并没有和她抬杠,哼了哼提醒道:“你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嗯嗯”许落落胡乱地点了点头,朝卧室走去。
虽然清醒了几分,但是脑袋的昏沉并没有退去,从沙发上拿起薄被,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躺在了床上。
浑身无力的她,显然把苏旧刚才说的话打了耳旁风。
而苏旧这边收拾好厨房,半晌没有听到动静。
少年走到洗手间发现吹风还好好地挂在墙壁上。
刚才许落落答应的话尤在耳边。
果然,那个女人的话不能信!
于是,他拿下吹风,敲响了许落落的门。
被打断了睡意,许落落有几分暴躁地说道“干嘛?”
“我要进来。”
“门没锁。”许落落说完就转过身,侧躺着背对着门。
“……”苏旧推门走了进去,看到她果然挂着湿漉漉的头发就躺在了床上。
对于苏旧,许落落可以说早已没有了防备心。
被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所以她都懒得去想他此刻进来想做什么。
全然的毫不设防的信任。
苏旧看着她的背影,沉默地弯腰把插头插,好,打开了吹风的开关。
热风喷在头发上,许落落才诧异地回头瞪着苏旧。
“转过去。”
“……哟嚯,你还要帮我吹头发?”
她眼底的调侃意味很浓,苏旧不想被她看出心思,冷声冷气傲娇地说道“转过去,再废话我不帮你吹了。”
头发吹干总是好的,既然他难得这么勤快,许落落坦然地说道“难得你一片孝心,我要好好受着。”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
苏旧没好气地说道:“……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许落落果然闭上了嘴。
许落落的头发虽然烫过,但是却一点都不毛躁,摸起来细腻而柔软。
少年一点一点,一缕一缕耐心而细致地吹着掌心中柔软的发丝。
时间就像是被人为的无限拉长。
有热气从吹风里喷洒,有轰鸣声在耳畔围绕,细微的嘈杂,却暖暖的舒服得让许落落闭上了眼。
她是真的累得很了,全身心放松之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此刻,她背对着少年,所以她没有看见少年眼底的情意就像那开满春天的凤凰花,一朵朵密密匝匝侵占地整个山头,看起来漂亮而无害的花朵开得太过盛烈,以至于它们簇拥着挤压着,这份太过炽热的鲜红色,如同火山一般爆发开来。
冲天而起的炽烈岩浆,凶猛地席卷了桑田沧海,无法阻挡,无法控制。
所过之处,只留下灼热的赤红,经久不熄。
因为她看不见。
所以这份浓烈炙热的情意毫不掩饰地曝露开来。
因为她看不见。
所以这份隐秘的情意更加滚烫烤心。
因为她看不见
所以,不能让她看见。
……
苏旧知道自己完了,他栽在了这个叫许落落的女人的手里。
这个女人,长得勉强,脾气还不好,小气又好强,可是……就是这样的她,却让他不可救药的沉溺。
是喜欢吗?
是……爱吗?
十八岁的少年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一点,从今往后,无论生活会变成何种样貌,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他要牢牢的掌控住这份跨越过无数黑暗才寻觅到的温暖。
女人微微佝着腰睡着了,被吹干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之上。
一向强势的她,睡觉的姿势却像个缺爱的小孩。
苏旧把一旁的薄被盖在她的身上。
少年站起身,关灯,合上门的那一刻,他从门缝里看了眼女人。
晚安。
许落落。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终会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时间修改。
等我空了一起大修。
哈哈,这么冷的我我能自娱自乐坚持完结。
坑品好得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