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量所谓的大计划之前,粉发酷姐建议大家为了便于互相称呼,都自报一下家门。
她倒也不强求大家都说真实姓名,反正最后也就能活仨,说名字没什么必要,起个昵称区别就行。
白笙:“叫我小白吧。”
傅蓝屿:“蓝蓝。”
粉发酷姐笑了一声:“行,那干脆都来个颜色,我是阿粉。”
绿衣美女指了指自己的吊带裙,秀眉微挑:“我是阿绿。”
女书呆子推了下眼镜,显得有些拘谨。
“那我就……就小金好了。”
于是五位姑娘都围坐在阿粉的屋里,听阿粉说计划。
计划说起来也很简单,不过实际操作比较困难。
阿粉想让她们每个人都对接一名男玩家,以寻求对方庇护为借口搞好关系,然后趁机杀掉对方。
说白了,是美人计。
“姐妹们都是一路过关斩将才来到黄金局的,相信都有点看家本事,在系统世界里要活下去,总得够狠,而这个办法,算是目前形势下最靠谱的办法了。”
白笙心说你们过关斩将,可我是哥哥带上黄金的,我很菜啊。
但她不能说,说了估计这些人也不会信,没准还觉得她结盟诚意不够,故意推脱。
她悄悄瞥了斜对面的傅蓝屿一眼。
“也行啊。”傅蓝屿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真实情绪,“毕竟游戏不结束,我们就要一直被献祭,时间并不多——多死一个人,我们的胜率就高一分。”
白笙赶紧附和:“那行,我……我同意。”
“我也同意。”阿绿笑盈盈接口,“其实我很少主动杀人的,突然要这么做,还有点不习惯。”
书呆子小金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看上去一筹莫展。
“我不瞒你们。”她怯生生地说,“我能上黄金局,一半靠躺赢捡漏,一半靠花钱雇人,这还是我第一次独自穿越,因为存款没了。”
阿粉脸色一冷,不禁“嗤”了一声:“合着你根本没有价值?”
“……”
“那你还参不参加?你不参加的话,我们也没法保证你的安全,可能下一轮会把你先卖出去献祭。”
“……”小金撇了下嘴,像是吓得要哭了,“别,求你……我同意就是了。”
“好啊,那你也不能去向男玩家告密哦。”阿绿柔声叮嘱,“否则我们在死之前,也得先把你杀了。”
“我不会,我不会……”
“那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我们就来确定一下目标对象。”阿粉道,“姐儿几个都是美人,平时肯定也有不少追求者,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挑吧——至于你,长得是没什么特色,但把眼镜摘了,应该也能顺眼点。”
毋庸置疑,最后一句指的是小金。
小金唯唯诺诺,只会点头。
阿绿施施然举手:“那个大学生清清秀秀的,昨晚还夸我好看,我就去找他咯。”
“那个穿牛仔装,长了双凤眼的。”傅蓝屿从容果断,直接点名乔云铮,“是我喜欢的类型。”
“呦,蓝蓝妹妹有眼光,我刚还想选他呢。”阿粉笑道,“他长得是真好,一般长相太漂亮的男人都是花架子,很容易搞定的——只要你下得去手,别不忍心。”
傅蓝屿淡声回答:“为什么不忍心?我现实里有男朋友,还很有钱,顶多是游戏世界里玩玩,玩完杀掉还不用负责任。”
白笙在旁听得一脑门子黑线,果然,自家闺蜜编起瞎话来连眼也不眨。
不知道乔先生听见这番话,会作何感想。
眼看着快到自己发言了,她一本正经试图蒙混过关:“要不我就……对标那个秃头的程序员吧?”
谁知阿粉阿绿都是人精,压根不买账。
“程序员鞋上沾了刷不净的血,今晚八成要死,你不必浪费精力在他身上。”
“……”
阿绿笑着提议:“小白,我看那个刀疤男昨晚也夸过你,不如你就去找他吧。”
白笙大惊失色:“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你们摸着良心讲,自己杀得了吗?”
“也不是非得让你杀,你经常在他身边转一转,给我们带点情报。”傅蓝屿说,“一般这种战斗值高的男玩家,最后肯定是要成为祸患的,先多摸清他的底细,实在不行回头我们一起干掉他。”
白笙知道,傅蓝屿这相当于帮自己解围,而且选择刀疤男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杀不死他还可以有个借口,不致引人怀疑。
在权衡利弊之后,她当即点了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行,为了咱们的计划,我愿意试试!”
*
阿粉最终选了一位存在感不怎么高的男玩家,小金选了一位比较黑矮瘦弱的男玩家。
确定基本方针之后,五个人分别行动,去攻略各自的目标对象。
白笙万没想到,自己穿越的是恐怖世界,却还要玩一出山寨的恋爱养成游戏。
招谁惹谁了这是!
不过傅蓝屿显然没打算让她真去攻略刀疤男,已经替她想好了主意。
“阿粉和阿绿两个人的目标都住在二楼,她们看不见你,你乖乖在房间里呆着,回头问起来,就说刀疤男非常警惕,不仅不放你进屋,还要打你。”
“呃……那你呢?”
“我去找一趟乔云铮,商量点事儿。”
白笙点点头:“行,我等你回来。”
古堡里砌的是石墙,隔音效果极好,若在房间里聊天,即使是隔壁也别想听到。
傅蓝屿径直去三楼敲乔云铮的门,敲门时看见走廊的尽头,小金也在敲另一扇门。
两人对视一眼。
小金的眼镜已经摘了,哪怕隔着并不近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她的眼睛很明亮,比一般近视眼的女孩子要明亮得多。
恰好此时乔云铮开了门,傅蓝屿转开视线,缓声问道:“乔先生,我可以进去吗?”
然后她抬手往乔云铮胸前一推,和他一起进了屋。
房门被重新关上。
乔云铮见她主动来找自己,多少也能猜出几分,不禁笑道。
“你们离开礼堂之后,是不是在背地里研究什么馊主意了?”
这个男人,七窍玲珑,什么也瞒不住他。
傅蓝屿看了他一眼:“对,那个粉头发和绿衣服的,想拿我们当枪使,一人对标一名男玩家——我怕你落在她们手里再被搞死了,所以果断选你,救了你一命。”
“喔,谢谢蓝妹,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得的。”
“那倒也不必,我这人慈悲为怀,不图回报。”
两人习惯性胡扯了几句,这才切入正题。
“我来你这,除了要敷衍一下她们,还为了跟你商量商量。”傅蓝屿说,“我想去古堡的后.庭院看看,但大门锁住了,谁都出不去。”
乔云铮若有所思:“你觉得后.庭有线索?”
“难道你不感兴趣?”
“我当然也感兴趣。”乔云铮笑意更深,“我甚至还在房间里发现了好东西。”
“……什么?”
他起身,从书桌底下的小柜子里,取出了一条触感粗粝的麻绳。
这应该是系统给玩家准备的道具,每间屋子里都有,至于玩家们能不能将其用在最恰当的地方,就要靠大家的悟性了。
傅蓝屿走到窗前,探头往下面望去,发现这扇窗户其实就正对着后.庭,还能看到四面围种的黑色郁金香。
天色很阴,阳光被云层遮住了,四面笼着薄薄的雾。
她问:“用绳子偷着爬下去?”
“对,我们快去快回。”
“可以。”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将麻绳紧紧系在窗框上,一前一后顺着外墙溜了下去。
三楼的高度说高不高,说矮却也不算矮,加上石墙布满了青苔,湿滑且没有着力点,以致傅蓝屿最后几步没蹬稳,险些摔倒。
好在乔云铮先她一步落地,他果断上前,稳稳将她接在了怀里。
两人莫名其妙摆了个华尔兹定格的姿势。
“……”四目相对,傅蓝屿无语片刻,迅速直起腰来,“谢了啊。”
乔云铮似笑非笑,语调挺温柔:“不谢,保护蓝妹是我的责任。”
“你倒是不需要强行给自己增加责任。”
傅蓝屿搓了搓被麻绳磨得生疼的掌心,躬身贴着墙壁,缓步朝庭院的深处摸索而去。
谁知还没走出几十米,忽听远处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像是有谁朝着这边来了。
她忙朝身后的乔云铮摆手暗示,乔云铮立即会意,两人一起就近伏倒在郁金香花丛里,借用茂密的花与叶掩盖身影。
傅蓝屿悄悄抬头望去,见来人正是威廉管家,他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一路向前疾走,行色匆匆。
由于庄园里弥漫着雾气,他并未注意花丛里还躲着人。
她始终将左耳紧贴地面,凝神细听。
“好像……有金属摩擦的声音。”
两人没敢轻举妄动,又等了好久,直到管家沿着原路返回,从正门进入了古堡。
傅蓝屿听到落锁的动静,门又被锁住了。
“走。”
她将后.庭溜达了个遍,也没找到刚才那声音的来源,正疑惑间,忽觉乔云铮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看,那片花丛不太一样。”
同样都是郁金香盛开的地方,他所指的那一片花丛,仔细辨别,依稀可见里面多了几支黑玫瑰。
两人靠近前去,小心翼翼拨开花枝,看见黝黑湿润的泥土中央,有一方生了锈的地窖。
“就是这。”
方才的金属摩擦声,原来是打开地窖的声音,如果不认真观察,还真发现不了。
地窖没有上锁,大概是管家离开得比较匆忙,忘记了。
乔云铮单手掀开地窖的盖子,纵身跳了下去。
傅蓝屿紧随其后,落地时只觉一股子腐朽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嗅觉灵敏,险些没一头栽过去。
“……把灯点了。”
正好乔云铮爬窗户前,将一盏油灯别在腰间带下来了,此刻点了灯,转着圈的照亮四周。
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两人的表情都挺凝重。
在这不晓得建了多少岁月的昏暗地窖里,无数具年轻女孩的骨骸堆叠成山,犹如狼藉的乱坟场。
每一具骷髅上,都钉着一枚银制的十字架,十字架顶端锋利,深深没入头骨。
依据西方某些巫术的说法,这样做能使枉死的冤魂被永远困在此处,无法得到解脱。
而最上面那一具尸体,明显是新死不久,皮肉犹存,只是血已经被放干了,浑身小洞像筛子一样,脸部也变得枯槁狰狞。
但从那两条麻花辫,依旧可以确定,她就是昨晚被选中献祭的女生。
她额头也钉着十字架,八成是刚才管家来钉的。
替伯爵夫人善后的工作,忠心的管家做得轻车熟路。
每当有一位少女,为了伯爵夫人永葆青春的愿望而牺牲自己,她们最终的归宿,就是这里。
乔云铮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向前走了两步,用油灯仔仔细细照了一下,那尸体旁边的另一具骨架。
在骨架僵硬紧握的手里,隐约透出一点金属的光芒。
是枚钥匙。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将钥匙从骨缝里夹了出来。
“蓝妹,通关线索找到了一件。”
傅蓝屿凑过来细看,顿时得出结论:“跟五楼铁栅栏上的锁孔一致。”
“我们先回去,免得待会儿管家想起地窖没锁,会再回来。”
“好。”……
果然不出乔云铮所料,在两人一溜小跑回到原地时,就见威廉管家出了古堡,正气势汹汹朝地窖方向走去,仿佛要找谁兴师问罪。
乔云铮顺手往傅蓝屿脑袋上一按,两人再度伏倒在郁金香花丛里。
“他觉出不对劲了。”乔云铮低声道,“很难说他待会儿会不会到处搜查,我们得尽快回房间。”
傅蓝屿抬头瞥了一眼,目光忽而变冷。
“……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三楼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被人重新关上,先前系在窗框的麻绳也不见踪影。
布满青苔的石墙空空荡荡,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有人想要搞死他们。
*
傅蓝屿和乔云铮走不了正门,也不可能徒手攀爬上去。
前往察看地窖的威廉管家,分分钟就会折返回来,到时如果发现两人在这,后果不堪设想。
傅蓝屿坐在郁金香花丛里,面无表情开始挽袖子。
“不知道古堡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入口,还是说我们待会儿绑了管家直接闯进去?”
“也不是不可以。”乔云铮也是个亡命徒,对她的大胆创意完全赞同,“反正只要蒙住管家的眼睛,他也未必猜得出我们具体是谁。”
谁知两人还没来得及将设想付诸实践,忽听从四楼方向,传来了熟悉女声的呼唤。
“蓝蓝,乔先生,这里!”
傅蓝屿猛一抬头,见白笙正扒在房间窗口,朝两人焦急摆手。
她飞快打了个手势,简洁提示:“床边的柜子!拿绳子!”
事实证明,白笙小姐在关键时刻是很聪明靠谱的,闻言立刻就从柜子里找到了麻绳。
片刻,麻绳顺着古堡外墙垂了下来,垂到了两人面前。
“快,你先上。”乔云铮拍了拍傅蓝屿肩膀,“我们得抓紧时间。”
这无异于争分夺秒,跟从地窖折返的管家比拼速度。
尽管傅蓝屿平时只要不穿越,始终坚持运动,跑步游泳攀岩射击都练过,但外墙的青苔太过湿滑,缺乏着力点,要完全依靠臂力爬到四楼去,还是有几分难度的。
她冷不防脚下没踩稳,身体下坠,险些把紧随其后的乔云铮给砸下去。
幸好乔云铮反应迅速,单手拽紧绳子,另一只手把她又向上托了半米。
“蓝妹,当心点。”
“谢谢。”
白笙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使尽吃奶的力气,连拉带扯,总算把傅蓝屿扯进了房间。
乔云铮随即双手撑着窗口纵身一跃,动作矫健,稳稳落地。
就在三人急忙将麻绳收回,重新关上窗户的瞬间,傅蓝屿看到面色阴沉的管家,已经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一次,管家甚至还留心检查了附近的郁金香花丛,可想而知,如果她和乔云铮一直躲在那里,迟早也要被发现。
真是千钧一发。
她闪身躲在窗帘后面,避免与管家对上视线,总算松了口气。
“笙笙,你怎么知道我俩在楼下?”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随便趴在窗户那看看,结果发现你俩正藏在花丛里。”
“我俩是用绳子从三楼房间爬下去的,可回来时绳子已经不见了,差点被管家逮个正着。”
白笙想了想,悚然一惊:“你的意思是,有人发现你俩出去了,而且还进了乔先生的房间?”
这批玩家里,竟然还有会撬锁的技术型人才。
“对方不仅发现我俩出去了,还向管家告了密。”
否则管家不可能这么气势汹汹地折返,明显是要将违规分子抓个现行。
白笙气得一拍桌子:“这也太王八蛋了吧!”
“这是个生存游戏,谁都想活着,如果告个密就能轻松淘汰两名竞争者,何乐不为呢?”
“那……你觉得是谁?”
傅蓝屿沉吟了一会儿。
“要看见我俩出古堡,房间窗户必定要与我们在同一侧——我没记错的话,二楼的三位男玩家都住在另一侧,且集中在靠楼梯的位置,视角狭窄;三楼住在这一侧的,有乔云铮、程序员、刀疤男和那个又黑又矮的男玩家;四楼就只有咱们俩,以及小金。”
白笙恍然:“噢我记得,又黑又矮的那个是小金的目标对象,今早还被秃头程序员泼了一身牛奶呢。”
傅蓝屿点点头:“刚才我进乔云铮房间时,看到小金也进了黑矮男的房间。”
“……那他俩的嫌疑也太大了!”
“但现在没有证据,我无法保证一定是他俩。”
“要确认猜想倒也不难。”沉默半晌的乔云铮,此时微微眯起一双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对方发现我们没被管家逮住,平安回来了,肯定还会有下一步计划,我们只需要先发制人,就能预防万一。”
白笙好奇:“怎么个先发制人啊?”
傅蓝屿倒是若有所思:“除了钥匙,你还从地窖里带了什么别的?”
乔云铮略一挑眉,示意她猜得很对,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交到了她手里。
“为避免管家查房,我先回去。”
鉴于走正门怕被人看到,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开了窗户,沿着之前白笙系好的麻绳,轻车熟路从墙壁溜下去,回到了三楼的房间。
傅蓝屿嘱咐了白笙两句,在确定白笙听懂了之后,她趁走廊无人,也以最快速度,遁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薄雾仍未散去,古堡的天空灰沉至极。
*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傅蓝屿和白笙例行出门,仍旧装作不熟的样子,各走各路。
傅蓝屿将自己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步伐懒散地往前走,走到小金房间门口的时候,恰逢小金开门,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傅蓝屿的外套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啊蓝蓝。”小金仍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她帮傅蓝屿把外套捡起来,还有点难为情,“我刚走神了。”
傅蓝屿接过外套,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下次小心点。”
“好。”
两人的反应都很自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而与此同时,白笙也追上了并肩而行的阿粉和阿绿,可怜兮兮寻求安慰。
“粉姐绿姐,那个刀疤男的警惕性特别高,我还没聊两句他就把我赶走了,连屋也不让我进。”
阿粉蹙眉,下意识跟阿绿对视一眼,阿绿笑着问:“那他说了什么,或者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他……”白笙装模作样思考了很久,而后按照傅蓝屿先前教的台词,一字不落地背出来,“异常举动倒是没有,但他讽刺我演技太差,说咱们这群贱人一看就没安好心,还说‘肯定是那个粉头发撺掇的,想骗老子,门都没有’。”
阿粉磨了两回牙,不屑冷笑:“傻逼,不就是那晚骂了他一句么?这么记仇,还跟我杠上了。”
“那你搞定不了刀疤男,回头就选个别的目标吧。”阿绿道,“否则对团队也没贡献啊。”
“我有贡献啊!”白笙赶紧握住她的手,将寻求认可的小狗腿模样,演得活灵活现,“姐,我跟你们说,我刚才回房间拉窗帘时,发现了个特不得了的秘密!”
“……什么秘密?”
白笙环顾四周,神秘兮兮凑近:“就小金你们知道吧?她和自己的目标对象,用绳子爬下三楼,去古堡庭院里转了一圈。”
“……”阿绿奇道,“绳子?哪来的绳子?”
阿粉似有所悟:“在床边的柜子里,我开始也看见了,但没想到是做这个用的。”
“那她去庭院里干什么?管家都说了不准出古堡的。”
“只要不被发现,就不算违规。”阿粉说完,又严肃看向白笙,“她找着什么线索了吗?”
“我怎么知道?”白笙表情无辜,“就算她找到线索也肯定要藏起来啊,而且……当时她跟我对上眼神了,我担心她会记恨我……”
这句话,也是傅蓝屿特意强调过的。
阿粉“嗤”了一声:“她记恨你又能怎么样?是她擅自行动,还背着我们跟男玩家联合,害怕的应该是她。”
阿绿摇头:“果然,都黄金局了,装老实胆小的玩家,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待会儿咱们静观其变,看看那丫头会不会露出马脚。”
“OK。”
白笙也赶紧附和:“我都听两位姐姐的!”……
午餐时分,伯爵夫人并未出现在礼堂,管家也没来。
但各色吃食已经在桌上摆好了,数一数,貌似只有十四份。
傅蓝屿用小刀切着面前的羊肉,目光一扫,发现那个黑瘦男没来。
她故意开口:“少了一个人?”
不出所料,当即有人附和:“我刚出门时,看见管家用钥匙把我对面的那扇门反锁了,是不是那人违反规定,不让吃饭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玩家都有些疑惑。
刀疤男粗声粗气:“违反什么规定?”
程序员鞋上的血迹仍未清除干净,他坐在那,无精打采的:“管家今早就说了句不让出古堡,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
傅蓝屿成功挑起话题,便再也没多说半句,她叉了块羊肉送进嘴里,眼神若无其事瞥向斜对面的乔云铮。
乔云铮用红酒杯挡住半边脸,抬眸看了她一眼。
两人唇边都隐有笑意。
别人听了这话,难免觉得黑瘦男擅自出了古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猜测。
只有他与她,还有白笙知道,黑瘦男被管家盯上,并不是因为出了古堡,八成是因为谎报军情。
告密的人是黑瘦男,所以当时管家才气势汹汹赶去了地窖,可惜没能抓着该抓的,当然要迁怒于他。
至于是谁撬开了乔云铮房门……恐怕另有其人。
这应该是合作犯案,毕竟黑瘦男自己又要跟npc对话,又要撬门收绳子,怕是没那么高的行动力。
无论如何,黑瘦男受罚这件事,已算是奠定了他们计划的第一步。
*
午后,阿粉并没给女玩家们回去休息的机会,而是直接把她们都带到了自己房间,统一开会。
大家都简要说了说自己与目标对象的进展情况,阿粉阿绿这俩老油条,选的又都是好攻略的,自然比较轻松;白笙装了装可怜,鉴于目标是难搞的刀疤男,又提前向阿粉报备了,也算蒙混过关。
轮到了傅蓝屿,她迎着另外四人的视线,流利地胡说八道,淡定得无以复加。
“那男的说自己现实中有女朋友,长得还比我美多了,劝我别做这不自重的事儿,他并不喜欢在游戏里跟女玩家结盟,因为女玩家通常帮不上什么忙——我软磨硬泡,总算唤起了他的几分同情心,他答应如果找到线索分我一半,但我感觉他在敷衍我,这狗男人贼得很。”
“……”
白笙在旁无语扶住了额头。
乔先生听了这评价,一定不会太高兴的。
为什么说傅蓝屿有女神棍的潜质呢?
就是她无论怎么胡言乱语,总有种正经诚恳的气质,让人莫名觉得,她讲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譬如老油条阿粉和阿绿,居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确实是狗男人,看不起女玩家就直说,装什么对女朋友痴心一片。”
“姑且再留他一天,看他能不能找着线索,要是没什么用,找个机会弄死算了。”
三人吐槽了乔云铮一番,然后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床边的小金。
阿绿笑盈盈的,亲切询问:“小金啊,你那边还顺利吗?我看你那目标对象被关禁闭了,怎么回事啊?”
“……我不太清楚他为什么关禁闭。”小金低着头,声音细细的,“可能是,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吧。”
“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小金犹豫了半天,这才瞥向一旁的傅蓝屿。
傅蓝屿不闪不避,坦然与她对视。
小金抿了抿唇,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正色回答。
“我的目标对象跟我说,他透过窗户,看见蓝蓝和那个漂亮男人,用绳子爬下三楼,一起去了古堡外面。”
白笙啧啧出声,充满对对方倒打一耙的惊讶和难以置信:“出古堡的是蓝蓝吗?”
小金看着她,低声补充:“你从窗口垂绳子接应他俩,我也看到了。”
白笙倒吸一口凉气:“你你你……你这是要挑拨我们所有人的关系啊?明明是你出的古堡,我都看见了!”
她甚至还扯了下阿粉的衣角,一副“这套路太深了,我服”的委屈模样,戏非常好,深得傅蓝屿指点真传,属于可以拿奥斯卡影后的级别。
幕后导演傅蓝屿在喝水,语调很冷漠,是那种义正辞严的冷漠。
“那男人一直提防着我,还能愿意和我一起出古堡呢?小金,你这一杆子准备把我打死,是看阿粉阿绿两位姐姐不好欺负,就捡软柿子捏?”
“……”
“你撒谎撒得这么急,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关键线索,迫不及待要去通关,打算把我们这些竞争对手能除掉多少,就除掉多少?”
小金口才远不如她,登时又慌又气:“我没有!我哪有找到什么线索!”
傅蓝屿叹了口气,又转向白笙:“其实你们俩才是商量好的吧?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讲得跟真事似的,往我身上泼脏水。”
“拜托啊大姐!”白笙气道,“我刚难道不是在帮你说话吗?你到底有没有点明辨是非的能力?”
于是这一出半真半假的罗圈架,你咬我我咬你,成功把旁观的阿粉和阿绿给绕晕了。
“……算了,没关系。”阿粉凉飕飕地提议,“不管是谁在撒谎,我们搜搜身,总能有收获的。”
“我同意。”阿绿的步调始终与阿粉保持一致,她优雅起身,“那我搜小金,你搜蓝蓝吧。”
“行。”
傅蓝屿从容站起来,伸展双臂,任由阿粉摸来摸去。
她未雨绸缪,早在房间里的时候,就将沾了花丛泥土的外套抖落干净了,连鞋底都仔细擦了一遍,完全看不出去过外面。
相比之下,小金就显得不太情愿,还心有不甘地嘟囔着。
“如果她真的找到了线索,怎么可能把线索藏在身上?”
岂料下一秒,阿绿就从她的口袋里,拎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纤细苍白的人类指骨,关节处断裂,应该是被掰折的,上面还凝结着乌黑的血垢。
……这其实是上午乔云铮取钥匙的时候,顺便掰下来的,再由傅蓝屿趁机丢进小金的口袋,正好冒充线索,派上用场。
白笙时刻不忘演技,见状嫌弃地“噫”了一声,往阿粉身后躲了躲。
“谁的骨头?”
阿绿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
“小金,蓝蓝藏没藏我不知道,反正你是藏了,按理说大家都规规矩矩呆在房间里,身上不该出现这种东西吧?”
小金看着那根指骨,连连摇头,恐慌而不可思议。
“我不是,我没有!我根本连见也没见过这东西,我……对了!刚才吃午饭之前,蓝蓝和我撞了一下,肯定是她偷偷放进我口袋里的!”
傅蓝屿叹息:“看你平时讲话战战兢兢的,连断句都断不清楚,拉人下水搞陷害时倒挺口齿伶俐了,佩服佩服。”
“……我没有!”小金嗓音提高了八度朝她吼,“明明就是你搞的鬼!”
“行了,这是游戏,每个人都在找线索,出不出古堡是你的自由,我们也管不着。”阿粉不耐烦地把小金扯开,“但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被踢出我们的队伍了,我们留一丝情面,暂时不会优先对你下手,你好自为之。”
阿绿晃了晃手中那根指骨:“不过这东西既然被我搜到,就算集体共有财产,不能还给你了哦。”
白笙佯装好奇,在旁出谋划策:“这看起来像是能插进哪里,或者是开启某些地方的道具啊,就类似钥匙一类的。”
“回头到处去试试,总会有用的。”
“绿姐你这么聪明,保准没问题。”
小金被泼了一脑袋脏水,还洗也洗不清,她气得几欲发疯,可对方四个人,她也没法把她们怎么样,只能忍气吞声。
她瞪了傅蓝屿一眼,即使隔着镜片,也能感受到那股怨毒之色。
她转身出去,恶狠狠甩上了房门。
*
晚餐时分,伯爵夫人再度出现,她仍坐在餐桌的正位上,优雅端庄地切着牛排,自始至终没说过半句话。
众位玩家也各自吃饭,没做任何交谈,像是等待审判的一群犯人,气氛沉寂非常。
直到伯爵夫人用餐完毕,照常拎着裙子离开礼堂。
只是在路过程序员身边的时候,她伸出手去,很温柔地在对方肩膀上,拍了一下。
这一拍犹如地狱的邀请函,程序员霎时面如死灰。
可想而知,这种特殊的对待,自然是和他鞋上清除不干净的血迹有关。
然后接下来进入礼堂的威廉管家,则告知了众人一个更为意外的消息。
今晚和昨晚的规则不一样,今晚并不需要投票出女玩家去献祭。
“请各位尊贵的男性客人,午夜务必留在自己的房间内,进行古堡惯例的祈愿仪式。”
祈愿仪式?
谁也不知道这个祈愿是怎么个祈愿法,总之可以确定的是,今晚轮到男玩家们倒霉了。
单数夜女玩家,双数夜男玩家,谁也别想跑。
……
深夜,傅蓝屿悄悄又遁进了隔壁白笙的房间,鉴于今夜乔云铮要遵守规则,留在自己房间里搞那什么祈愿仪式,两人决定直接去他的房间,一起看看是个什么仪式。
现在众位玩家的警惕性都很强,光明正大通过走廊去三楼,恐怕会被人发现。
所以两人在窗框上又系了绳子,准备神不知鬼不觉从外墙溜下去。
诚然,这对白笙来讲,也是挺严峻的考验。
她试了好几次都不太敢,最终由傅蓝屿打头阵,先去敲乔云铮的窗户,然后两人再一起接应她,把她抱进了屋。
乔云铮笑着同傅蓝屿耳语:“你刚才脸贴玻璃的时候,我真的吓一跳,差点把你推下去。”
傅蓝屿翻了个白眼:“那还真是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白笙坐在窗台上,一个劲儿地喘气:“我服了,你们俩到底是怎么跟壁虎一样爬上爬下的?我都快吓死了!”
“你运动量还是不够。”傅蓝屿说,“回去让你哥继续监督你锻炼,每天不完成指标就别吃饭了。”
“……”
听得乔云铮又问:“你们今晚真打算留在这?今晚是针对男玩家设置的考验,其实你们待在自己房间,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傅蓝屿看了他一眼:“我好奇你们的考验是什么,只能从你这找找答案——我当然不放心把笙笙自己留在房间,只能一起带过来了。”
他微笑颔首:“多谢蓝妹担心我,我突然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自信,但我觉得你也温暖不了太久了,你有这说骚话的工夫,不如研究研究晚上的祈愿仪式。”
“晚上的祈愿仪式,很可能是削苹果。”
“削苹果?”
乔云铮一指那张书桌,傅蓝屿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书桌上的镜子前面,摆放着一个红里透青的苹果,还有一柄锋利的水果刀。
白笙积极抢答:“我听说过这个!就是你坐在镜子前削苹果,苹果皮不能削断了,等你削完一条完整的苹果皮时,镜子里就会出现你未来的如意郎君。”
乔云铮沉默半晌,亲切友好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温馨建议:“白小姐,以后少看点童话故事,多看看恐怖片吧,有助活命。”
“……”
白笙登时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于是三人各自斟了一杯水,照旧坐在沙发上打发时间。
直到古堡的钟声,再度敲响了十二下,午夜降临。
乔云铮抬起头,他敏锐发现那面镜子上,有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他放下水杯,朝书桌走了过去。
“可能是仪式开始了。”
傅蓝屿不确定这个仪式是否只针对男玩家,如果女玩家也出现在镜子里,会不会发生意外状况,所以她选择坐在原地,按兵不动。
白笙紧张拽着她的衣袖,小声地问:“乔先生,你看见什么了?”
乔云铮盯着镜子沉吟良久,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镜子里没有我的影像,是空白的。”
“啊?”
“而且我现在除了手能动,全身都动不了了。”
换句话讲,从坐上椅子的那一刻起,他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最佳导演傅蓝妹,金马影后白小姐※※
※※云哥对着镜子削苹果皮,削到最后,看见镜子里出现了他的如意娘子,原来是蓝妹(?)※※
※※为了方便大家区分,我选择了非常直观的代号来称呼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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