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游船

没人拦着喵九,他就默默地跟在焰王身边,时不时打量两眼府中的景色。

一行人走了大约一刻钟,才终于来到了一个略显简朴的偏殿。那偏殿里,正坐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以及另一个年约十几的圆脸少年。

那老者一见焰王他们,连忙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便朝着进来的焰王行了一礼,“焰王。”

焰王虚扶了一把让他站起,客气道:“孙神医不必多礼,这次本王请你来做什么,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孙神医抬起头,看向面前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显得气势迫人的焰王,语气极为谨慎的说道:“焰王的事老朽也有所耳闻,既然请了老朽来,老朽自当竭尽全力。只王爷这伤属于旧疾,老朽也不能保证能不能治好。”

焰王笑了一声,语气傲慢,“孙神医放心,若本王的腿当真没得治了,本王也绝对不会为难你。”

听到焰王的承诺,孙神医那张皱成一团的脸,慢慢舒展开来。随后又有些为难的看向他,犹豫着道:“王爷,老朽得先看看你的腿,才能下诊断。”

焰王神色未变,直接道:“孙神医要看诊,便在这里看吧。左右这里是本王准备好的药房,东西都是齐全的。”

孙神医点头,也不多话,便准备开始整治。

喵九在旁边看着,本就为焰王说话那么客气而惊奇,在听到他们要现场治疗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的好奇更是快要溢出来了。

“还请王爷躺到床上,老朽要仔细检查一番。”

焰王点头,挥退了想要帮扶的侍从,凭借着自身手臂的力量,利索的从轮椅上挪到了床上,按照孙神医的指示躺了下来。

“老朽冒犯了。”

孙神医朝着焰王告了一声罪,小心翼翼的卷起焰王的裤腿,露出一双笔直苍白,却格外瘦弱,布满了伤痕的腿。

喵九的视线在焰王平静的脸,结实却不累赘的上半身,以及那羸弱的腿上来回扫视。万万不敢相信,这些居然都是这个杀人利索的人身上的一部分。

就在喵九看着焰王心情格外复杂的时候,孙神医已经将焰王的情况给检查清楚了。看着坐起来的男人,他脸上浮现出了几丝纠结,随后还是犹豫着说道:

“王爷,你这腿当年应是在中毒之后,又硬生生被折断的。因毒入骨髓,再加上当时接骨没有接好,就算后面打断重接了,也依旧没有站起来。现在每逢天气变换,其中的余毒还会时时发作。”

焰王抚了抚下摆,将上面的皱纹弄平,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脸色平淡的道:“孙神医说的极对。”

听到焰王肯定了自己的诊断结果,孙神医的脸色放松了一些,接着又欲言又止的看向他。

“本王一诺千金,孙神医有话不妨直说。”

孙神医咬咬牙,艰难的说道:“治好王爷的腿伤,老朽只有百分之一的把握,且过程会异常痛苦。”

他话出口的一瞬间,焰王的手瞬间握成了拳,很快又被放开,他盯着孙神医语气认真,“神医只管治,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把握,本王也愿意一试。”

“老朽自当竭尽全力。”孙神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叹了一口气,“不知王爷想从何时开始?”

焰王抬头看他,眼里全是野心,“越快越好!”

*

喵九站在门外,望着和自己面面相觑的圆脸少年,有些迷茫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圆脸少年对着他这张漂亮的脸,瞬间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师傅治病救人,不喜外人打扰。”说完,啪的一下关上了喵九面前的门。

被关在门外的喵九,有些不甘心,为什么治病救人他就不能在里面了?他也不是会捣乱的小猫啊!

就在喵九盯着眼前的门,气愤的还想要进去时,同样在门边候着的香梅,朝他温温柔柔的劝道:“公子,这里有奴婢守着就够了。公子初来府中还不熟悉,让采薇带你去花园转转吧。”

听到要去花园,喵九那双常人看不见的猫耳朵一下就竖了起来,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

香梅看着孩子气的喵九笑了笑,喊来早上去叫喵九起床的小丫鬟,温声叮嘱道:“采薇,你带公子去花园转转,可以去游船上玩玩。”

“好!香梅姐。”听到吩咐,小丫鬟的脸上立马露出了活泼的笑容,脸颊边还有两个明显的酒窝。她转身朝着喵九招呼了一声,便领着人离开了。

待他们走远,香梅脸上温和的笑容便变淡了,接着回到了门口,站的笔直,安静的守着。

*

采薇性子活泼又格外喜欢这位长得好看的小公子,见喵九也是一个性情和善的,便时不时找他搭话。在快要到达花园的时候,两人已经熟络了很多。

来到花园,喵九看着面前栽种着各色名花,其间还有一些珍奇动物穿梭的花园,惊叹了一声,“这花园可真大啊!”完全可以和他宫里的相媲美了。

听出喵九语气中的惊叹,采薇露出了得意之色,与有荣焉的介绍道:“这是自然,这举国上下,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王爷还富有的人了!既如此,居住的地方又怎会差!”

喵九只觉得焰王这人还真有些意思,他原先自以为他是个残暴的人,没有想到居然还那么有钱。

“公子,游船在这里,我们可以坐着去湖中摘莲蓬。”采薇兴致勃勃的拉着喵九,来到了湖水边,指着上面停靠的一叶精致小舟兴奋地说道。

喵九虽然是灵猫,但是他也不喜欢水,因此在采薇想要拉他上去的时候,他开始退缩了。

采薇看着喵九面露迟疑,以为他是担心安全,便拍着小身板朝他保证道:“公子你放心,这船很稳的,而且这里水浅,周围还有侍卫守着,要是真落水了,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救我们的。”

喵九看着采薇满脸的兴奋,也不好驳了她的好意,硬着头皮答应了她,“那,那好吧。”

看着轻松上船的采薇,喵九颤颤巍巍的把脚踩在了船上,双脚站稳,小船轻轻晃悠了一下,他还赶忙闭上了眼睛。结果,他发现那小船晃荡了两下便稳住了,甚至压根就感觉不到是在水上行驶。

见到喵九害怕的样子,已经拿起船杆的采薇笑了起来,看着他爽朗的道:“公子可还觉得害怕?”

喵九试探性的走了两步,发现果然很是平稳,惊奇的朝着采薇摇了摇头。

采薇含笑,语气略带自豪,“这可是王爷花了重金,特地吩咐能工巧匠打造的,为的就是坐上来的人,能玩的开心。”

喵九想着焰王那双不便的腿,以及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神,半点不能将他和喜欢玩乐的人结合在一起,他有些困惑的道:“王爷花那么大功夫,弄这游船做什么?”

“公子你可知,这船只是王爷吩咐人做的精巧东西的其中一份,也是我们这些做婢女的唯一能接触到的一个。”采薇说到这里,眼睛里尽是亮晶晶的神采,“王府之所以那么大,就是为了能有地方安置那些东西。”

喵九想着焰王那张冷冰冰的脸,以及他屋子里那些沉闷的摆设,皱着的眉头更深了,“可是,我觉得王爷不像是那么喜欢玩乐的人,为什么要费心思做这些?”

听到这个问题,采薇脸上的笑容停顿了片刻,随后四下张望了一眼,见侍卫们离他们还有些距离,便小声的朝他道:“奴婢们猜测,王爷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一位故人。只是这位故人是谁,无人能知。”

闻言,喵九震惊得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焰王那种看起来格外冷血无情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人,花费这般多的心思。

在两人的谈话中,采薇已经将船撑到了湖中的荷花旁,看着开得正艳的荷花,和旁边长得极好的莲蓬,她兴奋地道:“公子,我们到了,你要吃莲蓬吗?我给你摘一个。”

闻言,喵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采薇指着的方向,看着长得极好的莲蓬,想到他长那么大,还没有自己亲手摘过,不由有些兴奋的道:“好啊,但是我想自己摘。”

“好啊,公子,我教你怎么摘!”

*

药房内,即便是已经用了一层药香来遮掩,也依旧能闻到其中夹杂着的血腥气。

此时的焰王半躺在软塌上,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像是失血过多的病人。

孙神医收好手上放血的工具,朝着焰王道:“王爷,你这腿得先排出其中的毒,才能进行下一步。只不过日久毒深,需要的时间也久一些。”

焰王点了点头,向来阴沉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疲倦之色,他挥了挥手,“麻烦孙神医了。”

孙神医看着他,对于他面不改色的遭受那样的酷刑还是有些敬佩,“王爷客气了,都是老朽分内之事。还请王爷在这休息片刻,老朽现在就下去给王爷配药。”

等孙神医离开了,便有侍卫进来,朝着他行了一礼,恭敬道:“王爷,你派人查那公子的信息,现在已经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