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蔺宁举着手里的红纸:“嬷嬷是这样吗,我剪的这个福字怎么没有你好看呀!”

“殿下才剪一次就能剪成这样,已经非常厉害了,老奴这是练了快一辈子了,哪里能和殿下比。”

站在一边的桃夏全程盯着蔺宁手中的剪刀,好怕一不小心再把小手剪了:“殿下仔细着手。”

“桃夏姑姑,我知道的,看这个福字好像比上一个好看一些,我要留起来。”

蔺宁小心地将剪好的窗花福放到一边。

见她眼底透着期待,掌事嬷嬷忍不住道:“殿下要将这些窗花福贴在屋子里吗?”

蔺宁抿着唇笑:“嗯,是要贴在屋子里。”

不过她想贴在陆行的屋子里。

这样也能让陆行哥哥沾沾福气了。

一连剪了十个福字,蔺宁还想继续,在一旁全程盯着的桃夏将她手中剪刀拿下:“殿下,仔细着手,都红了。”

蔺宁这才注意到自己大拇指握剪刀的地方有个红印子,知道掌事嬷嬷和桃夏姑姑担心,恋恋不舍地将剪刀放下:“好嘛,不剪了。”

掌事嬷嬷笑着道:“殿下若是喜欢,明天老奴再教你剪小兔子好不好?”

“好!”蔺宁笑起来,露出颊边两个清晰可爱的梨涡,让她看起来分外的甜。

掌事嬷嬷离开后,桃夏将桌上的纸屑收拾干净,蔺宁小心翼翼地将剪裁好的窗花福字收进兔子包包里,抬眸看向桃夏:“姑姑,我们去找陆行哥哥吧。”

桃夏垂眸:“殿下前几日不才去过吗?”

“可是那次都没有见到陆行哥哥,而且我今天剪了这么多窗花福字,想去送给他,希望这样他也能沾沾福气,我们去和母后打声招呼就过去,好不好呀姑姑?”

桃夏好笑地看着小姑娘因为上一次没有见到人而嘟起来的脸颊:“好,我们去和娘娘说一声,就去,好不好?”

“好呀,我们快走吧!”蔺宁背着小包包,蹦蹦跳跳地出了寝宫。

廖氏听说蔺宁要去找陆行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桃夏仔细一些,别让蔺宁受了凉。

已经不是第一次去,这一次蔺宁自己走在前面,分外轻快。

来到陆行寝宫,之前坏掉的大门重新修好,看不清字体的宫匾上写着莲雾两个字。

桃夏让人上前敲门,出来的太监看见他们,连忙跪下:“奴、奴才见过三公主,三公主福寿安康。”

“陆行哥哥在吗?”

跪在地上的太监强压下心底的讶异:“公子、公子出去还未回。”

闻言蔺宁原本期待的黑眸又沉寂下来:“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奴、奴才不知道。”

“殿下我们去屋子里等他,外面冷。”桃夏说完,垂眸对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还不带路。”

“是。”

小太监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在前面引他们进去。

蔺宁轻轻推开门,就感到一股热气扑面,是和上一次凄凉完全不同的暖意。

忍不住翘起唇角:“姑姑,陆行哥哥既然不在,我们就帮他贴上窗花福字吧,这样他回来就能看到了。”

小太监急于表现:“殿下这件事就交给奴才做吧。”

“我要亲自贴,桃夏姑姑你要帮我。”

桃夏虽不她们殿下去给一个质子做这样的事情,却也不想扫了小姑娘的兴致。

将带来的窗花福字取出粘上浆糊一张一张贴在窗户上。

鲜艳的红色,透着光,为这冷清的屋子添了一抹温暖和生气。

陆行推门进来,就看见伫立在寝殿门口的一行人,眉头轻蹙。

掌事太监看见他,连忙小跑过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公子您可回来了,三公主等你多时了。”

“三公主?”

“是,三公主还特意为您贴了窗花福字,可好看了。”只顾着说这些的掌事太监根本没注意到陆行脸上紧蹙的眉头。

陆行快步来到屋前,还未等他开口。

就见一身红衣,扎着花苞头,蹦蹦跳跳朝跑过来的糯米团子,满脸甜笑的喊他:“陆行哥哥你回来了!”

陆行心底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轻刷过,让他不自觉地绷紧下颌,微微退后半步躬身施礼:“陆行见过三公主。”

“陆行哥哥不必多礼,你快进来,看看我贴的窗花福字好不好看。”

蔺宁伸手扯住陆行腰间挂坠,将往屋子里拽。

陆行僵着身体未敢用力,依着小姑娘的力气进了屋。

原本空空如也的窗户,贴上了红艳艳的窗花福字,在光的映衬下,暖暖的。

金瞳泛起讶色,但很快就被他隐去:“多谢公主好意,陆行心领了,只是陆行身为异族配不起公主的好,还请公主日后不要再来了。”

陆行微微垂首,看似恭敬柔顺,说出来的话却又很果决。

蔺宁盼了他好久,才终于见到人。

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话:“陆行哥哥你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气,我已经和母后说过了,她也同意我过来找你的,所以……”

“公主陆行身为质子,受不起您的好,请回吧。”

蔺宁抬眸看向半阖着眼,目光落在地面,连看她都不愿意看一眼的陆行。

她被陆行拒绝了,哥哥果然讨厌她了。

蔺宁有些难过,却还是想让陆行知道:“陆行哥哥,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并没有别的心思,不过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但是我想要你知道你的眼睛是宁宁见过最好看的,你才不是不详的人。”

说完小姑娘转头:“姑姑我们走吧。”

桃夏忿忿地瞪了陆行一眼,跟在蔺宁身后离开。

回去的路上,蔺宁很安静的坐在辇车上,桃夏忧心地看着她:“殿下,晚上娘娘让宫人备了殿下最喜欢的小馄饨。”

蔺宁轻轻点点头:“桃夏姑姑我没事。”

小姑娘一脸乖巧,明明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不哭不闹把桃夏心疼坏了。

回到凤栖宫,廖氏见到情绪低落,连同头上的花苞都没了精神的小姑娘,好笑着道:“宁宁这是又怎么了,陆行欺负你了吗?”

桃夏在边上欲言又止,蔺宁摇头道:“没有,陆行哥哥只是不喜欢我而已,谈不上欺负。”

廖氏将情绪低落的小姑娘抱进怀里,将宫人挥退:“那宁宁和娘亲说说,陆行哥哥都说了什么?”

蔺宁将陆行的话说给廖氏知道。

完事就看见廖氏眼底的笑,蔺宁不解的问:“娘亲为什么要笑?”

“宁宁觉得陆行拒绝是讨厌你吗?”

蔺宁点头,她听不到陆行的心音,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但除了讨厌,她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廖氏轻轻摸了摸头她的头:“他身为质子,在这宫中不说谨言慎行,也要小心翼翼,你作为大耀三公主,他说这些话完全在情理之中,并不是讨厌,换成任何人今日他都会拒绝,他有他自己的警惕,但是宁宁如果真的想和他交朋友,不妨让他看到你的真心。”

蔺宁好看的杏仁眼中重新映出光亮:“娘亲,你的意思是陆行哥哥并不是讨厌我,他只是不信任我,不认为我是真心想对他好,是这个意思吗?”

廖氏点头。

小姑娘嗷呜一声搂住廖氏的脖子:“娘亲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