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还没睡醒的骆柯被扯下了床,晕乎乎的跟着男人进了洗手间,跟在男人后面听着他放水,呃,忽然觉得自己被迫变态了?
骆柯盘腿飘在空中,背对着男人,好一会儿又跟着飘去了一楼大厅,期间一直半眯着眼睛,睡眼惺忪。
只是容貌及尽完美的花哥这副懒散的样子也格外优雅洒脱。
“先生,您今天可算多睡了会儿。”管家陈伯满脸欣慰,看着顾清宁就像看着晚辈,毕竟顾清宁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现在二十几年过去了,在他眼里也还是个孩子,“我让人把早餐端上来。”
顾清宁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仍由陈伯将自己推到桌边,此时桌上已经放了一碗清粥加上一叠小菜,这就是顾清宁的早饭。
骆柯看着那么少的一点儿东西,可怜的看了眼顾清宁,果然身体不好,连吃饭都这么点,不能大口吃肉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骆柯可怜巴巴的想到了自己,都不是人了,东西也没得吃了,还得看着别人吃好喝好,“唉……”
顾清宁捏着白瓷勺子的手一顿,细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完美得就像是艺术品,唯一的遗憾就是那条斜在手背上肉色的疤,像是完美瓷器上的一条裂纹。
再次感觉到有人的注视,顾清宁狭长的眼带着寒意,扫过整个大厅,大厅里除了陈伯和助理,便没有其他人了。
但是他似乎听到了叹气声,是幻觉吗?
顾清宁皱着眉头按了按太阳穴,缓解突然升起的头疼。
骆柯看了眼挂在男人头上的那条头疼的dbuff,想了想,还是没有使用技能去帮他,其他的不说,他还没有试过放技能有没有差错,可不能用活人来实验,这个男人都已经这么惨了。最重要的是,要是被男人注意到了他,那就麻烦了。
他可不想有一天被天师捉鬼,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其他的鬼。
明明顾清宁还拧着眉头,头疼没有下去,偏偏还是面无表情,丝毫感觉不到虚弱,冰冷的目光仍是充满威势。要不是骆柯知道对方看不见他,他是不敢看着顾清宁的双眼的。
在现在这个一切不明的条件下,骆柯只想乖乖的,他可不愿意再死一次。
“先生?”陈伯看了看顾清宁,“是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吗?”
每天都是这两样食物,陈伯自己都看腻了,可惜顾清宁却十几年如一日的不在乎吃什么,似乎对于他来说,活着只是为了工作,吃饭也只是提供能量。
看着这样的顾清宁,他周围的人都很担心,包括管家陈伯,每天都念叨着担心这样高强度的压榨自己的先生,会突然出什么事儿,然而他也知道,没人能影响先生。
唉,陈伯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先生有了个在意的人,或许才会在意自己的命吧。
顾家的别墅在S市郊区,一路上骆柯飘在顾清宁身边伪装自己能坐在车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企图找找熟悉感。只是很明显,他没找到,至少他的那个国家里没有直接用因为大写字母作为城市名缩写这么简单粗暴。
顾清宁烦躁的按按鼻梁,目光时不时就往左边瞥一下,明明边上位置上没有人,他却总觉得不对,伸手扫过也只能碰到空气。
这种有人突破他的安全范围的紧张感,让他浑身的戾气几乎要控制不住的爆发,坐在前面的司机和助理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生怕哪儿点不对就点燃了后面那座火山。
“艾肃,周末约一下阿维德医生。”
“好的,boss。”
顾清宁低沉的声音很有种厚重感,让人听着很舒服,至少骆柯是喜欢的。他扭过头看着身边的人,明显的看到顾清宁周身的气势越来越暴躁,甚至还皱着眉头烦躁的往自己这边看。
要不是骆柯知道顾清宁看不见自己,还真以为他实在瞪自己呢。
奇怪的男人。
骆柯瘪瘪嘴,移开目光。搞得好像他乐意跟着一样,这不是没办法离开嘛。
他也懒得想为什么了,反正知不知道,他都已经在这里了。
骆柯百无聊奈的翻开脑子里的那些万花谷中的记忆,对医经什么的,他是没有兴趣,但是止不住好奇啊。他似乎连自己人物当初在游戏里的经历都历历在目,不管是帮师兄炼药还是被罚小黑屋。
包括入门的誓词: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若有……骆柯心里有所触动,只是再有记忆,这个方面也是个半吊子,除了技能,他肯定不会把针往别人身上扎的。
只可惜,他满级的万花号,除了身上的这身装备,也看不见有什么系统面板,背包里那么多好装备都不见了,唯一能看见的dbuff,还是顾清宁头上的那个。
车稳稳的停在了地下车库,车门自动向外打开,然后是下滑的升降台。顾清宁习以为常的双手撑着自己移到轮椅上,然后轮椅自动转向,滑了下去。
从专属的VIP电梯,直接到了顾氏集团大楼的最高层,期间艾肃跟在轮椅边上,却并没有搭手。
顾清宁的办公室几乎是打通了整层楼,余下两边更小的几个被隔出来的几个空间是顾清宁十位助理的办公室,而跟在顾清宁身边的,只有那个艾肃。
方圆五米都没有椅子,骆柯再一次盘腿坐在了地毯上,唯一让他安慰的就是地上还铺着地毯了。
一天了,骆柯还是有收获的,至少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姓名顾清宁,而且还是一个大集团的老总,桌子上堆了一桌子文件要签名的那种。
顾清宁这个名字,还挺清秀的,跟这个男人的气势完全不像。
没有手机的骆柯只能在顾清宁五米范围内跑来跑去,时不时趴在落地窗边看着底下蚂蚁一样的城市,再扯扯桌上盆栽的叶子,虽然他其实扯不到,然后无聊的走来走去的转笔,最后索性又坐在了地上,握着毛笔在空气中练字。
这样无聊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周日,顾清宁每一周的休息日。好歹别人上班还有两天的休息时间,顾清宁只有一天不说,还整天工作到凌晨。
跟着顾清宁好几天的骆柯也摸清楚了他这一天的行动,除了中午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和晚上回去健身房锻炼一个小时,其他时候都在处理工作,规矩得跟机器人差不多,看得骆柯头皮发麻。
似乎这个人活着就是为了工作,不怕累也没什么爱好,连唯一的休息日也还是在家里工作。
周日下午,顾清宁罕见的放下了工作,推着轮椅在花园里转了转,最后停在一处小亭子里。
骆柯摸摸下巴,坐在顾清宁对面的石凳上看着他,目光带着敬佩和怀疑。无疑,顾清宁是个强大的男人,骆柯想不出来对方有什么需要看心理医生的。
顾家别墅,阿维德医生准时的到来了,他们约的地点是顾清宁最熟悉的地方,别墅前的被人工湖围着的凉亭,四周敞亮得一览无余,肯定不可能有人偷听或者偷看的那种。
阿维德医生倒是个自来熟的人,见顾清宁在凉亭里,他自觉的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顾先生,您看起来脸色不错。”阿维德医生是个金发蓝眼的男人,蓝色眼珠子像是大海一样温柔又包容,只是在他面前的那个气势锋利的男人却面无表情的看了男人一眼,丝毫没有动容。
顾清宁微垂着眸子,看着手心里的白瓷茶杯,“这些天我睡得很好,没有失眠。”
这种情况从顾清宁15岁以后就很少了,而且还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没有梦魇也没有不安。
只是这样忽然的变化让顾清宁无法放心,他不可能让周围存在无法掌控的事情,就算对他有好处。
阿维德知道顾清宁的性子,闻言只是笑了笑,“睡眠改善是个好兆头。”
顾清宁沉默着,不在继续这个话题,“有什么情况会让人觉得周围有东西在窥视?”其实他不应该用窥视这个词,他感觉那道视线是光明正大的在他周围观察,目光没有恶意,但他不可能忍受任何人的窥探,不管那个人是敌是友。
“谁还能在你周围窥视?”阿维德知道顾清宁的身份,在顾家每天都有人检查,也不可能有人瞒过那些保镖在顾清宁卧室安监控器。不是其他人做的手脚,那只能是顾清宁自己的毛病。
两人你一句我沉默的聊了会儿,大多是阿维德在给顾清宁普及会出现幻觉的几种情况,不过顾清宁没有在阿维德面前表现出什么,手指在控制器上点了点,操控轮椅滑走了。
终于坐了回凳子的骆柯还没享受几分钟呢,就眼睁睁的看着顾清宁离开,而自己也被扯走了,撅着屁股浮在空中的骆柯远远的只看见凉亭里的那个医生,那医生温和的笑脸被树枝挡在了后面。
骆柯完全没想到顾清宁认为的被窥视是自己带来的,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是一只鬼了,连实体都摸不到,在镜子里都看不到的小鬼,哪儿有那么强的威力可以让顾清宁感觉得到。
不过骆柯想到顾清宁去了趟监控室就觉得有点儿胆寒,他将整个别墅范围内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最后又在书房的电脑上看了卧室的监控,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些动作让骆柯都有点发寒。一个人再奇怪也不可能给自己的卧室装上监控头,然后看看自己的录像吧。
除非他觉察到了什么特殊的地方。
骆柯抖了抖,庆幸自己是阿飘,监控头拍不到。
“真不知道你这是个什么毛病。”骆柯弯着腰飘在顾清宁面前,紧紧的盯着顾清宁的眼睛,几乎离对方的双眼不过二十厘米,只是在顾清宁的双眼里,骆柯也看不见自己的身影。
“每一次看到自己没有影子,都要吓一跳,也是没谁了。”骆柯无奈的叹了口气,斜坐在轮椅的扶手上。
垂头丧气的骆柯没有发现顾清宁默默的放下了搭在扶手上的手臂,他直觉感觉到身边有另一个看不见的人,顾清宁看着扶手上清晰的纹路,如果真的是鬼,那就能证明他不是幻觉。
他能感觉到目光是从六天前开始,直到今天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还能感觉得到对方的位置。
或许没多久,他就能看见那个人了。就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跟着他,甚至还给他带来益处。
不过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的顾清宁觉得,还有点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