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奴……奴婢不是有心的。”
陆卿卿素来温厚,桃夭从未见她如此冷言冷语的时候,更何况,她本就心虚,骤然被人戳破了心机,桃夭一时有些怯意,“可是,姑娘,您身上的这些痕迹……纵然奴婢不说,若是回府,让摄政王瞧见了,那也不好交代呀……”
陆卿卿回过神来,看着桃夭的样子,心中冷笑,口中却故意误导于她,“山中蚊虫多,被咬了几口也是难免的。更何况,我如今大病初愈,他也不会同我多亲近。”
桃夭没想到她会这般说。
而且,听她这话中之意,怕不是昨晚当真发生了些什么,只不过,却不是被采花贼强迫的,而是她早与那人相识,如今只是借着来含光寺养病的时机,暗度陈仓?
天呐,这事如果让摄政王知道了,陆卿卿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桃夭的神情变了又变,最终,她低下头,掩住了眸中的算计和不齿,小声应道:“是。”
原来,名门之后的大家闺秀竟是这般不知廉耻,背主偷汉的事情做起来竟毫不脸红。
不要脸,应该被拉去浸猪笼才是。
桃夭低垂着头,面上却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
若是让摄政王殿下知道了陆卿卿的真面目,只怕是会彻底厌弃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到时候,凭着她这张和陆卿卿相似的脸……
桃夭在心中开始筹划着要怎么把这件事不露声色的透露给摄政王,又不会让摄政王觉得她是在卖主求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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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折这个人,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对含光寺的主持却是颇为敬重的。所以,他昨晚虽然悄悄地进了她的厢房,甚至与她同睡一榻,但却还是趁着夜露熹微的时候,离开了含光寺。
陆卿卿倚在窗前,看着院中的几树桃花,花开一片,如烟似雾,风吹过,便带来阵阵桃花幽香。
含光寺依山而建,三四月的时候,山上的桃花大片盛开,可谓美不可言,便如同那世外桃源一般,烦虑可消。
只可惜,那也只是“如同”而已,并非真的世外桃源。
陆卿卿看着院子里的落英纷纷,开口道:“今日便回去罢。”
当初执意要来含光寺,不过是以为自己可以挣脱束缚,冲破苏折为她设下的重重牢笼,如今,面对清雅的住室,满室明显不是寺院里会有的摆设物件,却发现,自己逃来躲去,终究也没能翻出苏折的五指山。
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里罢了。
青莲听她这般说,小脸上便露出了喜意,“婢子这便去收拾行装。殿下若知道王妃想他了,定然欢喜!”
说完,便屈膝福了一礼,脚步轻快地退下了。
陆卿卿:“……”
她没有在想苏折……
她对苏折至多不过是,有这样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将你禁锢在他的身边,你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存在着他的身影。
纵然不想着他,不念着他,却也没有办法逃离他为你设下的“牢笼”。
就好比青莲,本也是苏折安排在她身边的。这丫头,每日里除了想着怎么让她高兴,怎么保护她,就是在琢磨怎么缓和她与苏折之间的关系。
曾经,陆卿卿对青莲十分的厌恶和嫌弃,正如同她厌恶苏折对她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比起青莲,她更信任和宠爱的是性子活泼的桃夭。
可是,后来,桃夭背叛她,而青莲,却几次三番救她于危难之中,甚至,青莲更因为挡了某些人的算计,遭人算计陷害。
她眼睁睁地看着青莲,满身血污,却还是咬牙挡在她的身前,一直到没了最后一口气。
即便如此,青莲也没有松开那双握着剑的手……
想到这里,陆卿卿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前世的她,确实太傻了,就因为心中的那点偏见,连谁对她是真心,谁是假意都没有真正分清楚过。
大约是她想得太出神了,以至于桃夭偷偷领了个人进院子,她都没有察觉到。
“卿卿……”
一个身着白衣的书生般的青年出现在庭院之中。
杜子安站在桃树下,看起来清俊,温和。
陆卿卿看着他,突然想到了前世时,她也曾看到过苏折穿过一次白衣。
月华如水,淡淡洒落在他身上,将他整个笼在了清透光泽的银辉之下,衬得他那张谪仙一般让日月都失色的绝美容貌愈发出尘,脱俗。
苏折素日里常穿的便是一身玄色的官衣,第一次见他着白衣,陆卿卿记得自己当时恍惚觉得他就像是九重天上的神仙,清冷而脱俗,迎风而立,衣袂翩缱,风华绝代,惊为天人。
大概,那是唯一一次,她见到苏折最先生出的不是惧怕,所以印象便格外深刻了些,以至于回想起时连那日微风中淡淡的栀子花香气都格外的清晰。
杜子安见她失神的模样,心中因摄政王的女人却一心思慕自己而隐隐生出了得意,却在下一秒,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卿卿。”
听桃夭方才支支吾吾地描述,只怕这个蠢女人昨夜也不知是与哪里来的奸夫无媒苟合。
不守妇道的女人,看一眼都嫌脏。
如果不是还要利用她打探摄政王府的消息,他断然不会冒着风险来这里哄一个每日只会惹事闹事,空有美貌,却没有半点头脑的蠢女人。
听到杜子安的声音,陆卿卿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拧了拧眉。
这个人,似乎总有种“她心悦他”的迷之自信,就为了他的自作多情,她和苏折之间可没少闹过。
杜子安没能领会出陆卿卿皱眉的缘由,只当她又是任性地使小性子,纵然心中厌恶,但想到自己这一趟的目的,面上却还是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声音温和,“卿卿,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委屈,但你且为我再忍一忍。”
为他……忍一忍?
听到杜子安的这番话,陆卿卿的眸中有晦暗不明的神色闪过。
前世时,人人都道,摄政王的宠姬,罪臣陆远道的女儿,一颗芳心全都给了杜相的长子杜子安。为了杜子安,她甚至不惜自毁容颜,只为守住自己的清白,不至背叛了与杜子安的情意。
事实上,陆卿卿当初被毁容,根本就是遭人陷害!
这其中,就有眼前这个伪君子出的一份力。
“杜公子出身名门,何以这般轻狂?”陆卿卿冷冷地看着他,“张口便唤女子闺名这般浪荡的行为,可非君子所为。”
听到陆卿卿这番话中带刺的言语,杜子安温润的脸有一瞬间的阴沉,但很快便掩去眸底暗色,温和说道:“卿卿,我知道你不想嫁给苏折那个魔头,我也知道,你是在怨我无法现在就带你走。但是,卿卿,我……也有我的苦衷,你相信我,等到圣上收回朝政大权,诛杀摄政王和其党羽,我立刻就像圣上请旨赐婚,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前世的时候,在全京城大街小巷都把她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的时候,杜子安也曾来找过她。
那个时候,她以为杜相到底还是念着与父亲多年的同窗情谊,所以才会让杜子安带她逃离摄政王府。没曾想,杜子安在言语中却是在暗示她,让她继续留在摄政王府,给杜相做内应,监视苏折,为杜相传递消息。
现在回想起来,前世的她简直是蠢得可怜。
杜子安现在之所以还愿意对她好声好气的说话,一方面是因为她从前好歹也算是杜子安未过门的妻子,却被苏折强抢了,总让杜子安觉得自己头上被戴了顶绿帽子,但权倾天下的摄政王的正妃却一心爱慕着他,又让杜子安生出了一种压过那个权势滔天的男人一头的感觉。
再者说,摄政王府的防卫说是固若金汤都不为过,杜家是保皇派,这些年来,杜家和当今圣上一心想往摄政王身边安插眼线。却终是不能成功。有陆卿卿这个摄政王的“宠姬”做他们的内应,自然是会让他们少费不少心思,还不用担心万一事发,杜府会被摄政王的怒火牵连。
也是,杜家若真的还惦念着曾经和父亲的情谊,也不会在父亲被人陷害落难之后,不发一言,甚至转头就单方面否认了杜家嫡女杜若清和兄长陆衍之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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