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安谨以为自己从此会开启和班里同学一样甜甜蜜蜜腻腻歪歪的小情侣生活,然而没有想到第二天一起来,没有甜甜蜜蜜的爱情,只有依旧苦涩难闻的中药,以及即将要去面对的药膳。
“说真的,我这药罐子都喝了三年了,大夫也就是说调养身体而已,真的治好恐怕要长年累月的砸钱才可以,并且可能没有生育的可能,你不介意?”
“啊谨!”吱吱呀呀的马车缓缓向前,听闻安谨不确信的话,安明诚扣着她的肩膀将人掰了过来,面对面凝视着她的眼睛,“你要知道我喜欢你,只是喜欢你。和其他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关系。如果我们能有孩子,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如果我们没有孩子,有你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重要的是你,不是孩子或者其他的附加品。”
“明白吗?所以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带你看大夫,只是希望你可以不要在半夜梦魇,夜里惊醒惶惶不安。”
我想让你无忧无虑,长命百岁无灾无难,只因为我爱你无关其他。
马车到了药堂,安明诚扶着人下来,在老大夫把脉的时候,站在一边观摩着。等人看完了,便是与大夫一起商讨起安谨的治疗方案。
在旁边看着的安谨,莫名觉得自己现在是他们眼里的小白鼠,然后老师在徒弟说要怎么治的样子。
阳光打在微倾着身子与老大夫交谈的安明诚身上,像是给他镀了金耀眼的很。安谨向来是不喜欢医院的那种的地方的。刺鼻的消毒水、白花花的一切都吐露着冷漠。
而这等同于医院的药炉里竟让安谨感到了温暖。
“那配合针灸和药浴会比较彻底是吗?一天一次针灸,每天一次药浴?”
发着呆的安谨回眸一看对上转头看她的安明诚,见他看着自己弯了弯嘴角便又回头与老大夫讨论起来。
“这是个长期活,前三年喝的药补了些亏空的血气。但若是要她从底子好起来,你可要日日不断的替做这个才行。”
老大夫想起这些苛刻的要求,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这个青年的肩膀,“若不是这个法子需要医者天天伺候着,我当时也不会不给她开。你要是要自己上,那可不能半途而废,不然可是比还没有调理的要差。”
安明诚点点头。这事他知道,什么都忌讳半途而废,治疗的事尤甚。
安谨以为他说的不过是三餐加药材,饮食颇为堪忧而已,谁知道一老一少商量了半天后,竟是给自己定了那么个全方面的治疗方案。
“我的身体真的有那么糟糕吗?又是针灸又是药浴的,衣食住行内服外用机会都用上了吧?”拿着安明诚和老大夫定下方子,安谨看得头都大了。
这么多的治疗法子,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患有什么不治之症呢。
“走吧,一会去给你找药浴的草药,你要不要一起去?单子里的药草咱们附近山上应该都有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安谨是在家里呆得久了,见安明诚这样一说便也心动起来,搭着他的手眼底有些兴致勃勃,“既然这样,那就去看看吧?”
“除了三月三去摘草药做百草汤我们倒是少有上去,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蘑菇可以摘,鲜蘑菇煮汤味道是一绝。”
“那你可能是要失望了,菌子多带药性不易多吃,更何况你的身子和用药都和它相克……”安明诚回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你自行体会的眼神。让安谨心中一痛。
她最近这几年可能不止是要与这些东西为伴,还要被剥夺吃美食的乐趣。
“你说,要是这样子的话,吃不能吃顺心的,喝不能喝顺心的,连洗个澡都要被扎,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我治疗这个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活得更久,为了以后吃得更香。这个理由怎么样?”折了一味药放进背篓,他回头看着她替她给出了理由。
略微仰头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眼,安谨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个开怀。
这人说的话永远都那么好听。
*
岭南的山草木丰茂,特别是在六七月份里,山里头的参天古树就是天然的遮阳伞。两人走在里头不但没有一点的燥热,还有丝丝的凉意。
山里头气温适宜,蚊虫自然也是多得不行,要是以往可能都能把来人给抬走。但安谨见安明诚在地上不知道拔了些什么让自己的身上一抹后,那些蚊子就踪迹全无了。
“这是什么?”
中草药的神奇在这一刻激起了安谨好奇心,在安谨求知欲极强的眼神下,安明诚一边寻找着草药一边给她讲解这些分别是什么有什么用途。俨然就是沧澜书院里,老师给他上课的样子。
李氏背着打猪草的篓子在后头看着,见安家这两个少爷小姐竟独自上了山,还是一副亲昵的样子心中怪异,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冷笑一声跟了上去。
“这个是路边青,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凑得近了些,李氏边听到前头断断续续地传来安明诚的讲解。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话,李氏面容一阵扭曲。好吃好喝的不在家呆着,到山里做什么郎中的事,呸,害自己白高兴一场。
“哈?还真的有奸情?”跟了一会觉得无趣的李氏刚一想走,便看见两人抱在一起的一幕,当即就像是捉了奸了一样兴奋不已。
“看我不把你们这些破事让村里人都知道不可。我说呢,怎么一个二十三四的老姑娘都不嫁人,感情是和自己家弟弟搞上了啊。哈,亏得一个还是读圣贤书的呢。看我不把村里人看清你们的真面目不可。”
李氏剜了两人一眼,得意一笑偷偷转身下山。
“没事吧?前几天才下过雨路上有些滑,你走路的时候抓着我衣服别再摔了。”把人扶正,安明诚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不见有什么不对劲地方,方才松了口气将人拉得离自己更近了。
两人在山上摘着草药自得其乐,山下的流言从李氏的嘴里一出来,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了个漫天。等安谨他们傍晚下去后,村里人看他们眼神就是怪异又带着嫌弃的样子。
听闻谣言的李青见着他们两大大方方的并肩走着,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
“我们这是做了什么?怎么大家看我们都怪怪的?”看着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一见他们看过去又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安谨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呸,□□的玩意儿装什么清纯。”别人念着安谨的好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说,李氏却是不介意。他们一家因为安家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自然是对安谨他们恨之入骨。遇见这样的事,不多说几句怎么出得了心中那口恶气呢。
“说话不犯法,造谣可是犯法的。”一个冷眼扫过,李氏腿一软,竟是被吓得跌到了地上。
“李大娘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不若向牢里的那位学习一下。”携着安谨离开,安明诚撇了一眼地上的人,抬眼对着其他人便是一记无声的警告。
不过是几句口角,安谨不大放在心上,过了就过了。但是安明诚却是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们,在给放了药草进去熬煮的后,便找了个借口自己到村里去把事情打听了个遍,然后找了村长。
等第二天安谨再出门的时候,李氏见着她便是躲着走。村里头的人见着她也不是那副奇奇怪怪的样子。
“你昨天出门做了什么?”安谨一想就知道是他干的好事。
“不过是让他们修一下口舌,顺便跟村长说一下村里办学堂的事”眼不斜视手平稳地在这光洁如玉的背后扎着针,安明诚的声音依旧平淡无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