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你自己解释?”

院子里的栀子随风摇曳,端跪在地上的人直挺挺地撑着脊背,还未来得及脱下的锦衣沾上了灰尘。

“大齐有条例,只要有一位朝廷命官和一位举人作保,没有童生资格的人也可以参加府试。我去找了江大人和我的夫子朱先生作保,怕你为此忧心也没有把握考中,所以不敢与你先讲。”

“但欺瞒你是不争的事实,还请谨哥哥责罚!”

看着扶跪在地的人,安谨神色莫明,“你认为这样我们便不忧心了吗?”

“你是去了大半个月,不是大半天。你有这样的才华,你才十七岁,为什么要急着去一步登天呢?一年两年,一次两次就算这一次不中,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急于求成,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想到安明诚为了这件事去找江嘉文,去托关系求情,安谨情绪忍不住起伏大了些。

他们是什么人,江嘉文是什么人这种是能随随便便作保的事吗。安谨实在是不知道他许诺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能搭让江嘉文替他作保。

“是我的错,谨哥哥你别生气!”跪走着上前拉住眼前人的手,安明诚急切道:“书院里边得来的消息,朝廷决定出兵了。凡是家中过年十七的,有两个以上的男丁就要有一个服役。而且从今年秋收起,赋税也将长一成,以用来充当军费。”

“谨哥哥,我不想去服役,也不想家里交那么多赋税,但怕你担心才先斩后奏。只是没有想到还是让你替我操心了,还请谨哥哥责罚,只要别不理我就好。”

安明诚仰着头抿着看着安谨,安谨坐在椅子上俯视着地上的人,竟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委屈

“就算是这样,有什么不能和家里商量的?考不考得上我会责怪你吗?不想去服役的话不是可以用银钱抵吗,有什么值得瞒着我,值得你去找江大人的?”揉了揉眉头,心中的怒气消去,安谨突然感到很疲惫,“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呢?”

说完失望地看了一眼他,便起身回房。

“不,”安明诚心里一慌,顾不得礼节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把人一把抱住。

“我错了,我错了,谨哥哥以后我再也不瞒你了,别不理我,别不要我。我错了,我错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安谨一僵,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听到身后人语无伦次的话,安谨感觉自己背上的衣裳好像湿了。

“你……哭了?”安谨一惊,想要转身看他,却被抱得死死的。

“我错了,别走别对我失望。”

少年的哭腔从身后传来,脊背上过高的温度让安谨觉得被烫了一样。

“你先放手冷静一下,”僵持着掰开腰间的手,安谨转身看着红了眼眶的人,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想要自己静静地待一会,不想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有什么等我心情好了再说,行吧?”

安谨的手像她的话一样干脆利落地挣脱他的钳制,头也不回的关上了门,离开了他的视线。

望着关闭的房门,安明诚怔怔地站在那里。

他知道自己不该瞒着她的,只是怕她失望怕自己做不到。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那么生气呢。

像是被抽掉了浑身的力气一样,安明诚跌坐在地上,盯着那扇关上了的房门木然惶恐。房里头的安谨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一时想着他去求人的,一时想着自己被瞒着的事。心疼、愤怒、难过、失望一齐交织到了一起。

本是该热烈庆贺的事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院子外头的人等了半天只见里面传来安明诚的几声道歉便没有音讯,忐忑至极的他们连做事都不自觉的放轻了手脚。

到了傍晚的时候,安谨就自己走出来了,但依旧没有谈好的两人让家里的气氛依旧凝重,就连往日喜欢闹安谨的安明礼也乖乖的不敢出声。

这样僵持着的气氛维持了好几天,直到五月初一这一天,一个意外的人来了,在打破安家的现状。

安家小院外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两匹神采奕奕的骏马乖乖的立在原地。一只肤如凝脂的芊芊细手搭在婢女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