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姑娘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不知道三小姐知道你的事吗?”街边的茶楼上,刚下了衙的江嘉文还是不怎么敢相信安谨是女子的事实。
他端着茶杯盯着安谨看。无论是长相还是行为举止,真的是一点女子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这件事,我稍后会和江小姐解释的,”安谨苦笑一声道:“当时情况特殊,加之从德州到岭南的路途遥远,为了途生变故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实在是对不住大人。”
“这个有什么对不住,对得住的,”江嘉文摇摇头,“你自己有自己的难处,这个我就不说了。以安姑娘你这样的人,是男还是女影响都不大的。只是三小姐这个,还是安姑娘你自己去解释吧。”
江嘉文没有被骗的恼怒,这让安谨放下了担忧。她还以为自己会被怪罪呢,要是因此得罪了江嘉文,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知道了江嘉文对自己的态度,安谨放下心说道:“这个您放心,我一定会向她告罪的。”
总会是给了自己帮助,安谨真的是很感激江烟。再加上自己一直在依托着江家生活,安谨怎么也不想让江烟误会。当天下午,安谨便写了信打包了些当地的特产,让钟业找了镖局的人把东西寄了出去。
在信中,安谨言辞恳切的解释了自己女扮男装的苦衷,想要得到她的理解。可以说除了在自己的真实来源外,安谨把对她撒过的慌都一一解释了。
“所以她不是刘世子遇到的那个人?那大哥说的那个人去哪里了?”看完信的江烟将它放到了烛火上,看着一点点的化为灰烬的信纸,冷淡的开口问道。
“这都差不多一年过去了,这人估计是找不到了。不过到底与我们家没有关系,小姐和大公子当做不知道就好了,”收拾好桌面上残局,秋菊接着劝道:“而且这安公子不是那个人不正好吗?免了您为了她一直让人和刘世子打交道。”
“你说的也是,”江烟想了一下江钰和刘荣那边的事,思索了一会道:“既然就别管刘世子那边的事了,把人手调去京城。夏天快到了,那些人要坐不住了。”
“是!”收拾好东西,秋菊低头应道。
不知江家的风起云涌,解决自己身份问题的安谨,除了偶尔担心江烟会生她的气外,这段日子过的还挺惬意的。
先是王家赔偿的那七十两银子,虽然对现在的安谨来说不是什么大钱,但是看到他们拿钱时的肉痛样,安谨就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浑身上下都舒畅的不行。
再就是村长送来的二十两感谢钱,安谨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他为什么来给自己钱,等他解释过后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王长福这一支是王家村来王家的主支,族长一位也被他们把持了近百年,而村长这一支则一直被压制着的。以为安谨这一告便把王长福一支告了近半人进去,使得他们名声大落,元气大伤,所以族长之位便落到了村长的身上。
“这事还是多亏了安公…姑娘你啊,要不是你,我们恐怕是没有这一天了,”将桌上的封礼推到安谨那边,王富突然变得担忧道:“只是你们这做法怕是要惹怒王县丞了,王长福他们与王县丞有交往,多次仗着他的势力在村里横行霸道。这次也是因为你们来了占到他们的地盘,他们才会用这样的计谋陷害你。”
“我知道你与知府大人有交情,但这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安姑娘以后还是要多多提防的好。”
闻言,安谨和安明诚皆是一惊,“这,我们怎么就占到他们的地盘了?”
见此,王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围,靠近了安谨低声说道:“这个还是我无意间听到王让说漏嘴的,您可别说出去。听说你们那座荒山里有矿,本来往县丞是打算想法子让它落到王长福他们头上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被你买了,这才恼羞成怒想要把你也拉下水。”
毕竟在大齐私自采矿可是犯诛九族的重型,要是安谨和他们成了姻亲,这山他们还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安谨还得被迫帮他们。
“竟然是这样,”两人大惊,显示是对这个律法也是了解的。
只是,安谨反应过来后便有些疑惑,“不是说有矿的山是寸草不生的吗?可是您看我这山上,无
论是早期的杂草还是现在的果树,不都长的郁郁葱葱的吗?”
王富瞪了一眼反驳道:“安公子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这矿上当然不可能是你们家的那三座山啊,就那么大刺刺的摆在这,有矿的话谁不知道啊?他们说的矿山,是指你这三山荒山后面的。你们家的荒山上有小路,可以直接到那边去。”
也就是说他们家的山相当于一个屏障,挡住了山后的一切秘密。所以王长福他们才想要拿到它。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凝重:这要是真的,以后的日子可还能有太平?
压下眼里的异色,安谨和王富说道:“这事都是咱们捕风捉影听来的,咱们都是小老百姓,还是不要传这话了吧?这要是朝廷来开发的话,免不了大家成为劳役,要是有人起了歹心的话,我们也不够给人家祭刀。所以,村长以后我们还是把这事烂到肚子里,让它顺其自然吧?”
王富一惊,连连点头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这事我也就跟你说过。你放心吧,出了这个门我一定一个字都不往外说,这事可不能说出去。”
送走了王富,安家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看着她愁眉不展的,安明诚忍不住上前替她抚平,“这事和我们关系不大,谨哥哥不是说要顺其自然吗?不必为它忧心,实在不行我们就搬回府城。”
闻言,安谨拉下他的手,挑了挑眉后知后觉道:“你好像对我在公堂上说的一点也不惊讶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僵住了被握住的手,揉了揉鼻尖不敢看她。磕磕绊绊道:“是,是在德州的时候。”
扫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人的院子,安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那你还挺能忍啊?这么久都不见你有什么反应,要不是我说出来了,你是不是打算装傻一辈子啊?”
悄悄红了耳尖,安明诚低头看着两人还交握着的手,突然地仰头看她。
“谨哥哥若是一辈子这样,明诚自然也一直这样。”
只要你在,只要你要,我就一直在。
告了三天的假,刚好碰上了放假。担心留在学院的安明礼他们,天一早安谨就催着他们去书院里接人。
“谨哥哥,谨哥哥。”
这才一出门,安谨远远的就看到一架马车穿过田野向自己方向驶来。等他们走近了一看,安明礼探出了近半个身子在向她招手。
“要注意安全,怎么能把身子探出来呢,要是摔下来了怎么办?”把冲过来的人抱住,后退了两步才稳住的安谨搂着人苦口婆心的说着,“以后可不能这样子了,走路慢慢走,坐车可能把身子探出来,知道吗?”
“我知道,”匆匆点个头,安明礼抱着人不放,仰着头检查了一遍,急切的问道:“谨哥哥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是有人要害你吗?我们在学院都好担心,可是哥哥不让我们回来。”
说着瘪瘪嘴就要哭出来一样。
“是因为这个才跑那么快吗?”安谨心一软,抱着轻轻拍了拍后背,柔声道:“没有哦,坏人被你哥哥打跑了哦,谨哥哥一点事也没有,明礼不用担心了。”
安谨在这边哄着小朋友,明义虽然没有像弟弟那样直接扑上来,但站在旁边的他一样是担忧的看着安谨,听着她和安明礼说话。
“霍少爷,是你送他们回来的吗?”扫了一眼挂着霍家家纹的马车,安明诚上前作揖,感谢
道:“真是麻烦你了,明诚感激不尽。”
摆摆手,对于安明诚这样的郑重其事,霍启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大家都是同窗,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你要放弃考试回来帮衬的……是你这位哥哥吗?”踮了踮脚尖,霍启明越过他看向后面疑惑道。
顺着他的视线回头,见到他们三个正其乐融融的说着话,安明诚忍不住悄悄勾了唇角。
“
她的事,别说是一场普通考试了,便是科举我也不能不管。”
闻言,霍启明张了张嘴,哑然无话。
扫了一眼霍启明,安谨便认出了他。看着只带来一个车夫的霍启明,安谨有些讶异,没有想到居然是他送回来的,她还以为他和安明诚他们结仇了。
“是霍少爷?”带着两个小朋友,安谨上前与安明诚并肩问道:“真是麻烦你送明义他们回来了,先到屋里喝杯茶吧,那么早也不知道你们吃早饭没有,要不要吃一点?”
脑海里闪过安明诚带去书院的东西,霍启明眼一亮毫不犹豫点点头,“好啊,好啊,我想吃安明诚带书院的那个百草汤,你们家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