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吧!这大庭广众的别跪着了,有什么到里面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安谨也没有办法当做没看到。
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安谨想了想还是把人带回了客栈。
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之不易,何蓉一进门便十分的规矩安分地跪着,等候安谨的决定。
“你这是一定要跟着我吗?”将众人留在外面,安谨盯着地上的人有点时空错乱的感觉。
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迂腐的人,竟然会心心念念报恩这种事?还是说她有什么特质,让这一个个的都为了点点恩惠就跟着她?
“公子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只要公子告诉奴婢您到岭南那里就好了,虽然奴婢身无长物,但是干活利索,厨艺绣工都是上佳的。将来您到了岭南依旧要请人,还不如请奴婢,奴婢保证一定能把活干好。”何蓉的话说得有理有条,不卑不亢的,一时间还真的让安谨想起了一件事来。
他们这几个除了她自己,其他的全都是男性。这厨房家务的事可以交给明诚,但是这缝缝补补的事交给谁呢?总不能一直让外边的人做吧?这花的钱多也不方便。
更何况她的身份,有个女性在身边总会好一些。
“既然这样就留下吧!正好最近确实是需要到你。”想到接下来的事,安谨最后还是让她留下了。
“谢谢公子收留!”何蓉喜出望外的给安谨嗑了头,然后把包袱一拢,便等起了安谨的安排。
本来就打算着今天采购,明天出发的安谨在有了何蓉后,想起了安明诚几个来回只有两套的衣服,便带着何蓉去买了些布匹,好让她给他们做些新衣服。
另一边的安明诚,拿着安谨给的银子在钟业的带领下,买了些安谨爱吃的东西和出门必备的东西。
兵分两路进行采购的几人,抱着满怀的东西在傍晚时分才一前一后的回到客栈。
按照惯例,安谨一回来便是将自己锁到了房间里。初来乍到的何蓉没了人伺候,便主动到厨房找起了活干。
何蓉一掀开门帘,便看见了安明诚在里面忙活着。
“小公子,我来做饭吧!您歇着就行了。”不了解他们关系的何蓉,撸起袖子一边走一边说。
安明诚拿着铲子的手一顿,抿了抿唇生硬的拒绝道:“不用了,何姐姐也是第一天来,不了解谨哥哥的口味,还是让我来做吧。”
“额!”何蓉伸手的动作一停,愕然的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对自己有敌意?
“您说的对,那我先看着学习学习吧!免得做的不合公子口味”尴尬的站了一会,最后何蓉还是留在旁边打起了下手。
察觉到自己哥哥对何蓉的疏离,安明礼和安明义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也十分默契的忽视了何蓉。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孤立的何蓉,在察觉到安明诚的敌意后有心想要缓和,却到处碰了壁。每问他们一句话,他们都客客气气的回答,但是却绝不会多说一句。
要说他们有什么矛盾的话,却又不见他们怎样针对她。
就这样保持着古怪的客气和疏离,到了饭桌上才被安谨看出了点不对劲。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还是合不来?怎么看你们怪怪的?”饭后散步,安谨把安明诚也叫上。一边走一边问起了他饭桌上的反应。
“没有!”安明诚一僵,摇摇头不自在的回道。
“没有?”看着他那明显的反应,安谨好笑的反问了一句。
“没,”安明诚扭头不看她,干巴巴的确认道。
“没有就没有吧!”见他不愿意说,安谨也不逼问他。她相信他自己心里有数,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说完便悠悠的溜达了起来,不顾身后安明诚纠结犹豫的神情
“你是留下何姐姐了吗?”看着前面的人,安明诚犹豫了一些,最后还是问了出口。
“嗯?嗯!不留下来,谁给我们缝补衣服呢?难道一直让人给我们做不成?”被他问的一愣,安谨懵了一会才开玩笑似的回道。
“不用她,我也可以做的。”盯着地上的石子,安明诚轻轻的踹了一脚,才闷闷的出声。
“你做?”闻言,安谨笑的眉眼都弯成了月牙。
“你会吗?”难得见他那么傻的样子,安谨憋着笑又问了一句。
“我怎么不会?之前去刘大娘家拿衣服时,就有让她教过我。你给我的点时间,这个我肯定可以学会。”感觉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的安明诚,像面试工作一样,在极力的捍卫自己的位置。
“不是?你还跟刘大娘学过这个?我怎么不知道。”无视他悄悄鼓起的腮帮子,安谨错愕的问道。
“你去卖东西的时候,那段时间我在家没有什么事。记得刘大娘说过家里总得要个会缝缝补补的,我想着我有时间就去学了。不然总不能像刘大娘说的那样,让人给我们做一辈子吧?”
只是可惜自己还没有学完就用不上了。
“你……还真的把这个听进去了啊!”听着他略带遗憾的语气,安谨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软了一块。
这个孩子总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偷偷做了感动她的事。
“闲来无事而已,总不能你都出去干活了,我自己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吧?”安明诚到不觉得这算什么。他只是遗憾没有能为她做的更多一点。
若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把一手包办了她的生活。可惜现在不止没有给她缝缝补补的机会,说不定连下厨的机会都快没有了。
突然间,安明诚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危机感。他做的这些好像谁都可以替代了一样!
不行!他不能在这般下去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谨哥哥忘掉的!他要做最重要的那一个!
“你还真当自己是贤妻良母呀?术业有专攻,这个交给她便是了。你以后争点气,说不定有自己的作为呢?难道真的就跟着我身边,替我做这些琐事做一辈子?”
瞧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愁眉苦脸的人,安谨揉揉了他的头,软下声音笑骂了一句。
“要是能替你做一辈子琐事也就好了!”可是你身边总会有更合适的人。
叹着气,安明诚有些出神的呢喃着。
“你才十三四岁,还有大好的未来。我之前与你说的不过是权宜之计。你要是有自己的想法,我想我也是支持的。不要为了报恩这样的事,困住自己的手脚。”
安谨的这一番话是真的把安明诚放到的心上,把他当做了自己人才会这样说。
“那你呢?你十六岁,是不是也一样是有大好的未来?”突然的安明诚有点好奇起了她的事。
她的身世成谜,来历成谜,想法做事,行为举止都带着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有好像是被她一点点的融入到身边,让人轻易看不出。
所以即使她是女子!他也从来没有把她与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相等同。更不会用她们的礼教去约束,看待她。
“应该是一眼看到头的未来?”安谨侧头,看着他稚嫩的脸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我只想要有田有地,有吃有穿,偶尔还能踏个春的生活。所以,来岭南的计划便是我这一辈子的计划。这,就是我的未来。”
“陶先生的归园田居不正是如此?若是谨哥哥要这样的生活,想来是会如愿以偿的。”安明诚应和着她,与她一起说起了笑。
会如愿以偿的!他用目光描绘着那双带着向往的眼暗自发誓。
“是啊!那你呢?现在也算是衣食无忧了,弟弟们都有努力的方向。你自己有什么计划吗?”
“暂时还是留在你身边的,等我想到了要干什么在跟你说?”安明诚摇头,他只想留在她的身边。所以,他要看做什么才可以既无可替代的,又可以留在她身边,才能决定自己要做什么。
“你自己想就好,什么时候都不晚!”索性他们现在还没有安定下来,有的是时间让他想。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悠悠闲闲的从街头走到了结尾,然后才慢悠悠的拐回客栈。
和钟业一起把东西放到车里的何蓉,远远的见着他们两个人,一个说、一个温柔纵容看着的样子。心里一惊,隐隐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疏离了。
只是他们不是兄弟吗?
何蓉低头不敢再多言语。
次日天微微亮,安谨在频繁的敲门声中醒来。然后迷迷糊糊的梳洗完,一出门就看见所有人都整整齐齐的坐好,就等着她来开饭了。
“今日怎么那么早?”安谨以为自己睡的迟了,疑惑的问了一句。然后再看一眼天色,发现这可比往常要早得多。
“我们今天出发去岭南啊!你忘了?钟大叔说早一点出发才可以赶到第一个落脚点。”给安谨舀了一碗晾好的粥,安明诚无奈的提醒着。
他就知道她会这样。她这人什么都好,一向是准时准点起来的。只是要是这时间一改动,便会迷迷糊糊了。
“哦!还真的是!”安谨懵了一会方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时候。
“那吃快点吧!别到时候被我耽误了时间!”刚刚温热的白粥,配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咸菜。安谨吃的开胃又畅快。
不用安谨说,她一落座大家便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不消一会,几乎是安谨落筷的时候,大家也都放下了筷子。
吃完早饭,交付了最后的房费。安谨几人分成两队,一队一辆车。踏上了去岭南的最后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