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公子!钟业冒犯了!”
钟业干脆利落的道了个歉,后退了一步走到敞开的房门边,恭恭敬敬的回到:“岭南到去台州除却山高水远,需要经过露宿山林外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寻常百姓家一般也是三五人结伴一起走的,雇佣镖局的人一般都是有钱人家或是运载货物的商家。”
“这样说来,我们自己也可以走的了?”手指轻轻点着桌子,安谨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的!不过各位小公子年纪比较小,行李也比较多……所以如果不雇佣镖局的话,也是要雇马车的。不然小公子们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也没有足够的食物支撑到下一个城镇。”
毕竟两个十几岁的人和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在钟业看来都是属于需要照顾的那一类,所以不可能让他们走着去的。
想到自己这边确实是小的小,弱的弱,安谨便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不过就算是他不这样说,安谨也不可能是走着去的。先别提安明礼两个小的受不受得了,就她自己一个人也是受不了的。
毕竟徒步跨越两个州就跟在现代徒步两个省一样,这样的工程不是她能承受的。
“那从台州到岭南要多长时间?”想到这里,安谨不禁怀念起了现代的交通工具。
“走路的话一般是一个月左右,马车的话十天左右。当然如果是去广元府,只要一半的时间就够了。”
那就是到庆远是要十天?这倒是可以赶在中秋之前到岭南,而且还可以留出几天让她考察一下。
“要去庆远府,庆远府的灵山县。”听完钟业的话,安谨心里琢磨了一下,便下定决心自己去岭南。
“灵山县?”钟业诧异的说了一句,然后便对疑惑的安谨解释道:“灵山县是庆远府的大县,离府城也是比较近的。但是哪里山多地少,很多人都搬了出来。不知道公子是要回家探亲还是……?”
虽然安谨有看过大齐的地图,也对这边有了个大概的印象,但这都是纸上谈兵的东西。为了自己未来几十年的生活,安谨还是要好好打算计划的。
“祖籍在那边,这次回去是要定居的。不知道灵山县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预选的三个地方,还是倾向于灵山县的安谨问道。
“土地贫瘠,人口不多,最重要的还是东西也比较稀缺。”摇摇头,钟业觉得前面的几个都还好,毕竟在怎么贫瘠,只要人勤快都饿不死。
但是后面这个就不一样了。虽然灵山县靠近府城,但是也是因为靠近府城,很多东西都要到府城去才有卖。这对于一般百姓来说可能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对安谨他们来说,钟业就不确定了。
“东西不好买?是指什么样的?”听到这个,安谨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可关系到她安家的事,万万疏忽不得。
见安谨十分重视的样子,钟业想了想她刚刚说过的祖籍的事。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公子,可是要回去重建祖宅?还是说灵山那边有族人在照应着?”
敲着桌面的手指顿了一下,安谨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回去重建!然后在那边买些山地开荒,响应朝廷的政策。”
这往大山里跑的做法钟业不是很懂,但是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作为下人的他就算是知道安谨在防着他,他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安谨都是救了钟天的人。所以钟业依旧会对她推心置腹,忠心耿耿。
“这政令下了好几年了,公子要是想这样做,去灵山县也确实是很合适。不过耕种的农具,开荒的牲畜,公子要是有计划的话,我觉得在台州这边买比较合适。”
安谨点点头,这个她倒是安明诚商量过。不过这一部分的计划是等到安了家之后的,现在这样看来,却是要提前的样子。
“我们回去不是要雇佣马车吗?反正都是要用的东西,还是不用雇了,直接买吧。到时候回了灵山县也还是可以用的。”
交通不便利,这马车迟早是要用上的,还不如现在就买了省事。
“这个倒也是可以,不过日常使用的话,我觉得公子用骡子就可以了。这东西耐力好可以拉车也可以下地,将来公子要是开荒什么的,也可以用上它。”思索了一会,钟业建议道。
“这事等我商量商量!”见他说的有道理,安谨暗暗记了下来。
不过计划是安明诚一起写的,再加上她对这些东西都不是熟悉。所以只能把事情记下,等一会安明诚有空再和他商量。
而借了店家厨房的安明诚,刚刚好在他们谈完话时,将饭菜端了上来。
安谨不是个摆架子的,钟业也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招呼了一声,新来的父子两便跟着一起吃了饭。不过有了钟家父子后,饭后收拾的事倒是用不上安明诚了。
晚饭后,该洗碗的去洗碗了,该上药的也去上药了。需要改动计划的安谨,却还要拉着安明诚一起讨论。
“我觉得钟大叔说的那个就很好,反正我们都是要用的。那干脆就从这里直接买了,而且这一路上的,是自己的车子也可以随意一点。”虽然对钟业怀着戒备,但安明诚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人说的确实是有道理。
“那就这样吧!明天我们去台州买骡子和车。其余的吃食或路上要准备的东西,你去问问钟业吧。到时候负责把它们买齐全了。”感觉到自己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的安谨,强打着精神和安明诚敲定了这件事后,把早已准备好的一百两银票交给了他。
拿着银票,安明诚盯着它看了好一会,才握紧了它,郑重的对安谨点点头。
经过昨晚的商量,第二天一大早,在安谨的催促下,几人吃完了早饭便直奔车马行。而因为钟业与车马行的人熟悉,安谨幸运的以极低的价格拿下了两头刚刚成年的骡子。
拥有的骡子的安谨婉拒了车马行的推荐,接受了钟业的建议:自己到木匠那里配车子。
一米多高、宽,两米多长的车厢整体呈胡桃色,从外面看可以看出是刷了桐油做过防水处理的。
踩上近乎半米高的车沿,安谨走进了车厢里。
比外面的颜色要淡一些,车厢里的桐油味散的差不多了。安谨弯着腰往前走了一步,试着张开了双臂,发现这宽度刚刚和自己手臂差不多。
在往前一点,便是车厢的两个窗户。窗边固定着两根折叠铁棍,可以将窗户支起来。而窗户下边是这个车子的重点,也是最实用的地方。
在左边的窗户下有两块折叠起来的木板,一打开就是一个简易的小桌子,可以在上面读书写字放东西。而右边的窗户下也就是底板上,是可移动的。移开上面的木板,下面就是一个可以放东西的暗格。
再往后便是车尾了,车尾的最后一节比前面的要凸起一点。那凸起的地方可以用来放东西,也可以垫上被褥充当枕头。
这样类似于房车的设计很得安谨喜欢,所以在看过之后,当即定下了两辆。
车子是早就做好的,一套上骡子当天就将它使了回来。
“是谁在哪里?出来!”车刚停到客栈门口,钟业刚从车上下来,便目光锐利的盯着车后。
从昨天遇到安谨之后他便感觉有人在跟着他们,只是昨天不好确认。现在,发现那人还在跟着后,钟业便不打算瞒着了。
“什么?”跳下马车,靠安明诚扶着的安谨茫茫然的,只听见他的话便顺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何蓉?”虽然那人穿着一身粗布裙子,用布条包住了头发。但安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公子认识?”听着安谨疑似认识的诧异,钟业收起了对何蓉的敌意,审视的打量了她一会。
“认识!”安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安谨看着比之前清瘦了不少的人,忍不住喊了一句:“何蓉?”
“公子!”隔着半条街,何蓉眼一亮,当即向她跑了过来。
“之前得公子搭救,何蓉一直铭记于心。而今我也了无牵挂,记得您要来岭南,便一直跟着你了。”
“本来只想自己跟您到岭南的,只是没想到会被这位大叔误会。这才打扰到您。”
飞奔而来的何蓉一个停步,便是啪的一声跪到安谨面前。不紧不慢的把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全都说了一遍。
原来在遭遇安谨的拒绝后,何蓉就被何家人抓了回去。不过庆幸的是,当天晚上何家居然失火了。趁此机会,何蓉拿些衣服行李便逃离了何家。
她记得安谨是要去岭南,便到码头打听了去岭南的船。然后哀求着船上的管事,用自己的劳力换来了一次随船的机会。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听完安谨皱眉叹了口气。
何蓉这人从她眼里就可以看出,她不是个认命的,她的眼里有着这个时代的人少有的光芒和清醒。如果给她时间和机会,她一定会活出自我。而这恰恰是安谨不愿意要她的原因之一,她不想也不愿意这样跟自己相似的一个人折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没有想到,她都这样拒绝了。何蓉还会从德州追到了这里。
“公子之恩不亚于救命之恩。何蓉无以为报,在德州也待不下去。既然这样,还不如跟着公子来岭南。哪怕公子现在不需要我,以后也可能可以帮上些许。那我来这里便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