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您都不急,我急什么!不过来都来了,上个香也算是应个景吧?”安明诚还在想着她已经十六,不由得操心起来。只是一听到她后一句,顿时便无奈极了,只得接着为自己辩解。
“如果我没有记错,谨哥哥你有十六了吧。”怅然又无奈的,安明诚突然感觉到了些什么。
“是啊,二十方才成年,先立业在成家不是刚刚好吗?我们现在不必着急。”安谨眉头一挑,完全不在意道。
“二十就二十吧,二十也好。”闻言,安明诚怔了怔,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自己呢喃了一句也不再说上香的事了。
不过来都来了,就像安明诚说的那样。安谨也不好就这样逛了一圈就走。瞧着那些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最后安谨还是随大流的去上了一炷香。
希望自己可以在岭南安家落户,事事顺心,从此顺遂平安!
跪在月老像前,安谨想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心上人是什么样的。对姻缘还无所求的她,最后只能和月老絮絮叨叨的说起这段时间的愿望。
安明诚不知道她在月老面前求这个,一见她上香出来,便把人迎了出去,并肩下了山。
下山的路有几条,安谨几人挑了条人少走。一路上除了三三两两的行人,竟然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栀子花。
“这个味道不错,不刺鼻还有点香。”轻轻拂过那朵栀子,听着周边的鸟语花香。安谨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惬意的一天。
身后的香火鼎盛,人烟熙攘像是与他们隔了一个世界一样,不见分毫的繁华。
“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岭南吧。到时候种到院子里,一整个夏季都可以闻到了”看着像栀子一样的人,安明诚弯了弯眉眼轻声说着。
“你还真是见什么说什么,这东西怎么带的了。”安谨手一顿,无奈的摇头笑他。
“你们先下山等我,我去去就回。”闻言,安明诚抿了抿嘴,看着她手底下的花挣扎了一下,转身便往回走。
“唉?你干嘛去啊?”安谨愣了一会还没出声,便连他的衣角都看不到了。
“哥哥肯定是有事去了,我们先下去等他吧!慢慢的,肯定耽误不了什么时间。”在一旁看的分明的安明义,眼珠子一转,和安明礼一起,扯着她的衣角往前走。
安谨回头看了一会,也没有见安明诚的身影,方才挂念着和安明义往下走,边走还边念叨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样急冲冲的。难道就为了这朵花不成。”
说着,自己都笑了。这孩子一向是这样的,说不定还真是为了它去的。
“老先生!”跑了一额头汗珠的安明诚,问了好几个人才找了这月老庙的庙祝。
苍青墨绿相叠的树荫下斑驳的透着点点夕阳,缀在其间的栀子像是掉落人间的精灵。头发花白的庙祝穿着一身朴素的长袍,背着手远目而视。
“小公子是在叫老朽?”听到身后的动静,他缓缓转过身。
“打扰老先生清修了!”望着仙风道骨的人,安明诚敛了敛眉上前躬身歉意道:“小子与兄长归家途径贵宝地,发现这栀子十分的好看,很得兄长喜爱,特地来向先生您讨要一棵。”
“兄长?”玄清捻着花白的胡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会说道:“这山上万物都是自然生,自然长的,小公子实在是不必过问老朽。”
暗香浮动,光影流连,对上那双仿若洞察世事的眼,安明诚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万物生万物长,也是得了贵庙庇佑的。拿主人家的东西,自然是要问一声的。”保持着躬身作揖的姿势,安明诚的回答和态度,让玄清满意的点点头。
“既然这东西得小公子兄长的喜爱,想来也是它的缘分了,小公子但取无妨。”
“谢谢老先生!”淡然温润的眉眼一闪欢喜,安明诚长揖一礼,扬起声音道谢。
“都是缘分!”玄清笑而不语看着离开的人,也慢悠悠的往回走。
眉目清明,天庭洁正,红线却现,想来这缘分是在身边了。一声喟叹隐隐响起。
夕阳将落,安明诚得了玄清的话便是立即找人借了工具,趁着最后一点光色,把安谨摸过的那棵栀子挖了下来。
小腿高的栀子加山根茎有半人高,手指粗的几杆枝丫上挂着七八个花苞。已然盛开的三四朵花,带来一阵阵的清香。
“怎么去了那么久?”在山脚下等了近一刻钟的安谨,回头张望着,看着来来回回的人好久,等到天将将黑了,才看到熟悉的身影。
“你还真是去挖它了?”等人近了,安谨才看到他面前还抱着东西,再近了些便发现那就是自己刚刚提到的栀子。
安谨一阵错愕,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还真的特地去挖了回来?
抱着沉甸甸的栀子,借着刚刚亮起的花灯,安明诚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欢喜。
“我见你还挺喜欢的,便去问了庙里的先生。先生说这都是缘分。我想着既然是缘分,那哪能错过呀?便它带回来了。”安明诚对她笑着举起了手里的栀子。
小小的一棵栀子衬着安明诚温柔的笑,山上的花灯星星点点全都成了背景。这一瞬间,安谨觉得安明诚那双像是盛着湖水的眼比万千灯火都要亮。
“是呀,我们有缘的。”接过它,安谨珍之又重的轻轻摸了一下那朵栀子。抬头,一眼望到了安明诚的心里。
山间华灯起,天上星辰落,没有什么比得上彼此眼里的人耀眼。
拎着一盆花到底是不方便,再加上安明礼这个小的还要人看着,几人也还没有正正经经的吃晚饭。在经历了人挤人的街道后,安明义很懂事站了出来。
“谨哥哥你们找个吃饭的地吧,我把花带回去再来找你们?不然这磕磕碰碰的,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挤到护城河。”
“你回去再过来,岂不是要错过放花灯了?”看着人潮都往一处去,安谨小心翼翼的把花往怀里拢了拢,皱着眉犹豫道。
“这才刚刚天黑,他们是去占位置的,才不是放花灯呢。说起来,我觉得要是我们早来一天,把我们的甜品摊子支个一天半天的,肯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说着,安明义便是一阵扼腕叹息,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人流,就像是在看从口袋里溜走的金子一样痛心不已。
“噗!”
“明义这倒是说的不错,要是来早一天,我估计就不是带着你们去玩,而是带着你们摆摊了。”安谨抱着花笑得乐不可支,十分赞同安明义的话。
安明诚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他想一出是一出,你到是跟着他起哄。这船上什么都没有的,难道我们要全的新买过?那也不知道这赚的钱够不够本。”
“小孩子的想法要适当鼓励鼓励嘛!明义能想到这个挺好的啊,大不了买了的东西我们带到岭南去呗!”安谨牵着安明礼,侧头看他解释。
“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要是我们都惯着他,以后还了得?总得有人敲打敲打他,免得他得意忘形了,不好。”
在街边显眼的地方寻了个摊子,安明诚擦干净桌椅,挨着他们两个坐下。
“我倒是觉得你严厉了点?我看他们都挺懂事的。不过,可能这懂事就是你的严厉教出来的?没有带给过的我没有发言权。”话音一转,安谨无所谓的耸耸肩。
她就负责提供吃住穿等物质上的东西就好了,具体的教育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安明诚摇摇头,笑了笑倒也不反驳她的话。反正弟弟还是听他话的,做什么也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纵使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事后再教育也就是了,算不上什么大事。
毕竟长兄为父,安明诚觉得自己该担起这个责任。
两人在这坐了不一会,安明诚瞧着人实在是多了些,而安明义却又没有来。想起了之前安谨说过要尝尝的酥油饼,便趁着这空闲的时候跑到了隔壁去。
“杨小姐他们特地推荐的酥油饼,刚刚没来及买,现在可以尝尝看了。”不过是几十米的距离,但是安明诚却排了近两刻钟那么长。
回来的时候,安明诚依旧要挤过人山人海,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但是包的严严实实的酥油饼到了安谨手里的时候,却还是跟刚出锅的一样。
“明义怎么那么久还没有过来?是找不到我们了吗?”看了一眼再原样包好,安谨不放心的在人群里梭巡了一圈问道。
“谨哥哥!”
“在你身后呢,刚刚到。”安明义的喘气声从身后传来。看着跑的满头大汗的弟弟,安明诚给他拉开了椅子,让人坐下去。
“来的正好,你哥哥刚刚给你们买的酥油饼,正好赶上了。”打开包装,安谨一边说着一边分起了东西。
听到安谨的话,安明义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对着安明诚挤眉弄眼:这是买给我们的吗?
你不吃?对上安明义的眼神,安明诚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摸了摸鼻尖转头不再搭理他。
“唉!”眼珠子一转,瞧见在灯光下红的不正常的耳垂。安明义看了看毫无察觉的安谨,再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安明诚感觉自己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事。
几人在路边摊上解决了晚饭,吃了当地特产酥油饼。酒足饭饱的手牵着手,开始随着人群往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