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我来拿东西了!”敲了三分钟门的安谨,在没有得到回复的时候,自己推开了门,走进去。
“东西在桌面上,自己拿!”还是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大娘。安谨很自觉的拿了东西就走。
“啪!”左手菜篮子,右手新衣服。安谨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一会回去要把衣服洗了,再用煮饭的火来烘干。一盆洗菜水,突然泼到安谨的面前,溅湿了那双本就脆弱的草鞋。
“呸,一股穷酸味的小白脸!”泼水的人瞪了安谨一眼,扭着那五大三粗的腰闪进了屋子。
“真是无妄之灾!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多那一句嘴!”安谨瞪大了眼睛看着进去的人,哪里认不出是中午骂街的那个泼妇?她只是没想到晚上居然还会碰见,自己还被泼了水。
等着瞧!连骂都来不及骂的安谨,一时间被堵得心口疼。自从自己上学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了,没想到古代的比现代的还不恶心,真怀疑这些人是一脉相承。
“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恶心的不行的安谨,气呼呼的盯着她家的门,脑子里闪过一百种整人的法子。最后还是败在自己现在的处境上。
回去的路上,安谨深呼吸了好久,才慢慢的平复好自己的心情。
今天的遭遇,更是让她深刻的明白。无论在什么地方,哪里都有这样的神经病,过得不好的,在哪里都会被看轻。
不行!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得好好想之后的生活。得了江小姐的帮助后,要去哪里?干什么?一直到煮好了饭,安谨都还没有了理出一个头绪来。
唉!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等几天看过书再说吧!自己这样瞎想也不是个办法。夹起一筷子鱼,安谨突然觉得这周围有点过于安静了。
何家正厅,大人端坐在椅子上吃饭,小孩在一边偶尔嬉笑打闹,偶尔依偎到大人身边要吃的。齐齐整整的一家七口,竟是一派其乐融融。
“爹,起来吃饭了。今天给你煮了肉粥呢!”在何家院子最偏僻的厢房里,何蓉端着一碗堂弟吃剩的肉粥,站在父亲的病床前。
“咳,啊蓉,咳,来了啊,咳咳”听到女儿的声音,何启义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做起来。
“别说话,先喝点水!”看见父亲艰难的起身,何蓉立即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走上前去将父亲扶起来,然后给他递上一杯水。
“怎么是凉的?我不是才刚刚烧过吗?”一碰到杯子,一股凉意就从手上往何蓉的心里窜。在这样的夏天,有一口凉水那是相当的消暑的,但这消暑的东西,可不是何启义这样的人能碰的。
何蓉皱着眉低下了眼帘,五指慢慢收紧,抑制不住怒气的问道:“是谁来拿走的?”
“啊蓉!咳,别怪你婶婶。咳,是,是爹连累了你。爹死了,以后你还要仰仗,仰仗他们。别跟他们,计较。”何启义拽住自己女儿的手,仰着脸急切道。
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看起来温温柔柔不多话,可是却是别大半的小伙子还烈性。要不是为了自己,恐怕她宁愿一尺白绫去了,也不想弟妹一家的欺辱。
可是他怎么敢让她这样做,她可是自己和晚娘唯一的孩子啊!他只能指望着,在自己去之前女儿有个好归宿。不让她和弟妹家闹翻也是为了以后有个依靠啊。
“爹!你是不知道他们的秉性吗?那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啊,指望他们你还不如指望老天爷长眼。”
何蓉看着自己父亲忍气吞声的样子,感觉到了莫名的悲哀。她想跟他说,他的弟妹,母亲,想把她的女儿当畜生卖掉啊!可是看着气息奄奄的人,她怎么说得出口?
“算了!我听你的。你感觉吃点东西吧!你要是现在撑不住了,我可就是真的要被她给卖了。”叹了口气,何蓉拿起刚刚的粥喂了他一口。一副不愿再谈的样子。
“我自己来。”接过何蓉手里的碗,看着已经很久没有穿过新衣的女儿,何启义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也是个快要,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要为自己打算一点。你婶婶哪里要是不,不肯给你好好操办。你就去族里找族长和长老,他们总是明事理的。”
闻言,何蓉冷笑了一下,也不反驳他。只是默默的看着他,自己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唉,早知道你那么犟,当初或许就不该教你读书识字。不像世人一样愚昧也不是什么好事。”何启义又叹了口气,默默的回忆着以前的事。
良久,把才吃了两口的粥的何启义,默默的碗放了回去,往枕头底下摸索了一会,拿出一个东西挣扎着递给何蓉。
“这是你娘嫁给我时,身上唯一的东西。这些年来,除了,我就没有谁见过。我日子,日子也不多了。这,就算是我们留给你,留给你的念想吧!”说完,无力的躺回了床上。
“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何蓉把东西接过,就着最后一丝夕阳小心翼翼的摩挲。
什么东西?难道那个病秧子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拿出来?不行,吃我的,住我的,居然还敢藏私。我得去拿回来才行。
“开门,给我开门。锅不刷,碗不洗的,躲着偷懒呢?”关紧的门外,陈氏义愤填膺的拍起了门,俨然忘记了,这曾经是谁的家。她又是怎么登堂入室的。
“婶婶来了,东西还是你先放着吧。不然一会出去,估计什么都保不住。”何蓉还来不及细细看看这个自己母亲的遗物。在拍门声响起的时候,立马将它放回父亲的手里。
“唉?”
“唉!”看着女儿下意识的动作,何启义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时候这个家变成了这个样子?
“婶婶,我这不是看你们在吃饭吗?我要是往上凑,你们哪还有胃口啊。”何蓉走到门口,猛地一拉开门,让陈氏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你个小妮子,年纪不小的,一点礼貌也没有。怎么说话呢?每到吃饭你就这样,显得我们不待见你一样。赶紧的,厨房里留着你的饭呢。赶紧去吃了干活。”说着,难得的对何蓉挤出了一点笑容。
在自家大伯面前,陈氏还是在意自己的形象的。生怕给何启义留下不好的影响,把何蓉托付给别人,这样,她的三十两银子估计就要打水漂了。
“婶婶有事在门外叫一声就好了,免得进来给你过了病气。”说着,何蓉上去一步,将她挤了出去,关上门。挡住了她探头探脑的视线。
“防谁呢?啊?我是你婶婶,看看你爹好不好还不行吗?跟防贼似的。你个寄人篱下的东西,还敢防我?”不知是被打断了生气,还是被看破的恼怒。陈氏一出来就冲何蓉发起火。
“婶婶,谨言慎行啊!我爹爹可是清清白白的。经不起您这样说。”何蓉心里冷笑一下,低眉顺眼的劝道。
“你,你,你。真是好样!”被歪曲事实的陈氏气了倒仰,索性也不跟她费嘴皮子里,直接就上手:“给我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那个短命的娘给你留了什么下来。”
“什么,什么东西?婶婶你可别冤枉人。”何蓉早就料到了这一出,好在东西不在自己的身上。知道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只能站在原地让她搜,不然今晚她都别想好过。
“东西呢?”陈氏上上下下的将何蓉搜了个遍,然而除了几把泥土,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见到东西的陈氏很生气,收了手,站在何蓉面前,一脸不善的看着她。大有一副你不把东西拿出来,就别想离开的架势。
“我都说了没有了,您听错了吧?要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爹至于来拿药都买不起?”何蓉的话似是无奈,只有她自己知道,里面藏着多少的怨恨。
“你们在那里磨蹭什么!还不来收拾东西。”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正厅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声。
“等会儿,”陈氏瞬间放柔了声音回道
“今天就先放过你,还不赶紧给我干活去!等我伺候你啊?”面对何蓉时,却又变的凶神恶煞起来。
脸色语气转变之快,实在是让何蓉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