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周围还没有走的?老?师立刻看了过?来，脸上都露出了“你?保重?”的?神情?。
等所有人走后，年级组长?走过?来,拍了拍楚刚的?肩膀：“我知道你?已经带了两个?班，但学校人手不够,挺辛苦的?。现在这样?的?关键时期，只能让你?顶上,总不能让学生们受委屈。”他凑近楚刚道：“这也是校长?的?意思，他很看好你?,你?明白的?吧。”
楚刚手捏紧了衣角边缘,稳住声?音道：“我明白。”
年级组长?满意地笑了笑：“我就喜欢你?这种努力又不话多的?人，别去相信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他凑近楚刚,确认道：“我们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是吗？”
楚刚赔笑道：“我只相信您说的?。”
年级组长?这才?放开了他：“那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去忙吧。”
*
楚刚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所有老?师的?表情?都有点?精彩。
没有人开口，倒是等在对面办公室的?语文老?师忍不住走过?来，对他压低声?音道：“要?不你?去求个?符？”
楚刚自然知道这种东西在游戏里肯定没用,谢绝了他的?好意。
办公室里其余的?老?师，大多都是欲言又止,不敢看他又忍不住去看他。
楚刚在心中默念稳重?稳重?稳重?，安慰自己道虽然危险性大,但他反倒有理由将对面座位上十班的?作业本拿过?来，寻找其中的?线索。
在所有老?师的?目光里，他将对面桌子?上的?所有的?作业本连带着花名册，一并拿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楚刚首先拿出了花名册,可一打开，里面的?样?子?就将他吓了一跳，差点?让他把册子?给扔了出去。
原本五十多行的?花名册上，有着十几行被红色水笔划掉了，并且是一道一道地划，将整行所有的?白色全?部涂抹掉为止，用力之大，几乎力透纸背。
放眼望去，那些红色晃得人眼睛疼，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楚刚忍住心中想骂娘的?冲动，手指紧紧捏紧花名册，一行行看了下去。
红色出现的?行数并不固定，有时候连着出现几行，有时候又空了三四个?人学生。
总共53人，但实际还留在纸张上的?，只剩下了37人。
楚刚将花名册翻到?反面，想看看能不能将红色遮住的?字辨认出来，却发现根本分辨不出原先的?名字。
红色的?印记力透纸背，通过?这薄薄的?一张纸，楚刚甚至能感受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
他将花名册捏在手里，看向课表。今天的?数学课已经上完，只是晚自习划分给了数学老?师。
楚刚心想着，既然被赶鸭子?上架了，那就硬着头皮上吧，等晚上到?十班的?时候，先去点?个?名，看看状况再说。
别的?老?师见他这么坦然，只以为他已经认命，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行动间有些隔开他的?意思。
直到?傍晚下班的?时候，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没有再多言，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
*
晚上6点?30。
楚刚站在讲台上。
下面三十多双眼睛注视着他。
他手指攥紧衣角，压下心底的?害怕，低下头一一看过?去。
高三的?学生，精气神不怎么好是常见现象，但是如高三十班这样?的?还是少见。
一整个?班的?学生都无精打采、面色发吧、双眼无神地盯着讲台上的?自己，就像是饿了很久饿昏了头的?狗，看见吃食一样?的?表情?——不会上前?，但直勾勾地盯着你?，让你?不敢动弹，想走都走不了。
楚刚有些受不了这样?子?的?氛围，清了清嗓子?道：“同学们好，我姓林，你?们之前?的?数学老?师请假了，我来给他代几天课。先来点?个?名。”
台下的?学生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
楚刚忽略灼人的?视线，将花名册直立翻开，遮住被红色渲染大半的?名单，一个?个?点?了过?去。
“李明。”
“到?。”
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教室后方?传来，带着拖音和控制不住的?沙哑气息，让楚刚的?肩膀不住地抖了抖。
他心中默默吐槽，他不是在B级副本里抽了个?B级角色吗，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他这个?祖国未来的?花骨朵！
将37名学生点?完，楚刚背上已经出了一身汗。
他看向台下几乎没有什么动作变化?的?学生们，勉强挤出一抹笑：“你?们班班长?是谁，起立。”
坐在第一排，一个?面色苍白的?女生“唰”一下站了起来，将楚刚吓了一跳。
楚刚缓了缓急速跳动的?心脏道：“你?们班是37人吗？”
女孩低着头，僵硬地回答：“是。”
楚刚假装翻了翻花名册道：“一直都是37人？”
女孩听到?这话，缓缓地抬起头。
楚刚见她好久都没有说话，从花名册中抬起头，就直直地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
黑瞳仿佛一潭死?水，所有的?光彩都会被吞没其中。从里面冒出的?汩汩黑气，缠缠绕绕地向人飘来，楚刚双脚似乎被定在了原地，脖颈之处被一根细线所缠绕，一圈一圈地将他绕紧，然后一点?一点?地用力，把他喉咙中的?空气慢慢逼出来，让他感觉到?危险，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一只溺水的?狗一般，慢慢地沉沦，最终被淹没。
就在这时，教室中间，一支笔突然掉了下来。
“啪嗒”一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明显，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那笔来自教室中部，但不知道为何，竟然咕噜噜地径直滚到?了讲台边，分不清是谁从哪个?方?向掉下来的?。
随着有些学生的?微微侧目，楚刚这才?感觉到?脖子?一松，那股逼人的?窒息感突然撤离。
他脚底一软，扶住讲台才?堪堪稳住身形。
新鲜的?空气疯狂地灌入喉咙，楚刚大口喘起气来，狼狈得像一只得救的?落水狗。
讲台下的?学生们对于这种场景，似乎也见怪不怪了，短暂的?落笔插曲之后，再次直勾勾地盯向楚刚。
楚刚不敢再轻举妄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卷子?，顾不得调整脸上的?表情?，快速道：“鉴于我第一次给你?们上课，不了解你?们的?情?况。这节晚自习，大家就做一套卷子?。我就在门外，有问题的?可以来问我。”
说完一句班长?上台来发一下，楚刚立刻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
等脊背靠到?了走廊冰冷的?瓷砖，才?让他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真实感。他后怕地望向此时正静静做卷子?的?高三十班，心脏扑通扑通地都快跳了出来。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游戏角色中“老?师中的?战斗机”是什么意思。
这龙潭虎穴，不止是战斗机级别的?老?师才?能驾驭了，那分明是歼击机的?级别才?行的?。
这时，从隔壁班走出来的?语文老?师，刚抬眼就见到?了楚刚满头大汗靠着墙壁腿软的?样?子?。
他也不敢走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担心地看向他：“林老?师，你?还好吧。”
楚刚扶墙站住，“还行。”
声?音里还发着虚，一看便知道是强撑着。
语文老?师抿紧嘴唇，犹豫了下还是道：“林老?师，既然你?已经被年级组长?这么安排了，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其它的?，我也没办法……你?，自求多福了。”
楚刚点?点?头：“已经很谢谢你?了。”
语文老?师摇摇头：“这个?班的?奇怪谣言其实很早就有，只是那个?时候谁都没有当回事，尤其是他们班成绩又好，所以无论是老?师还是校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半年前?，他们班成绩有一段时间的?下滑，那个?时候可能是老?师和家长?都着急，把他们逼得紧了些。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班的?成绩就一骑绝尘，平均分一直在不断上涨，但怪事也不断发生。
刚开始是班级里吊车尾的?那几个?学生离奇失踪，后来便慢慢蔓延到?了班级中下游的?学生，有人说是受不住压力转学了，但更多的?传言是说他们都死?了。警方?也来过?，就是找不到?他们的?尸体。到?最后，大概是学习压力加上传言对他们的?影响，这个?班的?学生就成了这样?。”
语文老?师指了指面色发白，隐隐透出青黑色的?学生们：“一点?生机都没有，除了必须去的?老?师，其他老?师连接近这个?班都不愿意。到?后来，这种莫名其妙的?怪事甚至连累到?了任课老?师身上，我估摸着，这个?班之前?的?数学老?师是凶多吉少了。”
楚刚看着阴气森森的?一个?班问道：“失踪了这么多人，但他们班尖子?生一个?都没事啊？”
语文老?师摇摇头，刚想说话，却见高三十班的?教室里走出来一个?学生。
他见此，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班级。
楚刚：“……”
那位学生机械地走过?来，一板一眼地道：“林老?师，我要?去厕所。”
楚刚微微错开目光，点?了点?头。
那学生随即转身，走向了厕所的?方?向。
楚刚看着他的?背影，却见他连去厕所的?路上都拿着卷子?，背影僵直，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是什么。
直到?班级里再次走出的?一个?女生打断了他的?注视。
那女生直挺挺地走过?来，楚刚不停后退，她却一直快速逼近，直至将楚刚逼退到?了角落。
楚刚扶住墙，眼神警惕地看向那女生。
女生灵活地从身后掏出一张卷子?，问道：“林老?师，我有一题不会，你?能教教我吗？”
楚刚眼神瞄了一眼那卷子?，只见卷子?上一片空白，唯一写下的?，便是名字那一栏。
——秦娇。
随即，楚刚便看见那女生白了他一眼，口中道：“怂货。”
作者有话要说：秦娇：（白眼ing）真的怂。
楚刚：我这是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