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打算把贺解语淡忘了。
稍后,特意找了一个身材极好的模特女友吃喝玩乐,他以为自己很快能像以前那样快乐起来,结果却好像忽然中了贺解语的魔咒,越是想要忘记,那纤细寂寥端着酒杯,迎着黑夜的女子,却越发深入他的脑海。
甚至有时午夜梦回,醒来都是贺解语寂寥的身影。
于是,越是想要忘记,在酒会,各种商业活动,他越发下意识寻找贺解语的身影。
甚至身边的女人,他渐渐的,也换成了和贺解语长相神似,气质神似的女子。
只是赝品到底是赝品,怎么都不一样的,最初的时候,他并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这还是一个朋友打趣他的女伴,说恍然一看背影,这穿衣风格,头发,妆容,还以为贺二小姐来了。
听了这话,赵先生心里心里狂跳,心里忽然明白了,原来不知不觉,他已是情根深种。
只是感情这种事情,即使他心里明白,却也做不了什么。
毕竟总要两厢情愿才行。
于是,他疯狂的收集贺解语的行踪,但凡有贺解语出现的地方,他总是忍不住走过去,哪怕她正眼也不看他一眼,他还是忍不住靠过去,即使只是在她跟前路过。
感情这种东西太过说不清,赵先生以为自己会浪荡花丛一生,却不想,不知不觉,倒做了一回情圣。
当然了,感情这种东西,勉强不得,贺解语彼时心里只有那一缕虚无缥缈的风,对于经常在她跟前“路过”的赵先生,她是肯定看不见的。
自大峡谷以后,说来也是有缘,她又见过几次“风”!
也许是秋冬,阴雨天气比较多,有一天她下班以后开车回家,车子开到半路忽然出现了故障,正当她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车子朝着一旁的围栏看过去的时候,忽然对面刮来一阵风,车子在风力之下,车子只受到很小的冲击,就停了下来,而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庇护,所以,她一丁点伤害都没有受到。。
而在车子快要撞击到防护栏的刹那,她又看见了“他”!
仍是透明的身体,只是那气味仍旧熟悉,这次虽是落叶卷雨露,冷风伴冷月的气息,她却知道是“他”来了。
“风……风……”
玻璃窗户有手指敲击的声音,恍恍惚惚,虽是不能看清楚“他”的五官,但是,她就是看见“他”对着她轻笑了一下。
“呵!”,风的呜咽伴随“他”的声音即将远去,“小姑娘,要小心啊!”
风来得快也去得快,片刻以前,“他”又救下了她一命,但是片刻以后,他已跟随季节的风去旅行了。
“风,风,风……”
她疯狂摇动车窗,对着虚空呼唤,“风,你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啊……”
长发被风卷起,衣袂飘飘,心心念念的佳人却早已远去。
“风……”
怅然若失,心里的失落和寂寞,也只有自己知晓。
“他”甚至没有告诉她,关于“他”的名字。
稍后,交警赶过来,贺解语的保镖,助理也相续赶来。
经过检查,她的车子刹车被人动了手脚,而通过查看,对方动下手脚的刹那就是要她的性命,她能毫发无损,实是大幸。
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善了,稍后,通过调查,贺解语的司机被抓了个正着,这个司机在确凿的证据跟前,招供了所有,他的孩子被人绑架了,对方不要钱财,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她利用职位之便在贺解语的座驾上动手脚,务必要让贺解语死去。
司机哭得满目的悔恨,在进监狱以前,恳求贺解语救救他的孩子,贺解语叹息了一声,走到了一边。
通过警察的搜捕,司机的孩子被找到了,不过已经被撕票了,而绑架者,通过调查,则和贺解语的后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贺解语肯定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的,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她成功把后妈送入了监狱,如此,也算除掉了这个心中大患。
等这一系列事情忙碌完成,贺解语这才有时间再出来参加酒会。
灯红酒绿,看似光鲜的酒会,但是贺解语却是寂寥的。
她查看天气预告,查探下一次风行走的轨迹,心却早就飞走了。
“在看什么呢?”
赵先生端着酒杯走过来,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贺解语回头,看见是赵先生,浅笑,道,“原来是赵先生。”
赵先生已经有了几分的酒意了,看向她的时候,眸光灼灼。
“还在等风?”
她几乎毫不犹豫,点头,“嗯!”
苦涩自心口蔓延到舌尖,他喃喃道,“真不考虑一下我?”
“赵先生说笑了。”
赵先生叹息一声,道,“我会等你,等你回心转意,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贺解语当他开玩笑,也没有当真。
这天晚上,天气预报播报夜间有西北风突袭城市,贺小姐一晚上睡不好,到了半夜,她披着一件单衣来到露台。
寒风呜咽,冷空气让她忍不住紧了紧衣服。
她对着夜空发了片刻的呆,忽然,似有所感,一旁露台的盆栽,一下跌到在地上,好似被人撞翻到似的。
“谁?谁在那里?”
“呵……”,一声轻笑传来,她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就露出灿烂的笑容。
“风,是你!”
在风里,隐约的声音跟着传来。
“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贺解语忍不住道,“我已经不小了,快三十了。”
“在我眼里还小呢。”
她忍不住道,“你多大了?”
“我?按照你们人类的年龄来算,我已经上千岁了啊,是不是很老了?”
一旁的轮廓若隐若现,贺解语心口狂跳,心里忍不住的欢喜。
“上千岁?”
“上千年了,自我有记忆开始算,上千年了的,所以在我眼里,你真的是个小丫头。”
贺解语忍不住道,“风,你上千年怎么过的日子?你……可有结婚?可有爱人?可有亲人?可曾孤独可曾寂寞孤单?”
风轻笑一声,“呵!”,透明的虚影一步一步,来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他喃喃道,“小丫头问题真多。我啊……和你们人类不同的,我们这个种族同类非常的稀少,至今为止,我并没有发现我的族人,所以,也没有结婚,也没有爱人,也无亲人。”
他顿了一下,道,“小丫头,还有什么想要询问的?”
贺解语面色含羞的看向他,一双眸子顾盼生姿,她低声道,“风,你怎么来了?”
风沉默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道,“上次你不是问我名字吗?我叫风素。”
“风素,风素……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好喜欢。对了,我不叫小丫头,我叫贺解语!”
“哦,解语小丫头!”
贺解语翻了个白眼,正要说一些什么,此时,一旁的北风打了一个转而,朝着远处吹去,风素道,“我要走了。”
贺解语忍不住道,“不走可以吗?”
他沉默了一下,摇头,道,“我们这一族,生来就跟着风旅行,上千年来,从来没有停下来过,要过多停留,就会出事了。”,他说完话,透明的手掌伸出来,在她披散的长发上摸了一下便转身,“小丫头,这一场北风将会朝着西边去,我走了,再回来不知道啥时候,你就不要等我了。”
风呜咽的打了一个卷儿,风素的虚影刹那跟着风飘着走了。
贺解语忍不住追到露台边沿对着虚空呼唤,“风,风素,我……我喜欢你!”,一句话喊出,后面的话好像就好说出口了,她道,“风素,我喜欢你,十年了,一直喜欢着你!”
远处,那虚影好像有刹那的停顿,最终,还是跟随风的节奏远去了。
贺解语站在露台良久,忍不住,眼泪悄然掉落。
十八岁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这一喜欢就是十年,终究,喜欢只是自己的事罢了。
接下来数日,天气预报果然播报开了,北风西移,C城风平浪静,虽受到冬日的影响,但是风是和煦的风,寒意并没有那么浓。
贺解语每日上班,下班,无事人一般。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忍不住惦记当年那黄山山顶被“人”轻轻搂入怀抱,满目陶醉的那个拥抱。
有时候,我们总是忍不住惦记活在记忆里的东西。
而贺解语,只能靠记忆活着。
另外一边,原本私生活有些荒唐的赵先生,忽然变得洗心革面起来。
赵先生把身边的红颜知己都遣散了,日常消遣,除了钓鱼,健身,就是闷在家里写字画画。
赵先生做学生的时候,认真学过书法,最喜画美人图,此番闭关在家里,日日夜夜,除了公事,便只画美人图了。
而他画的美人,虽是寥寥数笔,但凡认识的人,都知道这画的人是贺解语。
他不但没有忘记贺解语,反而越陷越深了。
贺老夫人偶然见到儿子的画作,连连叹息,私下对贺老先生道,“他这个样子,我宁肯他像往日那般的荒唐。”
贺老先生也叹气,只能道,“孩子还小,等等吧,再等等。过些日子,托付老朋友,多给他介绍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