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道，“还有我弟弟,我希望他能够接受好的教育。”
说完话，她有些局促的垂下头，心里非常忐忑。
早在那天赵春福第一次来她家里找她父亲的时候,她偷听了谈话,知道对方家里的子侄重病，需要一个女人前去冲喜。
至于对方为什么选中她，这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
只是刚好,对方有钱,刚好，她的家庭需要大量的金钱才能拯救一切。
在小芳紧张不已的时候,此时,对面的赵老爷子开口了，赵老爷子点头，道,“都是应该的，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是说,关于你本人的。”
小芳听了这话，不由愣了一下。
小芳从出生到现在,要说有什么遗憾，那最大的遗憾，大概是小学毕业以后,家里就不让她继续上学吧。
也许是家穷，也许是苗人习惯了与世隔绝，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总是充满了防备，她的父亲古松柏也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警惕，很担忧自己的子女走出苗塞，走出大山，就会受到伤害，所以，在她小学毕业以后，她就再没有上学了，等回家务农以后，她等待着的未来，便是再过几年，就嫁给苗塞的侯家的子弟，结婚生子，延续血脉。
古侯两家世代通婚，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远远比外面花花世界的人可靠。
此时，赵老爷子文问起，她便低声道，“如果可以，我想多一些书。”
见一旁几人都诧异的看着自己，古小芳解释道，“因家里穷，以及我们苗塞世代自我封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我父亲担心我走得远了，会受到外面的人的伤害，便让我小学毕业以后，留在了家里。”，她顿了一下，道，“我……想要多读一些书，这……可以吗？”
小小少女单纯如小鹿一般的眸子看过来，面对这样一张出水芙蓉一般的脸，大抵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更何况她提的，只是小小一个多读书的要求。
这样一个简单的根本算不得问题的要求。
赵老爷子想着眼前的少女也不过刚刚十八岁，如此年轻，却要因了自己的孙子而丢掉性命，心里到底有些复杂，他温和了声音，道，“小芳，你别怕，你既嫁给了志儿，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你这个请求，我肯定答应你的，除了多看书的这个请求，我还留给你一个请求，你可以慢慢的想，等你多读书，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提这个请求。”
在小芳呆愣之中，一旁，脸色苍白里带着铁青颜色的赵志被带了过来。
赵老爷子道，“小芳，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们家志儿遇到你，是他的幸运，这是志儿，等稍后，你们年轻人多聊聊，你要是对外面的世界好奇，可以多问问志儿。”
小芳看向一旁的赵志，露出单纯的惊讶的笑容，“小哥哥，是你呀。”
对于赵志这个购买她山货的大客户，她自是记得的。
毕竟赵志面皮生的白净，和镇子附近的人长得很不一样。
赵志看着那样一双充满感激的，天真好奇的眸子，忽然有些心虚，他垂下眸子，勉强笑道，“小芳妹妹。”
赵老爷子好奇的道，“你们认识？”
赵志道，“爷爷，前天我在集市逛逛，刚好遇到小芳前来卖山货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真是上天给的缘分。”
小芳听了这话，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
对于嫁人，她还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以为两个人住在一个屋子，就算嫁人成亲了。
一旁，赵老爷子道，“志儿身体很不好，我希望这门亲事能够尽快进行，小芳，你父母的身体也拖延不得，我看这件事，你今日就回去禀告你的父母，我派管家把礼物都送去苗塞，再把你父母弟弟一起接去先安置好，如何？”
“赵爷爷，谢谢你。”，她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赵老爷子神色不变，赵志面对这样一张美丽的容颜，心里却很是有些狠不下心来。
毕竟，小芳实在是长得太好了。
赵老爷子却容不得孙子有一丁点的不甘心，这个世界本是弱肉强食，弱者，便是被欺辱了，除了忍，只能忍。
强者，才是这个世界的王道。
因时间不等人，赵老爷子在午饭以后，就带着管家，保镖，跟着小芳一起去了小芳的家里。
小芳的父亲古松柏在看见来到苗塞的外人，脸色就没有好过，等听说了小芳的决定，在知道小芳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他的脸色更是没有好看过。
作为一个父亲以及丈夫，他在无法照顾自己的妻子和儿女的时候，自是一败涂地的。
这被生活磋磨以后的绝望，总是无法对于诉说的。
他只倔强的看向赵老爷子道，“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小芳，你过来，到阿爸身边来，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我就是死，也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就好好的在家干活照顾我和你阿妈就行了，好好等着侯家的人来提亲，再过几日，想必侯家的人也应该到来了。”
赵老爷子听了这话，眼里暗光一闪而过，面上则不显，道，“古先生，我们没有恶意，我向你保证，我们不会有任何勉强小芳的行为，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古松柏虽山居于此，到底是一个成年男人，根本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只一口咬定，不同意这门亲事。
“你们从哪里来自哪里回去吧，我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我们苗塞的人，不和外人通婚，只和侯家人通婚。”
一旁，管家的脸色都变了。
赵老爷子到底城府深，闻言，只道，“古先生，你便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你的妻子，你的小儿子好好想一下啊，毕竟你这一病倒，谁来照顾他们呢？以后他们的日子，可如何是好？至于小芳这里，两个孩子年龄还小，可以先不办理结婚证，便先相处三个月，假如三个月以后，两人对对方不满意，这门亲事就此算了，如何？”
“相处三个月？”，这个摔断腿卧床的汉子，虽然很用力的想要庇护自己的妻女，但到底无力了。
赵老爷子道，“是的。实不相瞒，我孙子病得下不了床，我得了高人的指点，贵女的八字旺我孙子，我赵家三代单传，我自不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孙子就这样病死，这才想到冲喜一途，这也是不得已为之，古先生，要不，你先看看我孙子再决定如何？”
古松柏在赵老爷子软硬兼施之下，心里虽然有片刻的触动，却不改初衷。
“我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最终，赵老爷子败兴而归。
而在赵老爷子离开的下午，古家忽然就接到了侯家的电话。
电话还是古小芳在旁边汉人的村子的商店里接的，苗塞附近，也只有汉人的村子的商店有一个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道，“小芳啊，现在讲究自由恋爱，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所谓的规矩，已经不适应这个时代了，你小侯哥在外面打工的时候，谈了一个城里的女朋友，这件事就算了。”
侯家人挂断了电话。
小芳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太在意，她回去把侯家人的电话告诉了古松柏。
古松柏听了以后，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小芳的目光，分外的复杂。
“阿爸，阿爸，你咋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在病床上的古松柏忽然对女儿道，“小芳啊，你……你真的想好了？”
“阿爸，我……想好了的，我……我是自愿的，你们养育我长大，从小都把好吃好喝的留给我和弟弟，我也希望你们好好的啊，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是愿意的，只要阿爸阿妈和弟弟都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古松柏的眼角，一滴清泪悄然滑落。
他喃喃道，“小芳，你过来，在阿爸床前来。”
“阿爸！”
古松柏细细的摸了一下女儿的头，看着当年小小的如筷子长大小的孩子，如今长得亭亭玉立，他的眼里，分外的不舍，分外的复杂。
“”阿爸！
古松柏低垂了眉眼，道，“你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么，你就……嫁吧！”，他绝望的长叹，“都是阿爸不好，阿爸太过无能，没有能够照顾好你和你阿妈，和你弟弟。”
“阿爸，没有的，你照顾我很好的。”
古松柏抿了抿嘴唇，什么都没有说，只别过头，不再多看女儿一眼，他怕再多看一眼，自己越发的舍不得。
第二天，等赵家来人的时候，自是得到了好消息，古家人彻底同意了这门亲事。
婚礼很快就办理了起来。
由于新郎重病，一切程序都简化了来。
只一点古松柏不松口，那就是古小芳必须在苗塞出嫁，且出嫁的规矩，按照苗塞的规矩来。
只要人肯嫁过来，赵家人把所有条件都同意了。
在婚礼前一天，古松柏把家里的墙壁敲开，在里面拿出一瓶红色的水，递给古小芳，道，“芳啊，喝下去吧，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苗家女儿出嫁以前，都要喝。”
古小芳没有多问什么，恭顺的喝下了。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害自己的。
最终，古小芳喝下红色药水以后，被族人安排穿戴上苗饰，族里的老婆婆又对她跳了一个吉祥的祝福的舞蹈，她这才被送走到了镇子上的赵家宅子。
……
古小芳被送入赵志的房间的时候，这才从这场有些荒唐的亲事里，感觉到了恐惧。
赵志经过高昂药品的治疗，此时的脸色好了一些，看见戴满银饰的少女，他温声道，“头饰重不重，来，我帮你取下来。”
“好。”
她温顺的靠在他身边，柔顺如一只小猫。
他的手伸过来，细细帮她取头饰。
等把头视，他看着那样一张清水出芙蓉的，心里不免有些意动，低声道，“媳妇，我们这就……歇息吧？”
在他的目光下，以及那声“媳妇儿”的呼唤下，她的脸忽然就羞红了。
“嗯！”，她轻轻的点头。
在她的想法里，嫁人就是两个人睡在一个床上，仅此而已，虽然有些害羞，倒是也没有多想。
接下来，她把外衣脱掉，轻轻的，乖顺的在大床里面爬了过去，并很快躺好。
赵志看着她瘦小的身子，心里有些感叹，她真的很瘦小啊，看着有些营养不良。
因这个成婚，是为了“治疗”他的身子，虽然他觉得他们赵家做的这些事情有些不厚道，但是这世上，本就没有多少公平事，本是一场交易，有些事情，总要做下去的。
他便脱了外衣，也轻轻的躺在了她的身边。
伴随轻轻的“蹬”的一下，室内的电灯关掉了，他手臂忽然伸展过来，一下把女孩儿往怀抱里拉了过来。
女孩儿愣了一下，下意识挣扎，低声道，“小哥哥，干嘛呢？我要睡觉了，还有啊，男女有别，你抱我干嘛？”
赵志听了她天真的话，有些发笑，他是花丛老手，灼热的嘴唇凑近她的耳垂，低声道，“芳妹妹，你难道不知道结婚是什么样的吗？”
“结婚是什么样的？”
“结婚啊，就是两个人要睡在一起。”
“是啊。不是睡一个床上就行了吗？”
他灼热的呼吸对着她的耳喷出灼热的气息，低声道，“睡，可不是这样睡。”
“那要……怎样？哎呀，你别对着我的耳朵说话呀，怪怪的。”
“怎么怪了？”
“麻麻，痒痒的，好奇怪！”
他一下咬住她的嘴唇，“傻丫头，我这便告诉你，什么叫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