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要抓阄了,但陈耀金自诩是个有智慧的男人,智商像爱因斯坦那么高。所以他非要运用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简单分析了一下欧阳冰舞可能去的地方。
“欧阳冰舞从前门进去的,刚刚我们进前楼看过了,一楼大厅里面是一个舞台,其他都是些桌椅板凳,一看就是喝酒吃饭的大堂。二楼是几个包间,用珠帘和屏风隔挡着,坐在那里应该能从上面看见一楼的表演。环境虽然比大堂私密一点,但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展昭也很赞同,“而且现在是白天,青楼没几个客人。我刚刚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欧阳冰舞主仆。”
“嗯,所以,她们不在前楼。接下来就该排除南边这座小楼了。郎君仔细闻闻,可闻到了什么?”
展昭耸耸鼻子,眉毛也跟着抖两下,“有股饭菜的味道。”
“这就对了,这里应该是厨房和下人们待的地方,欧阳冰舞不会过来。而且她如果来南面的小楼,刚刚走后门不是更隐蔽更方便吗?”
展昭问道:“东西两座楼呢?”
陈耀金无辜地眨眨眼睛,“这个就真的需要抓阄了。”
陈耀金主张去东边,因为紫气东来,展昭主张去西楼。俩人石头剪刀布,陈耀金胜,展昭一马当先,拉着陈耀金顺着东楼的墙根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探查。
已至初秋,天气转凉,房间的窗户都关着,这给展昭他们的探查造成了一点小小的麻烦。趴在窗根挨个偷听,大部分屋里都没有人,少部分屋子里有人在打扫房间,说着闲话。
欧阳冰舞不在一楼,接下来该探查二楼了。小楼外面没有可攀附的地方,展昭让陈耀金找个地方藏起来,他爬上去看一看。
陈耀金捂着脸,猫着腰躲在树丛后面。展昭见他躲好了,脚尖在小楼外墙上借个力,嗖地一下就飞到了二楼。外墙光滑没有借力点,展昭双手抓着二楼窗户的窗檐,两手交替往前挪,就这样顺顺利利地探查完六个窗户。
陈耀金蹲在树下机警地守着,他手里攥着一把小石子,万一来人了,他可以扔石子向展昭示警。
展昭艰难地往第七扇窗户进发,他刚抓住窗檐,伸着脖子要去偷听。‘哗啦’一声,窗户被屋里的人推开了。展昭连忙缩缩脖子,这才没撞到窗扇。
屋里的小姐姐刚起床,神情慵懒,还没来得及梳妆。她不过是想推开窗户透透气,谁想到一低头看见一双干净澄澈的大眼睛。
楼下的陈耀金警戒着地面的敌人,万万没想到展昭在二楼遇到了这样的危机。
同样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暴漏的展昭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屋里的小姐姐慢了好几拍,这才开始放声尖叫。
“啊——来人啊——有贼啊!!!”
陈耀金被这一声女高音吓得哆嗦了一下,他抬头一看,展昭已经落了地,他一边跑一边挥手,让他赶紧逃。
陈耀金撒丫子往后门跑,展昭很快就追了上来。
“郎君!你咋被发现了呢?”
展昭狂奔,“我不是故意的!快跑吧!”
小姐姐可能是个歌姬,这一嗓子把楼里的人都喊过来了。展昭二人还不等跑到后门,南楼已经跑出来一堆下人堵着他们,有的手里还握着饭勺锅铲。
展昭见后门这边没法走了,连忙转弯,拉着陈耀金往前门走。可东楼这边也跑出来一堆女人,一看就是刚睡醒,有的连衣服都没穿好,随便披着外衫,腰带没系,头发松松垮垮地披散着。
楼里的歌姬舞姬阅人无数,展昭他们捂得再严实,小姐姐们一眼就看出他们俩还是未成年的少年。
“哎呦!都轻着点,别吓着他们。小郎君们也就十岁吧?来来来,别害怕,姐姐带你们去吃点心。”
接客,赔笑,跳舞,唱歌,小姐姐们每天日出而息,日落而作,作息颠倒,生活无趣。好不容易有两个小郎君擅闯青楼,哪里有轻松放过的道理?自然要好好调戏一番才行啊!
小姐姐们扑了过来,带起香风阵阵。展昭和陈耀金像是掉进妖精洞里的唐僧,弱小,可怜,又无助。
“二位小郎君,到我屋里来呀!我这有好吃的点心,可香甜了,外面都买不到呢!”
旁边的女孩子推开她,冲展昭他们招手,“小郎君上我这来!我这不仅有糕点,我还可以给你们唱歌弹琴。”
小姐姐们你争我夺,将展昭和陈耀金团团围住。陈耀金挡在展昭面前挥舞着王八拳,“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小姐姐们静默了一下,齐齐笑出声。“哎呦!我们好怕呀!小郎君下手轻些,怜惜则个!”
系统发出无情的嘲笑声,“哈哈哈哈哈!陈耀金你那是什么菜鸡反应,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未成年了吧?酒吧没去过吗?夜店没去过吗?展昭这个真未成年都比你镇定!”
陈耀金满头是汗,妈的,失策了,自己真是太不淡定了!
系统笑成了老母鸡,咯咯咯地没完没了,“哎呀我去!大兄弟你这个反应绝了!像是啥都没经历过的小处-男一样!哎?”系统反应过来,“你不会真的是个处-男吧?还是你有恐女症,不得已才弯了?”
陈耀金不知道该承认哪一个才能显得优秀一点,反正不管是哪个,系统都要无情地嘲笑他。既然今天不能让系统闭嘴,那只能让自己闭嘴了。
小姐姐们并不知道陈耀金的心理活动,只觉得甩着王八拳的小孩儿还蛮可爱的。她们娇声笑道:“别害羞嘛!快点过来呀!”
陈耀金回头看展昭一眼,展昭非常铁血地说道:“我可以杀出一条血路!”
不不不!展大侠你不能草菅人命!你这样读者会说你OOC,会给作者差评的!
陈耀金看到展昭的蒙头外衫突然来了灵感,他飞快扯掉头上的外衫,迎头盖在对面小姐姐们的脑袋上。
姑娘们扯着外衫尖叫道:“啊——这是什么,好臭!”
展昭学着陈耀金的样子也把外衫扔了过去,小姐姐们的包围圈出现一丝破绽,展昭和陈耀金连忙挤了出去,顺着前门跑了出去。
前楼的打手没听见动静,等展昭和陈耀金跑了出去他们才反应过来。
打手们呼喊着狂追展昭他们三条街,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愤愤不平地返回倚红楼。
路边,街上恢复了平静,展昭和陈耀金掀开鸡笼,从里面爬了出来。俩人身上又是鸡粪,又是鸡毛,鸡笼里的母鸡公鸡太不友好,共处一室还啄他们,陈耀金脸上脑门上好几个红印子。
展昭帮陈耀金把头发上的鸡毛摘下去,悻悻地说道:“欧阳冰舞有多少话估计都说完了,我们回家去吧!”
陈耀金心灰意懒地点点头,大宋人民太剽悍了,这跟他印象中温和有礼的朝代实在不符。
倚红楼里吵吵嚷嚷,西侧的小楼里,欧阳冰舞推开窗户从二楼往下看。
“这是怎么了?吵死了!”
坐在她对面的女子低头看了一眼,柔声解释道:“可能是有客人闹事,小娘子莫怕,会有人处理的。”
欧阳冰舞摆摆手让如烟把窗子关上,她不耐烦地问道:“圆娘!钱不是问题,你这到底有没有那种东西?”
圆娘为难地说道:“这……小娘子,我们真没有那种东西!我们倚红楼里大多是歌姬舞姬,平时就跳跳舞,唱唱歌,陪客人喝两杯,哪里用得上那种东西?”
欧阳冰舞冷笑,“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们这么纯洁,东楼和西楼的雅间里为什么放着床啊?跳舞唱歌用得着床吗?”
圆娘抿着嘴,脸上挂着假笑,展府的这位小娘子真是彪悍,说话比青楼女子还要豪放。
她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娘子……你还小呢!又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子,要那种东西对您的名声不好。再说……万一展大官人知道我给您那种东西,我在常州可没有立足之地了!”
欧阳冰舞冷笑,“我当然在意自己的名声,不然我何必扮成男人来见你?你放心!我不是姨父派来试探你的卧底。咱们俩私下里的交易,除了我的侍女谁都不知道。”
她摊开白嫩的手掌心,“把东西给我吧!我可不想再跑一趟。”
圆娘脸上的假笑都挂不住了,她咬着下唇沉默着,并不想答应欧阳冰舞的要求。
欧阳冰舞笑了一下,她站起来招呼如烟跟她离开,“看来圆娘小姐真是一个正直又可靠的人呢!你不卖给我也没关系,我可以去别家看看,这么长的一条巷子,这么多家青楼妓馆,总有人乐意卖给我的。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前告诉你一声,免得你将来手忙脚乱。”
她凑近了些恶意满满地笑道:“若有一天,我姨父发现了那东西,我就说,是圆娘小姐你送给我的!我变坏了,也是你教的。毕竟,你曾经来过展府,而我也只认识你这一个青楼女子!”
欧阳冰舞作势要走,圆娘连忙站起来,谄媚地扶着欧阳冰舞坐下,“瞧小娘子说的!咱们是什么交情,您难得有点要求,我就算去偷去抢也得给您弄来呀!您放心,我这就派人去买。您吃吃点心,喝喝茶,东西马上就给您拿来。也不用给钱,只当是圆娘的一点心意了。”
圆娘推门出去,叫了几个歌姬给欧阳冰舞弹琴解闷。她取了东西准备交给欧阳冰舞,想了想又亲手写了封信让心腹小厮送到展府,交给展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