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没到?”小胖比比洞口,再比比蛋蛋的小身子,道,“再大点,蛋蛋就出来了。”
顾离渊心道,他能不知道?
问题是,蛋蛋懒。
他心塞地将蛋蛋重新装回胸口。
江映岚不满地道:“不行不行,下子全黑了,我不舒服。”
还贴身放着,呼吸就是顾离渊身上的味道,不行不行,透不过气。
顾离渊无奈,又握在掌心。
江映岚又将头探出来,望望外边,双豆豆眼尽是满意。
神魂观看,和肉-身观看,是两回事。
神魂看外边时,切都那么清晰明了,连风的细微变动,都能感受的清二楚,可是用肉眼瞧,却多了层朦胧的美感,像是烟笼寒江、月起云晕,所见之景,都美上三分。
她觉得这个洞破得恰好,不影响视线,也不影响她吃东西。
她突发奇想,道:“你打造个玉冠,或者金冠,将我这蛋壳当做明珠镶在上面。”
这样,想探头就探头,不想探头就窝在蛋壳里休息,不用神魂出窍了。
顾离渊:“……”
“行吧。”他也是服气,蛋蛋真是什么鬼点子都想得起来。
那边掌柜的和四儿续完旧,两人携手走到前面。
掌柜的朝顾离渊深深行了礼,“小公子本事卓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先给公子赔罪。”
顾离渊侧身躲过,有本事的不是他。
“小公子救了我儿,我之前说好的谢礼会如实奉上,令,小公子与您同伴,都可在我店里挑选样宝物,以谢诸位大恩。”
掌柜的想得清楚,不需看他们现在在顾家地位如何,只顾离渊这般有本事,日后成就就低不了,况且,这群人还与裴家公子搭上边,造化更在后头。
裴钧寒暄寒暄两句,问及小公子身上发生的事。
掌柜没有隐瞒,将事情道来。
原来,之前那人还真不是他儿子,是凡间名唤唐二丫的儿子,不知那女子使了什么邪法,让他儿与那她换了神魂,并让上人都无法看出破绽。
他儿在凡间被那二丫母亲逼迫,嫁给傻子为妻,他儿不愿,就就他关在柴房里不给吃喝。
幸好遇见了顾离渊,不然他儿就那么活生生饿死了。
说到此处,掌柜心底很是怨怼,那女子有那邪法,还不能解决自家父母问题,偏要害他儿?
他虽没明说,但顾离渊他们都能瞧出,这掌柜的估计要入凡间趟,找到唐二丫家人讨公道了。
“竟还有这等邪法?”裴钧吃了惊,“若如此,岂非换了个人,都无法察觉?”
若这邪法宣传出去,岂不是会闹得人心惶惶?
裴钧有重生奇遇,此时却怀疑起自己到底是时间回流,还是南柯梦了,是前世这事根本没这邪法,还是前世他孤陋寡闻?
顾白有些心虚,她就是如此,占了人家小女孩肉-身。
裴钧望向顾离渊,道:“圆圆,你怎么看?”
顾离渊知道裴钧的意思,就是他将两人神魂换了回来,对这邪法肯定研究,所以他问他,这邪法有没有解。
可是现在问题是,这邪法是蛋蛋破解的。
他低头,望向掌心,他喊道:“蛋蛋?”
江映岚在蛋壳内翻了个身,道:“没解法。”
顾离渊摇摇头。
裴钧以为这是顾离渊的独门秘法,便没多问。
在这个世上,独门秘法是最私密的东西,就算是夫妻父子兄弟,都不能外道。
顾离渊收了掌柜的谢礼,之后挑选样东西时,都没挑太过贵重的。
掌柜的见
状,笑容深了些,道:“各位公子小姐,以后来我仙鹤楼买东西,律折。”
说着,给他们人样玉卡。
离开仙鹤楼,顾离渊先去器修处,定做个玉冠。
听清顾离渊的要求,那上人沉默了。
他还是第次听到,有人要将本命灵镶嵌在玉冠里的。
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用碧玉为底,用金盘枝,做个花冠?”
“可以。”顾离渊点头。
因为只要求做冠,而不是灵器,所以耗费时间并不多,很快老板便将玉石上雕出个椭圆凹形。他朝顾离渊伸手,道:“蛋。”
顾离渊将蛋蛋递过去。
江映岚神魂飞了出去,好奇地望着老板动作。
见老板准备将破洞朝里,忙道:“不行,不行,我怎么透气?”
顾离渊制止道:“那个破口往外。”
老板换了个面,嫌弃的道:“很丑。”
顾离渊道:“我的灵,要从这洞口进出。”
老板点头,“行吧。”
他时没有动作,而是望着这黑黝黝的洞口,思索。
过了会,他道:“不给你做花冠了,做星空冠吧。”
老板将碧石收起,取出墨玉,重新做,同时,金子也换成种蓝黑色的石头。
等蓝黑石头融化,他用勺子捞起融成水般的流液,像做糖画样地在玉上描画。
很快,白蛋成为蓝黑色的暮色,与后边墨玉道构成深邃的夜空,夜空之上白色星点闪烁,好似漫天星辰,静雅幽远。
而那黑乎乎的洞口,也成为夜色的部分。
“好看。”江映岚夸道,“我喜欢。”
蛋蛋喜欢,顾离渊也喜欢,他接过星空冠,确定蛋蛋掉不下来后,立即就换上。
江映岚神魂回到蛋壳内,头探,扭头看向蛋壳,越看越满意,这星点太逼真了,居然还有流云,带着种朦胧感,就算她凑得这么近,都能感觉到这种烟笼雾迷的细致。
江映岚对这玉冠爱不释手,时不时探出头看,而这幕瞧在其他人眼底,都觉得可可爱爱,想摸,想碰。
不过他们刚伸手,顾离渊便敏捷地避开,不给摸的态度摆得明明白白,小胖和顾白只能遗憾作罢,只双眼时不时扫向那玉冠,想看小鸡探头。
顾白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打地鼠,这探探的,真特么的像。
正好,江映岚这时探出头,和顾白视线对上,听到她无意识的话。
江映岚:“……”
淦了,还真是。
她缩回洞,生闷气。
顾白和小胖等了许久都没再等到蛋蛋探头,只能依依不舍地和顾离渊告辞。
回到院子,顾离渊发现六长老站在门口。
他站定,行礼,问六长老来此有何事?
六长老笑眯眯地问:“不请我进去坐坐?”
顾离渊只得推开院门,邀请六长老进去。
两人在侧厅茶桌上坐下,顾离渊默不作声清洗茶具。
六长老望着这幕,眼底闪过感慨,“离渊,你与你母亲真像。”
顾离渊听到心梗。
他分茶,将其杯放到六长老面前,道:“六长老来找我,不是想与我回忆我母亲的吧?”
他抬头,道:“我母亲去时,我还不记事,怕是不能与您怀念呢。”
六长老微微笑,拿起茶水呷了口,道:“好茶。离渊,你这茶泡的好,你母亲若是还在,肯定欣慰你如斯优秀。”
顾离渊没答。
六长老没在意,继续道:“真羡慕你父亲,能娶得你母亲,又能拥有你这个儿子。你别怪你父亲冷淡,当年你母亲怀着你嫁给
他——”
他好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忙描补道:“当年你母亲嫁给他,他是真高兴。”
顾离渊好似没听到他的失语,端着茶杯,继续不言不语。
六长老见状,也不多说,继续笑道:“我有心收你为衣钵弟子,你可愿拜我为师?”
衣钵弟子又不同于亲传弟子,亲传弟子可以有多个,衣钵弟子只有个,且所有本事相传,不会藏。
当收衣钵弟子,就相当于收个亲儿子。
有时候,亲儿子都不会这么倾囊相授。
顾离渊拒绝了。
六长老挑眉诧异,他是真诧异,顾离渊在顾家的地位他知道,他之前没刻意插手,就是为了这时收徒没有阻碍。
毕竟从小缺爱的孩子,给点关心,就很容易受感动,也容易收买。
可是顾离渊拒绝了。
他问:“为什么?”
顾离渊道:“离渊习惯了自由生活,多谢长老厚爱。”
六长老几乎想要冷笑,到底没有笑,这点自控还是有。
他拉下脸,道:“你可想清楚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顾离渊再次态度坚决拒绝了。
六长老起身,拂袖而去。
江映岚从洞里探出头,望着六长老离开院子。
她道:“他不坏好意。”
顾离渊点头。
江映岚好奇地问:“他之前故意泄露的那点信息,你真不在意?”
他母亲怀着他嫁给他父亲,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顾离渊漠然地开口:“我为何要在意,那是上辈的事,本与我无关。”
想拿他做筏子,打错主意了。
行吧,江映岚点点头,道:“我要吃桃花糕,你给我做。”
顾离渊解开玉冠,伸出食指去揉江映岚的头。
江映岚犹豫片刻,没缩回洞内。小破孩嘴上说着豁达,心情还是受了影响,她就给他摸摸吧。
指腹下传来的触感温热软绵,顺滑细腻,触感好得不可思议,好似有种魔力,让人摸上就舍不得放下。
江映岚忍了盏茶,见顾离渊还在恋恋不舍地摸,忍不住偏头,用喙啄了啄他指腹,道:“快给我去做桃花羹。”
再摸下去,就变成秃头鸟了,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