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小内院吧。”
夏菱小心翼翼问道,“小姐,请芝小姐入小内院?万一张公子之事暴露了……”
李元元咽下一口馒头,“无妨,她是女眷,若在小外院待客,才更让人生疑心。”
夏菱安心了,这才匆匆走出房门去回话了。
李芝平日鲜少踏足倚绿阁,就算来了也只是匆匆走个过场,从未留心过里头的摆件装饰,现如今正站在小外院细细打量起来。虽只是外院,可已算得上金碧辉煌,她摸了摸放在搁架上雕得栩栩如生憨态可人的金狮子,又瞧了瞧踩在脚底的只有波斯国才有的绣得繁花似锦的驼毛毯……各种奇珍异物,目不暇接。
一想到自己房内,只有几个宝蓝京瓷花瓶做装饰,李芝就开始愤愤起来,手掌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
同样是永乐侯府家的女儿,过得却是天差地别!怎能让人心中好受?且连洪姨娘和李瑜,偏偏还经常在李元元面前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便让她更愤恨了。
她深呼吸一口,忍下这口浊气,今日是来办正事儿的,切莫起了冲突才好。
随夏菱穿过水榭与长廊,才终于在厢房中见着了今日的正主。
二人相见,彼此都福了福,李元元复又坐下,执玉箸夹起一口炝白菜,抬头嘿嘿一笑,“芝妹妹今日怎么得空来倚绿阁了?是有什么事儿么?妹妹先坐…”抬抬筷子,“我还未用过早膳,妹妹不介意与我边吃边聊吧?”
就知道吃吃吃,难怪生得这样肥!
李芝轻皱了皱眉头,“自然是长姐用膳要紧。”她杵着不愿坐下,只开门见山道,“今日原是为着一要事才来叨扰。”
“我闺房中婢女们疏于打理,房梁上便多出了几个蜘蛛网,瞧着甚是唬人,可偏偏我的婢女们都是些身材娇小的,哪怕搬了桌子踩在脚下,伸手还是够不着。”
“这香闺绣阁的,我不愿让那些粗鄙小厮们进去。听说长姐这儿有个身形高大的侍女,便来倚绿阁请长姐帮帮忙,借这个侍女去用一下午,事儿了了就完好给长姐送回来。”
那蜘蛛硕大,长相着实恐怖,有一个蜘蛛网还正正好好织在她的床榻上方,她害怕得晚上都不敢入眠,不然也不会来倚绿阁,低三下四絮叨这么许多。
可李芝在倚绿阁中打量了一路,也没见着个身形高大的婢女啊?莫不是李瑜的婢女看错了?
“哐啷”一声,李元元手中的汤勺掉落在碗中,葛香与夏菱的心也跟着一紧。显然是昨日与张宸出门时,被人撞见传出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李元元仔细分辨着李芝的话,见说得煞有其事,倒不像是虚言。可她上门要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侍女,看来张宸的真实身份并没有穿帮。
她面上镇定自若,放下手中的馒头,笑问道,“怎得妹妹没试着用扫帚与木棍捆绑,往房梁上够够么?”
李芝听着她这语气像是不愿意似的,便粗声粗气道,“长姐若不愿意便算了,权当我没开这个口。”说罢便赌气着要抬腿往外走。
此时她的侍女小云急忙将她拦住,满脸焦急解释道,“大姑娘勿怪,我家小姐是个直脾性,有什么事儿都挂在脸上。大姑娘说的这招,奴婢们也提过,但是六姑娘觉着隔得远瞧得不真切,怕只将蜘蛛网缠下来蜘蛛却逃了,如此岂不是白费功夫,以至于这才求到大姑娘身前来了。”
那丫鬟言辞恳切,“我家姑娘现如今被吓得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人都消瘦了不少。还请大姑娘帮帮忙,将倚绿阁中那名身材高大的姐姐借与我们吧!”
李元元嘴唇勾了勾,这侍女瞧着倒是个明事理的,又见李芝眼中已然晶莹带泪,想必近来是真的受尽了苦楚。想到她也是个可怜的,与自己一样自幼丧母,自己好歹还有外祖母疼爱看顾,可李芝却被养在洪姨娘与李瑜那般财狼的身边,受其蒙蔽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楚,之前就算是对自己有些冒犯,但到底未出格过……
李元元心肠不禁软了起来,可她们嘴里“高大侍女”的事儿是万万不能认的,“何苦这么麻烦,要什么身形高大的侍女,我倚绿阁中奇人众多,外祖父拨给我的几个侍女中,正好有轻功上佳的,替妹妹跃上房梁抓几只蜘蛛还是轻而易举的。”
小云抓起李芝的手开心地晃了晃,李芝此行本就是只想解决此事,用什么方法她是不管的,况且这个法子还更快捷实用些。她别别扭扭地正准备道谢,却不料李元元话锋一转,“可六妹妹心中应该知道,你我之间相交甚浅,平日里你待我好似也颇有偏见,所以这个忙我可以帮,但还需有个条件才是。”
李芝脸上的欢颜稍纵即逝,沉下脸来狐疑问道,“什么条件?”
李元元拿起啃了半个的馒头晃晃,“我近来着迷厨艺,想让六妹妹来倚绿阁中陪我下半个月厨,如何?”
李芝咬了咬嘴唇,她以往对这长姐确实不太恭敬尊重,二人之间也并不熟碾,不知道为何李元元却提出这样的条件来。可一想到那蜘蛛还在她房内,她就又开始头皮发麻,害怕得心跳加速起来。
她艰难地冲着李元元点了点头,应了。心想左右不过是在这倚绿阁中日日相对半个月而已,若是李元元当真为难起来,祖父还在呢,她自有可以去告状的地方。
就这样,终于送走了这尊佛。
望着李芝远去的背影,嘴快的葛香忍不住,打抱不平道,“姑娘,六姑娘向来对你讽刺揶揄,这忙帮了便帮了,却何苦再招惹她来陪您呢?到时候受苦的还不是您?”
李元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在敌人心中种下疑心的种子?”
“疑心?姑娘说的什么疑心?”
李元元自然不会解释这是反间之计,只伸手往葛香脑门上轻轻弹指一下,“我说的自然是,已经有人撞见张公子,我们已经惹得人疑心了!”
看来张宸是不能留了,幸好瞧着他恢复得不错,身体已然是可以动弹了,想来将他送出府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若再耽搁下去,只怕会后院起火。摸着良心讲,这短短几日间,李元元着实对他样样周到,名贵药材不要钱似的往里头填,也算是对得起他了,只盼他今后切莫将此事传出去,毁她清誉便好。
今日再找张宸说一次土味情话,就撩开手,一别两宽吧!男色虽好,可她后半生的幸福才是更要紧的事儿!
“姑娘,张公子醒了许久,现如今已经用完早膳了。”
李元元闻言,转身阔步朝客房走去,心中正暗衬着怎么和张宸说,这迎神容易送神难,且得好好处理了,不然若将他惹恼了,他出了侯府在外玷污自己的闺名便不好了。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她小心翼翼地敲响了客房的房门。得了回应,轻手轻脚摸了进去。
一进门,便瞧见张宸收拾齐整,穿着营救他那日的衣装站在房中,显得愈发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李元元望着他貌似潘安的相貌,心中问自己,这几日流水的银子花了出去,只为对着眼前这男子漂亮的皮囊,说几句土味情话减重,这银钱花得值不值?
答案自然是值!
李元元吞咽了口口水,庆幸自己定力够,否则还真舍不得让如此俊俏的男子离开呢!她正想着如何开口,男子倒先发声了……
“姑娘这几日消瘦了许多。”
!!!!!他话虽少,但句句都说在她心坎上!!现在她最需要人夸她的减肥成效了,他真是个小可爱!
李元元瞬间忘了要说什么,开心问道,“是吧?是瘦了吧?”
“在下岂敢扯谎,千真万确。”轩辕宸君子兰般立在房间,清朗的声音娓娓动听。
他人生得好看,说话也招人喜欢,不亏是系统盖章认定的高魅力值人才!李元元掐着帕子,直捂着嘴笑。
轩辕宸见她眉目舒展开来如稚童般的灿烂笑颜,似是被这欢乐感染,他嘴角扯了扯,但却瞬间将那抹笑意隐去,清了清嗓子,“在下叨扰姑娘许久,已然可以起床动弹,伤势也好了许多,镖局事儿多,张某不便再叨扰,今日便自行离去吧。姑娘放心,在下绝对将此事守口如瓶,不向外透露半分。”
他近日总是在深夜,待燕卫着夜行衣来向他汇报朝中动向、军中要务与当年轩辕家被害的冤情,俗务缠身虽睡得晚些,但他向来眠浅,所以早上发生的事儿,皆落入了他的耳中。再待下去风险太大,切莫要给她造成什么麻烦才好。
李元元不想他居然自己主动说尽快要离开,话说得还如此周到,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如此倒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元元眸子如星辰,眨巴眨巴,“如此也好,虽然你们镖局的人给足了谢银,道镖局如今事多,让你尽量待伤好了再回去,但他们还不知我只是一闺阁女流,你我男未婚女未嫁,如此若是传出去,终究不好。”
“是了。再次感激姑娘救命之恩,待过些时日,张某定携重礼定上门报恩。姑娘放心,在下知姑娘难处,定不会让姑娘清誉损伤分毫。那……张某便告辞了。”轩辕宸说罢,便抬腿向外走去。
“等等!”李元元伸手将他拦住,“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公子。”
张宸止住脚步,满脸疑惑,“????”
李元元红着一张脸,咬咬牙问道,“请问公子最喜欢什么季节?”
“…………秋季,金秋十月,硕果累累。”轩辕宸虽不知道她为何发问,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
“那公子知道我喜欢什么季节么?”
轩辕宸,“????在下不知。”
“我喜欢有你的季节。”
空旷的房间,气氛开始变得旖旎起来。李元元瞧着轩辕宸的脸色由疑惑,转向震惊,最后“唰”地一下,英俊的面庞连同脖子跟都变得通红……
终于,李元元脑中再次传来系统美妙的声音…
“恭喜用户对同一对象说三次土味情话成功,减重四斤。解锁福利:一旦靠近此人,便可浑身自动发热减脂!”
一旦靠近此人,便可浑身自动发热减脂??!!
李元元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剧烈的反应!皮肤表层传来一种微妙的电流感,那股电流感仿佛正沁如皮肤表层,让脂肪在缓慢地燃烧!如同浑身上下,都在被许多手艺技法上好的按摩师傅在做马杀鸡,轻柔有力,舒适异常!
李元元享受着这涌上来的奇妙感觉,激动地喜极而泣,她看着眼前满面通红的男子,可怜兮兮道,
“张公子,你不要走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