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轩辕宸眸底精光一闪,将此门户牢牢记下了。
“我呸!吏部尚书算什么?哪怕你是天王老子,我今日也要分说分说!明明是你调戏民女在先,倒说起我有罪了?你有本事别跑!我家侍卫马上就来!今日若不教训教训你们,我李字倒过来写!”
为首的男子乃是吏部尚书第八子梁负,仗着他爹老年得子,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嚣张跋扈惯了,狠话更是听过不少,以至于现在不痛不痒的,眼中寒光一闪,“我倒要看看,今日你能奈我何!兄弟们!上!”
梁负家境显赫,自然是无法无天,可随行的二人却没有他胆子这么大,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犹犹豫豫着要不要听令动手…此时永乐侯府的墙头上传来一冷冽女声,“小姐,您先回府,这里交给奴婢便好。”
“那这儿就交给你啦!寻双加油!”
李元元见援军到来,匆忙间拽起身后男子的手,像兔子似的“嗖嗖”箭步往小侧门走去,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轩辕宸脚步不停地趋步跟在她身后,望着她从宽袖中伸出的白嫩指尖,感受着身体最末端传来的温热,他心中大感异样。闺中女子向来谨守男女大防,牵手如此亲密的肌肤相触实属不妥,可她这套动作却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他掌心感受这软糯,心中居然涌上一丝舒服惬意?
急步进了院门,李元元立即将手抽出,“哐啷”一声把门栓拴上,扬起因运动而有丝潮红的小脸,转身满是关切问道,“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你的伤口刚才没有裂开吧?”
轩辕宸感受着掌中盈盈的软糯消失,不自觉抓了把空气在掌中摩挲,望着她单纯的面庞,只觉是自己想多了,许是刚才情况紧急,她才如此不拘小节罢。
轩辕宸别开了脸,简短回复了两个字,“无事。”这样的酒囊饭袋、肾虚之辈,再多来几个也不在话下。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李元元拍拍波澜壮阔的胸脯,松了口气。这样说来,减肥效果应该不会变了。
瞧着她这样紧张自己的模样,轩辕宸不禁心中一暖,转过身来,伸手摘下她头上的那根野草,“闾巷草野之地虽野趣十足,但蛇鼠毒物也多,若今后姑娘再有兴致来此地,还需多多带些护卫才好。”
李元元望着他那根草,挠了挠头,咧开嘴笑笑,“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赶紧回倚绿阁吧。”
轩辕宸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蹙起眉头无奈笑笑,“敷衍。”
直到他们走远了,离小门不远处的竹林中才窜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脸上还挂着些捉摸不透,跌跌撞撞地往荆香苑去了。
*
荆香苑内。
秋蝉冲着李瑜轻声耳语几句,吓得李瑜放下手中的针线,眼睛瞪得铜铃大,惊诧呼道,“什么?李元元那蠢货居然与吏部尚书之子起了冲突?!吏部尚书手中的权限甚宽,若是开罪了他家,永乐侯府在京中岂不愈发艰难了?”
“是呢,据说她身旁的一个侍女长得高大且面容异常秀丽,遭了尚书公子调戏,她这才挺身维护起了争执。姑娘也别担心,此事到底不光彩,想必那尚书公子也不敢往外传。现在事情估计已经平息了。”
李瑜绞着帕子,蹙起眉头怒道,“就算不敢外传,但只消在京城哥儿中说几嘴,那咱永乐侯府女眷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叹了口气,定定神抬手摸摸刚绣好的绣面,才咂摸过味儿来,疑惑道,“你方才说,她替侍女出头?她平日里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哪儿来的胆子和一个外男争执?更何况她身边的侍女一个个武力高强,理应护主才对,怎么本末倒置起来了?”
“那巡查的小厮也正是瞧着这点觉得奇怪,才来荆香苑禀告洪姨娘呢。他道瞧着那侍女捂着左肩,像是身上带伤的。”
“左肩有伤?这…这不是与最近满京城张榜寻的那个蒙面盗贼伤的地方一摸一样么?!”一想到这里,李瑜心头一跳,颤着身子噌得一下站起身来,“难道…难道李元元她窝藏了一个盗匪在倚绿阁?”
秋蝉眼中晦暗不明,“小姐,听说倚绿阁中近来扔了许多带血的绷带,问倚绿阁的人,她们都道是侍女们撞了日子,都来葵水了,您说怎得能这么巧?”
李瑜心惊肉跳地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只觉得心中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拍脑门,“对了!前几日还有人来报,说倚绿阁中倒出来的药渣,不是治风寒的,却是治外伤的,大娘子派人去问,倚绿阁的人说,是魏国公送来的几个有功夫的侍女当中,有一个受了些皮外伤在医治。”
“秋蝉,你觉不觉得这些事儿也太巧了?”
“不止呢,那日在西南门外撞见倚绿阁的人搬橘子,小姐您事后不也觉得奇怪,说她们主仆上下脸色都不太对,您还笑话夏菱没出过几次门,回府见了您腿都在抖呢。”
李瑜深呼吸一口,抄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下去,平复了一下心情,“这些事情撞在一起的确是太巧了,可偏偏就是这样,反而才更让人觉得奇怪。李元元那个脾性我是知道的,她是绝做不出如此遮天蔽日的事儿,那蠢货的心思全放在吃睡上面,哪儿会有这样的心计。况且,那捉拿盗匪的榜上,虽没说清楚性别,但江洋大盗理应是男的才是…她护着的那个可是女的……”
“小姐,您真真是糊涂了!您管那人是男是女呢,那榜上可是说了,但凡发现左肩有伤者,捉去云来茶馆查验,都能得三百两银子呢!”
李瑜没曾想到这一层,听得这句只觉醍醐灌顶,“是了,眼下荆香苑被大娘子罚了半年的月例,日子过得艰难,阿娘今日出门不就是想去寻些银子么,若我能想办法贴补贴补也是好的。”
又愤愤道,“眼下这光景皆是拜李元元所赐!可她倒好!花钱大手大脚,又是橘子又是猪肉,冲着全府上下讨巧卖乖,我拿她一个侍女借去茶馆验验,也没什么不妥的。只不过这次可得小心些,莫再像上次那样栽了跟头才是。”
“小姐,那个小厮还在外面杵着呢。”
拿定主意之后的李瑜,气定神闲地坐下,拾起刚才放下的银针,轻蔑一笑,“去赏他些银子,就道荆香苑念着他的好,他是个明白人,知道在这永和侯府,到底是谁在做主。”
她放置在窗前的绣桌上,正好在绣一雄鹰利爪,银针上下翻飞,在阳光下折射出阵阵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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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元一觉醒来,只觉得分外神轻气爽!伸伸懒腰深呼吸一口,感觉空气都香甜了几分!
“往日早上,小姐都要困顿赖床一阵,怎得今天起得这么麻利?”
以往担心她性格敏感易悲伤,丫鬟们侍候起来都不敢多说话,生怕有哪句话惹得她不开心了,现如今她开朗些了,葛香也大着胆子说起玩笑话来。
李元元接过葛香递过来擦脸的帕子,眯着眼睛直笑道,“不过是看今日春光正好,所以觉得异常舒畅而已!”
可不心情好么?又到了系统规定可以讲土味情话减肥的日子了呀!
脑中的体重称显示,她和刚魂穿过来的时候比,已经瘦了整整五斤呢!而且根据系统中,针对身体各部位测量的精确图表来看,这七八天减掉的脂肪,大多集中在肚腩上!
啊!又离蜂窝腰更近了一步!
李元元对着镜框镶满宝石的落地铜镜自赏,用带着一丝兴奋的语调问道,“葛香,你瞧我最近是不是瘦了?”
葛香认真地围着她转了几圈,点头如捣蒜开心道,“小姐,你好像是真的消瘦了不少!特别是腹部,确实比以前小了一大圈呢!这些天的运动真真是有效的!小姐太棒了!”
虽然知道葛香这番话有些许夸张了,但是谁不爱听彩虹屁呢?李元元笑地前俯后仰,“就知道哄我开心!”
运动是要运动的,但是运动见效太慢,每天起早贪黑地减肥,说不劳累也是假的,这么费时费力的,哪儿比得上说土味情话减肥快?李元元眼睛亮晶晶问道,“张公子起床了么?”
“许是身上终究带着伤,张公子每日都得小姐用过早膳后才醒呢。”
重伤未愈嘛,多休息休息养养精神也是好的,李元元抛下一句,“等他醒了,你来告诉我一声。”便走出房门,扭扭脖子动动腿,准备开始压腿松筋了。
压腿、踢腿、下腰、弹跳,直到感觉身体柔软暖和了些,李元元才拿汗巾擦了擦身子又再次洗了把脸,终于坐在了那张小玉紫檀雕花饭桌上。
对着满桌的清淡早食还没吃几口,夏菱面色古怪地踏入房中来回话,“小姐,芝儿小姐来了,说有事要见小姐。”
????李元元抬起正在啃馒头的脸,一脸懵逼。
平日李芝恨不得不认自己这个胖姐姐,生疏到偶尔在府中碰见,只装作没看见她,连招呼都懒得打,怎得今日巴巴得往上凑?
这倒是有趣了。
“请进小内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