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自私选择

欧阳正雄起身去洗澡了,沈芸躺在床上深思,是去追寻一段平凡的婚姻,还是给欧阳正雄生孩子,她人生下半场的生活部分应该怎么过。

欧阳正雄白天和沈芸鬼混,晚上回家却不晚,欧阳太太接过他的大衣,说:“正雄,珊珊……她知道了。”

欧阳正雄道:“知道什么?”

欧阳太太说:“那件事。”

欧阳正雄一怔,深凝着太太:“你跟她说的?”

“我怎么会擅自跟她说,是她昨晚偷偷听到了。”

欧阳家规矩深严,佣人另居屋子,晚饭后是不许上主屋来的,欧阳正雄也没想到深夜有人偷听。欧阳太太进他的书房其实是想引他回卧房交-公-粮的意思,那时她并没有关门就是让他早点跟她回房的潜意识的做法。

欧阳正雄自然不会明面上责怪太太,况且这件事他们都有责任。

欧阳正雄上楼去,推门进了珊珊的居室,珊珊已经躺床上了,但是她没有睡着,泪流了又干了。

“珊珊,是爸爸。”

欧阳珊珊没有动,欧阳正雄道:“已经睡着了吗?那爸爸走了。”

欧阳珊珊忙翻过身,叫道:“爸爸……”

欧阳正雄叹道:“有没有不舒服?”

欧阳珊珊含泪道:“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不要我了?”

欧阳正雄道:“傻瓜,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不要你?”

欧阳珊珊道:“我亲耳听到,你们要放弃我,因为找不到适配的捐献者。宋奕昕又时刻防着你,你找人也没有机会……”

欧阳正雄叹道:“你自己不要放弃,活着就有机会。”

欧阳珊珊想活的渴望和对许嘉言恨意交织,他居然为了保护宋奕昕不惜那样欺骗自己的一片真心,连景哥哥也欣赏宋奕昕,现在他也不关心她了。

所有的症结全在宋奕昕身上,她没得选择。

欧阳珊珊抓住欧阳正雄的手,目光不似从前单纯,她咬牙道:“爸爸,我不想死,抓住宋奕昕!是她先欺负我的!她该死!”

欧阳正雄目光深邃,他最明白当死亡紧逼着他无从选择的感觉,可是目前的形势他没有安全下手的机会。

欧阳正雄只有先哄着女儿,说:“爸爸一直为了你的事绞尽脑汁,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人抓住她来救你的。”

欧阳珊珊说:“是不是机会很渺茫?”

欧阳正雄顿了顿,说:“爸爸会努力的,但是现在风声正紧,现在下手不合适。只有你坚强一点,好好保重身体,等风声过后,她放松警惕,我们才有机会。”

欧阳珊珊点点头:“爸爸,我一定保重身体,你一定要帮我,我不想死。”

欧阳正雄抚了抚她的头,说:“傻瓜。你昨天怎么偷听……但是你也没有听全……我和你妈妈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你的。”

欧阳珊珊眼含泪光看着父亲:“真的吗?”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欧阳珊珊想起自己有什么愿望,爸爸总会为她达成,她是曾经当过首富的欧阳正雄的女儿,就算现在他不是首富了,但是没准他又会爬到那个位置。

欧阳正雄安抚了女儿,欧阳珊珊也为了自己的生存保证不会说出去,他才退出女儿的居室。

欧阳正雄回到自己的主卧,看着对他如影随行的太太,更觉厌恶了这样绝望的日子。

“你平时看着女儿一点,别让她胡思乱想。”

欧阳太太道:“是我一时疏忽。正雄,还有希望吗?”

欧阳正雄目光冷然:“希望?现在的情况,我只有把欧阳奕昕活捉,然后把许家、赵家的人全部灭口并且还没有人追究,我们才能安全,否则只会引来一身骚,不,不只一身骚,是一定会被追查到。欧阳奕昕不是普通傻白甜,这丫头狡猾得很,还是公众人物,你知不知道光这一次让人去抓她我花了二十几亿,结果是竹篮打水。找来的人跑去国外了,他们还再抓我一个把柄。你们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

欧阳正雄既然已经猜到情势,他现在如何敢再冒险?何况经过绑架一事,他对方老板他们现在的能力完全不信任了,而对警察的追踪能力抱有敬畏——他们只用了一天就找到了宋奕昕!

毕竟警察得到的是国家资源的支持,警察跟他们认真了,这事就难办。

二十几亿对富豪来说也不是小数目,谁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特别是他要秘密抽出这么多的现金也是十分困难的,他得联系代理人把私人理财产品卖了,转到各个秘密/账户。因为是不合法的委托,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合同就要把钱给他们。而且这些钱都打水漂后还被人抓着新把柄,他现在也无法找杀手把方老板、陈亮他们做掉,也没有人做得干净他们的集团。

可想而知,欧阳正雄有多厌恶这一切了,他有多疲惫了,他终于感到是现在这个所谓的家把一切都往他身上压,让他不得自由。现在对女儿的爱犹如潮水退去,从前有多汹涌澎湃,现在就有多失望。

欧阳太太道:“正雄,你别急,我知道你压力大。”

欧阳正雄道:“国际刑警本来就在追查方老板他们,宋奕昕和许家都猜到珊珊的事,现在小心一点为上。”

他想救珊珊,可是他也怕国际刑警查到方老板,然后把他的事也挖出来。

“那珊珊怎么办?”

“你在家里哄着她都不会吗?我白天忙完公司的事,要接洽方老板他们,回来是不是还要哄你们?”

欧阳太太很久没有看到丈夫发脾气,从前最让她不安的是丈夫越来越冷淡。

欧阳太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也不需要说了,欧阳正雄转身进了他的卧房,关上了门。

他们住的是双主卧套房,她不能睡在他身边。

……

本学期的最后一个星期是在一场场考试中度过的,虽然宋奕昕考试每一场都觉得很顺利,但是她也发现自己成就有限。

半年一个学期没有交出一篇学生论文,她能抽出点时间去旁听一些名家到学校来的课都已经是破天荒的了。

从前比较贪心,她想要学业和演艺事业兼得,现在她明白如果将来想要突破,这样是不行的。

就算她现在不像从前一样生活困难,那么看重经济收入了,她现在也不能退出演艺圈。她欠了赵尔俊这么多,现在赵尔岚的事业也是绑在她的身上,她要是这个时间退出,也太没有良心了。

最后一场考试也非常顺利,但是她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感觉。

宋奕昕回宿舍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保姆车已经进校来接她了,因为她遭遇过绑架,学校安保也对她通融了。

她刚从女生宿舍公寓区出来,方祁超正等在路口一见她出来就迎了上来。

“宋奕昕……我有话对你说。”

宋奕昕和方祁超有过接触,老师有什么事要找她都会通过班长,而他身边班长有时也帮她请假。

“什么事?”

方祁超斟酌一下,说:“我不是要骚扰你……”

宋奕昕轻笑:“我没有说过你骚扰我。”

方祁超鼓足勇气,说:“我……我再也不玩世不恭了,我用所有的努力好好念书,如果我的成绩赶上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宋奕昕沉默了片刻,她如果不是明星,她可以坦白承认自己有男友了,但是没有公司的允许和做好准备,她不能乱说的。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它有时是讲条件的,有时又不是讲条件的。能好好念书当然是好事,但是这是对你百分百的好事,我无法凭这个去判定。我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方祁超摇头:“我不是喜欢想象中的你,我就是喜欢真实的你,你的冷漠、你的尖锐、你的高傲、你的善良、你的现实,我喜欢的就是这样复杂的你。”

宋奕昕深呼吸一口气,说:“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只把你当朋友。”

方祁超不敢和那种疯颠的追求者一样,他只有默默地关注着她,便是能和她说句话都觉得幸福。他想过各种追求的路,才想出这样一个条件,他忍不住想问一个答案。

方祁超追问:“无论我会多努力去拉短距离,我都没有机会吗?”

宋奕昕歪着脑袋,说:“你这是抛开感觉谈物质的意思。”

“那你对我有感觉吗?”

“那我们还是谈物质吧。”

“你觉得我的提议和条件能达到你的标准吗?”

“曾经不是有个校友说爱我一生一世、不让我做家务、让我管钱,还要和我一起奋斗吗?那只是一个未能实现的虚幻的饼,你也给我画了一个虚幻的饼,当然你画得好得多,并且你实现的机率很大。可是我并不是等着吃你的饼的人。你的饼成为现实需要多久?五年?十年?这么长时间,我肯定不会为了你没有做好的饼而不吃我自己的蛋糕。年轻时恋爱不顺利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这只是一段经历。”

方祁超尴尬不知道如何是好,心头酸涩,说:“就是不可能……”

宋奕昕温言道:“世上很多好女孩的,别为不值得的人浪费自己的感情。”

方祁超背包中的巧克力和情书也根本送不出去,忍了几个月,他提出的方案却是他的能力范围内只能给出的条件。

“你说的不值得的人是你吗?”

“我肯定是你不值得等的人。”宋奕昕看到赵尔岚在前方冲她招手,便和方祁超告别:“好好过寒假吧,放松一下。我有时也挺羡慕你们有机会在假期放空自己。”

宋奕昕颔了颔道,然后转身朝赵尔岚走去了,方祁超站在原地,却是麻木了,直到他的一个兄弟张奇峰过来拍了他一下。

“超哥,怎么样?你和神仙妹妹有没有戏?”

方祁超没有回答,转身就走,张奇峰追了上去,说:“失败了?干嘛这样,这也是在意料之中呀。”

方祁超冷冷看朋友,说:“看戏吗?”

张奇峰说:“神仙妹妹要是这么好追也早就被人追到手了呀,还能轮到你吗?所以失败一回又怎么样呢?”

方祁超掏出原本准备送给宋奕昕的巧克力,塞给了张奇峰:“一边凉快去,别烦我。”

方祁超走出十米远又返回来,张奇峰刚刚拆开巧克力,他又一把夺了回去,说:“你凉快你的,干嘛要我埋单?”

方祁超收回东西转身就走,张奇峰看着他的背影,吐嘈道:“你是为了神仙妹妹内分泌失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