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闪光配角

【试戏:咖啡馆中】

程致远查出四个死者之间的关系,就是与多年前的一起校园暴力和强/奸案有关,程致远看到了梁晶晶当年的照片,她长得和梁贞贞有八/九分相像。

而监控拍到了凶手的疑似背影,程致远把这一段监控拿给她梁贞贞,先试探她。

梁贞贞看了手机一眼,只淡淡一笑,眼中似盛着星光,她是长得极美。

梁贞贞说:“学长今天约我出来就看这个?”

程致远道:“这是‘12.9案’案发当日案发现场大楼的监控拍下的。”

梁贞贞像是生出兴趣,却又叹了口气,说:“学长,虽然我也对破案很感兴趣,但是我毕竟还只是实习生,你给我看这个不违反程序吗?”

她的反应无懈可击。

程致远深深看着她,目光复杂,心痛、怜悯。

程致远说:“十一年前,泰安区江滨路北苑八弄六栋发生过一起自杀案件,死者叫做梁晶晶。”

梁贞贞眼神微沉,表情却没有太大变化,淡淡说:“学长怎么知道我姐姐的事?其实我想当警察,也和我姐姐有关,只是我不喜欢和别人提。”

程致远倾过身,盯着她看,想要看透这个伪装的又可悲的生命深处的灵魂。

程致远说:“本次连环杀人案的死者:死者一王绮,她就是曾经实施校园暴力的女学生,也就是你姐姐梁晶晶的同学。当年梁晶晶无法忍受时将此事告到了学校里,王绮才在学校做广播操时当众认错道歉,因为王绮的父亲是教育局的副局长,学校的领导老师们代梁晶晶原谅了,并鼓掌赞扬王绮的‘承认错误,及时改正’的勇气。梁家孤儿寡母不能追究此事,但是王绮因为当众道歉的事而不打算善罢干休,找了两个二流子绑架梁晶晶……梁晶晶遭到了轮/奸,这两个二流子也是连环杀人案的两个死者。最后一个死者,是当年办案的一个人员,因为他认定了你姐姐是‘自愿’的。”

梁贞贞看着他,道:“学长为什么跟我说这个?学长怀疑我?”

程致远眼神痛惜,说:“贞贞,我最不希望是你做的,可是世间很多事都是事与愿违。”

梁贞贞目光冰冷,道:“你有证据就抓我。”

程致远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会有证据的。你今天的态度,显然是早知道这几个人了。”

梁贞贞轻轻一笑,眼睛很美很亮,充满着倔强,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梁贞贞道:“学长是一个出色的刑警,怎么忘了,办案讲的是人证物证,而不是认知和态度。”

“卡!!”

这时连王导演也不得不承认梁贞贞更合适这个角色,无论是梁晶晶的绝望和梁贞贞的自信偏执,她都诠释得十分出众。她因为是新人,会缺少一些演戏时技巧性的肢体语言,但是她的人物却很真实,台词功底与声线也出众得很。

宋奕昕听到王导演的喊卡才换了一副面孔,起身和同公司的师兄李思哲握手道谢,下了试镜的布景角。

王导演笑着对赵尔俊和许嘉言说:“是个可造之材!脸很上镜,哪个角度拍都好看,演技也不错。”

萧青青也笑着点了点头,她是原著作者,当然希望有最合适的演员来出演她的作品,从而建立更好的口碑。这可是她第一部改编影视化的作品,现在她也享受资方与创作团队都给她面子,她不可能为了柳欣雨与所有人持不同意见。

柳欣雨坐在后面,神色黯然,但是这时候她一个演员是不能甩脸子的。

赵尔俊点了点头,说:“奕昕,那一月份你就进《他想告诉你》剧组拍这单元故事吧,好好拍。”

宋奕昕点头,又说:“我只是上旬有一次月考,26号要去南方影视城拍《封神英雄传》。”

2015年的春节很迟,在2月19日,作为高三学生,1月上旬还有一次月考,然后2月中旬前才有区同考的期末考试。

赵尔俊说:“你和剧组沟通调整时间。”

宋奕昕点了点头,心底十分开心,能多拍一部剧,她离还清债务更进一步了。

宋奕昕与剧组商量好拍摄的时间,在第二天就和剧组签订了合同,因为拍摄成本和取景的原因,这个剧放在杭州拍摄。

她的拍摄时间大概要半个月,除去了月考赶回来的时间和1月26号要去影视城拍商青君后半部分的戏的时间,她必须离开京城。

宋奕昕不得不和宋奕阳交代清楚,给他足够的生活费,然后去医院看母亲。

宋母黄丽已经出了无菌病房,排异反应也没有那么重了。

宋奕昕亲自给她擦了擦身子,也告诉了她要去南方拍戏的事。

黄丽叹道:“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宋奕昕笑道:“长大后干哪一行没有几分辛苦呢?妈不知道吗?演员是最赚钱的职业,我也只是现在辛苦一点,等我熬过去了,比谁过得都好。”

黄丽松了一口气,说:“家里都是靠你……”

宋奕昕说:“你要是想我好,你自己保重,我不放心阳儿,已经在这附近租了公寓让他住着,不管是上学或者来看你,都方便一些。”

“又花钱……”

“你放心,等我拍完这两部戏,以后的片酬都会提升,如果能接代言,就能给你们过好日子了。”

……

宋奕昕的戏场次排得算是集中了,她也知道这是因为她打好了许嘉言与赵尔俊的关系的原因。

无论是梁晶晶还是梁贞贞,她几乎都可以“本色出演”,虽然是同一个演员,感觉完全不同。这就是她拥有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记忆的优势。

出演校园暴力反派王绮和梁母、小梁贞贞的演员都不是蓝鲸旗下的演员,而是副导演朱松找来的演员,这种外面来的演员没有直接内部竞争关系,反而更容易合作。

宋奕昕本是一个活生生的体验派走心的演员,但是镜头下,时不时会神来一笔,加一些表情和处理动作,也是她从自己“两世”记忆中寻来的情感体验下的各种反应。如此结合起来,时常让王导演惊艳。

一月份,许嘉言来探过两天班,剧组的人也就知道宋奕昕认识大名鼎鼎的许少了,没有特别强的关系户,因此这个剧组中倒没有人刻意为难她。

柳欣雨只好演了本剧另一个单元故事的女主角,她的拍摄时间与宋奕昕的拍摄时间刚好错,也少了尴尬。

一月上旬,她请了四天假回京参加月考,然后马上回剧组,一直到1月22号,宋奕昕的戏将要杀青。

【电视剧:《他想告诉你》剧情进程】

面对警官学校的高材生梁贞贞的作案,刑警队长程致远和女法医周敏之一直难找到足够的证据可提供检察院立案。

最后还是在路面监控中远远看到黑衣人的背影,背影画面是不能作为有力证据的。但是有一辆车差点撞上黑衣人,黑衣黑帽的凶手曾经受惊转过头来。

程致远想到了行车记录仪,如果行车记录仪拍到了黑衣人的脸,那么与这监控的远景画面相结合,就是起诉凶手的有力证据。

刑警队在梁家扑了个空,但是警队找到证据消息应该没有透露才对,程致远在日历上看到标记,得知今天是梁母的忌日,梁贞贞很可能是去公墓园了。

【宋奕昕杀青戏】

【场地:墓园,阴雨绵绵。】

程致远带着刑警队赶到时,梁贞贞正跪在母亲墓前,她还是那样美,与她姐姐一样动人心魄的美。梁晶晶的美是柔和的,让人无比的舒服,让人的心化成一汪春水;但是梁贞贞的美像一团火焰,她的美是骄傲的,她是锋锐的,她像是能燃烧一切。

刑警队员们已经远远对她拔了枪,但是程致远却朝队员们摆了摆手,让大家安心。他独自轻轻走向她,他在情感上并不想抓她,但是法不容情。

如果说世上有一种女子的眼波能让男人的心跳停止,也就她的眼波,可是现在这双美丽的眼睛只有孤独与绝决的冷漠,又似从那孤冷之中爆出能伤人的剑芒来。

梁贞贞道:“你来了。”

程致远叹道:“我来了,你应该明白了。所以最好配合警方。”

梁贞贞道:“我姐姐受尽暴力的折磨,师长们代她原谅了暴力的凶手,他们有什么权力代我姐姐原谅那个恶魔?上台做个检讨,恶魔就成了有勇气承认错误的英雄了,难道我姐姐就白受了那些罪?恶魔检讨后,她又让人搞我姐姐,经手人受贿后一句‘自愿发生关系’,他们共同杀死了我姐姐,所有媒体和长舌妇们都是帮凶!姐姐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像蝼蚁一样,已用尽了所有能力去寻求法律的帮助,奈何这世间浊浪滔天……”

她的眼里充满着仇恨与倔强,绝不服输。

程致远夺声道:“所以,你就要自己复仇,你认为法律做不了审判者,你才是审判者!你一心要为你姐姐报仇,你想过没有,她想不想你这样报仇!你母亲想不想你走上这条路!”

他的话掷地有声,梁贞贞眼睫微动,可仍倔强地也不转头看他,只是眼眶已有了泪光,强忍着不落下。

半晌,她才说:“证据呢?”

程致远说:“你杀了陈有良撤离时被一个人的行车记录仪拍到正脸,跟我走吧,我争取……”

梁贞贞听到这个就明白自己完了,眼里涌上了孤狼一样的冷漠,她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她呵呵一声笑,说:“争取什么?死缓?你能做到吗?我也是警校的,我也懂法律。”

程致远也哑然。

她处心积虑、目标明确地杀了四个人,可惜她不能死四次,否则她便是有四条命也留不下一条。

梁贞贞忽然朝母亲的墓碑靠近,擦了擦碑上的照片,目光十分温柔,她轻轻地往碑上靠了过去,就像是依偎进母亲的怀抱里。

梁贞贞说:“学长,我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程致远心中也充满悲情,说:“你说。”

梁贞贞说:“第一句,杀人是犯法的,可我爱你,这不犯法……只可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程致远想起了与她相识的一幕幕,他一直只当她是小妹妹,也寄予厚望,可惜了……

梁贞贞美丽的眼睛深深看着他,凄绝冷艳。

“还有一句……当初法律和警方既然不能给我姐姐公道,没有审判恶魔,那么也就没有资格审判我……人这一生,从无到有,也从有还无……我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程致远忽然反应过来:“贞贞!”

他急步上前,她的身/下已经落下了一滩血,原来她借着靠近母亲的墓碑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已经拔出的腰间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她的身体就靠在母亲的碑前,母亲给了她生命,她也死在母亲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