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各朝各代去和亲的公主不计其数,不管和亲的效果如何,历代统治者和朝臣打着家国天下的旗号,乐此不疲的将一个又一个的公主送去和亲。

前朝亦是如此,前朝几任皇帝昏聩无能,没有能力守护好江山以及万民,被周边国家连番发兵,最后只能和亲、赔款以及割地。

前朝皇帝以及朝臣觉得公主享受了荣华富贵,不能向皇子一样分担政务,又不能向将士一样上阵杀敌。那么,和亲,就是她们该屡行的职责。

秉持着这种想法,统治者理所当然的将家国的重担转移到公主身上,用和亲来换取短暂的和平,不少金枝玉叶的公主远离上京,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承受着屈辱和压迫。

这样的事情多了,仿佛就变得理所应当,一国的天子和朝臣已然失了血气之勇,遇到外敌进攻,打不过就议和。

今日,这些朝臣是第一次在华贵厚重的大殿上,听到大宴的储君言辞笃定的说着无割地、无赔款、无和亲这些话,坚定的话音传到在场之人的耳中。

王朝跪的太久了,是时候该站起来了。大宴有裴行璟这样的储君,必可海晏河清、武定四方。

沈钧儒赞誉的看着太子,作揖道:“太子殿下刚毅而武勇,英姿盖世,铁骨铮铮,有凌驾四海之气血,令老臣敬佩。”

其他朝臣跟着作揖,齐声道:“殿下英姿盖世,铁骨铮铮,令臣等钦佩。”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宴要不要与东突厥和亲已经有了答案,裴行璟这番话让在场不少臣子热血澎湃。

他们相信裴行璟的能力,裴行璟符合朝臣对一国储君的所有期盼,强大又有气血,让朝臣信服。

现在就算是皇上同意将宋清辞送去和亲,这些大臣第一个要反对。

皇上神色复杂的看着殿中的裴行璟,他的这个儿子,从小就很出色,夺取天下的时候,更是裴行璟数次击退前朝的军队和入侵的外敌。

在皇上没有登上皇位之前,那时他和裴行璟只是简简单单的父子关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对裴行璟无疑是非常自豪和满意的。

可是现在,他与裴行璟先是君臣,接着才是父子。裴行璟太出色了,比他这个帝王还要出色。

有这样的太子,皇上的心里依旧自豪,只是,多了几分忌惮和提防。

不过皇上不得不承认,裴行璟提出的对策非常可行,与其拉拢东突厥,不如同时和东、西突厥交好,互相牵制,这样子谁都不敢轻易挑起战争,大宴反而可以坐收渔利,迅速提高威望。

若是让宋清辞去和亲,相当于将大宴和东突厥紧紧绑在一条线上,除非接着再让其他公主与西突厥等国和亲,不然的话,便是断绝了和其他番邦来往的机会,东突厥的颉利可汗阴险狡诈,必将对大宴有所图谋。

皇上终于开了口,“大宴与东突厥通亲一事就此作罢。”

散朝时,不少皇亲和朝臣围着太子,裴行璟开启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基本杜绝了公主和宗室女去和亲的可能,这些皇亲怎会不感激他?

四皇子裴行煜面色冷淡的望着人群中央的裴行璟,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能说出大宴无和亲、无纳贡这样的话。

换做是他,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议和是为了换取和平,虽然有些耻辱,但也是为了天下百姓。

经历了今天这件事,太子在朝中和民间的声誉要更上一层楼了。除非太子昏了脑子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不然的话,百官绝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裴行煜如今的筹码,只能凭借皇上对太子的猜忌和提防之心,筹谋着将太子拉下储君之位。

不过他这个好三哥,反对大宴和东突厥和亲,应该还有其他原因。细细想来,太子和宋清辞的关系,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宋清辞每次遇到意外,都是太子救了她,不近女色的太子,唯独对宋清辞格外不同。

裴行煜冷笑着走出紫宸殿,他倒要看看,若是这件事让皇上知道了,皇上该是如何的大怒,又该是如何的对裴行璟失望。

裴云蓁得到消息,立刻去到凤阳阁,“清辞,太好了,你可以不用和亲了。”

“真的?”宋清辞眼睛亮起来。

裴云蓁点点头,“是真的,昨天下午我去东宫找三哥,没见到三哥,他去了沈太傅府上。早朝时,三哥还有沈太傅、陆怀瑾、周大人等,皆反对这件事,父皇最后说,大宴与东突厥和亲的事情就此作罢。”

“太好了,太好了。”荔枝高兴的叫起来,“公主,您可以安安稳稳留在上京了。”

宋清辞情不自禁露出笑,直到此刻,她心头坠着的大石头才真正落下,一直僵硬的身子放松下来。

昨夜太子说,会好好保护她的,可宋清辞依旧担忧最后的结果。没想到,太子说到做到了,要说服皇上和朝臣改变主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没有太子,她只能去和亲。

还有,昨晚上太子来风阳阁看她的时候,只是告诉她有些事情要处理,没有将他去沈府请求沈太傅帮忙的事情说出来。

若不是裴云蓁说出来,宋清辞不会知道太子为她费了这么多心思。

裴云蓁骄傲的道:“你不知道,三哥在早朝上多么的铁骨铮铮。”

她赶紧将裴行璟早朝时说的话向宋清辞重复了一遍,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听着裴云蓁的描述,宋清辞唇角漾起笑,这样的裴行璟,强大、有气血和傲骨,怎么不让人崇敬和喜欢呢?

她是前朝庆隆帝选中去和亲的,庞大的王朝一步步被周边番邦欺负,死伤无数百姓,所以宋清辞十分理解这种耻辱。但是,大宴有裴行璟,她有预感,裴行璟会让王朝洗刷掉这份耻辱的。

裴云蓁又道:“走,咱们去找皇祖母,为了这件事,她昨天和今天心情也不好呢。”

宋清辞轻轻点头,“好。”

去到寿康宫,太后一见到宋清辞就开始笑,“这下好了,清辞又能陪在我身边了。”

宋清辞不由得眼眶红红的,“太后,清辞让您担心了。”

太后轻轻拍了她的手背,“若皇上真的让你嫁到东突厥,是我们裴家人对不住你。昨个我想将你不是庆隆帝女儿的事情告诉皇上,但正值皇上万寿节,不好打扰他。幸好,这件事作罢了。以后啊,谁都不能让你去和亲。”

宋清辞认真的道:“太后别这样说,您、蓁蓁与太子,给了我那么多的帮助,您们对我的恩情,我永远记在心里。”

裴云蓁调和着气氛,“好了,清辞,你别哭了,不然我也跟着想哭,咱们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宋清辞赶紧瞧太后的神色,太后脸上带着慈和的笑,并没有任何不满,“清辞,行璟对你的情意,不是弄虚作假的,我希望他身边能有个知心的人陪着他。”

杏眸微垂,宋清辞现在是相信裴行璟对她的感情的,若裴行璟只是对她见色起意,犯不着特意去沈府请求沈太傅帮忙。

万寿节这几天,大部分国事都堆在太子身上,他已经很辛苦了,还为她费了如此多的心思。

可是,她该和裴行璟在一起吗?

她喜欢裴行璟,也相信裴行璟对她的情意是真的。即便到最后解决了一切的阻拦,然而依照她这样的出身,怎么也当不了太子妃,顶天就是一个太子侧妃。

太子侧妃,本质上还是太子的妾室,她只是太子后宫里的一员,裴行璟以后会有更多的女人,她会吃醋,要和其她女子争宠,若是有了孩子,生下来更是低人一头,甚至还可能会卷入夺嫡的暗流之中。

宋清辞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生活,可能会有人觉得她这样的想法太自私、太虚荣。

但她入了宫,就是因为没有选择的权力,要不要去和亲根本无法自己做主。她承受了这么多的恐惧和无助,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女再走她的老路,被主母拿捏整治。

所以,她不会当别人妾室的,哪怕是太子,也不行,她喜欢裴行璟,更是无法接受他身边有其他女人。

经历了和亲的事情,宋清辞不愿再掩藏对裴行璟的感情,但要不要和裴行璟在一起,她决定,要与裴行璟好好谈一谈。

当天晚上,皇上设宴,宴请阿史那·其琛和晚月,同时有朝臣参与。

其琛先向皇上敬酒,“大宴与东突厥和亲一事,不知皇上考虑的如何?”

皇上道:“朕今晚设宴,正是要将结果告诉其琛皇子。东突厥有意与大宴和平共处,大宴亦是这样的想法。前朝皇帝曾下令让平宁公主嫁到东突厥,只是,前朝已亡,天下改朝换代,前朝皇帝的命令与朕没有干系,总不能萧规曹随吧。”

其琛眼睛闪过一道光,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大宴皇上这是不同意将宋清辞嫁给他了。

其琛面色如常,很快反应过来,“皇上说的有理,前朝皇帝的命令确实不适用于现在。但是,东突厥是真心与大宴交好的。其琛现在正式向皇上求娶平宁公主,请皇上答应。”

裴行璟不疾不徐出声,放下手中釉色酒盏,“东突厥若是真心与大宴交好,不必与平宁公主和亲,两国亦可以和平共处。若其琛皇子所言有虚,即便与大宴结了秦晋之好,也只是弄虚作假的幌子而已。”

其琛哑口无言,他真没法子反驳这句话。

顿了顿,他道:“东突厥之前与大宴有过矛盾,但现在我父汗与我,与大宴结秦晋之好的心意不掺一丝虚假。其琛远道而来,携带着东突厥子民的心意,为皇上贺寿。求娶平宁公主,为大宴奉上东突厥大皇子妃一位,这便是东突厥的诚意,还请大宴皇上接受我们的诚意。”

席上的陆怀瑾语气带着几分讥讽,“一方若是愿意接受另一方的心意,这叫诚意;可一方已经拒绝了,另一放仍执意不放手,这叫强迫,不叫诚意。”

周修林附和道:“陆世子说的是,其琛皇子虽然会说我大宴的官话,但应该分不清诚意和强迫的差异。”

其琛眉头微皱,“其琛绝无强迫大宴与东突厥和亲的意思。”

这时,裴行璟神色淡淡,出了声,“前朝时不乏有公主与东突厥和亲,可东突厥出尔反尔不是一两次。去东突厥和亲的公主反而成了人质,毫无尊严可言,甚至丢掉了性命。其琛皇子谈诚意之前,可敢去到那些命丧东突厥的和亲公主坟墓前说这些话?”

阿史那·其琛一下子噤了声,东突厥曾经做过的事情被当面摆出来,真是让人难堪。

半晌,其琛讽刺的道:“大宴的太子以及臣子真是好口舌。”

裴行璟乜他一眼,“站在有理的一方,自然是好口舌。国与国的秦晋之好,不是和亲,两国开放互市,不主动出兵,不派将士偷袭边境地区,这才是真正的结秦晋之好。”

其琛脸色难堪起来,过了一会儿出声,“其琛受教了。”

皇上这时开了口,“其琛皇子可以放心,不管是前朝公主,还是朕的两个女儿,都不会送去和亲。有无诚意不是几句空话就可以看出来的,朕希望东突厥是真心与大宴交好。”

事已至此,大宴这方便的态度很强硬,阿史那·其琛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要娶宋清辞,是为了以此向大宴讨要资源,眼下看来是不成了,若其琛仍然坚持,今晚的宴席怕是不能继续下去了。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其琛道:“大宴皇上以及太子可以相信东突厥的诚意。我的妹妹晚月,仰慕中原千百年积累下来的文化,也学习过四书五经。不能迎娶平宁公主,实在是一大憾事,不过其琛愿意接受。只是这份遗憾,希望可以用我的妹妹晚月来弥补。”

在场之人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听懂其琛话里的意思,怎么弥补,自然是让晚月嫁到大宴来。

这会儿轮到皇上皱眉头了,东突厥的狼子野心是越发明显了,堂堂一个国家的公主,甘愿嫁到大宴来,打得主意昭然若揭。

又不能随随便便将她许配一户人家,然而无论是上京的世家还是宫里的皇子,都不能娶这位东突厥的公主。若是阿史那·晚月里应外合,将大宴的情报传送回去,可就棘手了。

但是,方才已经拒绝了将宋清辞嫁给其琛,若现在继续拒绝其琛的提议,未必东突厥不会恼羞成怒。

皇上思忖了片刻,“晚月公主德行容貌皆出众,若是留在大宴,多有不适应之处,东突厥的男儿才是晚月公主的最好归宿。”

阿史那·晚月从席上起身,“皇上,晚月久闻大宴太子的威名,太子秉文兼武,龙章凤姿,这才是晚月最好的归宿。”

这话一出,宴席上哗然一片,当即就有人出声反对。太子是储君,进去东宫的女人,关乎着整个王朝,他的身边绝不可留下东突厥公主这样的女人。东突厥对大宴虎视眈眈,再把晚月安排到太子身边,若稍稍疏忽,太子就危险了,整个王朝也会跟着危险。

不需裴行璟拒绝,皇上也不会同意,“晚月公主,朕正在为太子挑选太子妃以及太子侧妃的人选,东宫太子妃以及嫔妃,事关国祚,不可有丝毫疏忽。既然晚月公主了解过中原文化,应当知道这个道理吧?”

阿史那·晚月身材高挑,容貌明艳,佯装柔软的时候,也是很容易让人怜惜的,“晚月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晚月爱慕太子,只要能伺候太子,无论什么身份,晚月都可以接受。”

话说到这份上,若是皇上还不同意,未免有欺负一个弱女子的嫌疑,与两国交好不利。

场面一下子冷却下来,如是那等意志力不坚定的男子,怕是急着将晚月这样的大美人据为己有。

裴行璟神色及其冷漠,“大宴的女子端庄而知礼,晚月公主与孤不过见过两三次面,匆匆忙忙便下此决心,日后后悔的是晚月公主。孤不是晚月公主最好的归宿,也不忍公主终生抱憾,望晚月公主勿再说这样的话。”

阿史那·晚月脸一红,觉得深深的羞愧,太子这是在指责她不端正知礼。

虽然东突厥风气开放,女子也可以主动向男子表白。但她也是一国公主,也有公主的尊严,在东突厥的时候,都是男子上赶着向她表明情意,她这是第一次被人拒绝。

其琛冷声道:“晚月只是爱慕太子,东突厥也是诚心与大宴交好的。大宴皇上和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们,我们看不到大宴的诚意。”

陆怀瑾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其琛皇子怎么还提诚意这两个字呢,你们的诚意,就是在大宴不同意的情况下,先是强迫着让平宁公主去和亲,接着又强迫将你们的公主塞给太子殿下。那我要问一问其琛皇子,你存的是什么心思?”

阿史那·晚月柔柔弱弱的道:“是晚月不对,不该提起这些话,晚月仰慕太子殿下,不过,以后我会把这份爱慕之情藏在心中,不让太子和大宴为难。”

以退为进,不得不说,这位晚月公主还真是读了中原的四书五经呢,倒是有几分手段。

裴行璟冷淡的出声,“晚月公主既自知不对,孤与大宴又为何会为难?”

听到这话,阿史那·晚月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装不下去柔弱了。

裴行璟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孤听闻东突厥人性情豪爽,见到了其琛皇子和晚月公主,倒是觉得有些传言当不得真。与其谈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如咱们趁此机会商量开方互市、归还割地的内容。”

阿史那·其琛和晚月紧绷着一张脸,眉头都皱得死死的,这完全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不仅一点好处没讨好,丢了一箩筐的人。

接下来,双方商量起正事,互市、军队驻扎的事宜商讨之后,其琛道:“若是大宴与东突厥结了秦晋之好,金城这座城池便会归还大宴。计划赶不上变化,大宴给东突厥五十万银、五万匹绸缎、纱缎,以及五千斤茶叶、瓷器,这座城池便还给大宴。”

宴席上文武百官愤愤不平,“其琛皇子难不成是强盗?金城本来就是中原的领地,哪有赎买回来的道理?”

其琛唇角噙着冷笑,“弱肉强食,金城被我东突厥占领了,自然就是我东突厥的领地,我愿意归还给大宴,足以彰显我的诚心。”

比起无耻,大宴的子民还是差远了。

百官愤懑不已,皇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思忖着到底要不要掏银子赎回金城。

金城虽然远离上京,生活在那里的百姓也不多,但地理位置及其重要,拿回金城,东突厥便无法顺着金城直攻上京。

皇上朝中书令和尚书左仆射等询问,“你们怎么看?”

尚书左仆射回答,“皇上,依臣愚见,不管东突厥提什么意见,金城势必要拿回来。”

皇上叹口气,“五十万银啊,不是小数目。”

四皇子裴行煜趁机道:“父皇,五十万银确实不是小数目,但一旦与东突厥开放互市,所得的利润远远不止五十万。再者,这赎银的数额也是可以再商量的,彼此都退一步,应当会少一些银子。”

皇上又长叹一口气,“那就按照你……”

他话还没说完,裴行璟淡漠的声音响起,“父皇,四弟,哪怕只有一两赎银,我大宴也不能退让。”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子有更好的主意?”裴行煜有所不满,“太子用兵如神,曾经大败过东突厥,你以为可以出兵将金城从东突厥手里抢回来?可是三哥要知道,百姓在休养生息,不能再挑起战争了,用平和的手段将金城拿回来,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裴行璟瞥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裴行煜脸色挂不住,刚才太子看他的目光,像在看傻子一样。

裴行璟气定神闲,不慌不乱,“其琛皇子要我们拿出五十万白银拿回金城。不知其琛皇子听过完璧归赵的故事没有?一个城池重要的不是一座城墙、屋舍,也不是土地和资源,而是生活在那里的百姓。东突厥当时攻占金城时,杀害城中数千百姓,放火烧毁城中不少屋舍、寺庙。这些损失值多少银子,还请其琛皇子算过之后,尽数赔偿给大宴。”

其琛呼吸粗了几分,对上裴行璟,他算是一点好都讨不到,若裴行璟成了大宴下一代君主,攻占中原更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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