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雪肤,国色天香,宋清辞未施粉黛已是倾城之色,鬓发间多了一朵艳丽的蔷薇花做装扮,更是明艳多姿。
迎上裴行璟的视线,太子的长相挑不出一点儿瑕疵,一双眸子看着她,温柔而深情。她的心跳突然快起来,心头的感觉很是陌生和奇怪。
宋清辞杏眸微垂,尽力忽视那异样的感觉,“多谢殿下夸赞。”
现在还不是让宋清辞察觉裴行璟对她的情意的时候,她是个理智的姑娘,如果现在将一切挑明,只会适得其反,哪怕她对裴行璟有一二分好感,也会毫不犹豫斩断这一切,毕竟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的阻力太多太多。
等到她潜移默化喜欢上裴行璟的时候,那样她才愿意陪着裴行璟走下去。
对于宋清辞,他总是有耐心的,“走吧,去前面看一看。”
宋清辞轻轻嗯一声,跟在他身后。
回去凤阳阁的时候,荔枝不停的往她发间瞧几眼,“公主,您发间簪了一朵花儿,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宋清辞笑着看她一眼,没出声。
荔枝比宋清年长两三岁,又陪在她身边两年多时间,她亲眼见证了宋清辞一点一滴的变化,对宋清辞并不是一般的主仆之情,有了几分亲人之间的感情,就像是宋清辞的姐姐一样,希望她处处都好。
“公主,像您这个年纪的姑娘,您瞧瞧长乐公主,再瞧瞧傅小姐,哪一个不是精心打扮。就拿傅小姐来说,她是才女,不宜打扮的太明艳张扬,可就连她裙裾上绣的花纹,都颇有讲究。你平常这样子也挺好看的,润秀动人,可若是您也涂点口脂,化一个桃花妆、梅花妆什么的,肯定哪个女郎也比不过您。”
宋清辞笑了笑,出生环境摆在那儿,纵然她也有爱美的心思,孤儿寡母的,家里只有她和宋娘子两人,她从小便不打扮的张扬,省得惹出什么祸端。
后来进了宫,在宫里低调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她也一直不怎么注意打扮。
等到新朝建立后,太后常常派人给她送来些桃粉色、海棠色等明艳颜色的布料,她才慢慢试着穿这些适合年轻女儿家的颜色。
但花钿、口脂之类的,她平时不怎么涂这些东西,许是低调惯了,便不太在意容貌上的装扮。
不过荔枝的话也是在为她着想,宋清辞眸子弯起来,“好好好,听我们小荔枝的话,等改日我就好好打扮一番。”
临近月末,无逸堂的规矩是每逢月末进行考核。
答卷交上去,出去屋子,裴云蓁像一朵被霜打了的花儿,有气无力的哀嚎着,“清辞,我觉得这次的奖励要泡汤了。”
宋清辞感觉自己发挥的也不好,但她还是安慰道:“结果还没出来呢。”
裴云蓁摇摇头,“清辞,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要是考的还不错,怕是这会儿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三哥要奖励了。”
被她逗乐了,宋清辞噗嗤笑出声,打趣着,“蓁蓁,你还挺了解你自己的。”
裴云蓁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清辞,能不能出宫可就靠你了。”
宋清辞轻轻摇了摇头,“几位太傅出的考题,我也有好多拿捏不准的。”
几位太傅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故意将题目出的很有难度,有些内容她们都没有学习过,宋清辞从小启蒙的环境就比不上裴云蓁她们,自然不能将题目完全答出来。
裴云蓁又叹一口气,“就算考得不好,不能出宫,大不了再让你向三哥撒撒娇。主要是沈太傅,怕是他要拿戒尺打咱们的手心。”
宋清辞有些无奈,“什么叫再让我向太子撒娇?”
裴云蓁一副了然于心的口吻,“你冲三哥撒娇最管用了,真的。”
宋清辞无奈一笑,懒得多解释什么,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这次的题目困难,即便考的不好,也算是情有可原,想来沈太傅不会太严苛吧?”
裴云蓁并没有宋清辞那般乐观,“你不知道,沈太傅是两朝帝师,他连前朝皇帝的手心都敢打,五弟、六弟也没少被他责罚。”
几位太傅阅卷的速度非常快,宋清辞和裴云蓁算是中等水平,成绩最好的当然是傅令容,她五岁开始启蒙,担得才女的赞誉。
让大家意外的,则是裴云薇。裴云薇平常功课不怎么优秀,这次倒是和傅令容成绩差不多。
按照顺序上去领答卷,可怜的五皇子、六皇子这次又被沈太傅打了手心,哪怕他们俩央求了沈太傅好几次,也没逃过打手心的结果。
等到宋清辞的时候,她一脸平静的将手心伸过去,没有一丁点不情愿。
沈太傅瞧她一眼,前面几个人都是泼猴,平宁公主这么乖巧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他倒是下不去手了。
沈太傅手中的戒尺并没有落下,他也知道宋清辞的出身和经历,“公主平日听课认真,这次的答卷大体还算可以,不该错的地方都没有错,这次便不打你的手心。”
宋清辞眸子弯弯的,“多谢太傅。”
其实她也怕沈太傅打她的手心,打手心很疼的。但是沈太傅和她想的一样,不会故意责罚学生的。
宋清辞回到自己座位上时,裴云薇讥讽的开口,“有些人啊,努力听课也是白努力,答卷答的倒是不怎么样。可见啊,有些人只是看起来人认真,可会在太傅面前装模作样呢!”
傅令容坐在裴云薇的左侧,她身为裴云薇的伴读,又有才女的称号,其实她此时应该不再让裴云不说这些指桑骂槐的话,可是想起太子对宋清辞的不同,嫉妒心作祟,傅令容一言不发。
宋清辞自是能听到这句话,但她也不生气,和一个搅事精计较什么,她笑盈盈的偏头看向裴云蓁,“蓁蓁,我看快到孟夏了吧,刚才听到苍蝇蚊子在嗡嗡乱叫。”
裴云蓁很上道的附和着,“我也听到了。”
裴云薇瞪着眼,“你们说谁呢?”
宋清辞唇角噙笑,“在说那些烦人的苍蝇蚊子呢,成安公主何必这么在意?”
裴云薇冷哼一声,这个时候轮到她上去拿答卷。
裴云薇趾高气扬的走上去,沈太傅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她,“成安公主这次的答卷,着实出乎老夫的预料,有一道策论题,成安公主和标准答案也没差多少。看来是老夫对成安公主平日的功课有误解,不如这样,老夫又准备了几道题目,成安公主可能将这几道策论答出来?”
裴云薇一下子慌了神,“太傅这是什么意思?”
沈太傅不疾不徐的道:“公主不必惊慌,公主那一道策论着实优秀,老夫才想着让公主再做几道策论题。”
裴云薇紧紧攥着裙角,她这次的成绩怎么来的,她自己心里有数,绝不能在沈太傅面前露馅,她故作镇定的道:“太傅也太高看我了,这些策论题我也不太能答出来,太傅另换个人吧,令容看的书多,太傅可以让她做这些题目。”
傅令容眉头微蹙,如若裴云薇不是公主,她才不乐意进宫当裴云薇的伴读。
沈太傅没有被她糊弄过去,“成安公主平日功课不算出色,这次倒是让老夫另眼相看,短短时间有这么大的进步,成安公主可否告诉老夫,你有什么读书的窍门?”
裴云薇脸色不太好,“太傅,您这是在质疑我?”
沈太傅已经给了裴云薇认错的机会,她却是仍然嘴硬。
沈钧儒沉沉出声,“前几日一个小太监偷偷摸摸进来无逸堂,翻看了案桌上的考题,这个小太监随后又去了立政殿。成安公主可否解释一下,怎的如此巧合?”
前朝时那些公主和皇子没少搞这样的把戏,十五六岁的孩子,不让人省心,沈钧儒一眼就能看出来其中的不对劲。
裴云薇脸色一下子白起来,之前的趾高气扬这会熄了火,“我不知道太傅您在说什么,这跟我无关。”
沈钧儒将那一张答卷收起来,“圣人让老夫来无逸堂执教,老夫不敢有丝毫懈怠。既然成安公主不知道这件事,等授课结束,老夫去找圣人谈论此事。”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不管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还是天皇胄贵,沈钧儒都不会纵然这些孩子犯错。
裴云薇咬死了不承认,授课结束,沈太傅去紫宸殿觐见皇上,裴云薇脸色苍白,哪还有嘲讽宋清辞时骄纵跋扈的模样!
裴云蓁乐呵呵的道:“大姐姐平日不怎么读书,功课都是傅令容替她完成的。我就说她怎么可能突然有这么的大进步,原来是作弊了,提前知道了题目。大姐姐这下可惨了,父皇肯定要训斥她的。”
虽然是姐妹,裴云蓁也搞不懂裴云薇的想法,“你说她堂堂一个公主,干吗要做这样的事情?”
宋清辞轻轻的开口,“成安公主的身份,与之前相比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心态自然会有改变,不骄不躁是很做到的,她动一动嘴皮子,傅小姐这样的闺秀也要代替她完成功课,宫里的太监也要按照她的吩咐行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她若是功课太差劲,丢的是她的面子,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裴云薇是皇后的女儿,她以为沈太傅不敢追究她的那些小动作,即便最后事情暴露,有王皇后为她撑腰,就像当初让尚食局的那个小宫女顶罪一样,再找一个太监顶罪,无论如何也追究不到裴云薇身上。
可惜沈太傅清正,他直接将这件事告诉皇上,皇上自然不方便包庇裴云薇,定是要好好责罚她一顿的。
果然,皇上知道裴云薇作弊的事情后,好生训斥了她一番,甚至王皇后也连带着受了训斥。其实如果沈太傅没有找到皇上,皇上可能还会对裴云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加管教。但是沈太傅直白的将裴云薇作弊的事情告诉了皇上,皇上也觉得丢人。
说起来,裴云薇养成现在这样的性子,都是皇上和王皇后纵容的后果。
用过膳后,荔枝告诉她,“公主,太子殿下让您带着今天的功课去东宫。”
宋清辞眨了眨眼睛,太子这是又要当她的夫子了吗?
等她去到东宫的时候,裴云蓁也在。
裴行璟立在轩窗旁,转过身,朝着她们俩走来,“我今日无事,你们俩今日就在东宫完成功课吧。”
宋清辞和裴云蓁默契的对视一眼,无奈的翻开书。
看来太子已经知道了她和裴云蓁的成绩,这是要监督她们读书呢。她们两人都已经及笄了,还要被太子监督着学习。
裴云蓁性子俏皮,最不爱老老实实的读书,坐在椅子上,没待多长时间便有些受不住,借口跑了出去。
宋清辞安安静静的看着书,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她和裴行璟两人,她下意识的看向裴行璟。
太子今日着一身浅紫色绣祥云纹宽袖春袍,骨节分明的手指翻着书,垂下的睫毛浓密,和煦的春光窗棂照进来,洒在他的面上,愈发显得他轮廓深邃,俊美无俦。
男色惑人,太子的长相很容易俘获女子的芳心,宋清辞一不小心看得入迷。
感受到宋清辞的视线,裴行璟薄唇勾起,“公主在看什么呢?”
宋清辞回过神,耳尖微红起来,“我,我没看什么。”
裴行璟起身,走到宋清辞面前,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是吗?我怎么觉得公主刚才是在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周日也推迟到下午三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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