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薇犯了错,被太傅训斥,她不服气,要将宋清辞拉下水。
宋清辞从座位上起身,在她面上看不到不情不愿的神色,虽然裴云薇故意攀咬上她,但毕竟宋清辞也违反了规矩,“学生违反学训,恳求太傅责罚。”
沈钧儒沉声道:“平宁公主的点心盒子,老夫早已知晓,无逸堂不可携带任何吃食,几位公主今日是第一次来上课,不知者无罪,只是往后不可再犯。”
锐利的目光转而移到裴云薇身上,他又出声,“成安公主知晓自己有不是之处,便将学训抄写两遍,后日一早呈交上来。”
这是开年来沈钧儒第一天来无逸堂授课,亦是宫里几位公主第一次来听课,不知无逸堂的规条情有可原,他本不欲有所责罚。
不过裴云薇故意将宋清辞携带食盒的事情点出来,面上无辜的口吻,背地里打的主意,沈钧儒怎会看不出来?
裴云薇已经及笄,不是孩子心性,一个刚刚及笄的姑娘,便存着这样恶毒的心思,若是对她纵容,日后只会自食恶果。
太后和皇上下令让几位公主来读书,目的就是她们修身养性、明理懂事。既然沈钧儒成了几位公主的太傅,更应该引导她们的德行和品性。正如一棵幼苗一样,需要时时修剪,有不对之处要指正出来,必要的处罚亦是为了几位公主好。
裴云薇紧紧攥着帕子,心有不甘,同样是违反沈太傅立下的规矩,凭什么宋清辞可以置身事外!
沈太傅此时又道:“平宁公主也抄一遍学训吧。”
宋清辞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是,太傅。”
眼见宋清辞也要抄学训,裴云薇手中紧紧攥着的帕子松开,然而心里的不甘并未完全消退,她为何要比宋清辞多抄写一遍?
宋清辞到底比她好在哪里?太后喜欢她,裴云蓁愿意和她玩在一起,就连沈太傅也对她多有宽待。
出去无逸堂,裴云蓁忍不住低声抱怨,“皇祖母希望大姐姐在无俊堂变得明理,我看怕是要让皇祖母失望了,她来上课的第一天,仰着下巴,一副骄矜的样子,读多少书也改不了她原本的性子。”
裴云薇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找事,再好的脾性也有生气的时候,宋清辞自然对裴云薇多有不满。
但裴云蓁夹在她和裴云薇之间,宋清辞不能顺着裴云蓁的话说下去,省得离间她们之间的姐妹感情。
宋清辞将话说到明面上,“蓁蓁,你处在我和裴云薇之间,多有为难之处。我和她之间的矛盾,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也无意与她有什么口舌之争。但若是她动手在先,我不会白白忍受。
她此番话是不希望裴云蓁夹在中间难做人,干脆将心里话说出来,这样子裴云蓁心里也不会产生隔阂。
裴云蓁看着她,“清辞,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每一次都是她先挑事儿的。你放心,即便我不与你交好,我和她也当不成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裴云蓁娘亲去世的早,彼时的王皇后,妾室之身被扶正,裴云薇一下子从庶女变成嫡女,私下里没少欺负她,也没少和她争夺皇上的疼宠。
裴云蓁只有一个父亲,可皇上却有很多女儿。当时的皇上只是一个晋阳留守,每次皇上去看望裴云蓁时,还没说上几句话,裴云薇的奶娘便会匆匆跑来,说裴云薇发了热,或是受了风寒,想要皇上陪在身边。
裴云薇幼时总是用自己身子病弱当借口,病弱的孩子总是挂着父母的心,为此她得了不少皇上的疼爱,可她及笄后,生出坏心思、背地里耍手段的时候,却瞧不出来一点病弱之态。
是以,裴云蓁对她并没有太多姐妹情谊。
宋清辞能坦诚的说出刚才那番话,不欲让裴云蓁夹在中间为难,她自然知道宋清辞的意思,“我和她是姐妹,但我和你也是朋友,孰是孰非我分的清楚。”
宋清辞笑着点点头,裴云蓁是她在宫里结交的第一个好友,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可她也不是被欺负不还手的性子,将一切事情说清楚,她和裴云蓁才能继续相处下去,不被裴云薇所影响。
公主们的授课不如两位皇子那般严苛,每日只上半天课,余下的时间自行处置。
沈太傅让宋清辞抄写学训,等翻开那本学训时,宋清辞算是彻底明白为何裴云蓁她们都觉得沈太傅十分严苛。
厚厚的小册子,从头翻到尾,共有二百六十八条规条。
宋清辞一条条看下去,“学子须按时完成每日任务”、“温故知新、不耻下问”、“仁爱同窗、敬重师长”、“敦孝悌以重人伦”、“尚节俭以惜财用”……
若是上京那些纨绔子弟送到沈太傅这里,怕是过不了多久,便能脱胎换骨,从一个骑马遛狗斗蛐蛐的纨绔,变成一个品性端正的郎君。
今天下去不用去听课,宋清辞利用一下午的时间将学训抄写一遍。
荔枝端着糕点和茶水过来,“公主,您歇一会儿吧,用盏茶。”
宋清辞笑了下,“没剩下多少,马上就抄写完了。”
荔枝不平的道:“沈太傅作何要罚公主您抄写学训啊!若不是成安公主故意将您拉下水,您也不用抄写这些东西。”
宋清辞不在意的道:“这是两码事,我也违反了规矩,该有的责罚不能少。”
荔枝还是有些担心,“奴婢听说沈太傅常常板着一张脸,头一日他就责罚了公主,会不会对公主您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啊?”
停下笔,宋清辞将誊抄好的学规放在一边,“不会,沈太傅渊博清正,前朝时数次抨击庆隆帝罪行,不受庆隆帝重用,今朝满身抱负得以施展,仍数次向皇上直言进谏。我虽然和沈太傅没怎么相处过,但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不满一个人。”
抄写学训之后,宋清辞用过晚膳,沿着凤阳阁外面的鹅卵石小道散步。
春日的风温暖,送来花的清香,傍晚的夕阳给大地镀上一层光,天边的晚霞绚烂,铺在小道旁蜿蜒悠长的湖水之中,耀眼绚烂,令人心旷神怡。
宋清辞手持团扇,边散步边和荔枝说起闲话。
“奴婢听说今天中午的时候,皇后召那位傅小姐去立政殿,留她用膳。不料,宋贵妃和皇后撞上了。最后傅小姐在王皇后和宋贵妃的宫里待了一会儿,也没留下用膳,又去向太后请了安,然后才出宫。奴婢有些奇怪,傅小姐虽然是高门贵女,但上京的高门贵女不止傅小姐一个,为何皇后和宋贵妃都急着拉近与傅小姐的关系?”
临近湖水,宋清辞用团挥走飞来的飞蝶,这才道:“傅小姐是裴云薇的伴读,皇后留她用膳说的过去。至于宋贵妃也要留她用膳,过不久皇上要给几位皇子指婚,四皇子的正妃人选就要定下。”
荔枝长“哦”一声,“奴婢懂了,宋贵妃这是想让傅小姐当四皇子的皇子妃。”
傅令容腹有诗书,行为举止端庄,虽然是裴云薇的伴读,但也没有跟着她一同倨傲跋扈。
当然宋贵妃看上的绝不是傅令容的品行,宋贵妃最在意的还是她的背景家世。
傅家在朝中和军中皆有实权,若是哪位娶了傅家的女儿,会是一大助力。不过太子之位稳固,想来傅家不会愿意让傅令容嫁给其他几位皇子。
再加上荔枝所说的,傅令容不得罪王皇后,也不得宋罪贵妃,最后还特意去向太后请安,如此看来,傅家要争取的该是太子妃。
提到宋贵妃,荔枝又道:“宋贵妃以前常让公主您去她宫里,也不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不光荔枝不明白,其实宋清辞也不清楚。最初的时候,宋贵妃对她格外的热络,后来她在寿康宫待的时间多了起来,眼见无法拉拢宋清辞,宋贵妃才作罢。
然而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这背后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理由。
天色渐渐暗淡,回去凤阳阁,想起来要给太子绣锦囊,宋清辞让荔枝多点几根宫烛,将一个锦囊绣出来,她才去沐浴。
沐浴后出来,荔枝拿来帕子,“公主,您给太子绣锦囊,奴才瞧着,您像是出嫁的小娘子,在给驸马绣锦囊一样。”
宋清辞轻咳一声,极力忽略心头的那抹异样之感,“荔枝,你胆子大了,你也来打趣我。”
宋清辞本来觉得没什么,荔枝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太子妃人选就快定下,她再给太子绣锦囊多有不妥。
等将这几个锦囊给太子送过去后,万万不可再给太子绣任何东西。
第二日去无逸堂时,宋清辞依旧是第一个到的。不过她进去屋子的时候,发现沈太傅正在准备授课的内容。
沈太傅除了要给她们授课,平日还有政务在身,实在是辛苦了。
宋清辞走过去,拿出誊抄的学训,“太傅,这是学生誊抄的学训。”
沈钧儒接过来,看了几眼,“昨日公主将点心盒子带到无逸堂,可老夫也尝了公主的糕点,最后老夫却责罚了公主。公主可有埋怨老夫?”
宋清辞浅浅一笑,摇摇头,“学生不曾埋怨太傅。”
沈钧儒注视着宋清辞,眼睛会泄露一个人心底的秘密,面前的女郎眸光如清泉般澄澈,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埋怨他。
沈钧儒虽然与宋清辞不曾有过多相处,可许是一看到宋清辞,不由得他便能想到自己走丢的女儿,对她多了几分耐心和关怀。
一个纤柔润秀的小女郎,经历了前朝和今朝,背后又无任何仰仗,在这宫里生存并不容易。
“公主本不必受此处罚,只是老夫观公主与成安公主之间有矛盾,正如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一样,若是老夫昨日不罚你抄写学训,想来成安公主私下里会越发为难公主。当然,老夫此举也不能就此打消成安公主与你之间的矛盾。不过,她总要有所收敛,一时半会儿,她也不会再生什么事端。”
宋清辞本以为沈太傅只是因为她违反了规条才处罚她,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深意。
沈太傅和她无亲无故,又和她没见过几次面,本不必为她一个前朝公主着想。宋清辞两靥生出笑,有些感激,“学生多谢太傅。”
沈太傅盯着宋清辞看了片刻,这位平宁公主眉眼清正,与人说话时总是带着浅笑。
他突然问道:“公主如今的处境,可曾怅惘郁闷过?”
宋清辞笑盈盈看着他,“沈太傅在前朝时不受帝王重用,可曾郁郁不得志?”
沈钧儒没料到宋清辞会反过来问,“不曾,直言进谏,老夫尽了臣子的本分,便无愧于心。”
宋清辞不是庆隆帝的亲手女儿,但眼下她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平宁公主的身份可能会给她招致麻烦,但也是她的护身符,“沈太傅是这样,我亦是这样,前朝百姓苦不堪言,如今百姓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而我也好好的站在这里,只要能活下去,不辜负我娘亲的遗愿,我并不觉得怅惘难过。”
只要能活下去,只有经受过磨难的女儿家,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沈太傅笑了笑,心里却涌上一股酸涩,他的珠珠若是如今还活着,不知过的是什么日子?
宋清辞感受到沈钧儒的情绪不太对劲,“太傅?”
他回过神,仔细看着宋清辞抄写的学训,用朱砂笔在上面圈画着,“公主字迹胜在工整,但这一笔,还有这一笔,落笔不对,未有连绵之意。”
宋清辞不由得感叹,沈太傅果真慧眼如炬,她写到那一笔的时候,确实停顿了一下。
宋清辞家贫,练字的一刀纸经年累月下来,需要不少银子。宋清辞舍不得加重宋娘子的负担,常常蘸着清水在黄纸上练字,等水渍干了,还可以多次练字。
这样子虽然省下了银子,但也有很多弊端,没有实打实的练习,宋清辞的书法只是尚可,执笔、落笔的姿势等,都未能受到规范的引导。
沈太傅提点道:“公主闲着无事时,还需多加临摹字帖。”
宋清辞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如今有沈太傅这样的大儒来指点她,指出她问题所在,她也很乐意能提升自己的书法水平。
既然要临摹字帖,崇文馆里有卫夫人的帖子,还有其他许多藏书,宋清辞准备去那里借阅。
一排排厚重高大的黄花梨木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类藏书,不乏许多孤本。
除了卫夫人的字帖,宋清辞还打算借阅一些医书,走到一处书架前,宋清辞停下脚步,抽出一本《金匮要略方论》。
翻看几页,宋清辞刚转回身,男子挺拔的身躯映入她眼帘,“殿下。”
裴行璟一身银白色绣暗纹常服,窄腰间束着玉带,“公主是来找书?”
他闲来无事找一些书卷,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宋清辞,可见老天是在故意给他们俩创造见面的机会。
宋清辞不好意思笑了下,“我书法不佳,想着找卫夫子的字帖临摹一番。”
想了下,宋清辞又道:“殿下,您这会儿可有事?”
女郎的眸子清澄,含着期盼的微光,一看就是有求于人,裴行璟唇边勾起几分笑,“无事,只是来找些闲书。”
宋清辞两靥的笑意如春光般明媚,很难让人拒绝,“殿下,我总觉得我执笔姿势不对,我写几个字,您能帮着我指点一下吗?”
沈太傅除了要给宋清辞她们授课,还有官职在身,平常没有太多空暇时间,宋清辞不欲麻烦沈太傅,她正发愁找何人指点她呢,恰好在崇文馆遇上太子。
太子的书法笔势雄健,笔酣墨饱,若是能得太子指点,定会有进益。
崇文馆里自然有书房和案桌,宫人在大紫檀雕螭案桌上铺上白鹿纸,笔架上摆着一只诗花卉紫毫笔。
裴行璟立在长案一侧,道:“公主先写上几个字。”
宋清辞取过那只诗花卉紫毫笔,蘸过墨汁,吸了几口气,在白鹿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这种拿不出手的水平,在太子面前写字,总有些羞耻。
写完这几个字,宋清辞赶紧抬眼去瞧太子,看到裴行璟面上打趣的轻笑,她不禁轻咬着唇,“让殿下见笑了,我书法实在是不佳。”
裴行璟走到宋清辞身旁,环过她的细肩,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
有力的大掌覆在宋清辞素白的手面,带着她运笔,“手腕要放松自然,不可僵硬,偃仰翻转,腕底生锋……”
裴行璟虚虚将她圈在怀中,春日的衣衫轻薄,背后是裴行璟温热的胸.膛,宋清辞一颗心怦怦直跳,太子今日没有用龙涎香,而是一种如雪松般清冽的熏香,萦绕在她周身。
哪怕隔着衣衫,她也能感受到男子的胸.膛和女子不一样,劲瘦而有力。
宋清辞不由得恍神,卷翘的眼睫眨了眨,克制住心头的异样,她赶紧平复心神。
裴行璟轻轻握着她的手,白鹿纸上跃然出现“宋清辞”三个字,不同刚才的僵硬,和刚刚宋清辞写的字有了鲜明的对比。
裴行璟顾忌到宋清辞是女子,应习簪花小楷,笔势不再是之前的雄浑俊拔,一撇一捺间行云流水,挺秀润健,古朴清丽。
看看裴行璟写的,再看看自己写的,宋清辞面上的赧然愈重,“殿下,字如其人,您写的字可真好看。”
裴行璟轻笑出声,并未松开她,“字如其人,公主可是觉得孤长的好看?”
宋清辞微微垂下头,耳根上的绯红如枝头上的桃花般娇妍,“殿下自然是好看的。”
裴行璟勾唇,幽深的眼眸重洋溢着笑意,不着痕迹的打消她的羞赧,“公主国色天香,写下的字许是有灵,愧不如公主的风采。”
太子说她国色天香,宋清辞唇畔情不自禁浮出笑,那股因书法不佳而产生的淡淡羞赧尽数消散。
裴行璟又带着她写了几个字,“熟能生巧,习字一事没有捷径,待会儿我写一本字帖,给公主送去,公主每日用心临摹,心无旁骛,持之以恒,终会有所进益。”
宋清辞仔细感受着裴行璟的运笔,“多谢殿下。”
到底不是自己的太子妃,裴行璟也不能一直将宋清辞圈在怀里,有些不舍的松开她,手中的触感柔滑细腻。
裴行璟自是不会错过和宋清辞相处的时间,“公主若是无事,不如在这里为我研磨,我将字帖写下来。”
宋清辞应下,去到案桌旁,轻轻研磨,手上的动作不断,她的目光移到裴行璟面上,眉目清隽,丰神俊逸,轮廓深邃,就连下颌也很好看,下巴光洁,令人不由得想要抚上去。
太子这样的郎君,简直比女子还是“祸水”,只这么静静的看着,都觉得养眼。若是日后皇上给她指婚,驸马的人选不合她意,又无法推脱这门亲事,那干脆她就养几个像太子这样的面首。
许是太安静,裴行璟陡然出声,“公主在无逸堂读书觉得如何?”
宋清辞道:“几位太傅引经据典,很是博学,这几日我学到好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也结识了一些闺秀。殿下,我瞧着沈太傅不像大家所说的那样严苛。”
“沈太傅?”裴行璟停下笔,“沈太傅乃两朝帝师,贫家子出身,后来状元及第,平步青云,博通群书,为人忠亮,直言敢谏,在前朝时沈太傅不得皇帝倚重,蹉跎多年岁月。”
宋清辞感叹道:“沈太傅很让人敬佩,殿下,那沈太傅的夫人和儿女呢?”
裴行璟看她一眼,“公主可是瞧上沈太傅的儿子了?”
宋清辞一张脸猛然通红,“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
裴行璟不再逗她,“沈太傅只有一子,年少有为,在朝中为官,还有一个小女儿,但沈太傅的女儿三岁那年被人牙子拐走,至今未找到其踪迹。从沈太傅女儿走丢的那一日起,沈夫人便病了。”
宋清辞研磨的动作一顿,“病了?”
裴行璟解释道:“是心病,沈夫人未出阁前是上京很有名气的闺秀,天之骄女般神采飞扬,赏花宴、马球赛上都能看到她的身影。但自从丢失了自己的女儿,沈夫人性情有了很大的变化,时常不出屋子。”
不知怎么的,许是宋清辞是一个很感性的女子,听到沈夫人的遭遇,她心里涌上几分难过,情绪低落下来,“若沈夫人的女儿没有被拐走,想必沈夫人和沈太傅一家人会和和乐乐的在一起。”
裴行璟看出她低落的情绪,安抚道:“若是有机会,我带着你去沈太傅府上探望沈夫人。”
宋清辞点点头,“好。”
沈夫人的境遇当真是让人唏嘘,丢了女儿,沈夫人该多难过啊!
裴行璟起身,将字帖递给宋清辞,顺势轻轻敲了下她的眉心,动作透着亲昵,“练字非一日之功,每日的十张大字不能少。”
宋清辞眨着眼睛,有些茫然,“殿下,您干嘛敲我的眉头?您是把我当成蓁蓁了吗?”
以往太子总是敲裴云蓁的眉心,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待她,动手动脚的。
裴行璟好笑的看着宋清辞,“我从来不会这样对其他女子,除非是我的妹妹,或者是我的太子妃。蓁蓁是我的妹妹,那公主是我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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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孝悌以重人伦”、“尚节俭以惜财用”,这两句出自康熙《圣训十六条》。